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接過這杯“藥”“水”,他的小鼻尖微微翕動。


    雖然白開水裏隻摻著一點點的粉色藥水,但那股難聞的味道依舊縈繞於星星的鼻尖。


    星星的墨眸再次變得水汪汪,眼眶裏有淚珠在打轉。


    可惡的藥藥,為什麽還有一杯!


    吃藥藥果然是星星最討厭的事情!沒有之一!


    就算是最乖的幼崽,給他們喂藥也是一場戰爭。


    喻白使出了千方百計,連哄帶騙地讓星星將藥全都吃完後,喻白額頭上早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喻白靠在軟椅上。


    他覺得自己開小吃攤,都沒這麽累過!


    沒過一會兒,感冒藥的藥效開始發揮作用。


    星星變得昏昏沉沉的,坐在板凳上直打瞌睡。


    喻白問:“星星,是不是想睡覺了?”


    星星的小胖爪揉揉眼睛,他奶聲奶氣地道:“嗯,有點困困了……”


    “那我們就去睡一覺吧!”


    “嗯!”


    喻白給星星換上睡衣後,星星躺在床上,喻白給星星剛掖好被子,星星就已經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喻白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姬容煜正站在門口。


    從喻白喂星星吃藥起,姬容煜像是一個旁觀者,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喻白和星星之間的父子溫情,旁人幾乎無法插入。


    姬容煜看得出來,這隻看上去挺乖巧的幼崽非常依賴於喻白。


    姬容煜微薄的唇瓣輕撇一瞬。


    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兄弟姐妹,三歲懂事時,就已經會乖乖吃藥、不哭不鬧。


    在姬容煜看來,喻白還是太溺愛自己的孩子了。


    “星星一覺至少可以睡兩三個小時。”喻白看向姬容煜,“我一會兒有點事,要出去一趟。麻煩你能在家裏幫我看看星星嗎?”


    喻白又道:“星星睡午覺的時候很安分,從來都不會中途醒來哭鬧。所以你隻需要時不時的幫他掖被子就行……”


    “嗯,好。”


    被那一盤鹽水牛腱子驚豔到的姬容煜,暫且還不想離開喻白的家。


    因為按照合約,喻白需要管他一頓晚飯。


    姬容煜好奇,喻白能將晚餐做成什麽樣呢?


    同樣,身為“保姆小時工”的姬容煜,自然不會拒絕喻白提出幫忙“看孩子”的要求。


    喻白見姬容煜應下後,他回房間換了一下出門的衣服,離開家們。


    喻白不擔心姬容煜會虐/待星星。


    一是,在產生請保姆來家的想法時,喻白已經在除去衛生間外的各個角落裏,都擺放了監控設備,以確保星星的安全。


    二是,喻白經過和姬容煜的短暫接觸,他覺得姬容煜不像是個會虐/待孩子、不喜歡孩子的人。


    因為,不喜歡孩子的人看到孩子時,勢必會露出厭煩的表情。


    然而,剛才在門口處,姬容煜和星星第一次打照麵時,喻白有刻意觀察過姬容煜的表情。


    那時,姬容煜看到星星的狹長墨眸裏,更多的是好奇與探究。


    ——


    昨天,於東又借了喻白電瓶車,又幫喻白收拾了小吃車,還將車子一起帶回了家,幫了喻白一個大忙。


    所以喻白今天去於東家時,他沒有空手去,喻白帶了一份他自己親手做的八寶飯——八寶飯分量很足,於東一家四口吃,綽綽有餘。


    而且臨近新年,送八寶飯能討得一個好口彩。


    於東家住在一樓。


    喻白剛走到於東家附近時,他便遠遠地看到於東的身影。


    喻白剛要走上前和於東打招呼,卻見一個女人對著於東罵。


    “你那電瓶車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在你兒子今天要去參加奧數競賽的時候借出去!你知道這次競賽有多重要嗎?說不準可以給誠誠高考加分的!要不是鄰居幫忙,誠誠遲到進不了考場,我指定得跟你離婚!”


    “一天天的就你瞎好心!這個也幫那個也幫,別人就是看準了你是軟柿子,才找你幫忙!糖葫蘆也賣不出去,你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去工地搬磚,還能賺到兩個錢!兒子下學期的學費,你到現在都沒湊齊!這等開春開了學,那可怎麽辦?你到底想過沒呀!難不成全靠我一個人領死工資麽?!”


    女人推搡了一下於東,於東微垂著頭,一聲不吭。


    女人頓時沒了勁兒,她生氣地轉身回到樓裏。


    於東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剛想背過身抽根煙時,一抬頭就看見了喻白。


    於東苦笑了下:“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於東的目光落到喻白手裏的電瓶車上:“你兒子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今天恢複得不錯,已經退燒了。”喻白道,“要不是你借了我這電瓶車,星星的病肯定還得拖好久才能看呢!”


    “我剛才聽了一耳朵,嫂子說你兒子今天奧數競賽,需要這輛電瓶車送?不好意思,我要早知道有這件事,我肯定一早就給你送來了!”


