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陸吟川滿臉駭然,當初謝念回到天離門的時候他脫不了身,直到後來知情的弟子們都在說,謝念靈根盡毀變成了個凡人,不僅如此還一夕白發。


    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謝念殺了徐芳樹的,所以乍一看到謝念如此,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師尊,一代丹師韓姝婉,坐在魔族的席位,滿臉的漠然,心中的絞痛更甚。一步錯步步錯,師弟、師尊都因為一些事離他們而去。


    天離門漸漸的冷了下來,徐煙暖走了,徐芳樹也沒了,小師弟成了凡人,長老們忙於和各大宗派轉圜,弟子門群龍無首。什麽時候天離門已經不是那個溫暖的家了,並不能提供短暫的安穩。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是參加集英大會之後,還是更早的天離門顯出了自己的價值?


    第151章 被困


    人來的越來越多,但來人幾乎涇渭分明,沒有人願意往魔族身邊湊。畢竟這次相聚雖然暗地裏是與魔族和談,明明人族修士出現弱勢,但沒有人願意承認這一點,堅守人族被打的隻剩下那麽一絲微薄的尊嚴。


    人族幾乎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前不久獸族之主新喪所以推脫沒有過來,討伐魔族的時候獸族沒有回應,如今也是如此,獸族就是個事外之人。


    謝念雙腿交疊,接過白何遞過來的茶水,呷了一口,撐著下頷看著對麵的天離門眾人。他已經感受到了鍾無塵的蠢蠢欲動,似乎隻要掌門一聲令下,他就能直接將謝念擄過來。


    嚴叔同湊過去小聲的對陸蕭蕭道:“那……是謝念那小子?”這麽變成這樣了?謝念當初也狗的很,但卻沒有這樣的氣勢,明明已經是個凡人,氣渾身上下散發的大能氣息很能唬人。


    陸蕭蕭頗為不在意的撇了他一眼,“何以見得?”


    如今的謝念幾乎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幾乎貼近獸族城中心的那座雕像。嚴叔同小心道:“你看小師弟那眼神就知道了。”


    陸蕭蕭聞聲看過去,牧逸幾乎是一瞬不瞬的盯著謝念,那種患得患失的擔憂樣子完全不是當初那個矜傲的牧仙師能夠做出來的表情。雖然隱晦,但生活在一起這麽久了,牧逸那點情緒還是能看得出來的。當初是什麽個情況,牧逸能夠不顧眾人的阻攔,幾鞭子能直接將人抽暈過去。如今當個寶了,現在謝念又脫離宗門了。果真是天道好輪回。


    前往千影閣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到齊,但是眾位嘰嘰喳喳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千影閣的主事人出來。有人不耐煩的問千影閣在場的長老們,長老們也是滿頭霧水,吩咐人去內門看看。


    “各位稍等一下,我們閣主馬上就來。”隨即一個主事長老使眼色給身邊的弟子,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好一會兒才安撫了不遠萬裏前來的各大門派的宗主長老。


    內門之中的千問情站在山頂,遙望著大殿的方向,道:“尹老,今天之後一切都要結束了……”


    尹老感歎萬千,也道:“千族努力了三萬年的大業終於在老頭子我還活著的時候完成了。”


    “一定會成功的。“下修界雖然靈力不足,但如今老玄武已死,南溪仙子也已入土,如今大殿之中有魔族那位加一個牧為之,還有各大宗門的各位長老,所有的人的靈力加在一起,輔之陣法汲取的小世界力量,應該能夠解開界壁。


    千問情手中拿著一個殷紅的組合晶石,圍繞著一個核心不停歇的遊走,最終那塊組合水晶被她毫不猶豫的捏碎,以千影閣的會客大廳為中心,整個廣場都縈繞著不祥的氣息。


    本來還在相談甚歡的眾位仙友,一起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紛紛出來查看。


    已經有人往廣場的邊緣查探,本來就是一個宗門的長老,靈力也不低,卻直接被那股紅色的光暈彈了好幾丈遠,在地上嗞拉劃出一道痕記。


    眾位愣了愣,不信的奔過去砸著那道無形的結界,皆是被掀出好幾丈遠,狼狽的倒在地上,很顯然是被直接掀懵了。


    好一番人仰馬翻,被圍困住的眾人這才冷靜下來。不少人怒目而視,瞪著人群中的千影閣長老們,“千影閣這是什麽意思?!!”


