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業對於劉亞男此時的心情猜測的八九不離十,於是溫聲安撫了她一番之後,便沒有再看劉亞男,自己低頭忙活著自己的事情,而正是因為方正業的這種態度,才讓劉亞男原本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了下來。


    沒事兒的,她不用這麽緊張,畢竟關於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方正業應該非常清楚,昨天他又給了自己那麽明顯的暗示,很顯然是真心想要幫助自己的。


    上一次方正業說不會讓她的事情泄露出去,後來的一切果然如同方正業所說的那樣,她的事情並沒有被其他不相幹的人知曉。


    如果這一次他也能幫自己的話,一定會將影響降到最低。


    昨天一晚上的時間劉亞男都在做心理建設,加上今天一白天的時間,也足夠她想清楚這件事情了,再三給自己打過氣兒之後,劉亞男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抬頭看向了方正業。


    “方科長,昨天你說你認識醫院的醫生,可以幫我檢查……這件事情現在還做不做數了?”


    聽到劉亞男所說的話之後,方正業拿著筆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他將手中拿著的筆放了下來,然後抬頭看向對方。


    此時,劉亞男的情緒顯然仍舊十分緊張,她的眼神甚至不敢跟方正業的對上,就那麽四下飄忽著。


    看出她的緊張之後,方正業回答道:“自然是作數的,你需要做身體檢查嗎?”


    劉亞男點了點頭,她的手指頭攪在了一起,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凸起的指節被她掐得發白。


    “我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我想檢查一下身體……如果,如果……這件事情能不能保密?”


    方正業點頭說道:“可以,劉同誌你放心吧,我會跟我同學說的。”


    得了方正業的保證之後,劉亞男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下來,她抬頭看向方正業,朝著對方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方科長,謝謝你。”


    如果不是因為有方正業的話,劉亞男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的這種情況,她或許會選擇用最為極端的方式來結束她自己的生命。


    幸好有方正業在。


    蔣佳敏是封城附屬醫院婦產科的一名女醫生,她是方正業母親的好友,看在自己早逝好友的份上,對方正業倒是挺不錯的。


    今天蔣佳敏正在上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她揚聲喊了一句:“進來。”


    在病例上寫完最後一筆後,蔣佳敏抬頭看了過去,結果發現門外進來的人竟然是方正業。


    看到是他之後,蔣佳敏的眉頭挑了挑,開口問道:“你這是安全物資又用完了?”


    方正業:“……不是,我找您有其他的事情。”


    蔣佳敏有些好笑地說道:“真是稀奇了,你找我除了拿那些東西之外竟然還能有其他的事情?說吧,有什麽事兒?”


    方正業往蔣佳敏的跟前走了走,低聲說了一句:“我有個朋友可能懷孕了,希望蔣姨您能……”


    然而方正業的話還沒說完,蔣佳敏的臉色登時變了:“你朋友懷孕了?方正業,你跟我說老實話,這個孩子跟你有沒有關係?”


    方正業:“……蔣姨,您想什麽呢?我怎麽會是那種人?”


    “這件事情我不好跟您說,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孩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希望您可以幫她檢查一下,最好可以保守秘密,她並不希望這事兒被其他人知道。”


    蔣佳敏做了這麽多年婦產科醫生,這種事情倒是見得不少,方正業一說,她大概也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第195章


    這估計又是偷幹壞事兒懷孕, 要麽就是男方不負責任,要麽就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私底下找她打胎的也不是沒有, 蔣佳敏自然不會多說些什麽。


    “可以,現在沒什麽人, 你叫她進來吧。”


    方正業再三謝過了蔣佳敏,出去把躲得遠遠的劉亞男叫了進去。


    “裏麵是婦科診室,我就不進去了,剛剛我已經和蔣醫生說完了, 有什麽問題你直接跟她說就成了。”


    劉亞男點了點頭,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 神情有些緊張:“方科長, 我有點害怕……”


    看著緊張得渾身都在發抖的劉亞男,方正業輕聲安撫著她的情緒:“沒事兒的,你別緊張, 蔣醫生人很好的,有什麽你直接跟她說就行了。”


    其實她真到了這一步後,她有些不敢一個人進去, 但是讓方正業跟著自己進去也不現實, 劉亞男及時打住了那些即將出口的那些不合時宜的話:“我這就進去了。”


    說完這番話後, 她同手同腳地朝著醫生辦公室走了過去。


    方正業看著劉亞男走進去了之後,方才收回了目光,自己找了空位置坐了下來, 等待著劉亞男從裏麵出來。


    其實方正業不是不知道自己其實並不適合待在這裏, 但是劉亞男的情況特殊, 她的事情不宜被其他人知道, 在劉亞男自己沒有主動告訴其他人之前, 方正業不會多嘴告訴其他人的。


    “正業,你怎麽在這裏?”


