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那些仕子狂生們,一個個就認同的點頭,沒覺得於梵梵說的哪裏不對。


    更有意思的是,如小王爺那樣的紈絝子弟,聽於梵梵這麽一說,看向站在成國公府大門外高高門檻之上的老夫人等女眷,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裏頭就表露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意思來了。


    他再是紈絝,身為皇家人,有些話,有些事,有些意思,明裏暗裏,該懂的不該懂的他都懂啊。


    眾人各色的反應看在老太太眼裏,老太太心裏當即一咯噔,心緒急劇起伏,嘴裏忙就辯解。


    “你,你!好你個餘氏,你巧言佞色!說的漂亮好聽,你祖你父你兄弟,不過是五六品的低階武夫而已,怎可跟我這個陛下親封的堂堂超一品誥命相提並論!”


    “五品六品的武夫怎麽啦?武夫就不是人啦?武夫就不是朝廷認命的官員,不是為陛下盡忠的臣子啦?


    我祖我父我兄官階是低,可他們卻都是陛下的臣子,是為陛下效命的忠臣,我祖我父我兄的確是武夫,可再是武夫,那也是為陛下,為朝廷,為百姓鎮守邊關的忠貞將士,是朝廷任命的官員,便是您乃超一品的誥命,也容不得老夫人您隨意踐踏侮辱。


    畢竟您的超品,是仗著夫家夫君蒙陰的恩澤,並不是老夫人您對這個國家,對朝廷,對陛下做出了什麽偉大貢獻,反觀我祖我父我兄那般千千萬堅守在一線將士們……


    你們穿著華服住著豪屋,奢靡的吃酒聽戲的時候,是他們在疆場上浴血奮戰;


    你們呼奴使婢,日日簪花貼鈿的時候,是他們在邊關保家衛國;


    沒有他們的努力,沒有他們的拋頭顱灑熱血,哪來得你們今日的奢靡享樂?


    沒有他們把韃虜攔在邊關隘口之外,守衛國土,殺的韃虜寸步不進,哪來的老夫人你今日的囂張跋扈?


    你們這些隻知道享樂的蛀蟲,憑什麽看不起陛下的臣子?憑什麽看不起那些浴血疆場,馬革裹屍,有家歸不得,有妻有子有父母而護不了的將士?又憑什麽看不起我祖我父我兄,看不起我?


    難道我不想我祖我父我兄他們都活著,好好的養我護我長大,親自教養我?


    難道我那些全部戰死疆場的父輩男丁,他們不想自己的孩子能有個溫馨安穩,裏頭沒有瞧不起我這個孤女長輩的婆家?


    難道我祖我父我兄他們不想好好活著?


    難道他們不想封妻蔭子?


    難道他們自己不想有個溫暖的家?家裏有賢惠貼心的媳婦?


    難道他們不想好好活著,親自教養自己的孩子長大?啊?難道他們不想嗎?


    你憑什麽看不起我祖我父我兄弟?看不起那些浴血疆場的將士?看不起我?憑什麽?啊?老夫人你自己說,你憑什麽?難道就憑你靠著夫家的封蔭得的這超品的誥命嗎?”


    “好,說的好,大娘子,你祖你父你兄弟都是好樣的!”


    “對啊,憑什麽,憑什麽呀?”


    “嗬嗬,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


    “這就是高門世家呀,馬屎外麵光,內裏糟汙的都讓人沒眼看!真真是有辱斯文!還看不起這大娘子,依小生看,這位大娘子,還有大娘子的父輩兄弟乃至家族都是忠臣,是好樣的!”


    “對對對,是好樣的!鐵骨錚錚,是陛下的好臣子,是保家衛國為陛下盡忠的好漢子,憑什麽要被此等隻知自己快活,還狗眼看人低的婦孺看不起……”


    ……


    許是因著於梵梵說著太過投入動情,說的太過慷慨激昂,一時間圍觀的所有人,在聽到於梵梵一聲高過一聲的辯駁,一聲高過一聲的對自家親人的維護,一聲高過一聲對邊關將士的褒獎後,在場的這些還算明事理,講道理的吃瓜群眾們都覺得,於梵梵說的對,說的很有道理。


    畢竟他們能安穩的生活,靠的就是如於梵梵祖父兄這樣的將士在保衛邊關呀。


    要不然,就外頭那些韃虜的凶殘,他們哪裏還有安穩日子過?


