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個早飯的時間， 王秀英已經從自己閨女的能幹想到以後自己當外婆的樣子了。
“小彤，你這糕點做的越來越多，花費的精力也不少，要不要我留下來幫你， 反正我去你二伯娘那也就是納幾雙鞋底，沒啥大事。”
吃完飯，大兒媳婦去廚房洗碗。王秀英看小兒子和閨女拿出兩布袋子的豆子，有紅豆和綠豆。之前還是隻做半袋子， 後麵瞧著越做越多，她幹脆也留下來幫點忙。
“不用，媽，我和小哥忙得過來。您去二伯母那吧，我看二伯母也吃好飯，早等你過去了。”
江明彤絲毫不覺得做這些有多累，付出的勞動和收入成正比，不僅不累還頗有收獲感。
一開始她隻做了黃豆糕，小哥後麵為了安全些也都是出給了認識的熟人。因為不用擔心賣不出去，江明彤兄妹倆便又加倍做，花樣也更多。
綠豆和紅豆都是小哥找來的，做出來的紅豆糕和綠豆糕不僅聞著有甜甜的清香，咬一口進嘴裏也是又甜又香糯，粉粉的入口即化感。
之後還做過甜口鹹口的花生酥，咬起來酥脆，雖然不能拉絲，但是比別的糕點香味上要更上一層；上麵撒了一層芝麻的厚麻餅，厚麻餅沒有薄麻餅好吃，主要是吃一個就相當於一個饅頭，做的結實抵飽；還有從空間偷渡出來的玉米做成金黃色的玉米糕，外形美觀，吃起來甜香適宜。
當初小哥看到的時候還驚訝這袋玉米麵的質量這麽好。因為這個，江明彤也用這些玉米磨的玉米麵做了回玉米發糕給家裏人當早點吃。
江明彤慶幸現在自己現在在縣裏上了快兩年學了，家裏人也知道她有自己的交友圈，手裏頭有錢，才對她偶爾能弄好好東西不感到奇怪。
甚至有一次夜裏起來聽見她爸媽在討論，從江爸的語氣裏聽出了對她這種交際能力的驕傲。後麵的沒再聽下去，反正自此以後，江明彤更加大膽地用空間裏不過分精細的糧食。
“小彤，明天就是過年了。你再看看家裏有沒有缺的東西，有的話下午我從縣裏帶回來。”
江向南看小妹在往籃子裏撿綠豆糕，邊用心地品嚐著遞給他的兩塊糕，邊向小妹問道。
“沒什麽缺的。”江明彤腦子裏過了一邊過年要做的菜，要用到的食材，還有年後需要的東西，需要什麽她腦子裏都清清楚楚的。“水缸裏有幾條魚，前幾天隊上殺豬分的肉也都凍著。白麵、蘿卜、白菜…都有挺多，糖果炒花生瓜子這些待客用的也都有，到時候不夠我還可以做些糕點。”
“噢，對了，小哥你要不然帶一點幹黑芝麻回來，要是有的話，沒有我今年的湯圓就全做花生餡的。”
“小妹你會做湯圓？”江向南驚喜地差點咬到舌頭，急忙捋順了舌頭問道。
湯圓還是很多年以前他小時候吃過，之前糧食缺的緊沒法做，後麵三年也沒有做，這麽多年沒吃
他都快忘記那個味了，隻記得好吃。
“行，我下午一定帶回來。”江向南笑著保證到。使勁回想著記憶裏對湯圓的印象，吞了吞口水，心裏越發期待。
第57章 除夕這一天，隊裏……
除夕這一天， 隊裏的人家都天還沒亮就做起了早飯，江明彤還在被窩裏躺著的時候就聞到了些香燭味。
待出來一看，果然， 堂屋門口、大廳以及廚房灶上， 都已經插上了各三支香兩隻燭。有的時候她會以為， 這些香燭味就是心裏殘存的濃厚年味的象征。還有爆竹的硝煙味。
今天的年有早年和晚年， 早年就是早上過的，晚年就是晚上過的。雖然早年不如晚年重要， 但隻要有條件，大家夥也都要湊出九樣菜，畢竟其它任何時候都能湊合著過，但是年一定得好好過。
江明彤路過大廳到廚房發現點香的香燭筒都放到了相應的位置， 上麵還有兩注快燒完的香和火燭，可以看到上麵不斷飄出的煙，剛剛聞到的香燭味應該就是這裏傳出來的。她看了一下做好的菜， 才知道媽和大嫂已經做好了大半， 隻是每盤的分量不多。
“小哥，起床了， 快吃飯了。”江明彤刷完牙洗完臉借著微弱的火光去叫唯一一個人還賴在床上的人， 得到回應之後趕緊回到廚房幫忙。
“今天的菜這麽好，我都想天天過年了。”
魚餅、蘿卜肉丸子、燒全魚、紅燒肉，還有豬蹄，素菜有一道叫做富菜， 即一種蔬菜梗切絲炒熟。每一樣菜都叫人看見流口水，勾出肚裏的饞蟲，恨不得能立馬上桌。
“讓你們吃飽一點，吃好一點， 別大過年的都吃不痛快。晚上去你爺奶那裏吃，人多了也吃不到什麽東西，隻能圖個熱鬧的氛圍。”今天日子好，王秀英大早上就喜笑顏開，“今天早上和中午這兩頓大家都敞開了吃，晚上在你爺奶那裏的一頓可以留點肚子，正好你不是說要做湯圓嗎，晚上餓了吃。”
“說起來我長這麽大也都沒有吃過幾次湯圓，這次托小妹你的福啦。”楊蓉今天也起得很早，這是她嫁過來在夫家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想好好準備準備。
“沒問題，保管你們晚上吃的開心。”江明彤都想好要做什麽餡的了，晚上她和爸媽哥嫂們就可以歡歡喜喜地吃著熱乎湯圓迎接新的一年。吃了好吃到出元宵那天還可以做一次，她小哥一定開心。
