…


    因為再過兩天就能出院,沈長思在隔天餘別恨過來給他做身體檢查時格外地配合。


    餘別恨才走近病床,沈長思就將電視給按了暫停,以免自己錯過接下來的劇情。接著,他又主動將遮簾給拉上,未等餘別恨開口,就動手解開了身上的扣子。


    沈長思等了片刻,都沒見餘別恨坐下來。


    他沒甚耐性地抬起頭,眼含質問地朝餘別恨看了過去,“怎麽?”


    這人也就是仗著不是大恒的醫者,這要是在大恒,他膽敢這般怠慢身為天子的他,哼,腦袋都不知道搬了幾回的家!


    初秋的陽光照進窗戶,幾道光影,隔著遮簾落在青年敞開的胸膛上,白如脂玉。唯獨青年的身形過於削瘦了一些,再陽光下幾乎透明,像是隨時都要融化在這一片光影裏。


    餘別恨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低頭注視著沈長思,“今天不聽心音。”


    沈長思的眼底染上不悅:“何意?”


    李護士含著笑意的聲音隔著遮簾窗簾,“沈少,您忘了?今天上午,我陪你去做過心電圖跟ct了呀。”


    沈長思明天就要出院,所以餘別恨給他安排了比以往更要全麵的檢查。


    這次過來就是例行查房,順便看一看沈長思的心電圖報告跟ct報告,如果都沒有問題,沈長思明天就可以順利出院了。


    沈長思沉默了片刻,從容地將他自己解開的三顆扣子一一扣上。


    “係錯了。”


    沈長思抬起眉眼,“什麽?”


    餘別恨食指虛空指了指沈長思的胸口位置,“第二顆跟第三顆紐扣,扣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寬衣解帶這種事兒,一回生,兩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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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多看一眼,都嫌寡味


    “噗嗤。”


    遮簾外,傳來李護士忍笑的聲音。


    沈長思:“……”


    明明發出嘲笑的是李護士,沈長思卻將賬暗自算到餘別恨的頭上。可恨,都是這人令他丟醜!


    沈長思的ct結果跟心電圖結果出來了,護士去取了過來。


    餘別恨仔細看過沈長思ct跟心電圖的單子,“你的ct跟心電圖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病變。出院後,還需兩個星期複查一次。可以適當地運動,增強身體的抵抗力。但是運動時最好有家人或者是朋友的陪同,以免出現什麽意外。飲食跟作息盡可能地規律,如果一個月內,都沒有問題,再改成隔一個月前來複查。期間身體如果出現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隨時回醫院複查。”


    餘別恨將單子交還給沈長思。


    沈長思他從餘別恨手裏接過單子,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上頭的字他竟有好些個不認識。這讓自小便熟讀四書五經,自認為文武兼備的帝王十分惱火。


    沈長思的視線不緊不慢地從單子上移開,仿佛他當真瞧懂了心電圖報告單上那些個鬼畫符一般的線條,以及ct報告單上那些他瞧著都費勁的文字。


    沈長思微點了點下巴,矜持地“嗯”了一聲。


    餘別恨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他注視著著沈長思,總是平靜如清潭的眸子染上些許溫度,“恭喜出院。”


    “主任,沈少不是明天才出院麽?您怎麽今天就跟沈少說恭喜出……”


    李護士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噢。對了。明天是周六,餘醫生要去社區給居民義診對不對?”


    “嗯。”


    義診?


    像是民間大夫那樣,不收取任何診費,免費給一些瞧不起病的百姓看病麽?


    沈長思想起在他還是太子時,閑聊時曾聽阿元提過,在他入宮成為太子伴讀前,曾經常隨他的父兄一起,連同符城的藥鋪掌櫃,免費給窮苦百姓贈粥施藥。


    沈長思垂下鴉羽般的眼睫,這人倒是同阿元一樣,有著一副好心腸。


    餘別上午還有一台手術,他得提前過去準備。他看了眼恰好暫停在裴慕之特寫鏡頭的電視屏幕,對沈長思道:“看電視的時間不要太長,注意勞逸結合。”


    叮囑完餘別恨就出去了。


    “《定風流》真的太好看了對不對?其實我每天下班隻要打開電腦,也根本停不下來。不過沈少,您還是忍一忍。明天就能出院了,等出院後想要看多久就能看多久啦!加油!”


    護士小聲地給沈長思加油打氣後,跟在餘別恨的身後出去了。


    沈長思十分憋悶。


    沈老爺子每日上午九點來他的病房探病,因那沈老爺子是沈公子最為親近之人,他每次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以免出什麽簍子。等到沈老爺子離開,他才開了電視不久,李護士便會進來,跟他聊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好,笑吟吟地問他要不要下去散個步。


    他也覺著沈公子這副身子太過羸弱,也便同意了。等到他散完步回來,他們便又告知他該用午膳。用完午膳,醫館這邊便要求他們這些病人午睡。待他睡覺醒來,才開了電視,沒一會兒,李護士便叩響了門扉,告訴他半個時辰到了,他應該休息了。


    之後,便帶著他去一個房間,接受所謂的心理診療。因為他每次暈倒都沒有任何征兆,檢查也未曾發現任何病變,因此大夫們便考慮會不會是由於他幼時遭遇過什麽,導致他在精神上受到刺激後,身子便會出於保護自身的機智,進入應激反應,從而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


    據說,安排他去看心理診療,也是那位餘姓醫者的意思。


    沈長思並非是原先的沈公子,心理診療自然是沒有問題。隻是每日下午的心理谘詢仍是要去。


    等他回到病房,沒過多久,便告知他該用晚膳了。


    一整日也就過去了。


    今日上午李護士倒是未曾問他要不要去散步,可陪著他去做了ct跟心電圖。


    他這會兒才打開電視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房門便被敲響。


    莫要說不要花費太長時辰追劇,他近日根本就無甚功夫追劇!


