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還不好糊弄了呢。


    顧筱寧朝他們看了一眼,心底有種莫名的感覺。


    最後閔其延還是沒把雲霓騙走,於是他自己去了販賣機那邊,給她們買了點喝的,回來的時候,居然還給雲霓帶了一包旺仔qq糖。


    雲霓看著他遞過來的糖,微撅著嘴巴:“我都說,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還用糖哄自己,真的是。


    “不想吃啊?”閔其延輕笑了下,就要伸手將糖收回來,被雲霓一把拿了過去。


    小姑娘嘀咕道:“小氣鬼。”


    急救室內,阮昭安靜坐在治療床上,醫生戴好手套,又最後問了句:“真不打麻藥?”


    “我不打。”阮昭聲音清淡。


    剛才醫生就跟她說過,局部麻藥基本上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但是阮昭淡然來了句,她的手很重要,所以她不打麻藥。


    醫生當然隻能提個建議,畢竟有些人的痛感忍耐點高。


    不打麻藥也確實沒什麽影響。


    旁邊的護士拿著消毒工具,在給她傷口清創之前,忍不住說了句:“可能有點兒疼,忍一下。”


    “嗯。”阮昭垂眸,看著血肉模糊的手臂。


    護士將沾滿了消毒液體的棉球,在她手臂上滾了一圈,結果發現,她不僅手臂沒抖,連一個悶哼聲都沒發出。


    等護士把她手臂上的血塊痕跡都擦拭幹淨,醫生拿了鑷子過來,叮囑身側的護士還有傅時潯,“你們把她的手臂握緊,待會我把玻璃碎片拔出來的時候,她可能會動。”


    “不用。”阮昭輕輕搖頭。


    傅時潯微彎腰,垂眸看向她,低聲說:“要不我抱著你?”


    阮昭伸出自己另外一隻手,“握著就好了。”


    傅時潯隻能將自己的手掌遞給她,她輕輕的握住,然後醫生拿著鑷子,探進她的傷口裏,玻璃碎片實在是紮的太深了,幾乎全部都紮進肉裏。


    醫生一點點捏住玻璃碎片,往外拔出來。


    在許久之後,咣當一聲輕響,一塊玻璃碎片掉落在旁邊護士裏的托盤上。


    碎片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這麽大,”護士驚呼了聲。


    傅時潯望著托盤上的碎片,難以想象足足有大拇指那麽大的碎片,就一直紮在她的血肉裏,可是到現在,她連一聲疼都沒有喊過。


    隻有握著他的那隻手,在悄無聲息的用力。


    “這裏麵好像還有碎片,”醫生皺了皺眉頭,看著阮昭,再次問道:“真不打麻藥?”


    阮昭搖了搖頭,眼神格外堅定。


    醫生知道有些病人就是固執,死活不聽醫生的,堅持己見。


    阮昭這種的,還算是情況好的。


    她頂多就是折磨了自己,沒有折磨醫生。


    這次,醫生再拿起鑷子去清理她傷口裏的碎片,傅時潯直接將她的頭輕輕抱住,壓在自己的懷中,低聲道:“沒事兒,很快就好了。”


    他一向清冷的聲音,此刻無比的柔軟。


    阮昭靠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這才發現,自己到底有眷念著他。


    這麽一折騰,幾人回家時,幾乎要到晚上十一點。


    到了醫院門口,他們等著閔其延去開車,阮昭這才看向顧筱寧:“抱歉,今天你生日,結果沒讓你過好。”


    “什麽呀,這種時候你還跟我說這樣的話,”顧筱寧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低聲說:“昭昭,你要好好的啊。”


    今晚的阮昭,太讓她心疼了。


    雖然顧筱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她能感受到阮昭,身上那股子壓抑不住的悲傷和沉默。


    本來這麽晚了,阮昭是想讓閔其延先送顧筱寧回去。


    但顧筱寧非要先送她回家。


    最後隻能大家一起先去她家裏,到家的時候,傅時潯隻能拜托閔其延再把顧筱寧送回去。


    “今天謝謝了,”傅時潯拍了下他的肩膀。


    閔其延何曾見過他跟自己這麽客氣,當即無語道:“跟我說這種話,你沒事吧。不就是開車送個人,端出你高冷男神的氣勢。”


    不過臨上場時,他小聲說道:“你得好好安慰一下阮昭。”