其實湯圓這種東西每家每戶都有人會做，但是做的人少，十幾年前戰爭時期生活都不安生，家裏也不富裕，隻有少數講究人還會記得這種習俗。建國後生活漸好，可是又開始吃大鍋飯了，這種時候誰會去做成百上千個人吃的湯圓。再後麵是差點連飯都吃不飽沒條件。現在，大概是因為經曆了饑餓之後，大家夥都喜歡把東西吃到嘴裏，填飽肚子，更喜歡吃大大塊的肉。要搞花樣？還是算了吧，大米飯和肉才是他們最喜歡的，就可惜還不能時常吃上。
和江明彤家相反，此時的江家其他房，準備的菜都是素菜，端上桌的也都是素的。一個是心裏都想著早上和中午湊合一下，準備好吃晚上那頓好的。再是已經準備好的好菜都要晚上拿到老屋去一起吃，覺得自己再拿出一份好菜來就是浪費奢侈了。留著明後兩天吃還能來客的時候湊出一頓有麵子的好菜。
“媽，下次有木頭了再打套吃飯的桌子吧，也不用很大，小一點的也行，就放在廚房，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咱們可以在這裏吃飯，更暖和，菜也不會冷的那麽快。”江明彤看著還有什麽菜沒做好的，幫著搭把手。要做什麽菜、有什麽菜這些她都一清二楚，搭起手來也明白，不用等人叫。
“這還不容易，用的木頭也不多，我叫你爸去弄一套，平常嫌冷的時候老是在灶台旁站著吃也確實累，還不方便。”王秀英也早就想打一套桌子，所以閨女一說她就應下來了。
人多做事快，三個人沒用多久就把剩下的幾樣菜做好，就等家裏人都點完香後就吃飯。
江家老屋裏，江老爺子和江老太太也起得早。現在老兩口也在吃飯，兩盤素的一盤炒雞蛋，旁邊還有一碗鹹菜。江老爺子就著桌上的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本來昨天江老大他們四兄弟都說了讓老兩口去自己家裏吃飯的，省的都過年了早上和中午這兩頓還吃的這麽冷清，不過他給拒絕了，江老太太心裏倒是想去，但老頭子都拒絕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算了，就自己兩口子吃還更舒坦，不用擔心到時候再出什麽幺蛾子，也不用擔心為這麽兩口飯被兒媳婦給心裏怨恨，江老太太這麽安慰自己。今天早上她摸黑起來，飯都快要做好，想了想還是狠狠心再磕了三個雞蛋加個菜，人都老了，不管兒子孫子孝不孝順，總歸自己是別苛待自己。
不管吃的好吃的不好，吃完飯天都亮了。
大家趁著沒事好好檢查一遍有沒有什麽該做的沒做好，年後的三天都是不幹活的，要做什麽趁早做了。
外麵冷氣還沒散，江明彤窩回房裏，沒事收拾收拾空間裏的作物，該種的種，該收的收，收完各留下一小部分，其它的都出售給係統商城，換來的積分再購置空間裏還缺的東西。
積分緊張，商城裏的東西也都不便宜，種子是最貴的，其它一些設備也都要上萬多的積分。積分夠了之後她最先買了一個迷你耕整地機，就適合她的土地大小使用的，集各種功能為一體，以後終於不需要她自己挖土鬆地播種。另外還購買了一個專門的倉儲室，三十五平米，可後續增加空間大小，自從有了這個存放收獲的作物更好分門別類了，無論是存還是取都更方便。
江明彤看了看係統的積分，經過這些天的努力，現在的積分還差一點三萬。她轉過頭來翻看商城商品界麵。土地和種子現在不是剛需，現有的六塊土地和種子完全夠，畢竟能拿出去的機會不多。可以種植一棵果樹的果樹坑？這個可以有，以後吃水果可以更方便。確認購買之後，積分直接去了三分之一，環顧一下空間把坑安在小方格土地的另一個方向。接下來還得挑選果樹，要不然光有坑沒有果樹也是徒勞。
芒果、榴蓮、荔枝等等這些熱帶水果排在最前麵，一個個果大肉多色澤鮮豔，看得她口水快要忍不住了。拿出最大的意誌力控製自己往最底下翻。前麵的這些水果不說適不適合出現在這裏，光是下麵幾十上百萬的積分她一兩年都不一定能存下來。劃到最下麵，她先緊張地把眼光看向價格，還好還好，剩下的積分還有幾樣可選，沒有讓她失望。
板栗大隊裏麵有，黃花梨她外公外婆那邊的大隊有，紅柚和白柚，看完介紹完全不用猶豫直接選了白柚。她記得以前吃過這種，個頭小，果肉偏結實，但是特甜完全沒有一點酸味的白柚。她選了六年生樹苗，當年就可以瓜果。
心情愉快地把白柚苗種到剛買的果樹坑裏，再愉快地澆上水，接下來就等結果了。
下午。
江明彤睡了一小會兒起來。
穿衣服前得先把衣服放進被窩裏暖暖，要不然太凍人。她覺得冬天裏每次睡覺起來都是一種考驗，溫暖的被窩和冰冷的外麵差別太大了，使勁搓兩把臉讓自己更清醒點。
