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語結……


    戶部尚書一派傻眼……


    最終所有的爭執,還是在皇帝的發話中暫時壓製了下來。


    帝王心不可測嘛。


    “列位臣公都是愛國忠君之士,朕知各位臣公的顧慮,諸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都是為了大齊江山盡心竭力的,諸位的心思朕知了,隻這開戰與否,卻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下定論的……”


    “陛下!”


    鎮國公見皇帝又用上了慣用的拖字訣,鎮國公急了,還待再說,皇帝卻一揮手製止道:“鎮國公也無需再言,容朕再考慮考慮……今日便且散了吧,朕累了。”


    事急則緩的道理,當了這些年的帝王,他真的是太懂了,而且,對於雲廣的叛亂,對於西南的功績封賞,其實他的心裏其實早已經有底了。


    揮手示意退朝,心裏已經有所頭緒的皇帝大踏步拂袖離開,大殿上跪了一地的大臣們這才相互攙扶著起身,搖頭的搖頭,歎息的歎息,最終卻全都靜默不語,魚貫而出的步出大殿。


    站在大殿首位上,最接近九龍椅位置,卻從今日開朝起就一直當啞巴人,大家吵他裝聽不見,大家跪他也跟著跪的譽親王,看著那些爭論不休,各有派係的文武大臣幾乎都走了個幹淨,大殿裏也隻剩下小貓兩三隻的時候,他這才撣了撣朝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瞧著剛才爭論雙方所站的位置嗤笑一聲,這才抬腳往大殿外去。


    這有的人啊……嘖嘖。


    輕輕搖頭,臉上掛著一絲譏諷,心裏才想著呢,一隻腳也才踏出大殿呢,早就得了吩咐侯在大殿門口的中年太監,忙就朝著譽親王走了過來。


    “雜家見過譽親王,譽親王安。”


    譽親王看到眼前攔住自己去路的人,居然是自家皇兄身邊的領事太監,他立刻收了剛才的表情,臉色變得熱切熟絡起來,急忙迎上前兩步,及時的一手扶住了拂塵一甩,正朝著自己彎腰行禮的太監。


    “遊公公快快請起,公公在此喚本王,可是皇兄有何要事?要勞煩公公吩咐本王?”


    遊公公一拜都沒有到底便被扶起,心裏暗讚譽親王了(niao)來上道會做人,麵上卻一點不顯,依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嘴裏卻急忙回稟。


    “回稟王爺,陛下請您去趟上書房,說有事跟王爺相商,還請王爺隨奴才來。”


    譽親王是怎麽也沒想到,眼下這個節骨眼,自家皇兄請自己意欲為何?


    不過他為帝,己為臣,帝請,再是親哥哥,當弟弟的也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於是譽親王大氣的朝遊公公一拱手,暗自把隨身攜帶的荷包從袖兜裏掏出,不動聲色的塞到遊公公手中,嘴裏卻客氣道:“那便勞煩遊公公帶路。”


    捏了捏荷包輕飄飄的,遊公公立刻會意過來,裏頭定然是銀票,且麵額定然不低,畢竟這三年來,譽親王府據說是開了新生意賺的盆滿缽滿的不是麽?


    勾唇一笑,快速把荷包收進胸口,遊公公抬頭朝著譽親王點點頭,一甩拂塵,遊公公比了個請的手勢,“譽親王您這邊走。”


    打發身邊候著的小太監們遠遠跟著,遊公公一邊把譽親王往後頭上書房帶,嘴裏一邊還跟譽親王小聲的提點了兩句。


    “王爺且心安,不是要緊的大事……”


    都沒走出金鑾朝會殿的範圍,譽親王就大概了解了他那好皇兄請自己去的緣由,自然應對的也是極好的。


    譽親王來的時候,皇帝正端坐在大廳中央的龍案後頭看著折子,聽到太監的稟報說人來了,他把折子一合攏,揮手說了個宣,沒多久,譽親王就被遊公公領了進來。


    跪拜、平身、看座、上茶,一番忙碌,譽親王哪怕心裏有所猜測,也從遊公公那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麵上卻自然是要問,他的好皇兄請自己來所謂何事。


    結果這回偏偏出乎了譽親王的預料,似乎遊公公也沒完全摸準皇帝的脈門,皇帝對於先前朝堂上爭辯的事情一字不提,反倒是提起了一個人。


    “皇弟啊,說來朕也有些時日沒見文衡了,那孩子最近都在忙什麽呢?”


