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綰梨躺床上刷朋友圈,看見許鶴同罕見地發了動態,內容是個泛家居行業的交流會,應該就是他這趟出差的行程。


    點進頭像,周綰梨給他發信息:「睡了嗎?」


    許鶴同回得很快,說沒睡。


    周綰梨拔了視頻電話過去,接通之後,就看見了帥哥伏案的場景。


    手機應該是放在支架上,他置身於筆記本和一台豎著的顯示屏中,看起來很忙。


    “這麽晚還加班?”


    許鶴同唔了一聲,把手機拉近些:“電影好看嗎?”


    “還成。”周綰梨敷衍地誇了句,又問他:“這麽晚,你吃飯沒?”


    “吃過了,從費三家裏順的。”許鶴同聲音放柔,眼裏也堆起笑意:“才回家?”


    “有一陣子啦,我頭發都幹了。”周綰梨往旁邊倒了倒,伸手撐著臉:“你忙吧,我看著你。”


    許鶴同確實正在忙,麵對女友這樣的體貼,他挑了挑眉梢:“我忙我的,不理你也行?”


    “行啊,我就想看看你而已,不打擾你。”周綰梨扶住下巴,眼角笑出漂亮的弧度:“陪你加班不好嗎,許總?”


    被遷就得心裏一蕩,許鶴同忍不住隔著屏幕摸摸女友臉蛋的位置:“好乖。”


    深更半夜,靚仔直播。


    他是立體的骨相,麵部骨量大於皮肉,鼻基底飽滿,側顏相當優越。


    比起讀書時候唇紅齒白的朗,現在的俊要來得更為濃鷙,哪怕是這樣專注的時刻,也是帶了些銳氣。或者說,人是繃著的。


    書房桌麵,許鶴同輾轉於雙屏幕的施工圖和效果圖之間,他偶爾盯著某個地方細看,皺起眉來斟酌,偶爾拿手指擋住鼻尖,作沉思狀。


    大約有個半小時,他取下眼鏡,疲憊地搓了搓眉心,接著從煙盒裏無意識地抖出支煙來,咬住的瞬間往手機的方向看了看。


    視頻那頭是空的,隻有個雞蛋花形狀的床頭靠墊。


    “人呢?”許鶴同叩了叩屏幕。


    屏幕歪了一下,蹭動的聲音響起之後,周綰梨從床尾爬到鏡頭裏:“忙完啦?”


    “你就這麽陪我?”許鶴同語帶質疑,臉上卻掛著好看到過分的笑容。


    “我剛才搽身體乳去了,”周綰梨朝鏡頭展示一下自己光潤的掌心,又嘻呷著問:“香不香?”


    許鶴同配合她,點頭說很香。


    周綰梨重新臥下來,側著身子,發絲躺在枕麵,又跟著她動來動去。


    她穿著睡裙,冰絲的料子,領下是壓褶的荷葉邊,不用想也知道,裙子裏麵肯定是真空狀態。


    聊了兩句沒營養的後,她忽然拍了拍額頭:“差點忘了,我還有個盲盒沒開。”


    說著就又把自己重新撐了起來,離開床墊的瞬間,領口漏出雪線,而她抬手去拿盲盒的時候,更有冒尖的陰影往人眼睛裏頭送。


    “你猜我能不能開出隱藏款?”重新出現在鏡頭裏的時候,周綰梨搖著紙盒子問。


    “能。”


    “要是不能呢?”


    “猜對有獎嗎?”


    “你想要什麽獎?”


    許鶴同盯著周綰梨看,目光剔亮,像要把她的心肝給透穿。


    他不說想要什麽獎,隻說:“先拆吧,如果裏麵是隱藏款,算我輸。”


    莫名其妙開始打賭,周綰梨剝開外包裝的塑封,又開始去拆紙盒的鎮口。


    手機靠在枕案,她的背是駝著的,脖子同時前傾,那片娟膩的白還算含蓄,卻又有著把人視線給綁縛住的企圖。


    許鶴同的凝視砸在她身上,逐漸開始濃沉得迫人。


    紙盒裏是個黑底金邊的太空艙,周綰梨抽出兩側封條的時候動作大了些,脫手掉落一邊。伸長手去撿的瞬間,她聽到屏幕那頭的人吐出三個字:“過分了。”


    “什麽?”周綰梨看向手機。


    許鶴同靠到椅背,咬著根點燃了的煙,麵頰微陷,幾秒後自唇縫吹出一股霧,濛淞著在打旋。


    “管殺也得管埋,”他偏過頭來,視線穿過那陣煙幕:“有膽量的話你現在換衣服,最多二十分鍾,我會到你樓下。”


    第11章 狗男女   要罵就大點聲


    【chapter 11】


    ---------


    這暗示也太明顯了,周綰梨正抻著挎帶,手裏動作被叫停。


    她低頭咬著唇,又掀起眼皮瞪屏幕:“來幹嘛?”