    …


    “叩叩叩——


    每日過了晌午便要小憩,是長思自太子時便有的習慣。


    即便是金涼被俘,途中車馬勞頓,他亦枕在青嫵替他備的軟枕上,照眠不誤。更勿論在“養怡殿”幽禁的那十年。除了終日折騰院子裏的那些花草跟阿元贈他的骨笛,多餘的時間便隻能用休憩來打發。


    因此,在睡夢中聽見叩門聲,沈長思極為不悅。


    他等了半晌,未曾聽見小福子出聲低叱來人,沈長思方慢半拍的響起,這裏不是他的寢宮,這裏甚至不是大恒。


    沈長思睜開眼。入眼的仍然是那杏黃的牆紙,柔軟的沙發。小福子不在,青嫵亦不在這裏,所有他熟悉的、厭惡的人都不在了。


    這異世,隻他一個異客。


    沈長思坐起身,他的眉眼壓著小憩被打擾的不悅,“進。”


    隨著來人推門的動作,一束粉色花束出現在沈長思的視線當中。


    “長思,怎麽樣,這幾天感覺有好一點嗎?”


    沈長思原本以為來人是裴慕之,但這聲音,顯然不是那姓裴的。


    也不知這人捧的什麽花,花瓣塊頭這般小,一點也不大氣,顏色也不豔麗,既沒有牡丹的天香國色,也不若山茶的優雅端莊,花朵小而顏色過素,很是有些寒酸。


    沈長思挑剔完花束,他的視線順著花束漫不經心地向上移,勉強落在捧花之人的臉上。薄唇,嘴兒太小。鼻子挺俏,山根卻是偏短,臉頰削瘦,整體五官便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唯有一雙眼睛,勉強稱得上是好看,就是這眼尾微微下垂,就顯得有點苦相,很是美中不足。


    總之,來人的長相乍一看尚可,細看便又覺得五官哪裏都少了點意思,多看一眼,都嫌寡味。


    沈長思既然嫌來人長相多看幾眼都嫌寡味,自然就不會勉強他自己再瞧上第二眼。


    因此,在看清楚來人長相後,他便懶懶地移開了視線。


    “長思,怎,怎麽了?”


    鍾麟臉上的笑容微僵。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方才長思看他的眼神,似乎,似乎有那麽幾分瞧不上他,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多餘的錯覺。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跟長思從小就認識,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位好友有多“親和近人”了,就連在沈家幫傭的傭人,長思待他們也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更不要說是對他了。


    …


    長思,長思。


    沈長思心知,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大恒,他好不容易才奪回的皇位這會兒也不知是便宜了誰。而他怕是得頂著這位沈公子的殼子繼續這般賴活著。從前隻有父皇跟母後才能敢稱呼的名諱,就連阿元,都是得了他的特允,方偶爾在私底下喚他長思,還是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才敢直呼他的名諱,如今卻是任何人皆對他直呼名諱。


    沈長思心裏頭惱火,倘若不是這個朝代,號稱甚法治社會,不能將人隨意拉去砍頭,亦不能對他人私自用刑,關鍵是,他此時也沒有可用之人,就憑此人直呼他的名諱,輕則施以杖刑,重則直接斬其首!


    沈長思滿肚子憋悶無處發泄,臉色自然也就不大好看。


    鍾麟將手中的花束,輕輕地放在沈長思的床頭櫃上,他輕咬了下唇,麵色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長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在鍾麟推門進來時,沈長思便根據原主的記憶,認出了眼前這位前來探望的他的人,乃是沈公子的好友,鍾麟。倒是不知道,此人口中所言,具體是指何事。在沈公子發病陷入昏迷之前,二人曾鬧過不愉快?


    因著原主身體太過虛弱,住院這些日子,沈長思總是昏睡時間,多過於清醒的時間。因此,他雖然擁有原主大部分記憶,可也不是樁樁件件都記得。


    多說多錯,沈長思未置一詞,以不變應萬變。


    果然,沈長思尚未開口,鍾麟眼底已漫上水汽,“長思,我跟慕之,我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


    裴慕之?


    沈長思的腦海裏自動湧現裴慕之同鍾麟二人相處的幾個畫麵。低泣的鍾麟,輕拍著鍾麟肩膀,輕聲安慰著說些什麽的裴慕之。轉過頭,對著裴慕之破涕而笑的鍾麟,默契地相視而笑的兩個人。


    沈長思的胸口再次傳來熟悉的抽疼的感覺。不是那種心裏上的發悶,而是生理上,心髒在意陣陣地縮緊。


    沈長思他很意外這具身體對於鍾麟這,竟然會比麵對身為所慕之人的裴慕之時還要有更強烈的反應。


    沈長思甚至懷疑,如若現在是沈公子本人,是不是又會因為不明原因昏厥過去,身體再次陷入昏睡?


    沈公子啊,沈公子,為了這麽兩個畜生,何必傷心動念,忒不值當。


    也是這個時候,沈長思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他大婚當日,不對,是那沈公子大婚當日的場景。


    原來,在原主同那裴戲子大婚當天,在教堂的新人休息室外,無意撞見裴慕之同鍾麟兩人擁吻的場景!


    那沈公子在錯愕之餘,自然是傷心萬分。他可因著婚帖已發,所有賓客都已經在教堂等著他們,最為重要的是,沈長思不願爺爺沈如筠為自己傷心難過,他便全程強顏歡笑著。沈公子原計劃等婚禮結束,他便找個機會把話同裴慕之說開,尋個合適時機,低調解除兩人的婚約,盡可能將兩人因為離婚而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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