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芳之前沒有聽說過,原來在古代這會兒已經有了澡堂。


    既然要去澡堂裏麵洗澡,正好方便,王成他們就說要一起去洗澡。


    女人們不方便,澡堂子裏人來人往,男人很多,便隻能租兩間屋子,專門找了人去幫著燒熱水,讓她們去別的地方洗。


    尋芳進去的時候,還有專門給人搓澡的漢子,尋芳拒絕了這項服務。


    一開始進澡堂的時候肯定不習慣,但大家都是男人,況且澡堂子裏也沒幾個人。他是跟舅舅和族兄弟們一起來的,安全方麵倒不必擔心。


    進了澡堂後,拋卻起先的尷尬,很快就一門心思撲在搓澡上,尋芳洗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洗到了身體脫水。


    洗完澡後,整個人就很清爽,皮膚幹幹早早的,在太陽底下一曬,特別舒服。


    洗澡的時候順便洗了頭發,這會兒頭發擦幹了,但是還留了些水分,曬了兩刻鍾幾乎也就幹了,重新挽上頭發,一切就投妥帖了。


    等他們洗漱完畢,女人們那裏也差不多了。


    眾人買完東西洗完澡,便回到了船上。


    出去的人基本都能按時回來,尋芳他們回來沒多久後,所有人都到齊,大概七八艘船稍大些的船又重新開始出發。


    因為身體有些脫水,尋芳回到船上後便喝了些茶。這會兒肚子就有些餓了。


    綠蘿看出來他餓了,這時候還不到飯點,便端了一些糕點來給尋芳吃。


    尋芳猶豫了一下沒有吃,說道:“晚上舅舅他們來我們船上說話,我們還要喝酒吃肉呢,這會兒吃了等會兒再多吃就積食了。你這兩日也悶著,一會兒去我舅媽那裏,跟杏兒姐她們聊會兒天吧。”


    第130章


    綠蘿見尋芳晚上有聚餐, 這樣的話大概也沒她什麽事兒,也就應了。


    這幾日在船上總是吃魚,十天裏頭有六七日都是魚就著一些青菜下肚。


    烤魚, 煎魚,炸魚,各式各樣的方法嚐了個遍。


    雖說隻有十幾日,但是就是吃膩了魚, 想著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才能到長興, 尋芳簡直難受的想吐。


    難得到岸上買了些豬肉, 今日回來的時候又在酒樓打包了幾樣菜。


    尋芳他們幾個人又是一路的船, 兄弟幾個便說好要一起說話聊天。


    尋芳問過葉尋蕙要不要一起, 他身子難受便拒絕了,其實葉尋蕙已經不吐了, 尋芳覺得他拒絕過來跟他們聊天的主要原因, 應該是怕尷尬。


    那麽就是尋芳跟在縣裏的幾個兄弟朋友, 還有王成一起吃酒聊天了。


    到了晚上,家裏傭人熱過從酒店買來的吃食, 尋芳他們不需要照顧,隻要有酒跟吃的便夠了。


    轉眼已經是五月份了,天氣逐漸熱起來, 大家的衣服都薄了許多。


    但是不是夏季的話氣候還是適宜的,加上這會兒是晚上,船又行駛在江河上,風一吹過來, 別提多涼快。


    酒菜熱好後,王亨他們便一一到齊了。


    大家喝的都是冷酒,早上買了冰專門鎮著的。尋芳他們不拘這麽多, 就是他舅舅王成比較貪嘴,為這個,舅舅還被趙氏說了一通。


    王成平日裏還是節儉的,尋芳覺得可能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在船上悶壞了,加上天天吃魚,總需要放鬆,所以才買的冰。


