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中午時分,商場人不算多,這塊也沒人看過來,南梔摘了帽子墨鏡,被這麽一喊,頓時這邊被注意到了。


    南梔無語的衝聲音方向看過去,白裙子女生噠噠噠跑過來,像是怕她跑走似的。


    正是海媛。


    “南梔,你把小……”海媛差點要叫出平時的稱呼,又換了:“你把沈妄周放出來好嗎?一定有什麽誤會。如果你因為我生氣,我會離他遠點的。”


    南梔視線轉過已經認出來她圍過來的吃瓜群眾,微眯雙眸看向麵前的女生:“你是想讓我上娛樂新聞?挑在這地方堵我敗壞我名聲?什麽叫我放他出來?我把他關我家了?至於因為你生氣,你把自己看得很重嘛。”


    海媛被她一連串話堵的慌亂,再看周圍圍過來看八卦的人群,還有偷偷拍攝的,她頓時慌亂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跟蹤你,我陪朋友出來看到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海媛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再看麵色淡淡的南梔和她旁邊的高個子男生,更是慌亂:“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嗎?”


    “這位小姐,我們都不熟,你有什麽直接說吧,不然顯得我很心虛似的。”


    海媛緊抿了下唇,忍住心底的難堪和想逃的衝動,她要幫小漆。


    她怕被周圍人聽到,很低聲問:“南梔,你能簽了諒解書嗎?還有網絡上說他出軌的事你可以澄清一下嗎?他沒有出軌,我和他……”海媛咬了咬牙,很不想說出來,但還是說了:“我和他沒有別的關係。”


    或許是因為心底隱秘的敵意,她又補加了一句:“你們是正常分手。”


    這點小把戲,南梔見過不知道多少了,她心裏翻個白眼,這個段位還來找她。自以為是的小白蓮,以為自己很委屈很善良嗎?明知道自己是插足者,還裝的一副無辜樣,心裏卻肖想著沈妄周,一直在等機會。從那天在商場她那表現,南梔就看出這是個什麽樣的女生了,根本不是真單純什麽都不懂。或者,是被這浮華都市汙染了靈魂,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反正結果就是她不喜歡這個海媛。


    南梔毫不避諱聲音也沒壓低:“你說諒解書啊?放心,我本來就打算簽的。”


    她挽住賀黎的胳膊,“等我們逛完街,等會兒我回去就簽。”


    她閉口不提新聞的事,三言兩語就引導了圍觀人的想法。


    周圍人有人在網上看到過沈妄周和海媛的抓拍爆料照,隱約有壓低聲音傳過來:


    “這好像就是那個小三,之前網上爆出他倆的照片了。”


    “這沈氏太子爺眼瞎吧?怎麽看上她?果然吧,這不還是回去找南梔了。雖然我不喜歡南梔,但這兩人能比嗎?”


    “這對真絕,一個出軌了又闖前女友家,一個還有臉找前女友讓人家簽諒解書,我家南南真是又美又大氣,走,咱去看看能不能要個簽名!”


    “新男友怎麽有點眼熟?是誰呀?好帥。”


    ……


    壓低但依稀可聞的聲音直鑽耳膜,海媛一晃,腿都軟了。她想說不是的,她不是小三,她隻是……隻是也喜歡他。看著周圍一張張冷漠嘲諷的臉,她隻覺得無地自容,頭暈目眩。


    而南梔和賀黎,已經在她輕飄飄說完那幾句引人遐想的話就離開了。


    第21章 (1更)   論社死是怎樣的體驗……


    和賀黎從商場往出走, 她還挽著賀黎的胳膊。即將走出門時,賀黎忽然探過手。


    南梔視野被遮擋了一瞬,待他手臂拿開, 臉上已經多了墨鏡。再一瞬,帽子已經戴在了頭上。


    視線隔著墨鏡暗下來, 南梔眨了下眼睛,側目看向旁邊動作自然的男生:“……小黎, 你真的沒談過戀愛嗎?”


    這小屁孩也太會撩了吧。


    賀黎舉手:“我以遊泳運動員的職業生涯保證, 絕對沒有!”


