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姐弟倆合夥撿了一堆幹柴,火鐮點火,平底鍋裏倒上雞湯,雞肉除卻大腿其他都扯成絲,能當鐵釜的鍋蓋也架在東升聽自己吩咐撿來的石頭上,下頭送兩根細柴火燒著,於梵梵把早上吃剩下的饅頭往鍋蓋上一放,讓東升看著,自己則是往雞湯裏填了半水囊的熱水,準備下點麵條在裏頭。


    火花嗶啵響,這時候的雞絕對是正中散養的走地雞,雞湯即便稀釋了,那味兒也不是現代的雞湯可以比擬的。


    第48章 錯宿頭夜居荒野


    於梵梵在邊上取出早上剩下的五個白水蛋, 一邊敲開剝雞蛋殼,一邊還注視關照著身邊,跟自己一樣農民蹲, 小腦袋瓜還止不住往火堆跟前湊, 一副很享受著聞雞湯的饞貓模樣的兒子。


    “崽兒,不可以靠近火堆哦,小心火苗燎到你的頭發。”


    “哦。”,燁兒得了親娘的叮囑,乖乖的應聲,聽話的把伸長的脖子縮回去一些, 而後目光從火堆上的鍋裏離開, 看向於梵梵手裏正剝著的雞蛋, 小家夥來了興趣, “娘親, 燁兒也要幫忙。”


    於梵梵想著剝雞蛋皮又不累,想了想,從車上掛著的背簍裏撿了個葫蘆出來,打開倒水給小家夥衝洗了小爪子,自己磕好了一個雞蛋就把它放到了自家崽兒手裏,臨了還不忘了姨母笑的叮囑崽兒。


    “那乖崽你要好好剝哦。”


    燁哥兒乖巧點頭,“嗯嗯, 燁兒知道了,娘親棒棒。”


    得償所願, 還被娘親那麽溫柔的看著, 燁哥兒雖然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不過小手在接過娘親遞過來的雞蛋後,還是忍不住的跟小螃蟹挪步一樣, 嘿喲嘿喲挪動兩步,靠近娘親身邊,然後昂起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他娘親的臉蛋上。


    親完了,小家夥還低頭不好意思嘿嘿嘿的笑了幾聲,自顧自的樂嗬著。


    這小模樣哦,要不是自己在做飯,她都得好好抱著崽兒□□一番,好好擼個夠才成。


    火堆另一邊,坐著一直以來被於梵梵嫌棄的謝時宴,看著母子倆的互動,他的心裏又酸又柔,都不用吩咐,哪怕明知道妻子還沒消氣,做的食物也不會有自己的一份,謝時宴還是心甘情願,老老實實的,時不時往火堆裏填根柴火。


    這邊於梵梵這裏和樂融融,而身後,原地休息的那一撥人,此刻又有了幺蛾子。


    謝時宵是假暈,李佳虞自然不會放任仇爺他們看,麵對絡腮胡的好心問詢,李佳虞隻連連說不用,自己兒子已經清醒過來,隻要再休息休息就好。


    絡腮胡聞言便沒再多問,畢竟後頭謝時寂那娃還暈著呢!


    心裏有交差人頭數的緊箍咒繃著,押解的仇爺等人不可隨意對待謝家一行,畢竟謝家男丁,算上年歲小的燁哥兒,不過區區九人之數,流放充軍,不像女眷,男丁少一個交差都有麻煩。


    知道謝時宵醒了,絡腮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忙就往仇爺那邊複命去了。


    而蔫壞的李佳虞呢,眼看著絡腮胡離開後,李佳虞動作無比迅速,忙把裝暈的謝時宵往大兒謝時宴懷裏一送,顧不得去看謝時宣的臉色,李佳虞爬起來就往身後二房去。


    先前在驛站的一番你來我往,餘氏那遭瘟的賤婦滑不留手軟硬不吃,自己想要從她那討到好處怕是不能夠了,不得已,她隻能再把主意打回到身後二房那邊去。


    不為別的,畢竟謝家還沒分家,而她那好二弟還是最要麵子名聲的一個老古板不是?


