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女眷,那是從來就沒有碰到過這麽個扯下了遮羞布直來直往的莽貨混不吝,她們倒是拿著紮手,無可奈何。


    上頭的老夫人算是看出了於梵梵今日的勢在必行,可讓她掏這個銀錢打發這個混不吝,哪怕事後自己可以使手段派人去拿回來,自己也是不願意的,因為心氣不平。


    於是,又不想出錢又想趕緊結束鬧劇的老夫人,直接甩鍋,再次哼哼唧唧的開口嚷嚷著頭疼,嘴裏卻連連催促下首的李佳虞。


    老太太想的是,老大媳婦一心想讓她家侄女上位,既然想要好處,還想當宴哥兒的正妻,那這銀子嘛……


    “老大媳婦,趕緊把這事情解決解決,別讓餘氏再這麽鬧下去,趁著沒到一炷香的時間,打發她滾!”


    可憐李佳虞這位雞婆婆,被老虔婆與於梵梵一前一後給懟的呀,簡直想殺人。


    那些銀錢又不是自己花銷的,憑什麽要自己掏?


    老虔婆一推二五六給自己明顯是甩鍋,照老虔婆這架勢態度,想著公中銀庫的鑰匙對牌可還在她的手裏掌著呢,老虔婆的意思是她自己不管不說,連公中都不出這份錢,也就是說,棄婦要的這些都得讓自己頂上掏自己的私房腰包?


    李佳虞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那是心疼的。


    可憐她才掌家不久,都還沒有掌的徹底,這些年小心積攢下來不過幾萬兩的私房,難道就要便宜一個落魄戶?


    左思右想的想不開,卻又不得不屈服。


    隻掩下心頭的恨與殺心,李佳虞頂著上頭老虔婆的咄咄眼神,耐著性子,跟於梵梵討價還價。


    “餘氏,看在你一個孤女的份上,我公府可以不跟你計較,銀錢可以給,但是,和離書不行!”


    李佳虞因著心底那點子見不得光的打算,就是咬死了這一點。


    於梵梵還待再堅持,邊上一直看戲默不吭聲的二夫人三夫人,這會子倒是不介意當個和事佬的開了口。


    七嘴八舌的勸解說出來,於梵梵再結合原主印象中的事情一比對,才是了解了這個封建世道的古板,以及對女人的超級不友好。


    難怪的原主自打進了這公府的大門,就從活生生的一朵嬌豔鮮花,變成了耷拉著腦袋的狗尾巴草,都是世道給害的呀!


    於梵梵想著,自己是沒打算再嫁人,休書雖然不好聽,可在有些方麵,胳膊擰不過大腿,就是言論利用的再好,自己再占理,吃瓜群眾再給力,在涉及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世人的心裏就是那般偏頗的認為的。


    於梵梵便不再糾結休書還是和離書,退了一步,認了休書,要了自己最惦記的戶籍文帖,跟著老虔婆點派的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快速的清點了嫁妝,在雞婆婆的磨牙聲中,硬是要到了一萬兩整的高額賠償,還氣死人不償命的,當場點清驗看了銀票的真偽,這才把銀票一把揣胸口放放好,抬頭看向眼前恨不能趕緊讓自己滾蛋的一幹人等。


    “那個……”


    “餘氏!戶籍給你了,嫁妝你也親自點了,連巨額的銀子都賠給你了,你還要怎樣?”


    許是太過忌憚,一心盼著於梵梵趕緊滾蛋的雞婆婆,見於梵梵點了銀票後再度開口,李佳虞直接失態,哪裏還有以往的貴婦模樣,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打斷了於梵梵的話,根本不想再給於梵梵開口的機會,生怕於梵梵得寸進尺。


    於梵梵一聽,笑了。


    “那什麽,有話好好說嘛,我也不是找事,隻是吧,再怎麽說我也是當娘的人,你們總不能不讓我見見我自己的兒子吧?”


    “見兒子?”眾人疑惑,這見錢眼開的貨居然還知道要見兒子?見那個跟她一樣是喪門星的災星孽障?