“你留在家裏，我去幫忙就好了。趁著現在太陽還好我們得先把改洗的菜都洗了準備了，等沒太陽了水就立馬冷下來，凍手又凍臉的。”王秀英用竹篩子把帶去老屋的東西都裝上，素菜老兩口說過不用帶了那邊都有，另外拿了兩條草魚和一條五花肉，一斤左右，其它都是一些幹菜，一些黑木耳幹和海帶。
“我在這待著也沒事，也去給你們幫忙吧。”江明彤跟在她媽和她嫂子後麵，今天人多，尤其是女人多，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家是三台戲都不隻了，閑來無事的時候其實她也挺喜歡聽八卦的，這裏麵藏著很多現在人們的為人處世與生活哲理。隻是去聽別人八卦容易引火上身，但今天有她媽在就相當於有了一塊萬能擋箭牌，不用再擔心哪支箭射到她身上。
“呦，老四家的，你這是帶了些什麽好菜啊？這幾天都聞著你家傳出來的肉味了，天天都有，今天肯定也得多拿點過來吧。”三嬸劉金蘭帶著小兒子金寶，身子往四弟妹那裏看去，眼尖地看到了攤開的魚和肉，臉上笑得更開了，心裏則想著今晚一定要多吃點，四房時不時的傳出各種香味，別以為她不知道，之前吃不到今天一定要多吃點才不虧。
“我把家裏的魚和五花肉都提了來，三嫂你拿了些什麽好菜？”王秀英一點也不怕手裏的東西被看，笑著說到，“本來還想著給我家小彤和東子媳婦殺隻老母雞補補身體的，現在不早點補好點，以後有的苦受呢。但是這不是家裏的都是今年新養的雞嘛，吃著也沒那麽補。她三嬸這麽有心，這麽，今天舍得抓你家的那隻老母雞給侄子侄女們吃了？”
王秀英向來遵循的為人道理就是，對待什麽樣的人就用什麽方法，像她三嫂這種人，不一下戳中痛點，想著忍一時退一步，那就隻會被得寸進尺，就得一下把她給釘死了，耳根子才能清淨。
“我家的老母雞都給金寶補身子，現在也沒養多久呢。”劉金蘭訕訕地說到，眼睛也不盯著了，心裏也不想著占便宜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免得自家的雞給別人盯上了。
“噗呲。”江明彤和她媽她嫂子聽到這話笑了，隻聽過女人吃老母雞補身子，還沒聽過那個年輕小夥子總吃老母雞補的。
她堂哥金寶今年也到了鄉下小夥子要講親事的年紀，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知道小孩子，被他媽這話講的臉色漲通紅，一步不落地跟著他媽進了爺奶屋裏。
第58章 平時顯得寬闊的黃泥……
平時顯得寬闊的黃泥老廚房， 現在擠滿了人，地上架子上灶台上都放著菜，看著擁擠。
“哎， 媽， 這些菜我來洗就好， 今天這水可真冷別凍著了， 您懂的多，在一旁指揮就好了。”劉金蘭把手裏的東西往邊上地上一放， 一把衝過去接手過一籃筐剛從地裏**的菜，討好地對著江老太太說道。看到兒子進來立馬又向著喊道，“金寶，快去廳裏搬個凳子給你奶坐著， 別累著了。”
“行了，別沒事獻殷勤的，我站這就好， 搬個凳子還多占個地方。”江老太太菜筐送出去毫不猶豫， 不耐煩地說道。
平時不見你真這麽好對的我，真這麽好了總覺得滲得慌。
江老太太搓了搓兩手臂， 老三家媳婦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她還真不敢受這好。走到劉金蘭放東西的地方蹲下，看看都有什麽，可以湊合成什麽菜。
江明彤和她媽嫂子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來了啊，把東西拿來我這裏。老大老二家的合起來可以做三個好菜， 這個，兩條魚這條小的用來燉豆腐，大的做酒釀魚，剛好老二媳婦剛剛拿過來一些酒釀。“江老太太一樣樣的把東西拿出來放一邊， 要做什麽心裏就都有數了。
“你們拿了這麽多過來家裏還夠不夠，要不然把這塊肉拿回去，我們就今天晚上的菜也夠了，等下還要殺隻雞。”江老太太抬起頭和顏悅色地問道，對於這個小媳婦她一向看得比較順眼，說的話做的事都漂亮，心裏的也看的特，不像老三家的就跟個攪屎棍一樣，腦子怕是從生下來起就堵住了。
劉金蘭蹲在井口邊洗菜，就在廚房窗戶外，聽到話音兒，立馬放小了動作豎起了耳朵聽。心裏憤憤不平碎碎念，這老婆子這心真是歪的每邊了，咋剛剛就沒讓她把好菜拿回家，老四媳婦一來就讓人拿回去。心裏難受極了，手下的動作也跟著粗糙起來，好好的菜葉子給扯爛掉下來。
“不用，我看紅燒肉和蘿卜肉丸子都有了，就和著這些木耳炒一盤菜吧。晚上大家都多吃點。“王秀英拒絕道，她既然拿出來了就沒打算再收回來的。
“行，你和東子媳婦去切蘿卜吧，等下煎丸子。”江老太太點點頭，心裏也早料到了，心裏也舒暢不少。可惜了，早知道這樣，當初給老三娶媳婦的時候就應該多相看一些，當初隻看到劉金蘭姑娘的時候手腳勤快麻利把家裏照顧的順順當當的，哪知道一嫁給她家老三就慢慢變樣了。
