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樂瑾反應激烈地往後一躲,又被人拽回來,他心裏的悔意真的難以描述。


    他沒接過吻,隻聽朋友吹噓時說過接吻很舒服、很爽。騙人的,都是騙人的。紀樂瑾沒這個感覺,他隻覺得唇瓣和舌頭都是火辣辣的疼,被吮吸得疼,被咬得疼。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種窒息感,仿佛喪失自己的呼吸權利,全靠抱著他的秦歲銘的施舍。


    他想要停下來就停下來,他想要繼續親就繼續親,紀樂瑾的腦袋現在都是陣眩暈感。


    秦歲銘他根本就沒分寸,咬著他的唇就是頓蠻親,把所有的情緒都抒發在這個吻裏。


    雖然偶爾是會有點…… 是會有點舒服,那也是很偶爾!


    眼見秦歲銘來真的,紀樂瑾猛地閉上眼睛,他伸手用力地捂住秦歲銘的唇,然後試圖把人往外推。


    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含著淚胡亂地點頭:“我答應!我答應!你不許親我了!”


    紀樂瑾的聲音越來越委屈:“我真的很疼……”


    意識到自己剛說了些什麽,紀樂瑾脊背一僵,剛想要改口否認。秦歲銘就托住了他的臉,盯著他的唇看,像是在斟酌他這句話的真假。


    紀樂瑾又不敢說話了。


    “很疼嗎?” 秦歲銘問他。


    沒等紀樂瑾回答,秦歲銘就低著聲音評判了句:“嬌氣,這點疼都受不了。”


    不過他確實被親成了現在這個慘樣。秦歲銘沒剛才那麽生氣了,但還是拽著紀樂瑾,讓他躺到自己的身上。


    他冷著聲音道:“我幫你吹頭發。”


    紀樂瑾的頭發還沒完全幹,摸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濕意,冬天洗完頭也不吹,已經不是個小孩了,還能懶成這個樣子。


    吹風機的聲音不大,熱風順著秦歲銘的手指蹭過他的發根,有種別扭的酥麻感。紀樂瑾剛開始還是繃緊著肩線,時時刻刻戒備著秦歲銘對他做些什麽。


    可是吹個頭發還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就心大地趴在秦歲銘的腿上睡著了。


    秦歲銘關掉吹風機,他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才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紀樂瑾可能是哭得太累,睡著的樣子很安靜,碎發蓋在眉毛上。他沒撒謊,也沒誇張,嘴唇確實是被親紅、親腫了一圈,確實看起來挺疼。


    他盯著紀樂瑾看了半天,最後進洗手間拿了根熱毛巾替他擦臉,怕把人驚醒,秦歲銘的動作細致又溫柔。尤其是擦過眼角的時候,他的動作更輕,與剛才掐著腰親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


    紀樂瑾剛醒的時候先是被嘴角的傷口痛意刺了下,他盯著天花板上陌生的燈看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他直接嚇得從床上摔了床下。


    秦歲銘的房間沒有墊地毯。他摔下去的時候直接摔了個結實。


    “嘶——”


    比起尾椎骨上的疼,嘴角上的傷口都算不了什麽。紀樂瑾捂著自己的傷口站起來,又在心裏罵秦歲銘。


    紀樂瑾這時候才發現,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剛才根本是在自己嚇自己。


    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才發現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秦歲銘早就去上班了。本該心驚膽戰的他,在昨晚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能做到一覺睡到現在。


    秦歲銘猜到了他沒事不會看微信的消息,直接給他發了條短信。


    【煩人精秦歲銘】:乖乖在家等我。


    “……”


    紀樂瑾剛開機的大腦卡頓了下,突然想起來了些自己昨晚答應了些什麽。秦歲銘要和他談戀愛,他答應了。


    他現在無比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紀樂瑾想,他是在那種情況下被逼著答應的,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他就是沒有答應,他還是幹幹淨淨單單純純的單身狀態。


    想到這裏紀樂瑾苦澀的心情終於緩和一點,他再次摸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想要完成昨天沒成功的告狀。


    可是真正點開號碼的時候,紀樂瑾又感覺到種茫然的無措。


    怎麽說?難道要說秦歲銘喜歡他,還親了他嗎?


    他說不出口。


    他家和秦歲銘家關係一直很好,他爺爺年輕的時候是被秦歲銘的爺爺提攜著出頭的,從某種角度來講,秦歲銘家是他們家的恩人。


    他們家出事的時候,其他交好的朋友要麽避之不及,要麽隻提供了些微薄的幫助。


    紀家能撐過來很大程度靠秦家的幫扶,更何況秦歲銘這些年對他的好他還是心裏有數。


    如果他去說和秦歲銘之間的事情,要是鬧大的話,按照秦家嚴格的家訓,秦歲銘肯定會吃苦頭,而且吃得也不小。


    紀樂瑾猶豫著,最後倒也沒什麽掙紮地放下了手機。隻是被親了一下…… 不是一下,是好幾下。


    他思考的時候還是喜歡去舔唇,這次舔到的卻是傷口,連著來了三四次後,紀樂瑾終於戒掉了這個毛病。


    “秦歲銘真煩。” 紀樂瑾小聲地罵著,“幹嘛喜歡我啊…… 我沒做同性戀的打算啊……”


    他煩躁地躺回床上,紀樂瑾的眼珠子靈活地轉著,他無意識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不過還好,秦歲銘雖然抽煙,但抽得很少,嘴裏沒有什麽味道,反而有股很淡的薄荷味道,親起來倒是不惡心。


    紀樂瑾現在隻能安慰自己,親一下而已,不掉肉。


    隻不過他太強勢,吻的時候又帶著狠意,紀樂瑾才會疼。


    紀樂瑾麻木地想,可他昨天點頭了,秦歲銘肯定已經認為他們在一起了,那是不是今天還是要親他?