    就在方正業等待的過程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他回頭一看,發現跟自己說話的人是方賢德。


    方賢德手裏麵拎著個飯盒,裏麵裝著的是給蘇紅玉的飯菜。


    其實給兒媳婦送飯這種事情本來不該方賢德做的,但是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許文靜突然就強起來了,無論他好說歹說,許文靜就隻有一句話。


    “反正我不樂意伺候她,你們誰願意伺候誰去伺候,也沒誰規定我非得要伺候兒媳婦的吧?”


    過去要是方賢德發發脾氣,訓斥許文靜幾句,她立馬就委頓下來,全都順著方賢德來,之前她跟蘇紅玉鬧矛盾,也是方賢德給壓下來的。


    但是自打之前他們因為蘇紅玉肚子裏的孩子鬧騰起來後,許文靜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甭管方賢德說些什麽,許文靜就是不肯來伺候蘇紅玉,甚至方賢德作勢要對她動手,許文靜都是一副‘你打死我啊,隻要不打死我,我就不去’的模樣。


    方賢德又不能真為了兒媳婦的事情對自己的媳婦兒動手,思來想去之後,隻能由著許文靜去了。


    好在方正堂承擔了大部分伺候蘇紅玉的活兒,今天也是因為方正堂要上夜班,沒法子過來的緣故,他才不得不過來送飯的。


    沒成想到了醫院一瞧,卻發現方正業坐在外麵的凳子上,方賢德這才過來和他打了個招呼。


    “大伯,我陪著朋友過來的,你來給堂嫂送飯嗎?”


    方賢德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正堂今晚上夜班,沒空過來,你嬸娘她還得照顧家裏,我這兒沒什麽事情,就過來送飯了。”


    說著,方賢德想起了什麽,又繼續說道:“對了,正好你在這裏,要不過來瞧瞧紅玉?”


    到底是親戚,在還沒有徹底撕破臉之前,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方正業都在醫院了,若是不過去瞧瞧的話,被人知道了,怕是要在背後說嘴。


    “可以。”


    見方正業同意過去,方賢德笑了起來,立馬帶著他朝著蘇紅玉的病房走了過去。


    此時的蘇紅玉正在做夢,她夢見了上輩子的事情,夢中的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上輩子,她發瘋一樣地尋找法子回到過去。


    “不會的,我已經重來一次了,不可能的,這些都是假的,假的……”


    “不該是這樣的,蘇清影已經死了,怎麽還會好好好的?我已經改變了一切,都是因為我,她憑什麽這麽對我?”


    “不對,不對,就算她活下來了,再過一年多,她那樣的身份背景,絕對會糟的……他們一家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睡夢之中的蘇紅玉又夢見了很多的東西,她夢見自己重新回到了過去,然後卻發現蘇清影的日子越過越好,反而是她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糟糕。


    方正堂沒有像是上輩子那樣子坐上廠長的位置,一輩子都隻是個普通的車間主任,那個做了廠長的人反而成了方正業,就連蘇清影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這樣的結果是蘇紅玉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的。


    明明她才是那個重新回到過去的人,明明她才是那個與眾不同的存在,明明蘇清影是靠著她的力量才擺脫了死劫,憑什麽蘇清影的日子越來越好,她的日子卻越來越糟糕?


    夢中的蘇紅玉發出不甘心地嘶吼聲,然而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她的那些夢話好巧不巧地被方正業給聽了個正著。


    “不是這樣的,蘇清影早該死了……做廠長夫人的是我,是我!”


    方賢德哪裏能想到蘇紅玉竟然會喊出這樣的夢話來,他的臉色霎時間變了,他壓根兒就不敢看身後方正業的臉,急忙上前將正在睡夢之中的蘇紅玉大力給喊醒了。


    “紅玉,紅玉你醒醒,你這是被魘住了吧?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因為怕蘇紅玉喊出什麽更加過分的話來,方賢德手上的力氣不由得大了一些,蘇紅玉生生地被方賢德從睡夢之中給搖醒了,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老臉,蘇紅玉一時間沒風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嚇得驚叫了一聲:“你誰啊你!”


    方賢德的臉瞬間黑了下去,他咬著牙說道:“我是你公公,蘇紅玉,你是睡魔怔了不成?連我都不認識了?”


