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她用眼神抗議。


    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顆糖,撥開糖紙,塞進她嘴裏。


    她滿足地笑起來,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他又在哄小孩?


    林嶼肆低聲問:“還很難受?”


    喬司月本能地想要逞強,可一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忘了多久沒有在生病的時候接收到這樣的疼愛,心裏隻剩下滿滿的委屈。


    “難受,頭疼,也沒有力氣。”


    “再睡一覺。”


    喬司月仰頭看他,皺眉的樣子像再問:我是豬嗎?


    算了,睡治百病。


    第二覺醒來是早上七點,群聊一堆未讀消息。


    這群是高一班長建的,說想約個時間組場同學聚會,要來的在群裏先說一聲,到時候好安排,盛薇也在群裏,喬司月看見她發了個舉手的表情包,跟著回了個表情。


    林嶼肆端著感冒衝劑進來,貼了貼她額頭,“退燒了……還難不難受?”


    “好多了。”腦袋是不暈了,一出聲,嗓子又幹又疼。


    閉上嘴,直接在手機上敲:【嗓子難受。】


    聽出來了。


    林嶼肆又離開臥室,煮了碗冰糖雪梨汁。


    喬司月一口喝完,等人回來後,把屏幕亮給他看。


    【群裏再說同學聚會的事情,你要去嗎?】


    林嶼肆拿起手機看,找到一個名字。


    去。


    當然得去。


    她喜歡的人一直是自己,既然是這樣,那封情書為什麽出現在許岩手上,隻剩下一種可能性。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但不代表他心大到可以不去計較。


    現在這人自己送上門來了,也算省事。


    林嶼肆掐了屏幕,將人攏在懷裏,看著瘦,抱著更瘦。


    “和你一起,去清個賬。”


    她沒聽清,啞著嗓子問:“什麽?”


    他點點頭,親她的額角,“太久不見了,去敘敘舊。”


    第53章 我們,來日方長


    同學聚會定在明港, 當天下午,林嶼肆開車經過陸釗和蘇悅檸家,將人接上。


    喬司月想和蘇悅檸聊會天, 就和陸釗換了座位,陸釗不願意,蘇悅檸一個眼神掃過去,他乖乖照做。


    喬司月眨了眨眼睛, 湊到蘇悅檸耳邊,低聲說:“你倆和好了?你可以再晾他會的。”


    這是喬司月想看到的畫麵, 但一想到蘇悅檸曾經為了陸釗頹然傷懷的模樣, 又覺得這般輕易地原諒太便宜這男人。


    車裏的空間就這麽大, 聲音壓得再低,也逃不過前排的兩對耳朵。


    聽她這麽挑撥離間,陸釗冷冷嗤了聲, 扭頭對林嶼肆發泄牢騷,“我看你這女朋友快給你寵翻天了。”


    “我樂意不行?”林嶼肆手虛搭在方向盤上,漫不經心的神色,“先管好你自己,別以為和好了尾巴就能翹上天。”


    陸釗:“……”


    “你剛才說什麽?”蘇悅檸後知後覺,眼睛掃向陸釗後腦勺, “誰準你這麽說她的?”


    陸釗:“……”


    “行,這裏地位我最低,我閉嘴總行了。”


    喬司月唇角沒繃住。


    三個多小時後,車停在聚會地點門口。


    下車後沒說兩句,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架勢又急又凶,喬司月擔心這樣下去收不了場, 跟上前想勸幾句,被林嶼肆拉了回去。


    “放心,就算打起來了,也隻是單方麵的,陸釗不可能還手。”想起過去那段時間這慫貨的德性、和知道人回來後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角,他沒忍住嗤笑一聲,“他舍不得。”


    葉晟蘭去世後,別墅就空了下來,但定期都會有人打掃,隻缺一些洗漱用品。


    林嶼肆看了眼時間,離聚會開始還有半小時,“我去買牙膏毛巾,你先進去。”


    喬司月點了點頭。


    包間這會已經到了不少人,模樣都和記憶裏的有幾分相似,但就是叫不上名字。


    喬司月被蘇悅檸摁在中間的座位上,愣了幾秒:“你不和陸釗坐在一起?”