    李佳虞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上頭的老夫人,見對方暗暗點了點頭,明顯一副欲把餘氏趕緊打發滾蛋送瘟神的急切模樣,李佳虞忙朝著身後的心腹抬了抬手。


    “去,把燁哥兒帶來,她要見就讓她見,若不然,外人還要說我們謝家狠心,不讓他們骨肉相親呢!”


    許是想要趕緊打發於梵梵滾蛋吧,前頭雞婆婆給銀票的時候,於梵梵跟著老太太欽點的丫鬟,回曾經原主居住的院子去清點嫁妝的時候,這些人還婆婆媽媽,嘰嘰歪歪,磨磨蹭蹭呢,這會子領小包子來倒是利索。


    等待之際,於梵梵也沒讓人招呼,無視一廳女人冷眼,於梵梵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


    心裏才盤算著一炷香過去了多久,自己趕不趕得及呢,遠遠的於梵梵就看到,一個圓盤臉,白皮膚,身條微胖的婦人,身後跟著個梳著雙丫髻的瘦精精小丫鬟,懷裏抱著個模樣羸弱,表情懨懨的小小孩童過來。


    第12章 這隻奶娘有點橫


    幾乎一個照麵,於梵梵隻覺自己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扯得自己生疼,於梵梵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緒在作祟。


    所以不用說了,那看著像是奶娘模樣的婦人懷中,抱著的羸弱孩子,可不正是自己這幅身體的兒子嗎?


    “燁兒。”


    於梵梵顧不上是不是原主還在作祟,讓她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更別說生過孩子的單身女青年,居然在看到小包子的那一刻,心裏猛地湧起憐愛與心疼等等複雜情緒。


    既然早就發誓,得了原主的身,就要照顧好原主在意的一切權當報答,於梵梵對這股子來的極其猛烈的母愛迅速的全盤接受。


    再說了,孩子看著弱,可通過原主的記憶於梵梵不難看出,原主的崽兒是個乖巧軟萌還很聰明的小家夥,很惹人疼。


    對於她這個在無數視屏裏舔屏人家小包子,總是嗷嗷叫的雲養崽的單身狗來說,這個崽就是自己的崽呀!


    於梵梵提起裙擺,風一般的飛奔上去,伸手想要從奶娘懷裏一把抱過兒子親香親香。


    可惜呀,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難道是認生?還是嫌棄親娘不告而別?總之,崽兒不大給她於梵梵麵子……


    許是曾經原主愛崽愛的深沉,想要親近又不敢親近,大多時候都交托奶娘照顧的緣故。


    又或許是原主遭難離開了這些日子,小包子好些天見不到母親,這會子變得陌生所以抗拒?


    於梵梵帶著忐忑,忍著心酸,顫抖著伸出的雙手,卻遭到了小包子扭頭轉身,以後腦勺對待的抗拒待遇。


    那一刻,於梵梵的心驀地又是一陣絞痛,心酸鼻酸,差一點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好在於梵梵脾氣也剛,仰頭逼回突如其來的淚意,而後臉上炸開前所未有的溫暖和煦,眼裏看著抗拒的小包子都閃著光,嘴裏卻軟軟的,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的……


    “燁兒,我是娘啊,是娘親啊,燁兒難道不記得娘親了嗎?燁兒?燁兒乖,回頭看看娘親好不好?娘親可想可想我們燁兒啦,燁兒想娘親不?”


    三歲的孩子,哪怕原主曾經再如何壓抑深沉的母愛,可總歸是日日相見,孩子對於母親那是有著天然的親近的,更可況是燁哥兒這麽個除了親爹娘以外,被整個公府都無視鄙夷的存在?


    等於梵梵耐著性子,軟著聲氣,一腔母愛泛濫的緩緩哄著孩子的時候,小包子慢慢的,慢慢的轉頭。


    小包子直愣愣的盯著於梵梵看了好半晌,就在於梵梵心裏都快絕望的時候,忽然,小包子微微側頭,用帶著些許忐忑與試探的無辜小眼神看著自己,那缺乏血色的小嘴巴終是微微張開。


    “娘?”