    譽親王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節骨眼,自家皇兄提自己那一事無成的紈絝兒子作甚?


    不過既然帝王問起,譽親王也隻有據實已告。


    “回稟陛下,那臭小子還是老樣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一點出息都沒有,整日無所事事,臣弟為他也是操碎了一顆心。


    不過陛下您也是知道的,臣弟為了讓他上進,三年前不是弄了點小生意讓他管著,也好收收臭小子的心麽,眼下臭小子估計是在外頭忙著那些個生意上的事情呢。


    說來可恨!臭小子前個還跟我這當老子的大言不慚,說是臣弟對他嚴苛,他定要幹出個模樣來給臣弟瞧瞧,等他掙了錢了,拿來孝敬您,孝敬皇嫂,孝敬他娘,就是不孝敬臣弟,皇兄您說說,那死小子氣不氣人!”


    譽親王嘴上說的凶神惡煞,可心裏到底怎麽想,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皇帝見了譽親王這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他先搖頭笑了,笑過了以後,手從折子上合上丟到一邊,隻一副無語模樣,抬手連連點著譽親王。


    “你呀你!皇弟讓朕說你什麽好?對待孩子可不能一味的嚴厲,你看看,兒子都不肯跟你親了吧?曉得吃為兄的醋了吧?你可真是……”


    一臉無奈的調侃打趣了親弟弟兩句,皇帝本來還深深皺結的眉心有了一絲絲舒緩,而後想到什麽,一揮手又接著道。


    “行了,朕也不多說你了,就文衡的事情,朕說了你這麽些年,皇弟你也從未聽進心裏去過,可你呢,就是屢教不改!朕也強不過你,不過皇弟啊,為兄跟你說,文衡那是個好孩子,你也莫要一直那般嚴肅,別拘著他,這樣,朕還真想他了,順便有點事情要找他,你回去後就讓他進宮來見朕吧,朕有事情讓他去辦。”


    此言一出,譽親王心裏立馬一咯噔。


    自家崽自家知,也曉得他不是個真蠢笨的,還一直裝傻賣乖的努力藏拙,照道理他這好皇兄不該有事找他呀?還是在眼下這麽個節骨眼上?


    譽親王心裏惴惴的,心說,莫不是兒子裝傻賣乖被他皇兄所察覺啦?可不該呀!臭小子那麽精明,且都演了這些年,甚至都不惜把自己吃成了個大胖子了,不該……


    “皇弟,皇弟?”


    譽親王心裏七上八下正想著呢,上頭再度傳來皇帝的呼喚,譽親王急忙回神,心說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其他,忙就從賜座上站起身,連忙拱手應是。


    “陛下吩咐,臣弟這就回去讓臭小子進宮。”


    “嗬嗬嗬,也不急,下晌進宮也來得及。”


    而被皇帝大伯跟親爹念叨來念叨去的紈絝小王爺,此刻真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依舊白胖的他,手裏正點著一遝子厚厚的銀票呢,突然接連幾個噴嚏打出,還差點沒把眼前一桌子的銀票給噴飛了。


    李文衡趕緊伸開他壯實虛胖的胳膊,牢牢護住翻飛的銀票,好不容易全按住了,他這才吸吸鼻子,沒好氣的咕噥著。


    “是誰在背後嘀咕本小王?”,視線落到跟前的銀票堆上,李文衡皺了皺眉,“莫非是那個狠心絕情的女人?”


    想到當初丟了自己兩張方子,而後拍拍屁股走的瀟灑的某女人,李文衡心裏就氣呼呼的不行。


    “該死的!那女人慣是沒心沒肺的,想必這是已經帶著她那兒子與弟弟,在西南玩野了,樂不思蜀了吧?”


