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銘平時一個人住不肯回家,可能要麻煩你多多陪他。”


    紀樂瑾受寵若驚,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心虛地說:“其實應該是要麻煩秦歲銘多照顧照顧我吧……”


    唐薇伸手拍了下他的腦袋,無奈地道:“你還知道自己很麻煩人家啊?”


    對於秦歲銘對紀樂瑾快要寵上天這件事情,她也會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跟紀樂瑾提這件事情,他就一臉理直氣壯地說 “秦歲銘平時也會打我,沒你們說得那麽離譜”,跟秦歲銘提,他就笑著說 “沒事,我願意對他好”。


    從某種角度來講,他們兩人也是一個鍋配一個蓋,隻有唐薇不好意思到逢年過節就給秦歲銘包大紅包。


    散場之後紀詠澤還醉著,今天有秦歲銘他們兩在,不需要紀樂瑾做苦力。


    秦歲銘平時的鍛煉沒白費,扛著死豬一樣重的紀詠澤也沒怎麽吃力。他把人塞進後座裏,彎腰跟旁邊照顧他的吳嘉楠說了幾句話。


    他直起身後就去找紀樂瑾的身影。


    紀樂瑾嫌棄紀詠澤身上的味道,不肯和他坐一輛車,現在正黏在唐薇身邊。


    他半張臉都藏在豎起的衣領當中,隻露出一雙在黑沉夜色中更加明亮的眼睛,像是閃爍著的晚星。


    秦歲銘一直不貪杯,身上隻有很淡的酒氣,他伸手把紀樂瑾的衣領往上拉了拉,都快要碰到鼻尖:“我先走了。”


    紀樂瑾聳鼻嗅了嗅:“你喝酒了啊?”


    “喝了一點。” 秦歲銘又捏了捏他的肩,衝唐薇笑了一下道,“阿姨我先走了啊。”


    秦歲銘靠在沙發背上,伸手輕揉了下太陽穴。他們這輛車過分安靜,加上司機也沒什麽人說話。


    他一上車秦峰就跟他聊上生意,直到被董書沁低聲地說了一句之後才停下來。


    車子還未開,董書沁往窗外一看,看到還在路邊站著的紀樂瑾一笑:“瑾寶還是一點都沒變,就以前這個樣子。”


    秦歲銘睜開閉目養神著的眼睛,氛圍燈與外麵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鼻梁骨顯得格外高。他也跟著側頭看了眼窗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像是融化的冰。


    他抵著唇道:“他不用變。”


    *


    星期一秦歲銘照舊送紀樂瑾回學校,通校的人並不多,大清晨校門口隻有老師進進出出的車。


    秦歲銘剛想把旁邊補眠的紀樂瑾喊醒,他就注意到了校門口染著挑染色的腦袋。他微眯起眼睛,喊了一聲:“瑾寶。”


    五分鍾都沒到的路途,紀樂瑾本來就沒睡著,一睜眼條件反射地就要拉開車門下車。


    秦歲銘掐著他的手臂把人拉回來,他垂眸看向茫然地紀樂瑾道:“下車告訴他,說你不喜歡他,說讓他離你遠一點。”


    “啊?”


    紀樂瑾終於發現了校門口的樓野存在。他穿著件又黑又長的黑棉襖躲在牆角,那麽冷的天他也敞開著露出裏麵的衛衣。


    他下意識地點頭 “噢” 了一下,再次想要下車。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秦歲銘又把他拉了回來,這次直接摁著他的肩把他壓在了沙發墊上。


    “算了,你坐著。”


    秦歲銘輕 “嘖” 了一聲,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你別下去,我下去。”


    他想,樓野拿什麽跟他比,憑什麽說能像他一樣對紀樂瑾好,他這幾年在紀樂瑾身上心甘情願付諸的心血比什麽都多。


    樓野他根本不了解紀樂瑾,竟然就妄想跟他比。他根本不知道對紀樂瑾不能那麽急,應該要比溫水煮青蛙都要來得有耐心。


    要一張張織網,把他徹底網住他才不會跑掉。


    秦歲銘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和毛衣,他伸手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截脖子。


    他的視線在紀樂瑾臉上巡視,然後冷不丁地開口道:“你咬我一口,然後我下車跟他說我們是一對。”


    秦歲銘很少說這種粗鄙的話:


    “我會讓他滾。”


    第17章 “秦歲銘喜歡我?!”