    他發了會呆,發著發著開始回憶昨晚的吻,想到某一個細節,紀樂瑾又是渾身一激靈。


    紀樂瑾一直不太喜歡自己的唇珠,他覺得有點女氣,可昨天被秦歲銘含住啃咬的時候,卻有點莫名的感覺,像是天靈蓋都觸了陣電,舒服又不舒服。


    要是他有尾巴和耳朵,那一刻可能都已經炸了。


    所以接吻還是能爽的吧?隻要秦歲銘溫柔一點。


    紀樂瑾抿緊唇沉思,小聲地自言自語:“算了算了,在分手之前,先讓秦歲銘親著吧,就當先鍛煉下吻技,以後肯定有機會用上的……”


    讓紀樂瑾乖乖待著本來就是件難事,他碰到問題第一件事情就是逃避。紀樂瑾換好衣服洗漱,準備先回家躲一陣,他就不信秦歲銘會追到他家裏。


    可當紀樂瑾不可置信地站在門前時,他才明白秦歲銘那句 “乖乖待在家裏” 是通知。


    紀樂瑾踹了腳門,不死心地再嚐試了幾遍,最後終於頹廢地認清事實——


    他媽的,秦歲銘把門反鎖了!


    第27章 玉


    紀樂瑾不服氣地又嚐試了好幾次,始終沒把這擰緊的門鎖打開。他站久了就覺得腿酸,反正都沒有反抗餘地了,他絕望地坐到沙發上。


    他本來打算考完試就回家住,連美美都提前一步送回了家,現在這空大的大平層隻剩下他一個人孤獨地待著。


    紀樂瑾在沙發上冷靜了一會。剛開始還是板著臉端坐在,他知道客廳有監控,故意做出這個樣子給秦歲銘看。


    他邊坐著邊看手機,結果什麽消息都沒有。


    紀樂瑾幹坐了半小時,他自己率先受不了,由坐改成了躺。牆壁上的時鍾也指到了十一點,紀樂瑾感覺到了遲來的餓意。


    他有點怕秦歲銘準備把他餓死,自己先打了電話過氣。電話一通,紀樂瑾覺得自己這次很占理,理直氣壯地大聲質問道:“你把門反鎖上幹什麽,想要囚禁我?”


    “不可以嗎?” 秦歲銘反問他,“這叫囚禁嗎,你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好像睡得很舒服?”


    “那也是囚禁!” 紀樂瑾有理有據地囔囔著,“你把我關起來也不跟我說一聲,這難道不是在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嗎?”


    “說一聲就可以把你關起來了嗎?”


    紀樂瑾的聲音繼續大著:“不可以!”


    秦歲銘剛提著家粵菜館的袋子從車上下來,他眉眼冷淡地問道:“聲音那麽響亮,聽起來好像不是很餓。”


    “……” 紀樂瑾的聲音終於小下去,他用力地砸了拳抱枕,警告自己人在屋簷下,要學會低頭。


    他委屈地說:“餓的,你快點過來給我送飯。”


    幾分鍾之後,緊閉著的大門像是提前說好似地打開,秦歲銘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紀樂瑾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他手上,他矜持地不湊過去,隻是視線總是往那個方向瞟。


    “過來。”


    他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秦歲銘走來,反而等到了道指令:“看到我回家了你不會過來迎接一下?”


    “我迎接什麽?” 紀樂瑾感覺不可置信地道,“我以前不是也坐著等你嗎?”


    秦歲銘也不說話,隻是頷首盯著他,等著他妥協。紀樂瑾隻覺得如坐針氈,他強了不到一秒鍾,別別扭扭地走過去。


    他心裏慎得慌,站著離秦歲銘有一米遠。紀樂瑾無聲地撇了下嘴,試探性地道:“歡迎回來嗎?”


    “走近一點。” 秦歲銘又說,“然後抱我一下。”


    紀樂瑾本來就餓得慌,聞到飄出來的飯菜香肚子更加空。他不情不願地挪動了幾下腳步,剛想張開手臂抱人,突然就意識到為什麽這個場景那麽熟悉。


    媽的,秦歲銘是在使喚小狗嗎?聽話地做對行為才有獎勵。


    不過紀樂瑾已經抱上去了,擁抱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隻不過這時候做起來格外別扭。


    紀樂瑾在心裏默念,他才不是什麽小狗,這明明是他給秦歲銘的賞賜。


    抱完之後,紀樂瑾眼巴巴地看著他問:“可以吃飯了嗎?”


    “可以了。”


    秦歲銘把手裏的袋子先遞給紀樂瑾,他很順手地揉了下他的腦袋,誇道:“今天很老實。”


    紀樂瑾抱著袋子去餐桌的時候,不滿地小聲嘀咕著:“秦歲銘今天是犯什麽病……”


    保溫袋裏的東西很多,大多都是他喜歡吃的,紀樂瑾挑挑揀揀,也不把東西全拿出來,隻挑了個自己喜歡的蝦餃吃。


    秦歲銘過來之後把精致的飯盒鋪張在桌上,他把蓋子一個一個打開,他冷不丁地出聲道:“還記不記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紀樂瑾現在可以毫無芥蒂地坐在他麵前吃飯,秦歲銘不知道他是因為心大,還是因為根本沒把昨天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是不是誰親他都行?


    是不是隻是親一下而已?


    秦歲銘拿起另一雙筷子,他見紀樂瑾不說話,直接伸筷子打掉紀樂瑾剛夾起來的叉燒。


    他又問了遍:“還記不記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紀樂瑾想混過去,含混不清地道:“就…… 那種…… 關係嘛……”中間最要緊的步驟被他用 “嗯嗯” 的鼻音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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