    他忽然抽出被南梔挽著的手臂, 轉了個身站到南梔麵前, 微微屈身, 靠近了躲進她的寬帽簷底下,隻隔著十厘米的距離, 很燦爛的笑著注視著她:


    “我隊友看姐姐的視頻,我聽到了, 覺得姐姐好厲害。然後我就在偷偷想,我好想和她談戀愛, 好想認識她。我突然就開竅了。”


    南梔因為他的話, 心跳加速了幾分。


    她手伸起,捏住麵前男生的下巴,“怎麽這麽會撩?”


    賀黎眼睛眨了兩下, 眼睛裏神情仍然是坦然又真誠的, 此刻多了點羞澀, 他有點想閃躲又硬撐著的樣子,輕聲說:“其實我現在很緊張,手上都是汗。”


    “莎莎喜歡看偶像劇,我……”他尷尬垂下眼睛, 小聲:“偷偷瞄過幾下。”


    南梔噗呲一下笑出來,往後微仰身,從兩人共用一個帽簷的狀況脫離出來,伸起兩隻手亂揉他頭發:“小黎,你真的好可愛。”


    賀黎沒動作,隻是陽光笑著,頰邊露出兩個梨渦,白白的虎牙尖尖的,甚至笑的有點傻,任由她把頭發弄亂。


    南梔覺得他簡直太像金毛了,這放學校裏就是陽光男神呀。


    忽然沈妄周給她帶來的深刻記憶片段冒出來,她想揉一下頭發,強迫症上線死活不讓,非要她讓揉他就也讓,她發型這麽精心打理的,怎麽可能。反正每次兩個人總能強起來。


    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一想到自己豐富的戀愛經曆,南梔又冷靜回來了,“小黎,我特別容易變心,很容易喜歡一個人,也容易忽然喜歡消失。你的年齡可以對自己負責了,你要想清楚,別越掉越深。”


    賀黎怔然眨了下眼睛,想說話,南梔搶先:“先冷靜想想,下次告訴我。”


    怕他誤會,南梔又補充:“隻是date,不是交往。或者你可以找找我身上的缺點,讓自己下頭。”


    賀黎用反應告訴她答案,此刻他的做法是直接拉住了南梔的手。


    兩人在商場門口磨蹭了這麽一陣,這才終於出去了。剛出來,就見一輛深藍超跑唰的停下,車窗降下——


    一頭藍發招搖。


    南梔牽著賀黎過去,喬礄視線在賀黎身上不動聲色的轉了一圈,嘴角微妙的翹起一下又趕緊壓下。


    他心裏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下好了!老沈啊,人家有新人了,就算你喜歡也沒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以他態度熱情積極招手:“帥哥,我們是不是見過?有點眼熟,我叫喬礄,南梔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二喬。”


    南梔心裏嗬嗬,誰跟你是好朋友了?


    被叫帥哥,賀黎有點不好意思,“我叫賀黎,是遊泳運動員。”


    喬礄繼續熱情:“遊泳運動員啊?我就說怎麽有點眼熟,後年奧運,你會參賽吧?”


    “嗯,會參加。”


    南梔沒好氣的伸出手,“得了,給我。”


    喬礄趕緊把紙拿出來,又雙手奉上一支筆,“您來!”


    吊兒郎當的形象幾乎是喬礄的保護色,已經融入骨子,讓他習慣性會在某些時候采用耍寶的方式緩解尷尬或調整氣氛。


    他圓滑的性格會讓周圍環境都不僵硬,看上去其樂融融。


    以致於分開後,賀黎感歎:“你朋友都好熱情啊。”


    南梔微笑,心道:


    不,都是一群大尾巴狼,各有各的盤算。


    現在快兩點了,南梔其實有點想忙工作,可賀黎好不容易有兩天假,她想想還是放下周末工作的念頭了。


    “小南,你想去唱歌嗎?你唱歌很好聽。”


    小南?


    南梔愕然,扭頭看他,“……怎麽不叫姐姐了?”


    賀黎一本正經:“叫多了你就沒感覺了。”


    他直接將正常拉著的手換成十指交扣,“而且我想讓你不要忘記了,我不是弟弟。”


    南梔注視著眼前男生眼角微微下垂,顯得幹淨純潔的臉……她動了下手指。


    反差好大。


    長得這麽乖,做事挺有膽。第一次見麵就情話一套一套,還動手動腳。偏偏又帶著幾分青澀,態度誠摯,不是刻意那種不會讓人反感。


    她和季則之你來我往這麽久,都隻限於挽個手臂,跳舞搭下腰。


    南梔這麽一想,被深深的震到了。


    “唱歌?組局還是我們單獨?”