    千影閣的長老團基本上都在裏麵,不僅是那些人慌亂,他們的一言一行也像是完全被蒙在鼓裏,眾人看在眼裏,心中也是一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就這些殷紅的法陣而言,周圍已經被封死,偌大的大殿廣場暗紅色的繁複法陣漸漸形成。那不詳的氣息引起一陣恐慌。沒有人知道千影閣在裏麵扮演了什麽角色,畢竟能在千影閣的地界出現這種事,不可能和他們沒有關係,但千影閣作為修仙界第一宗門,又有什麽理由陷害他們?況且他的宗門核心力量也都在這裏麵,總不能蠢到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地上法陣的形成,同時出現了一個黑影,玻璃球一般浮在空中,等到完全顯露出最真實的樣子時,姬琮鉞眼中的淡定與冷靜漸漸的沒了,似乎是當初那般恐怖的情景再現,一個個玻璃一般的界壁在整個修仙界的角角落落顯現,密密麻麻,蟲豸一般偷取著修仙界的靈力,最後若不是謝念一手斬斷了所有的聯係,獻出了自己的命,如今的下修界早已崩潰。


    可是現在那個萬惡的小世界又出現了。他竟然還沒有根除!


    姬琮鉞的視線轉向一臉冷漠的白何身上,扯著他的衣袖將人拽到了自己的身邊,“怎麽回事?!小世界當初不是已經全都被毀了?!!”當年謝念毀了大部分小世界,謝念死後,剩下的基本上在那一場紛爭中被白何徹底消滅,不可能會有留存於世的。


    白何的精力都放在地上的法陣上,對天上的小世界都吝嗇給它一眼,“哦……我當年特地留下了一個。”


    姬琮鉞詫異,但懸著的心緩緩地下落,“你留這個糟心的玩意做什麽?”


    白何不大想理他,但還是頗為矜傲的回答道:“他們既然那麽喜歡造界,永遠待在裏麵豈不更好?”不老不死,麵對著靈氣稀薄且沒有完全的小世界,隻有無盡的絕望與望不到頭的未來。這樣的懲罰才更加痛入骨髓。


    姬琮鉞一直知道白何痛恨極了那些造界的人,當年謝念死後,那些人不知收斂,又開始偷偷摸摸的造界,當然不是明麵上的。大部分的人都對其忌憚不已,但總有一些人腦子不清醒的做出難以置信的事。


    若不是這樣,白何也不會發瘋,謝念豁出了一切,那些人卻不斷的挑戰人的底線和神經,所以那一次,又出現了一次修仙界的再次聯手。白何遠沒有謝念的顧及,也沒有什麽仁善的概念,他從小在謝念身邊長大,卻長成了與謝念完全不同的物種。


    冷煞無情,且沒有什麽底線。


    白何憑一己之力直接革除的三萬年前的那段曆史。無人敢記錄,無人敢提。


    番外:除夕快樂啊~


    修仙界終於恢複了平靜,一切事畢。


    無憂峰已經許久沒有人氣了,隻剩下牧仙師一人。過幾日就是春節,陸蕭蕭怕牧逸一人寂寞,手裏捧著天離門新校服樣稿來到了無憂峰。


    牧逸麵無表情的看著陸蕭蕭一隻手拿著紙上畫著的校服,放在牧逸麵前晃蕩,“新年新氣象,為之覺得紅色怎麽樣?”


    牧逸正在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將平日換洗的衣服疊好放在床邊,抽空回到,“十幾年前你就用過的顏色。”


    陸蕭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拿著設計稿端詳了片刻,“白色?”


    “上幾個新年都是白色,弟子和嚴叔同反應你不知道?”


    別人家的仙君都喜歡白色仙氣飄飄,也不知道天離門的孩子們是什麽樣的喜好,及其排斥素色,穿著超塵脫俗的白衣,臉上卻像是要送葬似的。


    “玄色?”


    “黃色?”


    “那……藍色?”


    陸蕭蕭一邊對著自己的稿子,一邊在腦海裏模擬著應該染的顏色,幾乎將能說的出口的顏色都說了一遍,發現因為百年來自己換的勤,幾乎將所有的色彩都用了一遍。


    陸蕭蕭一手執筆,卻下不去手,有些苦惱的定住了身子,似乎有些糾結。


    牧逸繼續將自己平日用到的東西收了起來,接著將床上的衣服收到納戒中,見陸蕭蕭又進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隨口道:“多用幾種顏色不就行了?”


    陸蕭蕭緩緩地抬頭,淡淡的應了一聲,“為之,你這要去哪?出遠門?”