    要知道,前朝末年,現如今高壽的那些老一輩,他們可是親自體驗過韃虜進關後,在這片土地上燒殺搶虐,慘絕人寰的慘況的,所以對於保家衛國的將士,他們由衷的佩服。


    第9章 我怕進得出不得


    先不說世人總是同情弱者的這一鐵的定律,就隻說,對於於梵梵這個家裏父輩都戰死疆場,最後淪落為了孤兒,落到了成國公府當了少夫人,最後還淪落為了棄婦的將士之後,大家心裏也帶著無限同情。


    眼看著下頭群情激奮,這老些個人居然全都站到了餘氏那邊去了,一直扶著老太太站在邊上默不吭聲的李佳虞感覺到了危機。


    她也實在沒有料到,這個自己從來沒有瞧上過的繼子媳婦,居然還是個不會叫的狗,這狗一旦叫起來,發了瘋的想要咬上自家,還真能造成莫大的傷害。


    “母親!”,李佳虞扶著老太太的手緊了緊,“母親,事關朝廷,事關陛下,不能再讓餘氏這麽說下去!要不然咱們謝家的名聲就全完了!”,謝家完了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的親兒子,是傳到第五代的爵位呀!


    要不然要是讓有心人一宣揚,明明她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針對一個區區棄婦而已,可一旦讓這蠢貨再鬧下去,搞不好她們成國公府,就要被有心人貫上一個藐視陛下,藐視朝廷,不忠不孝的大罪名了,這絕對不可以!


    成國公夫人穩了穩心神,扶穩了老太太繼續焦急而又低聲的勸。


    “母親您看,眼下這狀況瞧著不對勁,對咱們很不利!餘氏這是沒臉沒皮豁出去,不惜要拉我們整個公府下水。


    她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卻不能任由事情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要不然,即便是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背後裏看不得咱們好的人家,怕是就要趁機上來咬一口啦!


    母親,為了公爺,為了我們公府上下的榮辱,咱們不能任由餘氏再這麽鬧下去啊!母親!”


    李佳虞的話說的重,也點到了點子上。


    特別是她的目光,在人群後一撥子抱胸看熱鬧的眼熟仆人身上徘徊,老太太看的分明,那些個下人,不正正就是自家老對頭家裏的狗奴才麽?


    想到此,老太太趕緊壓下胸腔裏的怒火。


    這麽多年的當家宗婦也不是白幹的,事態再失控,她尚且還算端得住,立刻明了不該跟餘氏這麽個蠢婦糾結下去。


    於是老太太大手一揮,目光銳利的看向下頭還在故意悲切挑起事端的於梵梵。


    “餘氏,你莫要再說了!”


    於梵梵抬頭看著上頭被丫鬟仆婦包圍著,極力壓抑著氣急敗壞的老太太,微微歪頭等著對方出招,就隻聽老太婆開口道。


    “餘氏,老生知道,你是心裏不平才故意到我公府門口來鬧事的,罷罷罷,看在你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份上,老生原諒你的無理,不跟你個孩子計較。


    但是餘氏,老生大度不與你計較,你卻不能再這麽有意煽動人心,再這麽無理取鬧下去!


    你有什麽不滿,有什麽怨言,我們都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好好說。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都說家醜不外揚,你有什麽氣都先跟我進府來,咱們好好商量行不行,別讓我們自家的私事叨擾大家了,你看這樣可好?”\


    得,不愧是老薑,怪辣的!


    三言兩語的,就想把自己今日這一出往自己年輕不懂事上引,還想往家務事上帶,還意有所指的點著看戲的群眾們清官難道家務事?


    自己費力巴拉的浪費了眼淚口水,好不容易才把私事家事往國家大事大義上引,又怎麽會讓老太太區區兩句話就打回了原樣?


    必是不能!


    於梵梵見狀,立馬戲精附體,故作害怕老虔婆的模樣抖了抖身子,然後搖搖欲墜般的蓮言蓮語。


    心裏卻暗暗佩服,小白花,綠茶女表什麽的,其實也有她們存在的道理不是?眼下請叫她白花綠表梵,謝謝。


    “你家這成國公府的大門,我不進!”


    “為什麽?”,成國公夫人李佳虞詫異了,質問直接脫口而出。


    “為什麽?”還好意思問她問什麽?於梵梵挑眉。


    “曾經我祖父以性命挽救了老國公爺,換得兩家定親結秦晉之好,後我兄弟戰死,我父拖著戰場上受傷的沉重病軀,送我餘繁璠攜餘家幾代積攢,名正言順,風風光光的嫁入你成國公府大門。


    事情不過三年有餘,老國公不過將將故去,您就跟新晉國公夫人一起,趁著夫君領了皇命出門辦差之際,硬是無中生有,以七出妒婦的借口,以我不肯為夫納你們家所出的表姑娘為妾的理由,把我這個為老國公守孝,還是將士遺孤的孫媳婦強勢休出家門不算。


    更甚至因著我的反抗不答應,不給我吃喝,硬生生的折磨病了我,不顧我病體沉屙,昧下我的嫁妝,生生一輛空騾車拉著孤身一人的我就往京郊的莊子上送。


    可憐我餘繁璠身邊沒有一個下人照料,到了莊子上,你們還讓歹人害我性命!


