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因為發現抗體有效而內心雀躍,致使他此刻看上去神采奕奕,十分欣喜。


    他將洛向坤頭都觀察到腳,雖然行動尚且不便,口齒也不清晰,但一個植物人躺了快三年了,能在短時間內恢複到這個程度!


    施諾德的抗體,藥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我一直想不通,就憑洛祥,他能想到通過協助吳彪越獄,借他手上的東西來威脅我,已經是他智商和能力的極限了。”


    洛時看向洛祥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就這,應該也是艾琳·唐給他留的保命符,行動過程還少了不唐家在背後幫襯。可他竟然能在唐納森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逃出g國,是洛準縱容了他,還是父親出手撈了他一把?”


    洛祥禁不起這樣的濃濃的嘲諷,漲紅了臉出言叫囂:“洛時,你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收斂!你要是現在跪在我麵前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會給你留個全屍,全個體麵!”


    可仍由洛祥如何辱罵,洛時始終不曾浪費一個眼神給他。


    他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洛向坤,等著他的父親給他一個答案。


    洛向坤的目光同樣自始至終都釘在洛時身上,他從不曾仔細看過自己這個兒子,直到今天。


    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洛準,洛時或許會成為他心目中的繼承人,可惜,洛時並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艾琳雖然瘋了,但唐家沒那麽容易死心,我能醒過來,多虧唐家人送來了藥劑和抗體。”


    “至於洛祥逃出g國,洛準對血脈至親,總是懷有一絲善意。”


    洛向坤咳了幾聲,慢慢說道,“洛時,你性格扭曲、心如蛇蠍,克母弑父,苛待兄弟,陰狠毒辣,唯利是圖。”


    “你不該給我清醒過來的機會,洛時。”洛向坤似有些遺憾,又十分狠絕,道,“我對你說過,成王敗寇,如今,終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占了上風。”


    “這一次,我留不得你了。”


    洛時挑了挑眉,輕聲笑了。


    太可笑了,這個拋妻棄子,謀害親子的男人,居然可以這麽義正言辭地指責他陰狠毒辣?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笑什麽!你還有臉笑!”洛祥對洛時又恨又懼,催促洛向坤道,“父親,我現在就解決了他!替你報仇!”


    “報仇?”洛時聞言,笑得更大聲了,“父親,我對付洛祥就是苛待兄弟,那他現在想殺了我,又算什麽?我害得你成了植物人兩年就是弑父,可你現在也說了,你要我的命。”


    “父親,虎毒不食子。你在指責我之前,怎麽不想想,你有沒有說這話的資格?”


    洛向坤因為腦腫瘤和長久的癱瘓,如今早已不複當初保養得宜的模樣了。


    細密的皺紋爬滿了鬆弛的皮膚,眼球也變得渾濁不堪,氣息不穩,瘦骨嶙峋,蒼老得完全不像是五十多歲,反而更似是年過古稀的老人。


    “洛時,你恨我。”洛向坤麵對洛時的反問,不見任何動容,“你沒有資格恨我。你的出生害得你母親產後抑鬱,是你害死了她!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讓你母親生下你!”


    “那真是可惜。”洛時雙手一攤,微微一笑,“我偏偏活到今天。你怎麽就沒在我出生的時候,就直接掐死我?”


    “我確實後悔。”洛向坤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對著候在一旁的雇傭兵揮了揮手,“現在修補這個遺憾,也不算晚。”


    “二少!”奧斯一個箭步護在洛時麵前,咬緊牙關,低聲道,“二少,他們人太多,我盡量拖延時間,你找機會先走。”


    洛祥看到洛時被眾人圍在中間,插翅難逃,報複的快感令他眼底布滿亢奮的紅血絲。


    “洛時,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藝高人膽大,還是太愚蠢,明知道我在這裏布下天羅地網在等你,居然敢一個人來送死!”


    洛時卻不見絲毫緊張,他拍了拍奧斯的肩膀,從他身後走出,不見一點劣勢的狼狽,反而氣定神閑,十分從容。


    “洛祥,我惜命得很,怎麽會來送死。”


    洛時看著洛向坤,微微欠身,竟顯出幾分恭敬:“父親,我來見你,是為了施諾德的抗體和他的實驗數據。你既然已經恢複了,那些東西於你而言,已然無用,可以給我嗎?”