    果然,本身就心虛羞愧的二老爺謝廣珩,先前是沒機會繼續,後頭又急著趕路,加上妻子還說不通不肯配合,連靠近自己都不曾靠近,自己這才沒能給前後的兄弟子侄去枷鎖的。


    眼下得空休息了,連不是善茬的大嫂都親自又尋上門來了,謝廣珩當然不會再當沒事人一樣。


    在大嫂再度找上門來,還拿著自來對自己好,如今卻不知葬身何處的大哥,來問他這當二叔的是不是不顧侄兒們的死活?謝家是不是要分家?謝廣珩的態度就前所未有的強勢,怒瞪著身後的妻子態度強硬。


    “王氏,還不趕緊的去把事情給辦了,待會上路,若是侄兒們的枷鎖再沒有去,且莫怪老爺我心狠無情,看我不休了你!”


    “你要休了我?”,王貞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跟他一輩子的情份,為他生兒育女,甚至在大難臨頭之時,為了他,為了這個家,自己舍了富貴榮華,舍了娘家,陪著這個男人下大獄,來流放,一路走的艱辛。


    自己都沒有嫌棄他,他反倒是先嫌棄上了自己,還要休了自己?


    哈哈哈……


    該死的男人!要休他早點休呀,若是在謝家傾倒的那一刻,自己也如同餘氏那樣被休了的話,說不定她王貞還能歸家,還能有富貴的日子過。


    如今呢,一切都已成定局了,聖旨都下達讓她王貞跟著去流放了,他謝廣珩倒是要休了她啦?


    光是想想,王貞心裏就拔涼拔涼冰冷冷的。


    她很想幹脆懟回去,惡狠狠的對這個無情的男人說,來啊,有本事你休啊。


    可是,看到身後關切著自己的兒子,望著窩在兒媳懷裏懵懂無知的孫女,看著那看似老實,卻老了老了還得無情男人記掛的華氏,王貞心裏湧起的戾氣不甘又全都一一壓下。


    都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如今自己被徒流,娘家是再也回不去了的,而兒子是謝家子,謝家的骨血,自己是絕對要不來的,若是眼下自己被休棄,接下去往西南的一路上,自己孤身一半老徐娘又該何去何從?把男人、兒子、銀子,都便宜那看似老實的華氏嗎?


    不!不能!她也不甘心。


    麵對好似全然陌生的丈夫冷冰冰的眼神,王貞捂著懷裏剩下的三百多兩的銀票,終是狠了心,妥了協。


    李佳虞滿心的奚落,看著王貞被男人訓斥,看著她踉踉蹌蹌的去找了仇爺,李佳虞目送王貞的目光裏都帶著洋洋自得。


    等仇爺領著絡腮胡子跟著王貞回來,親自守著絡腮胡把她兩個兒子的枷鎖都去掉後,李佳虞還不忘了朝著她那好二弟妹笑的得意。


    “嗬嗬,二弟妹啊,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你該早就把事情辦了的,你若是早給我兒去了枷,我這個當嫂子的還得謝謝你,如今嘛,嗬嗬……”


    什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是!


    這邊,王貞才損失了一百兩,摸著胸口剩下的二百多兩肉疼不已的時候,那廂,隊伍後頭,守著自己的小兒子,眼瞧著兒子被一名衙差喂水給掐人中掐醒來後,謝廣琭的心才鬆了口氣,有功夫四下打量情況了。


    就是這麽隨意的一打量,謝廣琭的目光下意識朝隊伍前頭看的時候,他卻訝異的發現,衙差居然給大房的倆個崽子去了木枷?而且衙差給大房倆崽子去完了之後,就地而坐,一點也沒有再往後頭來的意思,那一刻,謝廣琭的眼神陰暗的幾欲滴血。


    好呀,二房這是獨獨撇下了他們三房,背地裏給大房出了去枷銀子了呀!


    可憑什麽?他謝廣琭再是庶出,那也是謝家的骨血,是名正言順的謝家子!如今謝家雖是敗落,可他們還沒分家呢!


    謝廣琭的心情鬱悶,思來想去心不平,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招呼兩個兒子靠近自己身邊來,沒了拉扯,得了一定的行動空間後,謝廣琭扯起腰間的縛繩就往前頭二房而去。


    “二哥,我的好兄長啊,我們謝家這是就此分家了嗎?還是說,二哥你隻給大哥家的侄兒們去枷鎖,唯獨忘記了還有我這個弟弟的存在?或者說,二哥,這是母親吩咐你這麽做的?是母親想要分家?”