    嗚嗚嗚……


    我知道你們成國公府謝家深似海,裏頭的彎彎繞繞,也不是我這區區武將家的遺孤可以玩得轉的,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卻能如此的心黑手很,為了扶持你們的人上位,既然硬生生的要我性命!


    可憐我一區區孤女,好不容易僥幸活命,讓我有機會今日親上門來給自己討個公道,如今公道沒討到,你家公府的大門我哪裏敢進?我怕啊!我怕我進得出不得!!!”


    “你……你!”


    老太太與李佳虞紛紛被於梵梵這一番不要臉的話,氣的扭曲了臉。


    她們是真沒料到,於梵梵居然能豁出去到了這個地步,居然什麽話都敢說,也不怕她們動動手指,叫人無聲無息的滅了她?


    可惜她們不知道的是,於梵梵就是怕被她們無聲無息的滅了,這才破釜沉舟的來這麽一出呀。


    邊上圍觀看戲的人聽著於梵梵的控訴,看著上頭老夫人與國公夫人的狠厲模樣,比之於梵梵的決絕,心裏也知道於梵梵說的應該不假,便紛紛出言相幫支持,對著昔日高高在上不謝褻瀆的貴婦們指指點點,畢竟機會難得不是。


    而有些人見狀,能趁機對老對頭落井下石,狠狠的記上他們一筆,刮下成國公府的一層臉皮,好好看看他們的笑話,這些人也樂意之至,更是使勁的配合著於梵梵的這場威逼。


    老夫人與國公夫人見狀,心知不能再任由事情再這麽發展下去,不能任由於梵梵再把事情擴大,便隻得壓抑著殺人的怒火,咬牙切齒的保證。


    “餘氏,你想太多了,一切都是誤會,我們保證不會拿你如何,有什麽話我們進府談,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於梵梵淡然一笑,“大家都是想要幫助我的熱心人,不是外人。”,艾瑪好假仙,她自己都覺得肉麻,可為了報複,她隻能繼續浪啊。


    眾人:對,我們都是自己人外兼看戲人。


    最後了還是老夫人外加國公夫人,外加隨後趕來的二夫人三夫人等等一起,輪番勸解了於梵梵,那叫一個語重心長苦口婆心。


    於梵梵見火候到了,拿捏好人心的她這才故作配合不得不妥協一點頭,打算跟著這對惡婆媳進府去談,可是惹急了身邊一竿熱心吃瓜群眾。


    不過好在,於梵梵懂好。


    在大家夥嚶嚶叮囑聲聲關切中,於梵梵屈膝朝著在場眾人福了福禮,臨了還不忘淒涼的朝著大家委屈的苦笑一聲。


    “有勞在場的父老鄉親幫襯了,小婦人在此謝過,感激不盡,隻是小婦人孤身一人,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府邸,還望父老鄉親們能再幫襯一把,且等一等小婦人我,若是一炷香後,小婦人沒能出來,小婦人就是被這黑心府邸給謀財害命了!


    到時候還有勞各位父老鄉親們奔走相告一聲,請大家告訴全京城乃至全大齊的人,小婦人這個邊將家出來的遺孤,生生又被騙進了這黑心府邸的大門,再不得而出屍骨無全!”


    “餘氏!”


    於梵梵這番留後路的話,外頭看戲的群眾們還沒響應呢,邊上的國公夫人李佳虞卻最先反應了過來,嗬斥於梵梵的聲音裏帶滿了壓抑的怒火。


    什麽叫她要是沒出來就是他們成國公府謀財害命了她?還屍骨無存?這是人說的話?


    李佳虞氣的吐血,下頭吃瓜群眾們的反應更是讓她吐血三升。


    這些人老老少少的,都跟被餘氏這個無知蠢婦洗腦了一般,紛紛響應不說,更有甚者還擼起袖子拍著胸脯的保證,讓她隻管放心的去,他們一定在外頭等著候著。


    有那腦子有巨坑的,居然還自掏腰包,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根香來,當場就給點上了不說,還連連叮囑餘氏讓她一切小心。


    更有那敵對人家的管事的上來,臉上帶著取笑朝著蠢婦放話,讓她隻管安心的去,他們的主子看著呢,保管她餘氏安穩沒事。


    真是去他娘的安穩沒事,去他娘的主子!


    特麽的真不怪自己罵髒話,這群人怕不都是傻貨蠢蛋神經病吧?要不然,他們怎麽這麽聽餘氏的話?李佳虞想不通。


    可再想不通,該解決的事情還得趕緊解決。


    第10章 論嘴炮她專業的


    扶著老太太,李佳虞忍著痛,小腳邁步的飛快,隻想趕緊把這個惹禍精帶到前院,然後三堂會審的要讓這個蠢婦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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