    想到自己暗暗留意收集到的那些,從西南傳來的消息,李文衡就很是沒好氣,吸吸鼻子,一屁股坐下繼續點銀票。


    隻是點著點著,火氣又忍不住的冒了出來,心不靜了,肥肥的巴掌終是忍不住重重拍在銀票上,李文衡咬牙切齒:“可惡的女人,你若再不回京,本小王的匣子都要裝不下了,這些分紅銀子,你到底還想不想要!”


    自己拿著臭女人留下的方子,這三年來把生意做的很大,想他李文衡雖然紈絝,卻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跟父王商議過後,兩張方子的生意,他還是‘忍痛’分給了臭女人兩成,為此他還親自書信一封傳到西南,可恨那家夥卻隻收信不回信,真真是氣死他了!


    那女人莫不是真在西南玩野了,被一個區區苗疆尊女勾搭的,根本就不想再回京都了吧?明明她那兒子早就得了他皇伯父的特赦,成了平民了呀!


    想到此,看著自己肥肥巴掌下壓著的銀票,李文衡心裏又火氣上湧。


    帶著這樣憤憤不平,咬牙切齒又想念不已的心,李文衡艱難的坐了回去,好不容易數清了桌上的銀票山,把屬於他們譽親王府的分成取出放一邊,把屬於某個他心心念念的人的那一份,如曾經千百回重複幹的事情一樣,李文衡把銀票收到了一個鞋盒大小的紫檀木盒中,看著裏頭厚厚的,已經有六萬兩之餘的銀票數額,李文衡放下手裏的銀票跟裏頭的送作堆,而後合上蓋子,利索的塞到自己床榻的暗格裏,某人轉頭看著窗外已經發芽的桃枝幽幽歎息著。


    李文衡就是攤在床上,帶著這樣思念又懷念且埋怨的心情,等來了匆匆下朝的親爹,帶來讓他進宮麵聖的消息。


    當時他就疑惑來著,看著親爹還滿臉的不解。


    “父王,元宵的時候我才見過皇伯父,還與他共飲了一壺玉樓春呢,怎麽皇伯父眼下又說想我?”,明明這才沒多久不見而已,再一個,他皇伯父這人,會真想自己?怕不是吧?


    算了吧,不管怎麽說,帝王宣召,雷霆雨露都是聖恩啊。


    “算了,王父,兒子這就進宮去。”


    譽親王點頭,“嗯,你且小心……算了,你好好的,別跟你皇伯父頂嘴。”,除了給兒子這麽句叮囑外,譽親王想不到,自己該再跟兒子交代些什麽,隻能目送兒子腳步匆匆的離府直奔皇城。


    譽親王府中,在兒子離開後,譽親王就回了書房,一直端坐在書案後枯等著,從日上三竿等到夕陽西下,望著天邊的斜陽,掐算著時間,譽親王想著,這會子也約莫該是宮門下鑰的時辰了,不知兒子……


    苦苦等待的譽親王不知道的是,他苦等的兒子,此刻懷裏正懷揣著三道聖旨,被遊公公親自送出了宮門。


    看著遊公公轉首入了宮門內,瞧著朱漆宮門緩緩合上,李文衡遙望著西南方向,想到自己手裏,皇帝伯父給自己下的那道聖旨,李文衡白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為了以顯大齊對苗疆的重視,他成了宣旨使臣,奉旨即刻啟程親赴西南宣旨,雖然不是什麽好活計,可畢竟是西南呀西南!


    他呀,要去那裏逮一個人……


    第93章 三江攘攘為利往


    “還有多久才能抵達三江城?”