沒生金寶隻生了前麵兩個女娃的那幾年還是很勤快有眼色的，一生完金寶就抖起來了，現在是越變越不像樣。
以後給金寶找媳婦一定得擦亮眼睛，別到時候婆媳兩人一個樣，毀了她孫子一生。
江明彤自覺的提起一簸箕芋頭，找了一片薄竹片坐到屋簷下刮皮。她刮芋頭皮手不會癢，每年她都是幹這個活。
“金寶，去拿個盆來開河蚌。”這時候江向東江向南兩兄弟進來，江向東手上還提著一個木桶，他對著站在院子裏沒事晃悠的金寶喊道。
“哥你們摸到多少？”江明彤興致衝衝地問道，本來今天下午她也想去的，但是兩哥哥都不讓，下水摸太冰了。
“一桶，都是大的，小的讓別人撿了。”江向南被凍的手臉通紅，腳也通紅，一路都是搓手回來的，現在他隻想馬上到灶旁暖暖手。“金寶你來開殼挖肉，我們先烤下火，太冰了。”
“噢。”金寶也不會嫌冷，讓他下河去摸不行，就這樣蹲在家裏開個殼他喜歡，開多少就代表晚上可以有多少肉吃。
“河邊人多吧？我看前幾天好多小夥子在河邊摸，還有的摸到了幾條魚。”江明彤二嬸笑著對四房兩兄弟問道，這麽多河蚌今晚真可以煮一大盆。“河裏還多嗎？要是多我叫陽子也去摸一些。”
要是好撿就多撿一些，這也是個好菜，過完年她正好可以帶回娘家，她娘家是不靠河岸的，不像這裏。
“還行，岸邊是沒了，都給別人撿完了。要是下水的話，那麽長一條河，怎麽也能摸到一筐兩筐。”
“一半敲兩個雞蛋一起蒸，一半炒酸菜。”江老太太看著兩孫子的手腳心疼的不得了，趕緊讓開灶邊的位置，並決定了今晚怎麽處理這些河蚌。
兩兄弟一人占據一個灶口，正好。
夜晚慢慢降臨，屋頂的煙囪不斷地往外冒出黑煙，肉香味和菜香味不斷進入大家的鼻子，時間長了忍的肚子越來越餓，不是肚子咕咕響聲就是咽口水的聲音。大家的陣地已經由外邊全部轉移進大廳或廚房。
幾個小的都扒在廚房門口，金寶也像個孩子一樣扒拉在門口，盯著廚房裏放著的一碗碗菜尤其是肉菜，隻見喉嚨處不斷一上一下跟著吞咽。
“行了都別扒在這裏了，過來幫忙端菜，開飯了。”江老太太衝著廚房門口喊，盯著門上的幾個腦袋不耐煩，也就今天沒外人而已，下次來客人的時候一定得把這些人都關在房裏，不然這老江家的臉全都要丟進，被人說沒點規矩。
“都去端菜去，別擠在這裏了。”江老爺子指揮著廳裏坐著的一群兒子孫子，他自己去拿兩瓶酒出來，平常都舍不得喝，今天才舍得拿出來。
“盆裝的放你們大桌，大碗裝的放我們這桌。”人太多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兩老的都坐在上桌，其它人也按大小做，太小的讓自己爹媽抱在一邊。
“今天是今年裏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了。今年裏發生了很多大事、好事，我們家裏又添加進口了，每個人的工作做的也好，下地上工也沒有偷懶，今年你們每一個小家都拿到了很多公分，能吃飽喝足，我很開心。大隊裏的生活也比往年好了一些，看起來一切都好，但是！我今天說兩句不好聽的，這個你們也不要聽了就當耳旁風。老三媳婦，尤其是指你，今年你在地裏跟大隊上的人吵了多少次架了？光是我過去調解的就有四次了，關鍵還每次都是你挑起來的爭端……“每年到這種時候，江老爺子都會站起來說一點兒，給這個家做一個年底總結，好的他會誇一誇，不好的，他更要堅決指出來，希望能改正。
但是現在，他是越說越生氣，因為越講到後麵，越發現老三家媳婦今年做出來的糊塗事那是比往年一點不少。講完了，一臉恨其不爭地看向老三，“老三，你得好好教教你媳婦，別每天隻知道幹活，讓你媳婦這樣跟大隊裏的人吵下去，金寶以後怎麽娶媳婦，誰家願意讓自己姑娘嫁到這種家庭。”
頓了頓，江老爺子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江家四房裏，也就老三家過的這麽窩囊，日子過成了一團擰巴，家裏大小事都讓一個女人出頭，事事不管。他怎麽就養出了這麽一個兒子。
“爹，我都聽您的，下次一定管著她。”
看了眼臉色難堪的三兒子，心裏還知道丟人就好。又看了看另一桌的三兒媳，結果又差點沒被氣到，竟然還在死死盯著桌上的菜，偷偷擦口水。
算了，他現在唯一慶幸就是這個兒媳婦，好歹隻是上工的時候跟人吵架罵娘，但該幹的活一點沒耽誤，至於在家裏的一些缺點，他也都管不著，隻要不耽擱隊裏的農事進程和工作。
劉金蘭擦口水的時候往邊上看，見大家都看向老爺子，沒注意她，結果這口氣還沒鬆下來，就正對老爺子直盯盯看過來的眼神，把摸著嘴的手訕訕的放下。
老爺子的這些話，她都聽膩了，不就是跟人吵上兩句，要不是嫌打架浪費她掙工分的時間，憑那幾個慫包包講的那些話她早上去揍死她們了。
訕笑兩下，又迅速把頭轉回對著她早盯上的那塊肥肉，夠大，夠肥，夠好夾。