    以前自己就不討嫡母喜歡,遭受了很多明裏暗裏的不公平對待。


    要不是自己機靈,後來又裝瘋賣傻減少存在感的哄著這位陰狠的嫡母,又哪裏會有今日他謝廣琭的存在?


    以前是沒辦法,孝道大過天,上頭有父兄壓著,想活命,不想丟了謝家這大靠山,他忍辱負重,努力的裝庸賣乖,哄著捧著這老虔婆。


    如今謝家都倒了,父,父死;兄,兄亡;老二雖然還敬著老虔婆,可他那最有本事的大侄兒,因著他大侄媳背地裏被休的事情,也跟著惱恨上她這個祖母了。


    加之他那好大嫂,好二嫂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記恨這老不死的,老了老了都抓著權利不放,現如今你且看看,誰還把她當回事?


    便是自己,也不稀噠再低聲下氣的捧著她,如此,當下他才會拎出老虔婆做筏子,,故意有此一問。


    果然,老虔婆聽了自己的話,霍的一下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眼,也不裝她慈愛和善的老祖宗了,無比銳利的瞪著自己,對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自己卻是不懼的。


    完全無視這隻沒了牙,沒了爪子的母老虎,他隻緊盯著麵前,整個人就跟蒼老了十來歲模樣的二哥瞧。


    “二哥啊,如果家裏要是沒銀錢了,要是確定要分家了,弟弟我就不多說什麽了,誰叫我是庶出的,姨娘還死得早,沒人疼,沒人愛呢,活該我謝廣琭該遭罪啊……”


    “三弟,我不是!”,明明自己有讓妻子給全家男丁去枷的,難不成?


    隻覺得心累的謝廣珩,目光再次怒瞪向妻子:“王氏,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為夫?”


    王貞被那盛怒的目光瞪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說這狠心絕情的男人都要休了自己了,自己都聽話妥協了一回了,他還要怎樣?


    大房雖壞,那是真沒錢,可三房不一樣啊,三房不僅是庶出,他們自己還有銀子!


    既然有銀子,她為何要刮自己的肉去肥了他們?


    王貞想著想著也是悲從心來,緊緊捂著心口,雙手壓在僅剩的銀票上,看著無情的男人眼淚婆娑。


    “謝廣珩,你當我想嗎?你自己也不想想,女兒冒著被夫家厭棄的風險偷偷變賣了嫁妝,好不容易才湊了五百兩給我們送來。”


    就這,起先上路的時候送去了一百兩給仇爺;


    後來為他這個死男人還有兒子去枷,一下去了四十兩;


    在驛站,為了他們一大家子日子好過些,自己又花了二兩,可換來的東西卻還沒有餘氏那個賤婦多;


    現下,為了給大房兩個死崽子去枷,一下又是一百兩。


    “謝廣珩,你當銀子是大風管來的嗎?是,你是做慣了大老爺,不知民間疾苦,你以為自己的銀錢很多呢?就你這邊大手大腳的豪氣樣,先不說到了西南後家裏日子該怎麽過,就隻眼下,怕是沒到半路,一家子都得跟著你去喝西北風!


    你顧著這個,顧著那個,大房我先就不說了,隻說老三,他們是沒銀子的人嗎?用得著你來裝大方?


    謝廣珩,你若是這麽愛護你弟弟,有本事,你自己拿銀錢去給你的好弟弟去枷呀,從今以後,在我這裏,要銀子沒有,要命一條!”


    王貞這話說的決絕,竟然是連叫了二十幾年的夫君都不喊了,隻連名帶姓的跟丈夫咆哮,一時半會的謝廣珩還真被這樣的妻子震懾住了。


    而謝廣琭呢,見二嫂豁出去不要臉,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給他們三房出錢不說,還點出了他們三房自己有錢,謝廣琭的麵子一時也有些不掛。


    看著邊上隻一個勁望著妻子愣神的二哥,謝廣琭嘿一聲冷笑,當即一甩衣袖,“算了,做人得有點自知之明,誰讓我謝廣琭是庶出,合該被你們欺負呢!所以二哥,你也不用拉著二嫂在這裏給弟唱雙簧!”