    牧逸將最後一點東西收回儲物戒,道:“謝念想要去凡俗界待一待,他素來喜歡那些煙火氣。”


    陸蕭蕭將輕飄飄的紙張扔在在桌上,抬起頭,那眼神似乎在無聲的譴責牧逸的沒出息,被自家徒弟吃的死死的。自家養護了幾百年的大白菜就被謝念那小崽子給拱了。


    “回天離門還委屈他了?”


    牧逸也沉默的看著他,當初要不是陸蕭蕭那一句直接擊垮了謝念,他們也不會糾葛了多日。


    陸蕭蕭終於敗下陣來,將自己的畫稿卷在一起拿在手上,道:“過幾日再走吧,等將這款校服做出來,你帶一件走。”


    牧逸:“……”


    謝念穿不穿心裏還沒點數嗎?帶過去給謝念當擦腳布?


    幾日後,掌門的新衣趕製完成,在一種弟子的怨聲載道之中,不僅是那些弟子們,門中的長老們也開始不淡定了。食園中,方長老滿心嫌棄的將那件五顏六色的衣袍拿來做擦桌布,一邊拉聳著一張臉,嘴裏叼這一根蔥葉,“掌門又那根筋不對勁了?這夫妻感情美滿,孩子能夠獨當一麵,謔謔那些小蘿卜頭就算了,開始向我們這些老家夥下手了?”


    還在用餐的弟子不禁被方長老手中的那塊五顏六色、奇醜無比的布吸引了目光。方長老將那塊布隨意的拿在手上,露過空桌便走上去象征性的擦了擦。


    許是那個顏色太過惹眼,有弟子忍不住道:“方長老,您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布擦?嚴師叔不至於買一個抹布的錢都不批吧?”這是哪來的破布條拚接起來的布,食園也不至於窮成這樣,五彩斑斕的顏色,讓他們一度認為那個桌子擦不幹淨,沒準他們用餐的的碗都被那破布好好的照顧到了。


    方長老也有些嫌棄的將抹布扔在一邊,心中惡趣味頓起,臉上笑出了一道道褶子,“嫌棄啥,你們這些小崽子一天天的,過幾天就這個色兒的衣服,你們不穿也得穿!”


    眾位弟子:“?!!!”


    ……


    謝念笑著將那個五彩斑斕的衣服拿在手裏甩了甩,仔細一看幾乎所有的顏色都涵蓋了進去,紅的、綠的、藍的、白的紫的……穿這個還不如穿乞丐服呢,改明兒天離門就要因為校服聞名整個修仙界。


    牧逸去給他買吃的了,一回來轉眼就看見謝念坐在客棧外的台階上,已經穿上了那個天離門校服,一雙腿岔開,兩隻手搭在上麵,還頗為貼心的將自己束起的長發揪了揪,鬆鬆散散的斜搭聳著,少年白發,鬢邊那顆他重新送給他的藍寶石被扯了下來,不知道被他藏哪了。


    路過的好心人,大多數被謝念那一頭白發和五顏六色拚接起來的衣服晃了眼,多少激起了一點憐憫心,從袖子裏掏出幾個銀錢丟給了謝念。


    牧逸:“……”


    這以後怎麽讓天離門的弟子門正視門派衣服?


    謝念笑著回應每一個給錢的人,道一聲新春快樂。看到牧逸時,臉上的笑意更甚,朝著牧逸招了招手。


    客棧的老板雙手攏在袖子裏,站在台階上,看到牧逸這才鬆了口氣,“仙長,您能管管你家兄弟嗎?這……這大過年的小人生意也難做啊……”誰知道昨兒來住的時候還是個正正經經的公子哥,沒想到有這般惡趣味。


    謝念很配合的喊道:“兄長,你回來了啊。”


    牧逸給店家道了歉,將吃食塞進謝念的懷裏,拉著他回到自己的房中。謝念不甚在意的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將幾大包吃食都打開,挑著吃了起來。看他的樣子牧逸也很無奈,坐在對麵盯著謝念吃。


    “玩開心了?”