    並不明顯的一聲帶著孩童特有的天真,甚至還夾著些許不確定的娘,聽在於梵梵的耳中簡直猶如天籟。


    那一刻,於梵梵隻覺自己眼前煙花炸開,絢爛多彩。


    “哎,哎!是娘,燁兒,是娘啊,娘回來了,燁兒乖,讓娘親抱抱好不好?”,於梵梵努力的吸著鼻子,再次朝著小包子伸手。


    小家夥眼裏帶著猶豫,起先還沒動。


    許是看到於梵梵熟悉,許是被於梵梵的真誠所打動,小包子又慢慢的,慢慢的,小身子朝著於梵梵的方向傾倒過來。


    然而,就在小包子即將伸出雙手,想要奔赴於梵梵的懷抱的時候,驀地,那個抱著孩子一直不撒手的奶娘卻動了,在於梵梵的雙手即將觸碰到兒子的那一刹那,奶娘猛地退後幾步。


    突來的變故,讓於梵梵驀地變臉,眼裏閃過銳利,那奶娘卻摟進小包子,嘴裏連聲喊道:“大少夫人莫怪,孩子認生,所以……”


    “所以個屁!”,她的個暴脾氣。


    於梵梵立馬就炸了,當即打斷這該死的奶娘,懶得去管這貨要嘰歪什麽,強勢的上前,伸手就要抱走自己的兒子。


    豈料這奶娘還是個厲害的有心人,眼瞧著自己不敵這位曾經的大少夫人,奶娘倒是先急了。


    一路上抱著哥兒過來,她可是聽說來喊她的人說了的,對於這麽個已經被休棄出府的落魄前大少夫人,自己這個當下人的都看不過去了。


    都是當娘的人,難道她就不知道,哥兒在府裏再不受待見,也總比跟著她一個棄婦,還是孤家寡人,誰都可以咬一口的棄婦出去外頭吃苦受罪的強?


    “大少夫人,奴還尊您一聲大少夫人,那是還敬著您是哥兒的母親!


    身為當娘的人,您但凡心裏還有一點為了哥兒考慮,今日您就不該回來鬧,更不該來看哥兒!


    哥兒身為國公府的嫡長孫,那可是未來世子爺的嫡長子,您這樣的母子隻會給哥兒蒙羞!


    我若是您,直接在府門口碰死算了,根本不會來帶累兒子,更不要說眼下還要來見孩子,給哥兒的將來平添事端……”


    這奶娘也怪有意思的,眼看著力氣不敵懷裏的小包子即將脫手,被於梵梵強勢而又小心的抱離,可把這奶娘給急的呀。


    都顧不上自己死死卡住小包子,會給小包子帶來什麽傷害,就那麽不管不顧的雙手死死扣住小包子的腳,連手指甲都隔著褲腿掐進了還孩子的皮肉都顧不上,隻嘴裏一個勁的喊出了這一大通,她自認為是為了小包子好的話。


    還是雙手穿過小包子腋下,謹慎而又小心爭奪小包子的於梵梵,眼看著麵前的孩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於梵梵心驚,忙就下意識的鬆了手勁,這才讓這位奶娘有了機會在此長篇大論,大放厥詞。


    瞧著於梵梵鬆手,奶娘感受到小包子的重量再次落回自己懷中,奶娘臉上一喜,才想順勢抱著小包子遠離,於梵梵哪裏會順她的意。


    高深的功夫她不會,可你當她上輩子小升初,初升高,高中升大學的時候,每每的軍訓是假的?