    說此處,謝廣琭目光掃視兩人。


    “不過母親,還有二哥,既然你們當長輩,當兄長的,都隻顧自己不顧我,那往後弟的死活就跟你們無關!


    打從今日起,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們富貴發達我不羨慕,弟要是過上了安穩日子你們也別來打攪,這一切都是你們先做了初一的!所以二哥,你們也別怪兄弟不念情份,忤逆不孝嫡母了,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寧哥兒,寂哥兒,跟爹走!”


    撂下這麽句狠話,謝廣琭招呼著緊跟自己腳步的倆兒子轉身就走,麵上還一副盛怒卻又寂落委屈的模樣,其實心底裏謝廣琭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今也好,就此劃清界限,他才能有自在日子過。


    回頭找到妻子,指派她去請了仇爺來,謝廣琭也不再顧忌,拿出銀子給自己父子三人去枷鎖。


    小兒子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他這個老子都吃夠了庶出的苦,即便心裏再忌憚妻子,對於親兒子,謝廣琭還是舍不得的。


    如今大家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他也決定不再等時機,趕緊的就把木枷給去了,當然了,讓謝廣琭唯一黑臉的是,黑心肝的衙差們,給自家去枷居然收了他三十兩銀子一個人!!!


    想到花出去的九十兩,妻子娘家送來的銀錢瞬間就去了一大半,謝廣琭頓時又心疼上了,暗地裏又把前頭的兄嫂跟老虔婆罵了個半死。


    要不是自己在抄家的時候還藏了點子東西,他都肉疼的想幹脆戴著枷鎖一路走下去算了!


    那邊狗咬狗的一嘴毛,於梵梵可沒工夫管,她領著弟弟,帶著崽兒,圍著篝火,熱騰騰的每人分吃了一碗雞湯麵,外加一人一個白水蛋,一個烤的焦焦的白饅頭吃飽喝足;


    麵對崽兒對親爹吃不上飯的念叨,看在自家乖崽的麵上,於梵梵勉為其難的大手一揮,把鍋裏剩下的一層湯底,大方的給了謝時宴,讓他拿去泡他那砸死人的黑饃饃吃。


    就這,於梵梵也不忘了暗自再記下一筆,渣男欠她於梵梵雞湯一碗。


    等她把鍋碗清洗幹淨的時候,絡腮胡子就過來提醒她準備出發了。


    人家之所以特意來一趟提醒,倒不是怕她掉隊,而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自己見早上的饅頭有得剩,便一氣烤了,開飯前還特意讓東升給仇爺他們送去,也不多,烤的金黃焦香的饅頭每個衙差能分到兩。


    都說吃人嘴軟,人家仇爺一行還怪領自己情。


    於梵梵趕緊道謝,朝著邊上的野林子裏喊回吃飽了正在撒歡的四眼,跟東升趕緊挖了泥土把火堆徹底熄滅掩埋,做好善後工作,於梵梵這才又拉著她的小四輪回到了隊伍裏。


    當然了,依舊是某個男人自告奮勇的非要幫忙拉車,還非要她也上去跟著坐來著,於梵梵卻是不領情的。


    勉強給他機會讓他拉著自家弟弟與崽兒走,那都是很給他麵子了。


    再度上路,因為中午的這會子耽擱,加上人犯各有各的毛病,哪怕謝家全員男丁都去了枷鎖,輕鬆上路了,走的依舊不快,所有的人,包括後頭的林家一幹人等,都還沒有適應這種高強度的趕路。


    衙差們鞭子揮舞的再頻繁沉重,口中嗬斥一聲急過一聲,走到暮色沉沉,他們也沒能走到今日應該抵達落腳的地方。


    昨個入夜後還繼續趕路,那是因為仇爺他們算著腳程跟距離,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辰能抵達,能夠走的到。


    而今日,所有的人犯都不給力,加上午間的耽擱,熟悉路程的仇爺掐指算了算,心裏明白,便是讓身後這群人犯再如何加快腳步,走到半夜裏去,他們也抵達不了今晚的休息點了。


    沒辦法,為了安全著想,仇爺隻能是黑著臉,趁著天邊還有一絲光亮,仇爺趕緊吩咐絡腮胡騎著自己的馬去前方打探,看看有沒有臨時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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