    “嗯,我知道。”傅時潯點了點頭。


    他們走後,傅時潯這才陪著阮昭進去,阮昭讓雲霓先回去休息,雲霓不放心的看著她的手臂,問道:“昭姐姐,你待會要是有事兒,隨時叫我。”


    “我知道了。”阮昭笑了下,傅時潯握著她的手,兩人一起上了樓。


    到了家裏,因為醫生叮囑過,手臂不能沾水。所以她也沒辦法洗澡,幸虧這是冬季,她簡單洗漱,換了套睡衣,從洗手間裏出來。


    傅時潯將她床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


    “先上床躺著,”他拍了下床,阮昭乖乖走過去,直接上床躺下。


    傅時潯替她把被子蓋好後,低頭溫柔看著她。


    頭頂昏黃的燈光,輕輕籠著彼此,阮昭望向他,突然說:“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傅時潯一怔,就見阮昭掀開被子,低聲說:“上來躺一會兒。”


    見他還是不動,阮昭伸手拉他。


    傅時潯反手將她拉進懷裏,清冷的聲音被壓的極低:“那你不許胡鬧。”


    隻是傅時潯想要去洗澡,就聽阮昭說:“你去衣帽間,打開第一個櫃子,下麵第一個抽屜。”


    他隻能照做,進了衣帽間,找到衣櫃。


    當拉開抽屜時,他就看見兩套幹幹淨淨的睡衣,整齊的擺在一起。


    一套淺灰色,一套純白。


    一套男款,一套女款。


    這是特地給他準備的,傅時潯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


    等他洗完澡,從洗手間裏出來,就見房間裏的燈都被關掉,隻留下床邊的小夜燈,床上的人看起來已經疲倦的睡著了。


    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站在床頭看了她一眼。


    直到輕輕彎腰,在她額頭吻了下。


    當他掀開被子在她身側安靜躺下,說來也奇怪,他完全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就在他關掉小夜燈,準備睡覺時,身後的人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


    傅時潯這才察覺:“你還沒睡?”


    “如果你沒吻我的話,大概我已經睡著了,”阮昭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睡意。


    傅時潯無可奈何的低聲一笑,不甚走心的說:“抱歉,沒忍住。”


    “那再來一次。”身後的聲音提議。


    傅時潯一怔,然後他的身體向她的方向側了過去,身邊的人仰頭看著他,房間裏一片漆黑,唯獨她的眼睛亮的如同泛著水光。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


    這次兩人極盡纏綿,曖昧的水漬聲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


    終於,當吻結束時,傅時潯將人抱在懷中,強製性的說道:“閉著眼睛,睡覺。”


    “睡不著。”她低聲說。


    半晌,她又問了句:“我睡不著,該怎麽辦。”


    傅時潯似是無奈,在她耳邊低聲說:“再哄你一次。”


    阮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他又低頭吻上來,這才意識到。


    所以他的再哄一次,就是這樣哄的嗎?


    第五十四章


    清晨,阮昭的意識從睡夢中緩緩清醒時,就感覺周遭很暖和,隻是腰間有些沉重,而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在自己的眼前。


    知道他的皮膚很白很好,但近距離這麽看,真的是光滑又細膩。


    至於傅時潯的五官,就更如同被老天爺親手雕刻的,找不出一絲瑕疵。


    此刻他短發微微淩亂的搭在額頭,高挺的鼻梁骨,薄唇弧度誘人,哪怕是下巴上帶著微微明顯的青茬,都絲毫沒影響他此刻的清俊。


    明明那麽安靜的睡著,可依舊看起來那麽誘人。


    阮昭想了下,正準備悄悄掀開被子起床。


    誰知她剛起到一半,突然整個人被拉了回去,身後傳來一個睡意惺忪的聲音:“不睡了嗎?”


    阮昭:“你醒了?”


    “你偷偷起床的時候,我醒了。”


    傅時潯其實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畢竟他早上是要起床上課,一般七點之前,他都會醒。


    阮昭解釋說:“不是偷偷起床,是我怕打擾到你。”


    “不睡了嗎?”傅時潯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兩人站在一起時,阮昭就覺得自己這麽高的個子,被他襯的都矮了。


    如今他們躺在床上,阮昭被他摟在懷裏,感覺自己好像也可以用小鳥依人來形容了,他的肩膀那麽寬闊,足可以將她整個人緊緊裹住。


    阮昭:“你今天有課嗎?”


    “早上沒有,下午有兩節課。”傅時潯一說話,氣息就噴在她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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