    南梔覺得她和小她這麽多的還是有代溝的。她思維已經被複雜化了,聽到什麽就會想多一層,就像此刻猜測賀黎是想打入她朋友圈?還是單純想唱歌?


    “我想去那種小唱吧,隻能兩個人坐進去那種。”賀黎眼睛亮晶晶的,期待注視著她。


    他說的這種,南梔很久很久沒去過了。她隻記得初中和謝攜玉經常放學了去,和學神的戀愛是——隻準唱半個小時,就被他硬拽去圖書館補習數理化……她一直都理科學渣,不像他那種學神,輕輕鬆鬆就懂了,她是得費勁學那種。謝攜玉每次被她榆木腦袋氣得都快冒煙了,還不敢凶她,自己在那鬱悶研究更簡單的講解方法。


    謝攜玉一直因為她的理科和數學成績頭疼,想盡辦法給她補習。甚至他們分手後,她都談新男朋友了,他還弄了特別詳細的筆記和提升計劃偷偷放到她書桌裏。製定的學習計劃非常符合她的個人情況,高二結束出國後,南梔才意外得知,原來他暗暗找老師拍下了她每次月考周考的試卷,學習筆記都是他給她私人定製款的。


    這種小唱吧,分手後,她就沒去過了。


    她蠻想再體驗一下,欣然答應。


    兩人坐進裏麵,南梔盡量一點點都不去想過去的記憶。很多時候,戀愛談多了,她就有這個困擾,比如玩個賽車,她會想起那個賽車手前男友;去個唱詩班,又想起交往過的吟遊詩人;電腦出問題的時候,就想到那位黑客大神……


    她是精力旺盛情感旺盛的人,可經曆多了,第二次體驗總歸沒有初次更有激情。


    南梔並非不想定下,她挺想像她爸爸媽媽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永遠幸福,永遠珍愛彼此。可每次談著談著,慢慢就對這個人沒興趣了……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她覺得應該是沒遇到真正對的人,反正不急,索性順其自然等著找著。


    唱到半下午,南梔和賀黎返回別墅,四人一起弄了頓火鍋,吃完已經是傍晚六點了。


    厲飄哥哥晚上帶嫂子見家人,兩人便開車告別兩兄妹離開。


    送完厲飄,已經七點多了,南梔這才去取她的蛇。還有看店鋪的裝修,之前和anjel去過一次,anjel說這邊裝修有點別扭,被她這麽一說南梔也覺得,找人重裝了,她還沒去驗過工。


    圓柱形的蛇籠蓋了塊淺粉色布料,就放在角落,自從被送來,知道裏麵是蛇,店員們都是繞開走的。


    南梔和經理說完店鋪裝修,就拎著蛇籠去坐電梯,這幢大廈頂層一百零一層有家餐廳,南梔訂了蛋糕打算打包帶回去。


    走進電梯,隻有她一個人,南梔撩開布,想看一下她的小蛇蛇都怎麽樣了?


    三條蛇,一條橙白玉米蛇,一條墨西哥黑王蛇,還有一條翠青。三隻差不多大,現在都才一歲多,粗細才比男性大拇指粗一點點,還是蛇寶寶。


    之前這三條她都養著的,後麵沈妄周來她家比較頻繁了,他常在她那邊窩著,他說他不喜歡蛇,南梔就給送回她的動物園了,每次回法國去看看。


    “小青?”瞧見翠綠的蛇不怎麽動彈,怏怏的,電梯就她一個人,南梔舉高蛇籠打開,想看一眼她怎麽了。


    正巧這時,電梯在十七樓忽然停下。


    南梔怕嚇著人,打算關上蛇籠,還沒關上,張開的電梯門前,身高腿長的青年穿了件黑t,寸頭,白皮,眼瞼半垂,神情閑散站著。


    赫然是——


    沈妄周……


    兩人都完全沒料到,此刻訝然。南梔撇了眼樓層,會所?剛出來就來會所?嗬。


    再看,他手指間還夾著支煙,煙霧徐徐飄散,南梔一眼認出來,treasurer的煙,淡香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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