    洛向坤愣了一下,隨即仔細看了看洛時,片刻後,他不確定地喃喃出聲:“你,那個藥劑的副作用,這麽多年才顯現?”


    洛時淡定自若地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好像對目前周圍生死攸關的情形毫不在意,看得所有人心裏莫名有些發虛。


    這個人,明明隻帶了一個保鏢,為什麽可以這麽鎮定?


    洛祥對洛時的恐懼早已根深蒂固,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急於殺了洛時讓一切有個了解,多一秒鍾拖延都是一種煎熬。


    “別聽他廢話,動手!”


    “慢著!”洛向坤及時出聲阻止了雇傭兵的行動,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看著命不久矣的老頭才是這艘船上的真正主人,他一旦發話,洛祥說再多也沒人理會。


    洛祥急了,他又不敢違逆洛向坤,不甘心道:“父親,洛時隻是在拖延時間!”


    “住口!”洛向坤還是死死盯著洛時,似難以置信道,“洛時,什麽時候的事。”


    “兩年前。”


    在所有人聽來,洛時和洛向坤就像是在打啞謎,沒人聽得懂。


    甲板上海風吹得桅杆左搖右晃,頂部的船帆傳出裂錦般的響動,洛時的銀白色長發被海風吹起,他隨手捋了捋,奈何風太大,隻好用手腕上的發圈將長發低低地紮了起來。


    悠閑的樣子,就像隻是海上渡個假。


    “洛時,我醒來的時間太短,隻查到你最近大半年裏,前前後後數次動用洛氏的資金,擴展了不少屬於你個人的產業。”洛向坤皺了皺眉,“你的野心,威脅到了洛準。”


    “這就是天意,洛時,你早晚要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養了條狗


    “父親,你這麽說我,我真的有些為難。”


    “我也是被你逼的。”洛時說話的口氣竟顯得有幾分委屈,但看他的表情卻是揮散不去的輕蔑與不屑,“你要相信,在我剛到m國的時候,我是真心想幫大哥坐穩洛氏掌權人的位置的。”


    “洛氏的血太髒了,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從老到少這姓洛的一大家子人,一個比一個更卑鄙,更無恥。”


    洛時看似很遺憾地搖了搖頭,輕歎道,“洛氏能出一個洛準這樣本性純良的人很不容易,如果不是知道了父親對我做下的事,我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要護他一世了。”


    “父親。”洛時看向洛向坤,眼角帶著淡淡的笑,說出的話卻冰冷道刺骨,“你看,這就是報應。我還要謝謝你的無恥下作和麻木不仁,讓我徹底狠下了心。”


    洛向坤猛地攥緊輪椅的扶手,上半身都忍不住往洛時的方向探去,沉穩至今的表情終於裂開了一絲。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但又不願意相信:“洛時,你什麽意思!你做了什麽!”


    “父親。”洛時淡定地穿過重重包圍的人牆,一步一步走到洛向坤的麵前,微微彎下腰,一臉玩味的笑。


    “你真以為我會因為洛祥一個電話就乖乖跑來送死嗎?”


    “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


    洛向坤麵對來自親兒子的壓迫,聲音竟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什麽交易?”


    洛時緩緩站直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字一句說道:


    “抗體和實驗數據,買洛準一條命。”


    這話一出口,除了那些雇傭兵,另外幾個人都愣住了。


    奧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得連連倒退了三步,就連洛祥都嚇到了。


    洛時對洛準的態度,他們都看在眼裏,洛時在m國做的一切都是為洛準在鋪路,實難想象,這個為了洛準殫精竭慮的洛時,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句話。


    “不可能!”洛向坤同樣不信,洛準對洛時而言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洛時可以說是洛準一手養大的,無論如何,洛時也不會對洛準下手。


    “你不會這麽做。”洛向坤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強打力氣抬高了音量,“他是你最重要的哥哥,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會!”


    “我會的。”洛時像是故意和洛向坤作對一般,眼角溢出的笑紋都透著殘忍的狠厲,“父親,其實你這麽多子女裏,我最像你了,對不對?”