    紀樂瑾的目光從秦歲銘的脖子移到臉上,再從他的臉上聽到脖子上。他覺得秦歲銘的提議非常荒唐:“你瘋了嗎?我怎麽可以跟他說我們是一對?”


    “為什麽不能?” 秦歲銘從容鎮定地道,“如果不把話說絕,他就會一直糾纏你,所以不如直接讓他死心。讓一個人真正斷掉念頭的最簡潔明了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喜歡的人已經不是單身。”


    “因為隻要是有仁義道德的人就不會主動當第三者。”


    他這話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紀樂瑾剛睡醒的腦袋還很難轉起來,即將要點下頭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可是為什麽要說我們是一對?我不想在別人那裏聽說我喜歡男人這件事情啊!”


    紀樂瑾說完之後又連著 “呸” 了好幾聲,聲音都拔高了些:“不對啊!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啊!”


    “男的女的有區別嗎?” 秦歲銘又開始能讓人繞進去的詭辯論,他替紀樂瑾把衣領翻平,淡淡地道,“不是隻要讓他死心就夠了嗎?”


    “……”


    紀樂瑾沉默了三秒,果斷地轉身又要下車。


    還是沒有成功,“啪嗒” 一聲之後,車門直接被秦歲銘操縱著中控鎖了。


    秦歲銘再次拉著他的手臂把人拽回來,這次連手都不鬆了。他輕嘖了聲道:“你又不喜歡男人,咬我一口又會怎麽樣?”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紀樂瑾還挺機靈,“我直接下去當他不要再來找我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說我們是一對,萬一他真當真了怎麽辦?”


    “噢。” 秦歲銘低聲應著,“就要讓他當真,他當真才知道不能招惹你。”


    秦歲銘不帶商量地道:“咬我。”


    紀樂瑾匆匆地瞥了眼車裏的時刻表,他平時上課都是卡著時間線到,再晚一點可能就要遲到了。


    他踟躕地盯著秦歲銘的脖子,無意識地在空氣中張了下嘴,然後又合上。


    紀樂瑾的確是不想繼續被樓野糾纏,可是要是他真咬下這一口,再任由秦歲銘在樓野麵前胡扯一通,待會傳出去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情了該怎麽辦?!


    他眨一下眼睛,秦歲銘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樓野他能跟誰去說,你那些狐朋狗友嗎?他們會聽我的話,還是會聽樓野的話?要是真有人在外麵亂傳,我會解決,不用那麽擔心毀你的名聲。”


    “怕什麽,咬一口而已,你小時候咬我還少嗎?”


    紀樂瑾莫名其妙地被秦歲銘繞進去,糾結的點從 “為什麽要咬這一口” 變成了“咬了這一口會有什麽事”。


    聽秦歲銘這種無足輕重的口吻,好像這確實不是一件大事。他慢吞吞地湊過去,張嘴的時候有點沒經驗,愣愣地問道:“我應該往哪裏咬?”


    秦歲銘順手摟住紀樂瑾的肩,隨口道:“哪裏都可以咬,你想咬哪裏都行。”


    “噢……”


    紀樂瑾還是不知道該怎麽下嘴,主要是秦歲銘的脖頸過於光潔。他偷偷盯著秦歲銘的喉結看了會,然後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喉結,總覺得秦歲銘的喉結要比他大一些。


    尤其是喉結跟著呼吸節奏上下滾動的時候,有種別樣的性感,是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


    紀樂瑾瞅著發了會呆,他開始羨慕,然後一張嘴幹脆利落地咬了下去。


    “嘶……”


    他下嘴的時候不僅沒輕沒重,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像是隻沒什麽分寸的小狗,秦歲銘都被他咬得輕吸了口冷氣。


    秦歲銘說的咬不是這個咬,他無奈地伸手拍了拍紀樂瑾的腦袋,問道:“不會撮嗎?”


    “啊?”