“吃吧。”
“小彤，你這糕點做的越來越多，花費的精力也不少，要不要我留下來幫你， 反正我去你二伯娘那也就是納幾雙鞋底，沒啥大事。”
吃完飯，大兒媳婦去廚房洗碗。王秀英看小兒子和閨女拿出兩布袋子的豆子，有紅豆和綠豆。之前還是隻做半袋子， 後麵瞧著越做越多，她幹脆也留下來幫點忙。
“不用，媽，我和小哥忙得過來。您去二伯母那吧，我看二伯母也吃好飯，早等你過去了。”
江明彤絲毫不覺得做這些有多累，付出的勞動和收入成正比，不僅不累還頗有收獲感。
一開始她隻做了黃豆糕，小哥後麵為了安全些也都是出給了認識的熟人。因為不用擔心賣不出去，江明彤兄妹倆便又加倍做，花樣也更多。
綠豆和紅豆都是小哥找來的，做出來的紅豆糕和綠豆糕不僅聞著有甜甜的清香，咬一口進嘴裏也是又甜又香糯，粉粉的入口即化感。
之後還做過甜口鹹口的花生酥，咬起來酥脆，雖然不能拉絲，但是比別的糕點香味上要更上一層；上麵撒了一層芝麻的厚麻餅，厚麻餅沒有薄麻餅好吃，主要是吃一個就相當於一個饅頭，做的結實抵飽；還有從空間偷渡出來的玉米做成金黃色的玉米糕，外形美觀，吃起來甜香適宜。
當初小哥看到的時候還驚訝這袋玉米麵的質量這麽好。因為這個，江明彤也用這些玉米磨的玉米麵做了回玉米發糕給家裏人當早點吃。
江明彤慶幸現在自己現在在縣裏上了快兩年學了，家裏人也知道她有自己的交友圈，手裏頭有錢，才對她偶爾能弄好好東西不感到奇怪。
甚至有一次夜裏起來聽見她爸媽在討論，從江爸的語氣裏聽出了對她這種交際能力的驕傲。後麵的沒再聽下去，反正自此以後，江明彤更加大膽地用空間裏不過分精細的糧食。
“小彤，明天就是過年了。你再看看家裏有沒有缺的東西，有的話下午我從縣裏帶回來。”
江向南看小妹在往籃子裏撿綠豆糕，邊用心地品嚐著遞給他的兩塊糕，邊向小妹問道。
“沒什麽缺的。”江明彤腦子裏過了一邊過年要做的菜，要用到的食材，還有年後需要的東西，需要什麽她腦子裏都清清楚楚的。“水缸裏有幾條魚，前幾天隊上殺豬分的肉也都凍著。白麵、蘿卜、白菜…都有挺多，糖果炒花生瓜子這些待客用的也都有，到時候不夠我還可以做些糕點。”
“噢，對了，小哥你要不然帶一點幹黑芝麻回來，要是有的話，沒有我今年的湯圓就全做花生餡的。”
“小妹你會做湯圓？”江向南驚喜地差點咬到舌頭，急忙捋順了舌頭問道。
湯圓還是很多年以前他小時候吃過，之前糧食缺的緊沒法做，後麵三年也沒有做，這麽多年沒吃
他都快忘記那個味了，隻記得好吃。
“行，我下午一定帶回來。”江向南笑著保證到。使勁回想著記憶裏對湯圓的印象，吞了吞口水，心裏越發期待。
第57章 除夕這一天，隊裏……
除夕這一天， 隊裏的人家都天還沒亮就做起了早飯，江明彤還在被窩裏躺著的時候就聞到了些香燭味。
待出來一看，果然， 堂屋門口、大廳以及廚房灶上， 都已經插上了各三支香兩隻燭。有的時候她會以為， 這些香燭味就是心裏殘存的濃厚年味的象征。還有爆竹的硝煙味。
今天的年有早年和晚年， 早年就是早上過的，晚年就是晚上過的。雖然早年不如晚年重要， 但隻要有條件，大家夥也都要湊出九樣菜，畢竟其它任何時候都能湊合著過，但是年一定得好好過。
江明彤路過大廳到廚房發現點香的香燭筒都放到了相應的位置， 上麵還有兩注快燒完的香和火燭，可以看到上麵不斷飄出的煙，剛剛聞到的香燭味應該就是這裏傳出來的。她看了一下做好的菜， 才知道媽和大嫂已經做好了大半， 隻是每盤的分量不多。
“小哥，起床了， 快吃飯了。”江明彤刷完牙洗完臉借著微弱的火光去叫唯一一個人還賴在床上的人， 得到回應之後趕緊回到廚房幫忙。
“今天的菜這麽好，我都想天天過年了。”
魚餅、蘿卜肉丸子、燒全魚、紅燒肉，還有豬蹄，素菜有一道叫做富菜， 即一種蔬菜梗切絲炒熟。每一樣菜都叫人看見流口水，勾出肚裏的饞蟲，恨不得能立馬上桌。
“讓你們吃飽一點，吃好一點， 別大過年的都吃不痛快。晚上去你爺奶那裏吃，人多了也吃不到什麽東西，隻能圖個熱鬧的氛圍。”今天日子好，王秀英大早上就喜笑顏開，“今天早上和中午這兩頓大家都敞開了吃，晚上在你爺奶那裏的一頓可以留點肚子，正好你不是說要做湯圓嗎，晚上餓了吃。”
“說起來我長這麽大也都沒有吃過幾次湯圓，這次托小妹你的福啦。”楊蓉今天也起得很早，這是她嫁過來在夫家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想好好準備準備。
“沒問題，保管你們晚上吃的開心。”江明彤都想好要做什麽餡的了，晚上她和爸媽哥嫂們就可以歡歡喜喜地吃著熱乎湯圓迎接新的一年。吃了好吃到出元宵那天還可以做一次，她小哥一定開心。