    喻白和星星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喻白不好叨擾於東還車。而且今天是雙休日,喻白不確定於東一家會不會起得這麽早,所以他也不好一大早去於東家還車。


    他們兩人也在前天定下今天這個點還車,所以喻白沒想到,他沒還車的這半天,於東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沒事的,沒事的。”於東連連擺手道,“這事兒實在趕巧,我兒子誠誠今天要去奧數競賽。但他早上鬧鍾沒響不小心起晚,差點遲到。當時急需用車,幸好隔壁的鄰居借了我輛電瓶車,我馬上就把誠誠送到考場,好在最後沒遲到。”


    喻白:“沒遲到就好。”


    於東道:“你那輛小吃車就擺在那兒,你直接推走就行了。”


    “好。”喻白將八寶飯,遞到於東手中,“謝謝你昨天借了我電瓶車,還幫我收拾了攤子。這份八寶飯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分量足料也足,你帶回去給家人們一起嚐嚐……”


    “哎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用不著這麽客氣!”於東剛想推拒,喻白卻將八寶飯直接強行塞到了於東手裏。


    “八寶飯象征吉利。我也順便祝你的兒子奧數競賽順順利利!這份八寶飯你還是收下吧。”


    喻白話都說到這份上,於東自然不好拒絕,他隻好收下八寶飯。


    喻白又道:“我來你家,其實還有一件事情麻煩你。”


    於東爽快地道:“什麽事兒?盡管說!”


    於東儼然已經將喻白當成自己的好兄弟了。


    喻白笑:“我兒子饞你做的草莓糖葫蘆了,你現在能賣我一串嗎?”


    “咱倆之間別提‘賣’,不就是根草莓冰糖葫蘆嘛,我送你一根!你在這等著!”


    於東拎這八寶飯立刻跑進屋內,隨後他又拿著一串草莓冰糖葫蘆從室內走了出來。


    考慮到這根冰糖葫蘆是喻白要拿回去給星星吃的,所以於東特地將這根草莓冰糖葫蘆用紙袋包裝好。


    於東問:“一根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拿一根!”


    “夠了夠了。”喻白道,“星星這兩天胃口小,他其實吃半根冰糖葫蘆就夠……”


    說到這,喻白的腦袋中突然閃過一瞬的靈光,他頓了頓。


    於東:“怎麽了?”


    喻白的目光,落在於東手裏拿著那長串的草莓冰糖葫蘆上。


    喻白唇瓣輕抿,他眉尾上挑。


    “老於,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的冰糖葫蘆生意越來越不好呢?”


    於東茫然:“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於東雖不解喻白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但他仍繼續道:“我以前,其實生意挺好的。現在生意不好,我想應該是三角口賣的小吃種類越來越多,我糖葫蘆來來去去就這麽幾種口味,吃的人少,生意自然不好了。”


    “你說的原因隻是其中之一。”喻白道,“但是你並沒有發現,你糖葫蘆生意不好的根源……”


    “根源?是我糖葫蘆味道做的不行嗎?”


    “不是。你做的草莓冰糖葫蘆味道很好,我和星星都很喜歡吃。”


    於東連忙問:“如果不是口味的問題,那麽會是因為什麽問題呢?”


    於東已經看出來了。喻白這麽說,肯定是找出他糖葫蘆生意不好的根源了。


    喻白道:“是因為……你的糖葫蘆做得太大了。”


    三角口的顧客們,絕大多數都是學生。


    學生們的胃口有限,除去吃街邊的小吃攤外,他們還要留肚子吃晚飯,所以他們吃的小吃,量肯定不能太多。


    但於東的冰糖葫蘆,是一大串一大串賣的,愛吃小吃的女生們通常買上一大串,就已經將她們的胃塞得七七八八了,更別提留胃口嚐其他小吃了。


    在學生們看來,為了區區一根糖葫蘆而放棄其他五花八門的小吃,很不劃算。


    這便是於東的冰糖葫蘆越賣越少的根源所在。


    因此,如果於東能將一根糖葫蘆拆成兩根賣,學生們半根糖葫蘆吃下去既開了胃,又不占肚子,同時他們吃完糖葫蘆,還有胃口吃其他小吃攤上的小吃……


    這簡直就是一舉多得。


    於東賣了十幾年的糖葫蘆,雖然他一直尋找不到自己生意不好的根源,但隻要經過別人稍稍一提點,這其中的緣由,於東自己便能想得一清二楚。


    “原來……原來是這樣!”


    聽了喻白的話,於東仿若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喻白臨走前,又多給了於東一句啟示。


    “雖然你和我做的小吃不一樣,但是我們做小吃的,殊途同歸。我們總歸要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尋求創新。因為食客們永遠都喜歡吃新鮮的、沒吃過的東西。”


    “我想,你在賣糖葫蘆時,也許也需要適當地創新。比如……將你手中現有的食材,嚐試與糖葫蘆相結合。”


    “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星星還等我做晚飯呢。”


    於東看著喻白的身影,他口中喃喃:“手中現有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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