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但子可真大,以後再放著你們還了得。”王秀英送走去上班的自家男人,就聽到這兩人關明正大的圖謀。


    “正好聽見了,我也剛好要買些東西,一起去吧。下次別不經過大人同意就敢亂走那麽遠,縣裏是沒大人自己就能去的嗎?”拍拍小兒子的頭警告到。


    這小子,還敢忽悠妹妹一起跟著冒險。


    等她們三人到的時候,有兩輛牛車呢,車板子都坐滿了人。


    “秀英,來這還有兩個位置,擠的下你們三。”隊裏跟王秀英聊得來走得近的兩個嬸子把手裏東西都放好一點,讓人給上來。


    “你們這是再來晚一點就去不了了啊。”


    “我昨天忙,就沒聽到說回去縣裏,這還是聽我家南子跟他沒講起來才知道呢。”王秀英坐在邊上,把江明彤圈在懷裏更安全,至於江向南,當然是妹妹在哪他就挨著哪。


    “都坐好了,看著點,別等下抖一下人給掉下去了。”老九爺看著人都坐滿了,叫上兒子一起趕著車出發了。


    牛車的速度也不比走路能快多少,就是坐著比自己走舒服點。要不是等下回來難提東西和路遠,人們可不會花這一分錢坐。


    晃悠了兩三個小時,才堪堪到達縣裏,剛停,大家就衝下來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了,速度很快,知青們是實在想念國營大飯店裏的好吃食了,大隊裏的人是想趕緊在人還沒多的不得了的時候去看看能不能從別的老鄉那裏買到些不要票的好東西。


    “走,跟得我去百貨商店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王秀英拉著兩個孩子,雖然也不小了,可這倆都沒來過縣裏,她不敢讓他們亂走。


    不用走多近,在十米開外都可以看到這裏的人很大,排隊都排到外麵了,輪到她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東西買了。


    王秀英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小兒子在這排著隊來,她帶著女兒再去集市上看著有沒有什麽東西買,小兒子一向機靈,應該可以做好。


    把帶著的幾尺布票和錢隱蔽地拿給小兒子,好好交代了幾句就帶著女兒往縣菜市場方向去,那裏專門開辟了一塊地方留給鄉下人挑著東西來賣。現在的自由市場管的還沒那麽嚴。


    左右兩邊已經滿滿當當地被放好了東西,主人也就墊著跟扁擔坐著,大膽潑辣一些的婦女們不時地拉著旁邊過的人給推薦。


    江明彤跟著王秀英,好奇地看著周圍一切,除了東西沒那麽讓人眼花繚亂,街上色彩沒那麽鮮豔,其它倒是和她以前見過的鄉下集市沒什麽區別。


    “大姐,這個土布怎麽買啊?”王秀英眼睛利索地左右來回尋找,看到一位大嬸身前擺著的土布亮了,這東西雖然沒百貨商店的好,也比沒有強。手裏翻開仔細看看,又掂掂。


    “哎呀,大妹子,你這眼光好,我這布都是自家人用心給織出來的,經用得很呢。也不貴,就八分錢一尺。”大嬸看到有人買了趕緊好好誇到這布,前麵也來了幾個說要辦喜事的人,結果都嫌這花色不夠喜慶。


    要說那些人也真是,不買就不買,有錢有票去供銷社和百貨商店買啊,做什麽還要說她的布不好,把周圍人都嚇走了。


    “大妹子啊,你也別看著這貴,可是那供銷社的白布都要六分錢一尺加票,我這布不用票又有點花紋呢。”


    “嗯,你這有多少尺?”現在到處的布都少,見到了就買下來吧,價錢也能接受。


    “不多,也就十六尺多一點,這零頭就不用算了,一共一塊二毛八。”賣主高興能把布賣出去,狠狠心也就沒要那幾分零頭,能賣出就好。


    “給,收好。”王秀英拿出懷裏的小布包,數出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把到手的土布都裝進籃子。


    “大妹子,這一看就是命好的人,瞧你家閨女這長的也真俊啊,肯定也是個好命的人。”賣主收到錢,高興地好話不斷往外蹦。


    買好了布,王秀英又看到了雞蛋和紅薯,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就是量不多。把東西都放好進籃子兩手換著小心地提著。


    江明彤看到這裏也有不少人帶了自留地裏種的一些菜來買,市場比她媽買的那些東西都好。畢竟來這不少都是縣裏人,他們有錢有票能買到其他的,可地裏種的菜就難弄到了,縣裏供應的常常是那幾樣,腸子都要吃吐了。


