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的徐申振來了興致,暗戳戳打趣二人,“喲~同時感冒啊?”


    他伸手指著二人,眼睛在他們臉上打轉,“崎哥你說!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幹了什麽壞事,所以老天爺懲罰你們一起感冒?”


    程崎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語氣不善,“滾。”


    周五晚上,他喝到斷片,周末又頹喪的在家躺了兩天,壓根兒不記得自己有去找過倪清,更別說能記得表白那檔子事了。


    對於這一點,倪清倒是如釋重負。


    畢竟,在她眼裏,不拒絕,就不是壞人。


    端起滿得快要冒出來的小垃圾桶,倪清起身,準備把它倒到教室後麵的大垃圾桶裏。


    不料,成卓陽正走到她桌椅旁,準備同她講話,兩相碰撞,“嘩啦”一聲,紙團撒了一地。


    大眼瞪小眼傻站了幾秒,成卓陽最先反應過來,他把手裏的習題集隨意放在程崎桌上,蹲.下身,幫忙撿了起來。


    紙團飛了出去,可垃圾桶還在倪清手上,成卓陽撿了紙團就放在手心裏,倪清覺得有些不好,於是也蹲下來,把垃圾桶放在地上,輕聲細語的伸出雙手,作捧狀,“還是我來撿吧。”


    成卓陽看了看她真摯的表情,又看著自己手裏的紙團,仿似突然之間明白什麽,笑得開朗,“沒事兒,我不嫌棄你的。”


    這話一說,程崎的表情立刻變得很難看。


    倪清也沒料到他會這麽說,緘默一瞬,“還是我來吧。”而後迅速把剩下的紙團全部撿幹淨。


    她站起身,疑問,“你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哦對了。”成卓陽這才想起他來幹什麽,重新從桌上把習題集拿起來,見她雙手抱桶,沒有空手來接,就幫她放在桌上,笑著說,“上周末你把這個落在我家裏了,我給你送過來。”


    “哦。”她恍然大悟,微微笑,“謝謝你了。”


    上周末成卓陽已經領她去過補習班了,就在超市二樓,成卓陽家裏。


    除了他們倆之外,補習班裏還有三五個其他班的學生,倪清叫不出名,但一眼掃過去,個個冷感十足,黑框眼鏡標配緊繃馬尾,全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們之間的對白在程崎的耳朵裏聽起來可就不是那麽單純的故事了。


    男人的太陽穴狠狠的跳了一下。


    下一秒,“嘭”的一聲,耳邊炸開巨大的翻倒聲。


    程崎一腳踢翻了桌子,咬牙切齒的盯住麵前二人。


    不低的噪聲引來不少目光的停頓。


    就連程崎自己都不清楚,他生氣到極點的反應,居然是冷笑。


    肩膀因譏笑抖了下,程崎沉著一張臉,緩慢的說,“你倆現在是……”


    “當、著、我、麵、打、情、罵、俏、呢?”


    第27章 太慣著你了?


    搞不懂程崎又在發什麽瘋, 倪清低頭掃了一眼倒下的桌椅,沉緩的呼氣,“扶起來。”


    她的言辭冷硬,


    麵容背光,像一朵黑掉的玫瑰,花瓣脫水枯萎,藤上的刺倒是愈發紮手。


    他沒理由聽她的話,鼻腔中發出不屑的冷哼,悉數傳入倪清耳中。


    她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無所畏懼對上程崎要殺人的眸,見他一動不動, 一字一頓的重複,


    “我說, 讓你把椅子扶起來。”


    程崎對上她的眼,譏笑了聲, “你哪來的勇氣?”


    “倪清。”他叫她的名字,而後大手扣在她的頭頂,死死摁住, “是我太慣著你了?”


    溫熱的鼻息打在她的麵孔, 倪清擰了下眉。


    如他所說,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底氣和他叫囂, 更不知道自己是憑借怎樣的資本說出下麵這句話,


    “你在發什麽瘋我不管,但你把我的椅子踹倒了,你就得扶起來。”


    機械的語氣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這份冷漠和不耐煩徹底切斷他的最後一根理智神經,程崎一把甩開她的頭, 陰冷的眸在她和成卓陽之間打轉,“……你們兩個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的力道毫無保留,似乎想要把她的脖子折斷。


    倪清晃悠幾下,扶住後脖,大腦險些因震蕩而變得無法運轉,幾秒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程崎在說什麽,圓眼瞪得極大,“你他媽在講什麽屁話?”


    “我在講什麽你們倆自己心裏不清楚?”程崎看向成卓陽,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想必他已經被千刀萬剮。


    而被睨著的成卓陽一聲不吭的躲開他的視線,算是默認什麽。


    他猜到程崎誤會了,但卻不想解釋。


    他沒有理由給情敵和傾慕對象之間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算是他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的陰暗。


    倪清的嘴巴動了動,想解釋什麽,可轉念一想,她憑什麽和他解釋?他是誰?憑什麽管她?