    軍訓的時候她連真木倉都打過呢,雖然是脫靶的光蛋,但是好歹也是見過世麵,更是教官嘴裏表揚軍體拳打的最好的存在。


    於梵梵笑容凜冽,趁機一個假動作偷襲,嚇的奶娘急忙仰倒想躲,於梵梵趁機再次欺身而上,一腳狠狠的跺上奶娘的腳,趁著奶娘吃痛下意識的丟開小包子,彎腰伸手去捧腳痛呼之際,於梵梵順勢接住自家的崽兒,而後一拳頭直擊奶娘的臉頰,打的奶娘當場掉了牙巴子,吐出一口血。


    這隻奶娘也橫,都這樣了,呸出一口帶牙的血水,嘴裏呼呼的正要開罵,小心抱著崽兒的於梵梵利索的一腳緊跟而上踹向奶娘的肚腹,直接把這坑貨踹飛出去,奶娘重重的砸到了遠處的假山石,帶倒了一片花盆,叮叮當當的響了半天才停下了倒退的趨勢,卻是把大廳中那一幹故意看戲的女眷嚇的驚掉了下巴。


    “這,這,這……餘氏居然真的敢動手?居然真的敢動手……”,隔著廳堂遙望外頭動靜的老太太驚的喃喃自語,扶著額頭的手卻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腹,背後心都浸出了一層冷汗。


    於梵梵可顧不上這些人,大長腿收回落地,於梵梵就急於檢查懷中孩子的情況。


    小心翼翼的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輕輕卷起孩子的褲腳,看著細弱雪白的小腿上幾個發紅的掐痕,於梵梵急紅了眼。


    “寶寶乖,寶寶不痛哦,娘親給寶寶呼呼,呼呼就不痛了……”,於梵梵心亂了,很急,急到孩子的名字都忘了喚,直接喊出了現代語,頗有些語無倫次。


    可也正是因為她心焦不已,慌亂的捧著小包子的腿傻了吧唧的一邊哄,一邊心疼的吹的真誠模樣,菜徹底打開了小包子的心扉。


    也是,別看孩子小,卻是最能感受得到別人對自己的真心假意的。


    於梵梵這個樣子,是比曾經隻會目光追隨自己的娘親,更讓他歡喜百倍千倍。


    小包子感受著小腿上溫暖的風,覺得這股風簡直暖到了自己的心坎裏,小手不自覺的落到低頭吹氣的娘親頭頂輕輕摩挲,小包子糯糯道:“娘親,燁兒不疼。”


    一聲娘親,惹得於梵梵再度紅了眼眶,抱著小包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再收緊。


    不行,孩子這麽小怎麽可以離開親娘?


    而且懷裏的小包子這麽輕這麽輕,三歲孩子的重量簡直就像個一歲多的孩子一樣,一個破奶娘都能做自家兒子的主,這叫她怎麽放心孩子留在這財狼虎豹窩裏頭?


    於梵梵莫過頭去,背著兒子強勢的一抹臉,回頭再看向不遠處廳堂的時候,眼裏閃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自己的兒子自己必須帶走,哪怕是要付出所有,哪怕這些剛到手的金銀錢財嫁妝都要付之一炬,她也在所不惜。


    她現在,是為子而戰的女戰士。


    沒去看那糟心奶娘的死活,抱著兒子轉身步入廳堂,於梵梵看向上首眼裏下意識躲閃自己的老虔婆,又瞄向看著自己眼裏帶著深思的雞婆婆,於梵梵開門見山。


    “我的燁兒是你們成國公府的嫡長孫,可你們身為長輩卻不知愛他護他,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瞧瞧,我燁兒三歲的孩子,還不如平民人家一歲的孩童長的結實!既然你們不愛不要,那好,我要!我於梵梵的兒子我自己養!孩子我這就帶走!”


    放話的於梵梵抬腳要走,卻不等自己抱著孩子轉身,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阻止聲音。


    “不可能!”


    這個聲音……


    很明顯,並不是廳堂內任何一個主子發出來的,因為他是男聲,而整個廳堂裏,跟自己一直周旋的卻都是女眷。


    所以,阻止自己帶走兒子的人是……


    於梵梵抱著兒子循聲望去,看到的卻是大廳外腳步匆匆而來的……謝家二老爺,也就是現任成國公謝廣璨的嫡出親弟弟謝廣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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