    “我和你一樣,心、肝、脾、肺、腎,連血都是冷的。我們從骨子裏就是父子一脈相承的髒,一樣的狼心狗肺。不論是誰,是血親還是摯愛,無論上一秒有多愛,一旦失去利用價值或者對我們造成妨礙,就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洛時眼底浸染了血腥的殘酷,周身的仇怨讓他就像是從地獄歸來索命的惡靈厲鬼:“父親,你怎麽會這麽天真地以為,在你為了自己用我試藥,又為了鍛煉洛準利用了我之後,我會放過他?洛準是無辜的,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動一根手指頭,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我遷怒於他,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你這半年來的……”洛向坤不自覺地洛時說服,因為一旦換位思考,如果他是洛時,確實很難放過洛準。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那他就該死!


    “半年前我就開始謀劃部署,父親,一旦我有什麽意外——”洛時輕輕鬆鬆,表情甚至帶著從容不迫的溫和,卻說著殘忍至極的話,“別說洛準,就是整個洛氏,都是我的陪葬品。”


    洛祥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就反駁:“你敢!你瘋了!”


    “我敢的。”洛時終於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洛祥,卻帶著幾分憐憫,“我是個瘋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好不容易從g國逃回來,如果最後洛氏不複存在,你不過是換個國家繼續做難民,洛祥,你把洛清賣給g國當地的暴亂組織才換來逃出境的機會,到最後卻什麽都得不到,難受嗎?”


    “洛祥,這麽久了,你還是這麽蠢,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放屁!”洛祥被洛時輕描淡寫的態度徹底激怒,張牙舞爪地朝著洛時衝了過來。


    洛時瘦弱得看似隻要隨便給他一拳就能碎了他一身的骨頭,可洛祥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被生生止住了腳步。


    一把輕巧的布朗寧1911抵在了洛祥的額頭,讓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父親。”


    洛時站在原地,眼角和嘴角上揚的弧度都透著一絲涼薄的興致,那仿佛一折就斷的胳膊舉得平穩,海風吹得衣袖鼓起,卻不影響他將槍抵在洛祥的腦袋上,將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一寸一寸逼得不得不半跪在甲板上。


    “需不需要我,先用洛祥這條賤命,作為我們這筆交易一個小小的開場節目?”


    “洛時!你想幹什麽?你要幹什麽!”


    洛祥額頭上的一點冰涼嚇得他不自覺地兩股戰戰,冷汗直冒,他不敢動,看不到洛向坤的表情,隻能本能地向身後求助。


    “父親,救我,父親!”


    洛祥的狼狽並沒有引起洛向坤的過多關注,他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這個不堪大用的小兒子,隨即就轉過了眼看向了洛時。


    “洛時,我很好奇,你來之前應該並不知道我已經清醒過來了,隻是一個洛祥,至於你如此防備?你做了哪些準備?”


    布朗寧1911的保險栓是打開的,子彈上了鏜,洛時隨時都會真的要了洛祥的命。


    身後的奧斯已經被震驚得連周圍緊張的氛圍都顧不上了,他從不知道一向善於謀算的二少,竟然舉槍的姿勢會這麽穩。


    圍在一旁靜看事態發展的雇傭兵們,麵上雖不顯,心裏也都有些吃驚。


    過慣了刀頭舔血的雇傭兵們,對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殺意,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洛氏這位二少爺,看著弱不禁風,但那一出手,就知道他一點都不虛。但凡他動一下念頭,或者洛祥有一絲異動,布朗寧1911早已上膛的子彈會在下一秒就衝出彈夾。


    “我確實不知道父親已經清醒了,但我想,既然洛祥在吳彪那裏找到了抗體,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父親恢複的。”洛時看著洛向坤,噙著笑,“畢竟這個廢物……”


    槍口磕在洛祥的額頭上,持槍者並沒有很用力,但卻嚇得洛祥緊閉著眼睛,渾身抖成了篩子。


    洛時始終看著洛向坤,目光直直地和他對視,道:“吃了虧受了罪,唯一能做的,就是找爸爸媽媽哭一通的,不是嗎?”


    “恩,沒錯。”洛向坤毫不吝嗇地對洛時的推論做出肯定,甚至藏著幾分明顯的讚美,“你真的很聰明。所以你將洛氏捏在手裏,洛祥就算把你約到了這片汪洋大海,哪怕你孤身一人如約而至,你也無所畏懼。因為洛祥想要的東西,自始至終都被你牢牢握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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