    答案顯而易見,她沒有理由與他解釋,索性又閉了嘴。


    氣氛就這麽僵了幾秒,沒能得到回應的程崎不爽已經寫滿了整張臉。


    紅血絲許是一瞬間布滿他的眼球,又可能是日積月累。


    但此時此刻,可怖的不僅僅是他的眼睛而已。


    冷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麵對一切有關倪清的事,程崎似乎都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終於,他握緊了拳,重重砸在成卓陽的臉上。


    少年的起哄,少女的尖叫,夾雜著看熱鬧的嬉笑……荒唐的鬧劇在陳潔的黑色高跟鞋墜地之時被終止。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看著地上儼然扭打成一團的兩人,女人疾步從教室前門走進來,教案被丟在地板上,陳潔生拉硬扯開拽著成卓陽領口的程崎。


    無奈程崎的力氣更勝,他像是一匹憤怒上了頭的野獸,跪坐在成卓陽身上,絲毫聽不進陳潔的話,“放手!再這樣我要打電話叫家長了!”


    哪怕她用程易澤作賭注。


    最終,還是倪清的話,那句淡到不能再淡,卻又直擊人心的話,才讓他停了手。


    “夠了……”倪清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仿似一朵已經幹枯的玫瑰,刺卻依舊棘手,“去辦公室裏說吧。”


    “你就這麽喜歡讓全班同學看笑話嗎?”她垂下眼,扯扯嘴角,“……好幼稚。”


    *** ***


    “說吧,為什麽在教室打架。”且剛進入開著暖氣的辦公室內,陳潔摘下脖子上的墨綠色格紋圍巾,纖細嶙峋的手指將它折疊好後,掛在椅子背上,眼神直勾勾盯著程崎。


    程崎聳了聳肩,眼神卻望向別處,“沒打架。”


    “說謊,”陳潔表情嚴肅的打斷,“我進去的時候你們倆明明就在打架。”


    “隻有我在打他算打架嗎?”程崎反問,被忍無可忍的陳潔大聲喊了名字,“程崎!”


    他這才和陳潔對視,餘光中卻緊盯倪清的一舉一動,“……幹嘛?”


    “好好說話。”陳潔皺著眉。


    他無疑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極其幼稚,甚至已經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樣答非所問,同陳潔玩文字遊戲。


    倪清的那句“好幼稚”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回響,反反複複,揮之不去。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或許是因為生氣吧。


    既然她說他幼稚,那他偏偏就要幼稚給她看,向她證明:他就是幼稚,很幼稚,幼稚的快要死掉了,所以就求你,求你了……抬起頭,看我一眼吧。


    可惜,博人眼球的花招對倪清不起作用,她不想看他的證明,隻是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摳指甲蓋。


    失望……可能男女雙方都有這個情緒吧。


    程崎下巴朝倪清方向一揚,“他倆早戀。”


    “啊?”陳潔愣了幾秒,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你有證據嗎?”


    “我的眼睛算不算?”程崎說。


    “我親眼看見成卓陽帶倪清回家,”他頓了頓,聲線低了好幾個度,“倪清很久之後才出來。”


    陳潔隻盤問程崎這一點是成卓陽沒能想到的,一早打好的腹稿沒派上用場,他隻能打斷程崎的話,暗地裏給陳潔使眼色,“他說的是周末那天。”


    “周末。”成卓陽重複咬字。


    “周末怎麽了?”陳潔繃著一張臉,看看成卓陽,又看看倪清,須臾意識到什麽,眉頭舒展。


    要知道,方才她可是差點兒對程崎的話信以為真,當場教育自己的兒子不許早戀。


    局麵瞬間明朗起來,陳潔咳了聲,看著程崎,笑眯眯的,“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嚴肅處理的,那個……”


    “程崎啊,你先回去上課吧。我再跟他們倆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情況屬實,一定嚴肅處理。”


    古怪的氣氛縈繞在整個房間內,程崎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每個人的表情,轉身離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程崎走後,陳潔才把話題挑明了說,“是去補習班那天?程崎誤會了是吧?”


    “嗯。”成卓陽偷偷看倪清的表情,“我們沒早戀。那天我正好是和倪清一起去補習班的,被他撞見了而已。”


    倪清沒有任何反應。


    就像一個被抽離掉所有線段的提線木偶,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在眾人麵前假裝自己很好的能力,整個人夢遊似的站在一邊發呆。


    和她一樣僵住的還有靠在門口的程崎。


    男人一遍遍琢磨著陳潔的話,猜想到什麽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毛。


    什麽補習班?


    *** ***


    “欸,年級前十都誰?”回到教室,程崎用胳膊肘戳醒趴在桌上睡大覺的徐申振。


    徐申振睡眼朦朧,什麽也不知道,於是千裏大喊,問坐在後排的顧苗。


    顧苗掰著手指,隨意報了幾個沒聽過的名字,“聶茉,郝希丞,邵霆鈞……”接著又反問,“你問這個幹嗎?怎麽,喜歡上誰了?”


    “瞎說八道些什麽呢?”徐申振瞬間清醒,一臉嚴肅,“是崎哥想知道。”


    “欸,對哦,崎哥,你想知道這個幹嘛?”徐申振轉頭問程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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