    而她也覺得很可惜啊,她有這些東西啊,她也想換錢啊,可是她要怎麽拿出來賣呢?必須要有個安全點的方法,又不能告訴別人她的秘密。


    前幾天她的係統升到三級了,得到了一套現代榨油機和初級水稻種子。


    按照上麵的說明,這個榨油機可以達到四成了,出乎意料地給力。就是那個水稻可惜了現在沒條件,還不能種。


    反觀她的空間,裏麵已經快被收獲的東西給占滿了,想辦法想辦法,她在不解決,都要放不下了。


    出來集市回到百貨商店的時候,剛好排到小哥哥,王秀英就自己上前,挑了一些白砂糖和純色的棉布就帶著江明彤她們出來。


    “等下我們去國營飯店買一些包子油條吃就回去。”看到對麵有人放著個大木箱賣冰棍,邊上還圍著一圈小孩子王秀英走過去要了三根冰棍解暑解渴。


    江明彤接過這兩分錢一根的糖水冰棍,撕開外麵的一層包著的油紙舔一口,在這大熱天是真爽,隻是這味再好一點就更爽了。


    走進國營飯店也還要排隊,不說一群各生產大隊來的知青們,還有拖家帶口來這改善夥食的本地人。


    “英妹子啊,這麽巧,你要買些什麽?”


    王秀英拉著兩人走到包子油條賣處排隊,剛好輪到她時聽到聲音眼睛從賣食上轉向說話的人。


    “梅姐,你在這上班呐?給我來三根油條和三個大肉包。”這裏的肉包大,而且還不用肉票用糧票就行了。


    “好嘞,來給你裝好了,一斤糧票一塊五分錢。”


    王秀英看著她梅姐笑盈盈地多包了根油條進去,努努嘴不敢說不要的話,邊上還有其他人呢,隻好把錢遞過去。


    “多謝梅姐,那我們先走了,下次聊。”她想,下次回她爹娘那給梅姐家送點東西去。


    “嗯,多回來看看你爹哎,他們老念叨著你們呢。”說完馬上去給別人包要買的東西,旁邊的人都催著了。


    “嗯。”話還沒說完,就被後麵的人給擠出去了,隻好作罷。


    “媽,買那麽多吃的完嗎?”江向南一向最注意吃的。


    “吃不完,回去留點給你爸,東子這次吃不到就給他些錢票讓他自己上學的時候來吃。”把手裏的東西分出去。


    這國營大飯店的肉包是真的大,一個大壯漢吃兩個也是頂頂飽了,油條也很肥大一根,都很值它們的價錢。


    給江明彤和江向南一人拿了一根油條,再兩個人分一個包子,她自己留一根油條其它都包好。


    江明彤拿過還燙的大包子,咬一口,白麵粉做的就是好,又香又鬆軟,這肉也足,實打實的肉,聞起來就香,剁的很碎,拌了些醬汁之類的,還有汁水要留下來。


    再看看她小哥,已經吃的滿嘴流油了。


    吃完這個,她就飽的差不多了,這真是她來了這裏這麽久了吃的最好吃的東西。


    撕了四分之一的油條吃個味就真的很飽了,剩下的都給她媽,雖然這油條大,但一根也應該吃不飽的。


    “媽,我吃不下了。”


    “南子,吃飽沒,你還要不?”接過江明彤剩的油條,她先問問小兒子,男孩子一般吃的多,尤其是他還在長身體。


    “不用,媽你自己吃,我吃飽了,看我的肚子。”江向南打了個飽嗝,露起肚子給她們看,果真是都凸起來了。


    等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才提著東西往縣城口走,老九爺他們的車都在那裏等著。


    上牛車上,邊上已經有幾個人回來了,知青們倒是都還沒回來。


    “英子哎,這都買了些什麽,我看你都裝滿了。”那開口問的人聞聞空氣中,總感覺還有一股讓人流口水的肉香味。


    “沒什麽,就買了些白糖和紅薯回去,還有幾個雞蛋。”


    “哎,現在的東西可真貴,我買了一些鹽,都要兩毛錢一斤,真是吃人呐。”旁邊的人圍觀新上來的人買了些什麽,又繼續之前吐槽的話題。


    “可不是嘛,我家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尋思著給她買些紅糖補補吧,結果要七毛一斤,七毛啊,付錢付的我心肝痛。”


    “這也就是我們鄉下難掙到錢,要城裏人人家可不覺得有什麽貴的。”


    “可不是,還是城裏好啊,不用下地累死累活的就有多多的工資發,票人家也不缺。”聽了的人也都覺得這話說的對,所以說鄉下人人都向往著城裏,就是那些舍不得土地的老一輩也想著後輩能進城。