    睡個覺而已,怎麽把人睡得跟個神經病似的,什麽話都能往外說,這麽胡說八道瞎咧咧,也不怕鬧出什麽事兒來。


    被方賢德這麽一吼,蘇紅玉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此時她才認出麵前的這個男人正是自己的公公方賢德,蘇紅玉的麵色霎時間變了,急忙開口說道:“爸,你誤會了,我剛剛睡魔怔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這兩天打的點滴有點多了,我都傻了……”


    現在方正堂還隻是個車間主任而已,方賢德則是工會主席,地位非同一般,蘇紅玉敢跟許文靜嗆聲,但是麵對著方賢德的時候,她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眼見著蘇紅玉老老實實地跟自己道歉,一點兒都不像是整幺蛾子的模樣,方賢德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他將手中拿著的飯盒放在了一旁,開口說道:“行了,都什麽點兒了,你也別睡了,趕快起來吧,正業過來看你了。”


    方正業過來了?


    蘇紅玉心中一凜,想起自己剛剛在睡夢之中夢見的那些東西,她渾身都不太自在。


    剛剛在她的夢境之中,蘇紅玉瞧見封工未來的廠長變成了方正業,而蘇清影依舊是總工程師,她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麽,受到許多人的愛戴,那十年非但沒有把她給打倒了,反而讓她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簡直荒謬,蘇清影那樣的身份背景,她怎麽可能在那十年間不受到任何牽連?還有方正業,他一個保衛科的科長,說不好聽點兒,跟看大門的也沒啥區別,這樣的一個人又有什麽資格坐上廠長的位置?


    人家都說夢是反的,那些一定是假的……


    蘇紅玉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坐了起來,然而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方正業開口問了一句。


    “蘇紅玉,你剛剛說‘蘇清影早就該死了’,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兒嗎?清影可是你的表姐,過去她那麽照顧你,對你也算是掏心掏肺了,你就是這麽詛咒她的?就連做夢都巴不得她死了?”


    聽到方正業的質問之後,蘇紅玉的麵色陡然一變,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說了夢話,還被方正業給聽見了,她的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個合適的解釋來。


    方賢德沒想到方正業真因為蘇紅玉的夢話而較真,他隻覺得頭疼不已,眼見著方正業麵沉如水,看起來一副隨時要發怒的模樣,他急忙打圓場說道:“正業啊,紅玉她懷孕了,這懷孕的人吧,總是容易胡思亂想的,更何況她剛剛在做夢……你看在她懷了孕的份上,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成不?”


    然而方正業卻不為所動,他眼睛死死地盯著躺在床上的蘇紅玉,繼續逼問道:“蘇紅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清影她是你的親堂姐,她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什麽說她早該死了?究竟有多大的仇怨,讓你即便在夢裏麵都巴不得她早死了?”


    方正業提高了聲音,一步步地逼近病床,此時的麵上如同結了一層冰霜似的,任憑誰看見了,都知道他此時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方賢德自然知道方正業對蘇清影的感情很深,聽到剛剛那話,會生氣也是極為正常的,甭說方正業了,就算他聽了,心裏麵也不舒服。


    但是蘇紅玉是自己的兒媳婦,肚子裏麵還懷著他們家的大頭孫子,方賢德就算心裏麵不痛快,也隻能上前攔著方正業。


    “正業,你別跟紅玉一般計較了,她睡糊塗了,我在這裏替她給你道個歉,看在大伯的份上,你別跟她一個女人計較成不成?算是大伯求你了。”


    方賢德低聲下氣地求了半天,方正業卻不為所動。


    在部隊這麽多年方正業可不是白待的,他一個巧勁便將攔住自己的方賢德扒拉到了一旁去,而他此時也來到了蘇紅玉的病床跟前。


    此時的方正業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十分嚇人,這是蘇紅玉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方正業因為生得好看,即便沒什麽表情,往那兒一站,瞧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她還從來都不知道一個那麽漂亮的人發起怒來的時候竟然這麽嚇人,在對方那機具壓力的目光注視下,蘇紅玉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控製不住地緊繃了起來。


    “姐夫……我沒有……我就是睡糊塗了,你別跟我一般計較……”


    說著說著,蘇紅玉像是無法承受這種壓力似的,捂著臉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哭得傷心極了,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瞧見她這個樣子,方正業卻不為所動,他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蘇紅玉之間的距離。


    “就算是做夢,如果不是因為恨到了極致,恐怕也說不出來你早該死了這樣的話來,蘇紅玉,你雖然是清影的堂妹,現在又嫁給了我的堂哥,過去的那些事情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是親戚,你以後也甭打著親戚的名號找上門來,否則的話,別怪我給你難看。”


    說完這番話後,方正業不搭理哭得直抽抽的蘇紅玉,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方賢德見狀,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他抓住了方正業的胳膊,開口說道:“正業啊,你別跟紅玉一般計較,她就是睡糊塗了,她那個人就是那個樣子,而且她懷孕了,孕婦容易胡思亂想,她不是有意的,你別跟她計較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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