    蘇悅檸抿了口酒,一臉平靜地說:“不坐,吵架還沒分出勝負。”


    喬司月:“……”


    “走。”蘇悅檸目光越了一個身位,“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


    陸釗跟著抬起屁股,吵不吵架是另外一回事,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


    喬司月目送他們離開,意興闌珊地聽著耳邊無傷大雅的玩笑話,給林嶼肆發去消息:【你到哪了?】


    星星:【剛停好車,馬上就到。】


    她笑著收回手機,察覺到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她順著看去,張楠和許岩。


    那天的不歡而散後,許岩就沒再聯係過她,現在兩個人隔著好幾個身位,倒也沒讓她覺得尷尬。


    隻是張楠……沒來由的,她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咱們的天之驕子還沒來?”李楊的聲音打亂她的思緒,“該不會是覺得自己混得太差,丟人不敢來了吧。”


    喬司月皺了下眉,他有什麽資格這般中傷他?


    “你知道他救過多少人?為了救這些人受過多少傷嗎?”一出聲,包間陷入短暫的安靜。


    李楊循聲撩起眼皮,“都多少年沒見過了,誰還關注一個連學都沒上完的高考狀元?哦現在已經是偉大的消防員戰士了……差點忘了,咱這英雄最近還上電視作秀去了。”


    有些玩笑話適合點到為止,李楊這番話已經越過了那個度,沒有人應和。


    時間仿佛被靜止一樣。


    喬司月冷冷看他,“什麽都不知道的話,就給我閉嘴。”


    她太擅長利用自己的長處,表麵溫吞的性子,毫無攻擊性的長相,就連聲線也是細細軟軟的。


    強烈的反差感讓所有人愣了下。


    從始至終沈一涵都沒說話,餘光瞟了眼張楠方向,突地頓住,大約三秒後發現蹊蹺。


    這時插進來一道聲音:“看來你上學那會被我揍怕了,到現在都心心念念想著我。”


    李楊表情僵了下,林嶼肆眼皮子不掀,筆直地朝一個位置走去,坐下,左臂搭在喬司月椅背上,像宣告主權的行為。


    班長詫異地瞪大眼睛,“等會,你倆在談?”


    “談著。”拖腔帶調的,細聽是愉悅。


    剛才的不悅消散,喬司月耳垂紅了些。


    “了不得,咱們班居然成了兩對。”班長端起酒杯祝賀。


    林嶼肆以茶代酒,笑著應下。


    喬司月扯扯他的手,輕聲說:“你喝酒吧,到時候我開車。”


    林嶼肆嗯一聲,往杯裏倒了三分之一的白酒。


    還沒喝——


    “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沒想到你倆最後會在一起,”張楠笑說,“我記得當時司月不是喜歡許岩的嗎?還給他寫了封情書。”


    悶頭一棍,喬司月生生愣住,不給她緩衝時間,耳朵被一雙溫柔的手掌罩住,隨後連人帶椅轉了九十度,“給你變個魔術。”


    不合時宜的舉動,使在場的目光聚集到一處,幾秒後,剩下意味深長的探究。


    好半會喬司月才找回自己聲音,啞的:“什麽魔術?”


    緊接著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指間多出一枚硬幣,轉瞬消失。


    “猜猜在哪隻手?”含笑的聲線。


    張楠捏了捏拳頭,用調侃的語氣繼續說:“那封情書許岩你沒收啊?也是,要真收了,你倆早在一起了。”


    許岩盯住她看了幾秒,也笑:“哦,扔了。”


    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不說混成了人精,起碼的眼力見還是有的,張楠這幾句話什麽意思,壓根經不起推敲。


    但現在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場上這些人索性保持心照不宣的沉默。


    “左邊。”喬司月的嗓音更啞了。


    “閉上眼。”


    她照做。


    林嶼肆換了隻手,“睜眼。”


    左手掌心放著一枚硬幣。


    “答對了,給個獎勵。”他笑起來,旁若無人地捧住她的臉,含住她的唇,兩秒後說:“去外麵等我會。”


    她應了聲好。


    人走後,包間氣氛還是僵滯,林嶼肆把酒放回轉盤上,“誰告訴你那信是寫給許岩的。”


    張楠吃了啞巴虧,她總不能說那天發生的事她都看到了,包括情書是如何進林嶼肆抽屜,又如何掉出落在許岩手上,最後又被他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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