    李文衡騎在馬上, 遙望著道路盡頭,一山接一山的崇山峻嶺,白胖的臉上眉頭緊鎖。


    跟隨的隨從護衛, 對待這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爺都頗為忌憚, 不知這位主心裏想什麽,自然也不好上前來跟他說什麽,連這次隨行護衛的主將季將軍,都是能不跟這位傳說中的紈絝多接觸,就盡量不上前來做接觸。


    這樣的情況下,麵對李文衡不悅的皺眉詢問, 季將軍裝作自己看不見聽不到, 唯獨打小伺候他的小山子聞言, 趕忙驅馬上前來回話。


    “回爺的話, 咱們如今行的是三江縣通往嶽州府新修的官道, 路況好,速度要比以往進三江快了許多。”,如今可不在是以前那樣凹凸不平,連馬幫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崎嶇山路了,位於深山老林中的三江城為了發展,為了吸引外頭眾多商號前來三江的互市交易,三江縣上上下下也是費盡了心, 花廢了許多銀子。


    小山子心裏感慨著,手卻指著擴寬夯實的土黃官道前方接著道。


    “爺, 咱們再往前走百餘裏地, 便能進入三江縣的範圍了,加之咱們一路輕車簡行,快馬加鞭的, 想必要不了兩天功夫,咱們就能到地方了,爺,您別急。”


    李文衡聞言,鬱悶的嗯了一聲,也沒多言,隻是微不可查的抻了抻已經被磨的酸痛的大腿,心裏歎氣。


    此次作為宣旨使,自己領著一大隊的侍衛隨從南下。


    起先的時候,他們是從京都一路沿著大運河南下,而後轉道大江逆流而上,最後抵達洞庭水域,改道沅江深入西南腹地。


    隻可惜,沅江雖寬廣,卻也水路湍急,加之逆行而上,有些地方並不能行船,走到最後實在沒法子再行船了,自己才不得已棄船改為陸路而行。


    頭頂壓著皇伯父一句,此去西南需從速從快的吩咐,壓著幾乎是燒到眉毛的雲廣戰事之陰雲,身為‘紈絝’的自己,也不能為了子自己好過而耽擱正事。


    為了趕時間,棄船後他放棄了華麗的馬車,直接上了快馬,帶著最重要的聖旨,以及簡便的行囊,他連慣用的生活物品全都一並棄之船上,一行人快馬加鞭的連日兼程。


    再然後,自己可不就遭罪了麽。


    想他堂堂小王爺,打小養尊處優慣了,雖說外表得維持紈絝的吊兒郎當模樣,可誰也沒規定吊兒郎當的紈絝不能騎馬練武不是?


    可即便自己打小就沒少往馬背上爬,騎馬的機會也不老少,自己甚至都可以騎著高頭駿馬在草地上來個幾回合的馬球比賽,今日卻因為這樣高強度的趕路,自己差點沒跪!


    小山子自來會察言觀色,也貼心。


    見到自家主子忍著呲牙的衝動,努力不動聲色抻腿的模樣,小山子也心疼。


    想起剛才負責護衛的季將軍報上來的消息,說前去探路的護衛回來稟報,言前頭二裏地外有處歇腳的野店茶僚,想到落腳的驛站離著還遠,想必也得是入夜後才能抵達了,而眼下時辰尚早,心疼主子的小山子連忙建議。


    “爺可是累啦?小的聽季將軍說前頭不遠有家茶僚,不若爺您過去歇歇腳,順便用點茶水,吃點熱乎的東西如何?”


    如今才開春沒多久,天還寒涼著呢,一路風餐露宿的,他們這些下人也就罷了,可憐自家主子那是遭了大罪了,一路上除了夜裏落腳驛站,別的時候連頓熱乎的都吃不上。


    聽到小山子的建議,李文衡不是不心動。


    可想到自己懷裏的聖旨,想到自己急迫想要見到的某個人,李文衡頓了頓,明顯有些猶豫。


    小山子見狀忙又接著勸。


    “爺您別怕耽擱時間,如今咱們已經進入西南地界,不日就要抵達三江城了,爺您可是堂堂小王爺,且作為宣旨使,代表的可是大齊的門麵,為了我大齊的國威,爺您可得保重身體,養精蓄銳,可不能讓苗人看出爺您的疲態來,不若咱們歇一歇,慢慢來,反正都走到跟前了,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不是?”


    這麽說也對,李文衡想了想,便點頭允了:“行吧,那就歇歇腳,吃點東西,小山子,你下去跟季將軍說一聲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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