    “夜間服務?”


    “神經。”


    被唾了一聲,許鶴同笑笑,伸手在缸沿敲了敲煙灰:“不想要夜間服務,就把你的東西埋好。”


    “……”耳機的燙展開到麵頰,周綰梨罵他:“臭流氓。”


    打情罵俏,點到為止。


    結束和臭流氓的視頻,周綰梨滑進被子裏,閉上眼縮成一團,開始暢想自己拒絕了的夜間服務。


    畢竟他鳥大可觀,持久度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隔了幾年,性能力有沒有退化。


    想象鋪得太開,第二天起晚了,下樓的時候匆匆忙忙,等到車上的時候心率過快,難免有些鼻息咻咻。


    車子還停著,側方有視線落在胸前,周綰梨拿手機遮住:“看哪兒呢?”


    許鶴同偏斜過來,伸手替她係好安全帶:“親都親過,看怎麽了?”


    周綰梨拿眼剜他,得來一記投降:“好,是我失禮了。”


    驅車將近兩小時,地方到了。


    在那出不算下馬威的戲碼後,許鶴同於輕薄和紳士之間收放自如,替女友開車門,拎包,拉坐椅,無微不至。


    來的是杭城一片茶林,萬畝茶山,豐富的綠意直逼眼底。


    看到落地窗外一排排的茶樹,周綰梨突然想起網上賣茶的段子,兀地笑出聲。


    “笑什麽?”


    “沒什麽。”


    許鶴同看她一眼,自然地伸開右臂,搭在椅沿。


    他臂展很可觀,輕鬆抓到周綰梨的椅子包邊。右手腕節勁瘦清白,埋在靈動的光影裏。


    眼角生理性發癢,周綰梨偏過頭,栽到許鶴同肩上擦了擦。


    她突發奇想,手指懟懟他的肩:“你好石更啊。”


    許鶴同深深看她一眼,接著拿住下巴,撞著鼻梢還了三個字,再被周綰梨捶了一把,還拿學的粵語罵他:“死鹹濕佬。”


    吃完飯後,倆人起身,打算去外麵逛。


    這片建築外壁是大麵積的白,室內主色調則是莫蘭迪粉,吧台前麵是個文創角,除了唱片手工品之外,還有幾幅青年藝術家寄賣的畫。


    過展架到了半下沉空間,在一溜書廊裏,周綰梨指著幾本書:“要看看嗎?”


    許鶴同掃了眼封麵,是建築空間的書列。


    “你要看?”


    “你看啊,你辦公室不是有外文書?”


    “擺來裝相的。”許鶴同手搭在她腰上,再往前時腳步頓住:“梁總。”


    周綰梨被帶停,看向對麵走下來的一對男女。


    男的蓄胡,穿牛仔外套,手裏提著墨鏡,女人則戴著寬簷的太陽帽,衣著寬鬆,踩一雙平底單鞋。


    “許總。”那男的走過來打招呼,笑時眼角帶褶,應該有個四十來歲。


    他跟許鶴同閑聊幾句,中途看了眼周綰梨,隻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等人走後,見周綰梨抬著頭,許鶴同問她:“木守空間,聽過嗎?”


    聽過,但周綰梨想問的不是這個:“你們都這樣嗎?”


    “哪樣?”


    明知故問。周綰梨睇他:“男設計師身邊旁邊跟的不一定是女朋友,也可能隻是女伴?”


    許鶴同笑,知道她這是在質疑姓梁的不問身份,默認她是他幽會的情人。


    “純屬個人習慣而已,有些人喜歡把自己的避諱放到其它人身上。”許鶴同麵不改色地答過,又去找她的手:“埠頭有人放風箏,去看看嗎?”


    倆人往茶村裏麵走,在車載的咖啡小鋪要了兩杯手衝,等喝的空檔周綰梨扯手:“剛剛那個,就是林嘉姐的前夫?”


    許鶴同唔了一聲:“我以為你不認識。”


    “看過結婚照,真人倒是頭一回見。”周綰梨沉思了下:“所以他旁邊那位,就是林嘉姐的前助理?”


    “嗯,就是你這份工作的前一個人。”


    得到準確回答,周綰梨嘟嚕一句,舌頭打卷,聲音很低。


    許鶴同敲她下巴:“要罵就大點聲,憋著不過癮。”


    “狗男女!”


    林嘉婚結得晚,離得卻很快,從頭到尾不過三年。


    丈夫和自己助理勾到一起,還搞大了肚子。歇斯底裏不是林嘉風格,她處理得很利索,該拿的一分不少,不想說的半句都欠奉。


    八卦占了回程的五分一時間,剩下的車程周綰梨打下遮陽板,戴著墨鏡淺眠,完全拿許鶴同當司機使。


    車子停在許鶴同樓下,用買的幾個盲盒為借口,周綰梨半笑不笑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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