其實湯圓這種東西每家每戶都有人會做，但是做的人少，十幾年前戰爭時期生活都不安生，家裏也不富裕，隻有少數講究人還會記得這種習俗。建國後生活漸好，可是又開始吃大鍋飯了，這種時候誰會去做成百上千個人吃的湯圓。再後麵是差點連飯都吃不飽沒條件。現在，大概是因為經曆了饑餓之後，大家夥都喜歡把東西吃到嘴裏，填飽肚子，更喜歡吃大大塊的肉。要搞花樣？還是算了吧，大米飯和肉才是他們最喜歡的，就可惜還不能時常吃上。
和江明彤家相反，此時的江家其他房，準備的菜都是素菜，端上桌的也都是素的。一個是心裏都想著早上和中午湊合一下，準備好吃晚上那頓好的。再是已經準備好的好菜都要晚上拿到老屋去一起吃，覺得自己再拿出一份好菜來就是浪費奢侈了。留著明後兩天吃還能來客的時候湊出一頓有麵子的好菜。
“媽，下次有木頭了再打套吃飯的桌子吧，也不用很大，小一點的也行，就放在廚房，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咱們可以在這裏吃飯，更暖和，菜也不會冷的那麽快。”江明彤看著還有什麽菜沒做好的，幫著搭把手。要做什麽菜、有什麽菜這些她都一清二楚，搭起手來也明白，不用等人叫。
“這還不容易，用的木頭也不多，我叫你爸去弄一套，平常嫌冷的時候老是在灶台旁站著吃也確實累，還不方便。”王秀英也早就想打一套桌子，所以閨女一說她就應下來了。
人多做事快，三個人沒用多久就把剩下的幾樣菜做好，就等家裏人都點完香後就吃飯。
江家老屋裏，江老爺子和江老太太也起得早。現在老兩口也在吃飯，兩盤素的一盤炒雞蛋，旁邊還有一碗鹹菜。江老爺子就著桌上的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本來昨天江老大他們四兄弟都說了讓老兩口去自己家裏吃飯的，省的都過年了早上和中午這兩頓還吃的這麽冷清，不過他給拒絕了，江老太太心裏倒是想去，但老頭子都拒絕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算了，就自己兩口子吃還更舒坦，不用擔心到時候再出什麽幺蛾子，也不用擔心為這麽兩口飯被兒媳婦給心裏怨恨，江老太太這麽安慰自己。今天早上她摸黑起來，飯都快要做好，想了想還是狠狠心再磕了三個雞蛋加個菜，人都老了，不管兒子孫子孝不孝順，總歸自己是別苛待自己。
不管吃的好吃的不好，吃完飯天都亮了。
大家趁著沒事好好檢查一遍有沒有什麽該做的沒做好，年後的三天都是不幹活的，要做什麽趁早做了。
外麵冷氣還沒散，江明彤窩回房裏，沒事收拾收拾空間裏的作物，該種的種，該收的收，收完各留下一小部分，其它的都出售給係統商城，換來的積分再購置空間裏還缺的東西。
積分緊張，商城裏的東西也都不便宜，種子是最貴的，其它一些設備也都要上萬多的積分。積分夠了之後她最先買了一個迷你耕整地機，就適合她的土地大小使用的，集各種功能為一體，以後終於不需要她自己挖土鬆地播種。另外還購買了一個專門的倉儲室，三十五平米，可後續增加空間大小，自從有了這個存放收獲的作物更好分門別類了，無論是存還是取都更方便。
江明彤看了看係統的積分，經過這些天的努力，現在的積分還差一點三萬。她轉過頭來翻看商城商品界麵。土地和種子現在不是剛需，現有的六塊土地和種子完全夠，畢竟能拿出去的機會不多。可以種植一棵果樹的果樹坑？這個可以有，以後吃水果可以更方便。確認購買之後，積分直接去了三分之一，環顧一下空間把坑安在小方格土地的另一個方向。接下來還得挑選果樹，要不然光有坑沒有果樹也是徒勞。
芒果、榴蓮、荔枝等等這些熱帶水果排在最前麵，一個個果大肉多色澤鮮豔，看得她口水快要忍不住了。拿出最大的意誌力控製自己往最底下翻。前麵的這些水果不說適不適合出現在這裏，光是下麵幾十上百萬的積分她一兩年都不一定能存下來。劃到最下麵，她先緊張地把眼光看向價格，還好還好，剩下的積分還有幾樣可選，沒有讓她失望。
板栗大隊裏麵有，黃花梨她外公外婆那邊的大隊有，紅柚和白柚，看完介紹完全不用猶豫直接選了白柚。她記得以前吃過這種，個頭小，果肉偏結實，但是特甜完全沒有一點酸味的白柚。她選了六年生樹苗，當年就可以瓜果。
心情愉快地把白柚苗種到剛買的果樹坑裏，再愉快地澆上水，接下來就等結果了。
下午。
江明彤睡了一小會兒起來。
穿衣服前得先把衣服放進被窩裏暖暖，要不然太凍人。她覺得冬天裏每次睡覺起來都是一種考驗，溫暖的被窩和冰冷的外麵差別太大了，使勁搓兩把臉讓自己更清醒點。
“你留在家裏，我去幫忙就好了。趁著現在太陽還好我們得先把改洗的菜都洗了準備了，等沒太陽了水就立馬冷下來，凍手又凍臉的。”王秀英用竹篩子把帶去老屋的東西都裝上，素菜老兩口說過不用帶了那邊都有，另外拿了兩條草魚和一條五花肉，一斤左右，其它都是一些幹菜，一些黑木耳幹和海帶。