    第18章 ……


    回家後,王秀英又急急忙忙地去上班了。


    江向南去外麵找小夥伴玩兒了,估計是去炫耀這美好的半天。


    江明彤乖覺地回到房間,裏麵的東西還是一如既往的少,從原來房間裏搬過來的一張床和一個櫃子。一個連鎖頭都沒有的大木箱子,是用來裝她為數不多的四季衣服的。


    經過半天的放風之後,她心情也更好了,可以安心坐下來繼續學習。


    這次期末考試她考了班上上第一,也算是年紀第一,因為她們這的學校每個年紀都隻有一個班。幾個生產大隊的同齡孩子是很多的,但有條件和願意讓孩子上學的人又不多。


    這樣看來她自己之前回家後的額外學習還是很有用的。


    翻開書,把語文從頭到尾看一遍,該背的複習背一遍,看完五年紀的,一到四年紀的也要複習,六年級的也要預習。她要趁著現在時間還比較寬鬆,把這些基礎的內容打紮實。


    今天學語文,明天學數學,至於音樂和思想品德隻要隨便翻翻,混個臉熟就好了,一天之內能弄完。


    屋裏江明彤時不時的讀書聲從窗子傳出去,稚嫩聲中帶著認真。


    讓回來拿東西的江老爺子不斷點頭,心裏滿意地臉都笑開了花,回到大隊辦事處大家還以為有什麽好消息呢。


    ……


    過了幾天安靜平淡的日子後,江明彤也更紮實了學習基礎。


    “彤彤啊,你等下收拾一下衣服,明天去外婆家住一段時間。”江誌民晚上回來,吃完飯跟江明彤和大家講了這個事。


    “今天我剛好去橋灣大隊有事,就去爹娘那看了一下,爹說把彤彤接過去待一段時間,等開學了再回來。”他向妻子,沒什麽異議就行。又看向小閨女,笑著逗道,“你外公外婆家有很多好吃的,你哥哥想住還沒得住呢,怎麽,不想去住?”


    “不是,我就是覺得很稀奇,要換個環境住那麽多天。”江明彤不是不想去住,隻是要離開生活了這麽久的家人,咋一時間有點飄忽。


    “行,今天早點睡覺,明天早點起,趁我去上班的時候把你帶過去。”


    看到旁邊小兒子對著妹妹羨慕的神色,又說到,“南子也去那玩一天,明天我下班了再去接你回來。”


    “真的,太好了,妹妹走,我們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不能耽誤爸爸上班呢 。”聽到他也可以去,江向南也不羨慕妹妹了,嘿嘿,妹妹可以在那玩兩個月,他隻要待上一天就很滿足了。


    “說好小彤去就算了,怎麽南子也要接過去。”回到自己房裏,王秀英有點抱怨。


    “他這不是看著妹妹去他也想去了嗎。”江誌民不覺得這有什麽,總歸是自己外公外婆家又不是別的什麽人家。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那樣子,她要知道小彤去我爹娘家住說不定心裏都有點什麽想法,這再知道南子也老去,更不得說些什麽?到時候為難的是爹娘。”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孩子都喜歡去外公外婆家,娘家生活條件好很多,去了有吃不完的小零食,飯菜也比現在家裏好很多,可她爹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南子一向都懂事,你要是不說他也不會鬧的。”


    “是不會鬧,那南子也就比彤彤大兩歲,他懂事是他好,可是我們也不能老是對不起孩子啊。”江誌民也知道這三個孩子都是什麽性格和情況,小兒子是機靈有餘有有分寸,不會為難大人,可也始終不是個大人不是。


    “好了好了,到時候我們多拉一點糧食過去就好了,都是我沒用,要不然家裏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睡覺了,不要想了,再說南子過去爹娘肯定也是開心的。”他安慰妻子到,最近他工作都很認真,有什麽有危險別人都不願接的工作他都接,為的不就是能快些升職,好讓家人過的好嘛。能力他有,隻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天還蒙蒙亮,王秀英就起來給大家做飯了,吃完飯,江誌民騎著局裏給配的二八大杠,後麵坐著江向南馱著江明彤住這麽些天要的糧食,前麵則坐著江明彤自己和要換洗的一些衣物和一些書。


    六月份的天亮得也很快,前一兩分鍾呢還是一片黑色,下一秒可能就能看清周圍事物,天亮了。


    一路顛顛晃晃幾個小時終於到了橋灣大隊,江誌民把人和東西放下讓她們自己敲門進去,他還急著回去工作。


    “扣扣扣。”江向南上前用門上的兩個大銅環扣門。


    “來了。” 院子裏響起外婆的聲音。


    “哎呀,是彤彤啊,我還以為你們要再晚點才能到呢。你們爸是把你們送過來去上班了吧?”曾月秀趕緊提著糧食把兩個孩子帶進去。


    “嗯,我爸他趕時間就沒進來,我過來這玩,下午我爸還會來接我回去。”江向南讓妹妹先進,幫著外婆一起提糧食,這也有五六十斤,不輕了。


    “你們外公啊去上醫院了,我就在家等著你們呢。”昨天小女婿答應了會把外孫女給送過來,她們兩都高興,這不老王去上班,她就在這等著沒去上工,少一天上工也不會這麽樣。


    招呼著兩外孫去桌子上拿吃的,那有準備好的一些糖果餅幹糕點。她去把彤彤帶過來的衣服給放到這兩個月要住的房間裏麵。


    “彤彤啊,你就住你媽以前要住的房間啊,都給你收拾好了。”


    “嗯,謝謝外婆。”江明彤把糖果都往小哥手裏塞,這個拿回去可以吃得就一點,她一直在這以後肯定也是還有的。


    “夠了夠了,彤彤你自己吃。這個餅幹可好吃了。”江向南也把自己最喜歡的餅幹往妹妹手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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