    這會兒托了王成的福,大家都有冷酒喝。


    但是尋芳照常喝常溫的酒,因為他原本身子弱,就一直很注重調養。


    到如今身體已經習慣了,喝了冷酒,別人都好說,尋芳是肯定要鬧肚子的,所以不敢喝。


    好在大家今日都盡興,盡管尋芳不陪他們喝冷酒,大家也聊得很開心。


    行過兩輪酒令,王成就麵色發紅,王成是他們中最不會這些詩詞歌賦的人,文雅的東西他不太行,因此罰酒最多。


    尋芳見他如此,到時候忙著要照顧的還是舅媽,便讓大家將酒令放下,聊一聊別的。


    王成也知道自己不能喝醉,這兩日在船上吐的多了,好容易不暈船了,可不能因為喝醉酒又吐一回。


    於是趕緊起了個話題,說道:“之前跟招惹了楊家姑娘的那人說話,跟他說我們是從丹城那裏上來的時候,聽酒樓裏的人說丹城剛關了城門了,這兩日咱們都不曾上岸,都不知道外頭的消息。”


    “這麽說,南邊兒真的打上來了?”李穗詫異道。


    仍誰也想不到,一開始就那麽成百上千人的土匪,現今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再攻下一座省城,隻怕朝廷就是派下兵來,也不好診治了。”尋芳皺起眉來,說道。


    王成伸手搓了搓下巴道:“土匪打咱們南邊兒的城池,不過幾天便是一座縣城。我聽說那邊兒的地方官,一聽到土匪打來的消息,全都跑完了。城裏的百姓抵抗不了匪類,要麽直接來個‘空城計’,跑的跑散的散。要麽就是開了城門歡迎土匪進來稱王。這些土匪,收一個城池,跟切一顆白菜似的。”


    收城池跟切白菜這一點形容的實在太過形象,叫尋芳他們都忍俊不禁。


    王成見他們笑了,自己也眯了一口酒,笑了起來。


    大家都是在逃難的路上,這份經曆尋常人應該是難擁有的。


    尋芳覺得,這逃亡的途中,應該能讓他們幾家人之間的關係拉近許多。


    大家同富貴過,也共患難過,這樣培養出來的關係,一定是正麵積極的。


    “這麽說來,那咱們丹城也會成為下一顆白菜了?”李穗說道這裏,臉色有些不好看。


    雖說大家現在不在丹城,卻畢竟是土生土長在那裏的人。就算僥幸沒有被匪類抓到,任誰聽到自己的家鄉將要被土匪入1侵,都是不會開心的。


    “都是這樣,丹城估計也很快就能被攻下了,朝廷一日不派兵下來,咱們就隻有逃跑的份兒。”王成歎氣道。


    王成不免覺得酒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方才喝了快樂,這會兒談起丹城來,這酒氣好像化作了愁悶的氣,鬱結在心中。


    對於王成的想法,尋芳是不敢苟同的。


    “我倒覺得丹城可以撐一段時間,如果朝廷發兵快的話,或許殃及不到丹城也不一定。”


    葉尋芝見尋芳這麽說,便好奇地看向他,問道:“怎麽說?”


    一旁葉尋芝的親哥哥葉尋茗也將視線轉向了尋芳,葉尋茗跟葉尋芝相比起來是很不同的。


    雖然兩人的性格都內斂,但是葉尋芝的性格是收斂光芒,葉尋茗則像是天性沉默。


    尋芳見葉尋芝發問,沒想到葉尋芝也沒有看出丹城跟南方城鎮的不同。


    “丹城有巡撫,南方那裏沒有。”


    見尋芳這麽說,葉尋芝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愣了一下。


    而其他對於這些官職並不清楚的人,就愣愣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尋芳這話怎麽解。


    這時候跟現代一樣,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古代官職有了解的。


    不做官的人,可能也就是知道有冤找衙役跟知縣而已。


    甚至因為衙役這個職業有時候黑幕比較多,仗著自己在衙門裏有點權力,就作威作福的衙役也不在少數,因為做衙役又不需要考什麽秀才舉人。


    所以大家最認可的官,還是自己縣裏的父母官。


    尋芳是穿越過來之後,就對整個朝代的官職有些大概的了解。


    這時候的地方官職,就像是承宣布正使、按察使等官職,各個官員擁有不同的責任。


    這樣將一個人可以擁有的權利,分成三份,各人隻管個人的,就能夠將地方的權利分散,不讓一人獨大。


    這就很有效地防止了地方分1裂,但是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這樣分權過後,一個職務就很難調動所有的資源。