“我在這待著也沒事，也去給你們幫忙吧。”江明彤跟在她媽和她嫂子後麵，今天人多，尤其是女人多，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家是三台戲都不隻了，閑來無事的時候其實她也挺喜歡聽八卦的，這裏麵藏著很多現在人們的為人處世與生活哲理。隻是去聽別人八卦容易引火上身，但今天有她媽在就相當於有了一塊萬能擋箭牌，不用再擔心哪支箭射到她身上。
“呦，老四家的，你這是帶了些什麽好菜啊？這幾天都聞著你家傳出來的肉味了，天天都有，今天肯定也得多拿點過來吧。”三嬸劉金蘭帶著小兒子金寶，身子往四弟妹那裏看去，眼尖地看到了攤開的魚和肉，臉上笑得更開了，心裏則想著今晚一定要多吃點，四房時不時的傳出各種香味，別以為她不知道，之前吃不到今天一定要多吃點才不虧。
“我把家裏的魚和五花肉都提了來，三嫂你拿了些什麽好菜？”王秀英一點也不怕手裏的東西被看，笑著說到，“本來還想著給我家小彤和東子媳婦殺隻老母雞補補身體的，現在不早點補好點，以後有的苦受呢。但是這不是家裏的都是今年新養的雞嘛，吃著也沒那麽補。她三嬸這麽有心，這麽，今天舍得抓你家的那隻老母雞給侄子侄女們吃了？”
王秀英向來遵循的為人道理就是，對待什麽樣的人就用什麽方法，像她三嫂這種人，不一下戳中痛點，想著忍一時退一步，那就隻會被得寸進尺，就得一下把她給釘死了，耳根子才能清淨。
“我家的老母雞都給金寶補身子，現在也沒養多久呢。”劉金蘭訕訕地說到，眼睛也不盯著了，心裏也不想著占便宜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免得自家的雞給別人盯上了。
“噗呲。”江明彤和她媽她嫂子聽到這話笑了，隻聽過女人吃老母雞補身子，還沒聽過那個年輕小夥子總吃老母雞補的。
她堂哥金寶今年也到了鄉下小夥子要講親事的年紀，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知道小孩子，被他媽這話講的臉色漲通紅，一步不落地跟著他媽進了爺奶屋裏。
第58章 平時顯得寬闊的黃泥……
平時顯得寬闊的黃泥老廚房， 現在擠滿了人，地上架子上灶台上都放著菜，看著擁擠。
“哎， 媽， 這些菜我來洗就好， 今天這水可真冷別凍著了， 您懂的多，在一旁指揮就好了。”劉金蘭把手裏的東西往邊上地上一放， 一把衝過去接手過一籃筐剛從地裏**的菜，討好地對著江老太太說道。看到兒子進來立馬又向著喊道，“金寶，快去廳裏搬個凳子給你奶坐著， 別累著了。”
“行了，別沒事獻殷勤的，我站這就好， 搬個凳子還多占個地方。”江老太太菜筐送出去毫不猶豫， 不耐煩地說道。
平時不見你真這麽好對的我，真這麽好了總覺得滲得慌。
江老太太搓了搓兩手臂， 老三家媳婦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她還真不敢受這好。走到劉金蘭放東西的地方蹲下，看看都有什麽，可以湊合成什麽菜。
江明彤和她媽嫂子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來了啊，把東西拿來我這裏。老大老二家的合起來可以做三個好菜， 這個，兩條魚這條小的用來燉豆腐，大的做酒釀魚，剛好老二媳婦剛剛拿過來一些酒釀。“江老太太一樣樣的把東西拿出來放一邊， 要做什麽心裏就都有數了。
“你們拿了這麽多過來家裏還夠不夠，要不然把這塊肉拿回去，我們就今天晚上的菜也夠了，等下還要殺隻雞。”江老太太抬起頭和顏悅色地問道，對於這個小媳婦她一向看得比較順眼，說的話做的事都漂亮，心裏的也看的特，不像老三家的就跟個攪屎棍一樣，腦子怕是從生下來起就堵住了。
劉金蘭蹲在井口邊洗菜，就在廚房窗戶外，聽到話音兒，立馬放小了動作豎起了耳朵聽。心裏憤憤不平碎碎念，這老婆子這心真是歪的每邊了，咋剛剛就沒讓她把好菜拿回家，老四媳婦一來就讓人拿回去。心裏難受極了，手下的動作也跟著粗糙起來，好好的菜葉子給扯爛掉下來。
“不用，我看紅燒肉和蘿卜肉丸子都有了，就和著這些木耳炒一盤菜吧。晚上大家都多吃點。“王秀英拒絕道，她既然拿出來了就沒打算再收回來的。
“行，你和東子媳婦去切蘿卜吧，等下煎丸子。”江老太太點點頭，心裏也早料到了，心裏也舒暢不少。可惜了，早知道這樣，當初給老三娶媳婦的時候就應該多相看一些，當初隻看到劉金蘭姑娘的時候手腳勤快麻利把家裏照顧的順順當當的，哪知道一嫁給她家老三就慢慢變樣了。
沒生金寶隻生了前麵兩個女娃的那幾年還是很勤快有眼色的，一生完金寶就抖起來了，現在是越變越不像樣。