    紀樂瑾咬完之後發現還挺爽,的的確確有種泄憤的感覺,稍稍報複掉上次秦歲銘打他屁股的那些仇。


    剛才說不要咬的人是他,現在意猶未盡的也是他,他舔了下唇,問道:“我還能再咬一口嗎?”


    “你想得挺美。”


    秦歲銘彈了下他的腦門,他把後視鏡往下撥了撥,去照自己脖子上的牙印。


    咬得很顯眼很重,不過和他想象中的曖昧痕跡有點不一樣,他應該再和紀樂瑾這白癡說得清楚一點。


    秦歲銘隨手抽了幾張紙巾擦掉脖子上的口水印,他把團成團的廢紙丟到紀樂瑾懷裏道:“我下去,你在車上等著我。”


    車子停在校門口的靠邊處,秦歲銘徑直地往樓野的方向走。寒潮來襲,樓野在外麵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臉看起來都快凍出高原紅。


    他本來是低著頭看手機,看到視野範圍內出現的鞋頭,樓野才抬起眼。


    樓野看到麵前站著的人之後,他迅速暴露出攻擊性來:“瑾寶呢?!”


    秦歲銘沒有回答他,他慢條斯理地伸手整理了下衣領,成功讓樓野注意到他脖頸處的牙印。


    看著樓野瞳孔驟然一縮,眼眶被氣得通紅,秦歲銘才冷著聲音道:“看見了嗎?”


    “秦歲銘你他媽的幹什麽了?”


    “什麽幹什麽?” 秦歲銘低聲地道,“首先謝謝你幫樂樂拿了這段時間的外賣,他比較懶,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才會麻煩到你,所以你想要什麽可以跟我說一聲,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都能給你。”


    樓野攥緊拳頭,瞪著他道:“誰他媽要你的東西,瑾寶呢,我要和他說話。”


    “那你可能沒這個機會了。”


    比起他的急躁,秦歲銘表現得非常遊刃有餘:“我過來隻是告訴你,樂樂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不要對別人的男朋友抱有什麽想法。”


    他這一句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樓野直接撲過去揪住他的衣領,他沒秦歲銘這個年紀的男人穩重,氣急敗壞地道:“你放什麽屁呢,瑾寶他說自己不喜歡男的,你就是看他單純好騙!”


    秦歲銘微皺了下眉,掂量了下自己穿著大衣到底方不方便動手。他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冷靜地道:“他隻是不喜歡男的,又沒說不喜歡我。”


    他和樓野對峙著,氣氛太過僵硬,保安亭的保安都有那麽點要站起身勸架的架勢。


    秦歲銘很久沒打架了,但一點也不虛樓野,已經抬手捏住了樓野的手腕,隨時準備著直接動手。


    餘光卻是突然瞥見了從車裏跑下來的紀樂瑾,他驀地鬆了手,任由樓野攥著他領口的手越來越用力。


    “別!”


    紀樂瑾匆匆地跑下來,脖子上的圍巾都沒係好。樓野看到他過來,手足無措地放下手,支支吾吾地就要解釋:“我……” 我沒想打他。


    結果他卻眼睜睜地看紀樂瑾撲到秦歲銘身上,他一臉緊張地道:“你別打人啊!”


    紀樂瑾知道秦歲銘是練家子,他還見過秦歲銘打架的樣子。當時是他跟著秦歲銘一起在台球廳玩。紀樂瑾出去買個飲料的工夫,碰到點不講道理的人把他堵在巷子裏。


    他太久沒回來,秦歲銘出去找他就看到這一幕,直接一拳頭凶狠地砸下去,動作幹淨得不拖泥帶水,兩三下就把別人放倒。


    秦歲銘平時看著斯文爾雅,心裏卻好像住著頭野獸,涉及他的邊限時,情緒就會被無限放大。


    紀樂瑾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場麵,陰冷濕暗的小巷子,秦歲銘把人壓在剛下過暴雨的地麵上,麵無表情地一拳一拳往下砸。


    要不是當時他拉著秦歲銘,可能被揍的人就不是流個鼻血那麽簡單。


    逃過一劫的樓野卻不自知,他吸了吸快要被凍得流出來的鼻涕,可憐地看著紀樂瑾問道:“秦歲銘說你們兩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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