    所以後麵又抬承宣布正司的職務,可管另外兩個司。但是如果協調不好,內部的矛盾依舊會很多。


    但是即便都如此分割權利了,皇帝還不放心,從上麵派下來巡撫。


    巡撫在清朝的時候,是跟總督統管各省的,權利非常的大。


    但是在尋芳這個朝代,巡撫最重要的權利就是兩點,一是監督各省官員,二是巡撫可以帶兵。


    也就是說,隻要有巡撫的地方,還是能夠有兵的。


    這邊跟之前的幾座城池很不同,所以尋芳覺得丹城還能守更久,但就是不知道這個久,是能多堅持一兩天呢,還是半個月呢,還是能等到朝廷上麵派下來兵馬。


    其它的一些監察的官職,是不一定會有帶兵的權利的,但是巡撫可以,所以說巡撫一般都會是皇帝比較信任的人擔任。


    但是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容易產生變故,所以巡撫也是三年一任,三年之後就會回京複命,到時候皇帝會另外安排職務。


    尋芳他們之所以離開,原因有兩點,一是不怎麽相信朝廷派兵的速度,二是就算丹縣的領導再厲害,丹縣到底也是個小縣城。經濟不是最繁榮的,軍事也不強,城外也沒有什麽天險,被攻陷的可能比較高。


    李穗雖然參加科舉,但是始終還沒考上秀才,階級上還是平民,對這些東西不了解也屬正常。


    而王成就更不用說了,他連個字兒都不識幾個,能知道巡撫是皇帝派下來監督地方官員的,就已經算他知道的多了。


    他們之所以要逃難,是因為聽說南邊兒要打上來了,提早做好防範罷了。


    但是像南方那樣的地方,肯定還是會有軍隊駐守的,因為那裏原本就是一個很容易受到外族侵擾的地方。


    即便如此還能夠亂起來的話,那就能證明,朝中缺少武官將領。


    加上最近朝廷派兵緩慢,就更驗證了這一點。


    按理說,一個朝廷裏麵,幾萬的兵馬應該還是能夠派下來的。


    原本上麵應該是覺得,幾千上萬的兵馬肯定能夠剿匪順利的,但是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匪類的發展速度,更高估了那些被派遣下來的官員的廉潔。


    尋芳簡單地跟王亨他們講了一下,有巡撫跟沒巡撫的區別。


    王亨他們的表情還好,就是一臉從不知道到了解,被科普了的感覺。但是葉尋芝臉上的表情顯然不怎麽好。


    尋芳他們之前也都有坐在一起談過,當時還有楊雪鬆在場,大家都講過南方的匪患。


    最後他們的結論是在朝廷派下來的兵力上麵做解釋,匪患長時間不平,肯定就是因為派下來的人有問題。


    當時大家給吃的結論是貪汙腐敗,官員肯定存在克扣百姓糧食的可能。甚至也預想過,可能官員會亂抓人,但是肯定沒有那麽明目張膽。


    畢竟現在不是亂世,未曾讀過一本書,大字不識一個,隻要手裏有杆木倉就能夠做一省的領導,那是可能出現這種亂抓百姓的官員存在。


    但是這時候的官員都是科舉出身的,就是不是科舉出身,四書五經總是讀過的。


    他們不可能不懂法律,也不至於將禮法踐踏到這種程度。


    但是當尋芳後來聽到這些官員在南方的所作所為之後,才知道原來敗類就是敗類,不管他有沒有讀過書。


    讀過書的敗類,甚至可能比沒讀過書的敗類,還要恐怖千百倍。


    想到這裏,尋芳心裏就有些不好受。於是又另換話題說道:“不知道雪鬆在京都好不好,如今咱們成日在船上,也不曾得到他考試的消息,這會兒考完,要是還在丹城的話,估計早就已經知道他考試的結果了。”


    葉尋芝感受到了尋芳想要拐開話題,於是順著他的話說道:“他還年輕,就是這次考不上,遲早也有考上的一天。”


    李穗在一旁忽然想道:“對了,咱們走的時候,你們給雪鬆寄信了沒有?這會兒要是他不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丹城了的話,還不知道該多著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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