以後給金寶找媳婦一定得擦亮眼睛，別到時候婆媳兩人一個樣，毀了她孫子一生。
江明彤自覺的提起一簸箕芋頭，找了一片薄竹片坐到屋簷下刮皮。她刮芋頭皮手不會癢，每年她都是幹這個活。
“金寶，去拿個盆來開河蚌。”這時候江向東江向南兩兄弟進來，江向東手上還提著一個木桶，他對著站在院子裏沒事晃悠的金寶喊道。
“哥你們摸到多少？”江明彤興致衝衝地問道，本來今天下午她也想去的，但是兩哥哥都不讓，下水摸太冰了。
“一桶，都是大的，小的讓別人撿了。”江向南被凍的手臉通紅，腳也通紅，一路都是搓手回來的，現在他隻想馬上到灶旁暖暖手。“金寶你來開殼挖肉，我們先烤下火，太冰了。”
“噢。”金寶也不會嫌冷，讓他下河去摸不行，就這樣蹲在家裏開個殼他喜歡，開多少就代表晚上可以有多少肉吃。
“河邊人多吧？我看前幾天好多小夥子在河邊摸，還有的摸到了幾條魚。”江明彤二嬸笑著對四房兩兄弟問道，這麽多河蚌今晚真可以煮一大盆。“河裏還多嗎？要是多我叫陽子也去摸一些。”
要是好撿就多撿一些，這也是個好菜，過完年她正好可以帶回娘家，她娘家是不靠河岸的，不像這裏。
“還行，岸邊是沒了，都給別人撿完了。要是下水的話，那麽長一條河，怎麽也能摸到一筐兩筐。”
“一半敲兩個雞蛋一起蒸，一半炒酸菜。”江老太太看著兩孫子的手腳心疼的不得了，趕緊讓開灶邊的位置，並決定了今晚怎麽處理這些河蚌。
兩兄弟一人占據一個灶口，正好。
夜晚慢慢降臨，屋頂的煙囪不斷地往外冒出黑煙，肉香味和菜香味不斷進入大家的鼻子，時間長了忍的肚子越來越餓，不是肚子咕咕響聲就是咽口水的聲音。大家的陣地已經由外邊全部轉移進大廳或廚房。
幾個小的都扒在廚房門口，金寶也像個孩子一樣扒拉在門口，盯著廚房裏放著的一碗碗菜尤其是肉菜，隻見喉嚨處不斷一上一下跟著吞咽。
“行了都別扒在這裏了，過來幫忙端菜，開飯了。”江老太太衝著廚房門口喊，盯著門上的幾個腦袋不耐煩，也就今天沒外人而已，下次來客人的時候一定得把這些人都關在房裏，不然這老江家的臉全都要丟進，被人說沒點規矩。
“都去端菜去，別擠在這裏了。”江老爺子指揮著廳裏坐著的一群兒子孫子，他自己去拿兩瓶酒出來，平常都舍不得喝，今天才舍得拿出來。
“盆裝的放你們大桌，大碗裝的放我們這桌。”人太多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兩老的都坐在上桌，其它人也按大小做，太小的讓自己爹媽抱在一邊。
“今天是今年裏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了。今年裏發生了很多大事、好事，我們家裏又添加進口了，每個人的工作做的也好，下地上工也沒有偷懶，今年你們每一個小家都拿到了很多公分，能吃飽喝足，我很開心。大隊裏的生活也比往年好了一些，看起來一切都好，但是！我今天說兩句不好聽的，這個你們也不要聽了就當耳旁風。老三媳婦，尤其是指你，今年你在地裏跟大隊上的人吵了多少次架了？光是我過去調解的就有四次了，關鍵還每次都是你挑起來的爭端……“每年到這種時候，江老爺子都會站起來說一點兒，給這個家做一個年底總結，好的他會誇一誇，不好的，他更要堅決指出來，希望能改正。
但是現在，他是越說越生氣，因為越講到後麵，越發現老三家媳婦今年做出來的糊塗事那是比往年一點不少。講完了，一臉恨其不爭地看向老三，“老三，你得好好教教你媳婦，別每天隻知道幹活，讓你媳婦這樣跟大隊裏的人吵下去，金寶以後怎麽娶媳婦，誰家願意讓自己姑娘嫁到這種家庭。”
頓了頓，江老爺子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江家四房裏，也就老三家過的這麽窩囊，日子過成了一團擰巴，家裏大小事都讓一個女人出頭，事事不管。他怎麽就養出了這麽一個兒子。
“爹，我都聽您的，下次一定管著她。”
看了眼臉色難堪的三兒子，心裏還知道丟人就好。又看了看另一桌的三兒媳，結果又差點沒被氣到，竟然還在死死盯著桌上的菜，偷偷擦口水。
算了，他現在唯一慶幸就是這個兒媳婦，好歹隻是上工的時候跟人吵架罵娘，但該幹的活一點沒耽誤，至於在家裏的一些缺點，他也都管不著，隻要不耽擱隊裏的農事進程和工作。
劉金蘭擦口水的時候往邊上看，見大家都看向老爺子，沒注意她，結果這口氣還沒鬆下來，就正對老爺子直盯盯看過來的眼神，把摸著嘴的手訕訕的放下。
老爺子的這些話，她都聽膩了，不就是跟人吵上兩句，要不是嫌打架浪費她掙工分的時間，憑那幾個慫包包講的那些話她早上去揍死她們了。
訕笑兩下，又迅速把頭轉回對著她早盯上的那塊肥肉，夠大，夠肥，夠好夾。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