    謝念眉眼彎彎,叼著一塊梅花糕嚼巴著咽了下去,“開心啊,掌門這個衣服我甚是喜歡,就這樣的,你看天離門中那群要麵子的,他們可得有幾個月不敢出門了。想想年後各大宗門舉行比武論道,天離門那幫孫子一個個忸怩的姿態可不是大快人心?掌門坐那位子上,沒幹幾件人事,也就這不錯了。”


    牧逸任由他擠兌陸蕭蕭,本來這幾年隻要謝念一回天離門,隻要兩人碰麵氣氛就很奇怪。謝念脫離天離門,陸蕭蕭想要他回來,但自己又說不出口,謝念也不願回來,這件事就這麽僵持下來。


    如今一旦謝念出去浪,就要勾走陸蕭蕭嗬護備至的小師弟,撬了人的心頭寶還不給個名分,一出去就是幾十年百年才回來那麽一次,也不怪陸蕭蕭不給他好臉色看。


    謝念自顧自的說著,忽地發現一個視線膠著在自己身上,他咬了一口糕點,歪著頭,眼中的戲謔更甚,“這糕點軟糯可口,想著師尊也是沒吃的……”他伸手扯了扯牧逸腰間的環佩,將人被迫拽了過來。


    “這般矜持做什麽?不是早就想嚐嚐味了?過來,弟弟喂你吃。”說著將手上剩餘的糕叼在嘴中,放開扯著牧逸腰間環佩的手,轉而扯著牧逸的衣襟,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腿上跨坐著。


    每次情愛之事當中,牧逸都是處於主導地位,盡管一開始都是謝念主動撩撥。可是他在上麵的感覺著實有些不適,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師徒,如今這般坐在自家徒弟的腿上有礙師尊的顏麵。


    謝念可不管這些,叼著糕點就湊了上去。


    甜膩的梅花清香在兩人的口腔之中散開,牧逸挑開謝念的唇,在他的口腔中肆虐,直到最後,謝念的舌尖,上顎,唇齒都是揮散不去的梅香與麻意。牧仙師的親吻已至臻鏡,溫柔之中帶著強烈的占有欲似乎想將他拆吃入腹。


    謝念偏開頭喘息了片刻,眼角是抹不去的潮紅,在本就白皙的皮膚中看來愈發的豔麗,淺淡的眸以前本開始空無一物,如今卻是盛滿情欲,滿眼都隻有一個他。牧逸心口軟的一塌糊塗,滾燙的血液在心口湧動,他欺身吻住了謝念的眼角。


    謝念也不知何時開始,自己的雙手被融靈綁縛,被牧逸壓在椅背上,後腰被牧逸的另一隻手摟往貼近他,腰背彎曲成一個弧度。


    眼角、額頭、鼻尖、嘴角……牧逸在他的臉上蜻蜓點水般的掃過。摟在謝念後腰的手在他的腰部輕輕的揉了揉後輾轉到謝念的手上,隻是輕輕敲擊,一個鑲嵌了幽藍晶石的吊墜出現在牧逸的手上。


    牧逸抽空將那顆吊墜綁在謝念的鬢發之上,含住謝念的耳垂,噴薄的熱氣往謝念的耳中鑽,“這吊墜以後不許摘下來了。”


    衣服早就在兩人的糾纏之中退到手肘,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牧逸係到了鬢發偏下,冰冷的晶石在謝念滾燙的皮膚上蹭了蹭,謝念下意識的顫了顫,發出一聲難耐的嚶嚀。


    牧逸聽過謝念大多數的聲音,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興奮,謝念雖然喜歡撩撥,嘴裏說著讓人臉紅的黃腔,理論經驗大於實踐。他最是怕那種溫柔的攻勢,很快就會繳械投降。


    牧逸將人操著腿彎抱了起來,放在了客棧那種偏為簡陋的床上,俯身壓了上去,床間即刻出現咯吱的聲響。


    謝念仰躺在穿上,眼中噙著水光,聲音有點小,有些緩,“天光未暗,師尊……這算是白日宣淫?”


    ……


    第152章 師姐死而複生?


    徐芳樹似乎回到了十二歲之前,十二歲之前他的,受家中老父寵愛,後來徐老爺子怕自己經商顧及不到家中幼兒,沒有好好的照料自己的寶貝兒子,所以娶了續弦。


    後來又納了幾個小妾,徐芳樹的二弟三弟便是小妾所生。畢竟徐老爺子的寵愛在先,那些庶子漸漸的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老實本分兄友弟恭。後來徐老爺的續弦去世,徐芳樹年紀尚小,徐老爺又娶了個續弦。


    那就是徐煙暖的娘。


    徐煙暖的娘溫婉可人,像極了他死去的娘。對他也是很好,所以徐芳樹慢慢接納了這一對母女。


    徐芳樹此人,脾氣是臭了點。這與他爹有很大關係。畢竟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要星星摘星星,要太陽,徐老爺子恨不得拿一把弓將太陽射下來送給他。因為家裏富可敵國,所以徐芳樹向來沒有為金錢折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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