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我確實想過。”這裏沒有旁人,陸珩大方地承認了。他坦蕩說道:“可是,她醒來後,我看著那雙幹淨漂亮的眼睛,心想這樣一個美人,送回你身邊太可惜了。我倒是也想知道,如果我當初真的用她開條件,你舍得退讓多少?”


    傅霆州雙手緊握成拳,額角都現出青筋:“你……”


    不等傅霆州開口,陸珩已經打斷了他的話:“可是,天底下沒有如果。就憑你需要旁人幫助才能拿到兵權,而我今日這一切全是自己得來的;就憑你主不了家族的事,而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女人;就憑你需要委屈她做妾,而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受絲毫委曲,你、我、她之間的事,就算重來一萬遍,你也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當麵被人搶女人,還搬出權勢壓他,對男人來說簡直是雙倍的恥辱。可是,傅霆州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從官職、功績、地位各方麵,陸珩現在確實比他強。


    傅霆州心中宛如慢刀子淩遲,又硬生生忍下,將血淚全部吞回肚子裏。他聲音陰森,冷冰冰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陸珩,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陸珩失笑,他許久沒有聽過這麽有趣的笑話了,他眼睛微彎,裏麵盈漾出淺琥珀色的波光:“好,我等著你。但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你並非她的良配,早日看開,於人於己都好。”


    傅霆州對此隻是冷嗤一聲。陸珩奪人所愛,所以站在這裏虛情假意,若被奪愛的人是他,傅霆州不信陸珩能看開。


    陸珩也就是說一說,並沒有多少真心勸人。陸珩整了整衣袖,轉身朝後走去。他走了兩步,越過傅霆州肩膀時,漫不經心低語道:“不過,有一點我倒要感謝你。你養了她十年,始終沒有越雷池一步。這一點,我十分欽佩。”


    傅霆州最後一絲理智崩斷,忍無可忍握拳,朝陸珩襲去。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一柄冰冷的刀抵住,陸珩單手握著繡春刀,架住傅霆州關節,似笑非笑道:“鎮遠侯,動手前想清楚。”


    繡春刀烏黑剛硬,修長的刀鞘橫在衣服上,威脅感十足。傅霆州被嫉恨衝昏的頭腦慢慢冷卻下來,今日是上巳節,來往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他出一時之氣容易,但一旦真的動手,那就是給陸珩送了把柄,之後陸珩借題發揮,就算鬧到聖前傅霆州也沒理。


    陸珩見傅霆州想明白了,心裏無趣地歎了聲,眼中的笑更加濃鬱。他收回刀,用帕子擦了擦剛才觸碰到傅霆州的地方,輕輕一鬆,帕子隨風飄入水中:“婚禮時我好心請鎮遠侯來喝喜酒,鎮遠侯卻送了我這麽份大禮。我給鎮遠侯記著,等來日我和卿卿的孩子辦滿月酒,定然再給你送請帖。”


    陸珩說完,含笑看了傅霆州一眼,轉身離開,明晃晃將後背暴露在傅霆州眼前。傅霆州死死盯著陸珩的背影,手指緊握成拳,忽的轉身,重重一拳揮在樹幹上。


    花瓣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場淡粉色的雪。落花飄在水上,頃刻被流水打濕,打著旋沉沒,再無先前的純潔美麗。傅霆州看著這一幕,驟然響起他和卿卿說上香那天,也是下了場雪。雪花一半純白無暇,一半被踩入泥土,如眼前一樣。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失去她了。


    許太太陪著王言卿、洪晚情去河邊看花,但走出許久,隊伍中的氣氛卻有些奇怪。


    許太太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王言卿始終溫柔淺笑,無論許太太說什麽她都含笑聽著,脾氣教養之好,根本看不出是京城最有權勢的錦衣衛都督夫人。而傅家小姐們都低著頭,一路上一言不發,未出閣的女子要貞靜,這樣做絕不能說錯;洪晚情也不失侯夫人的體麵,隻不過少言寡語了些,臉色臭了些。


    沒人捧場,許太太就算再健談氣氛也熱不起來。許太太獨角戲唱不下去了,說道:“走了許久,我都累了。我看前方有個亭子,我們去坐坐吧。”


    王言卿笑著應好,洪晚情和傅家小姐不發表意見,許太太就當她們同意了。一群人帶著丫鬟侍從,叮叮當當在涼亭中坐下。


    許太太坐好後,發現王言卿身邊兩個丫鬟上前,麻利地將石凳擦了一遍,放上錦墊,然後退到王言卿身後,靜靜站在能觀察到出入各個方向的位置。這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王言卿扶著長裙施施然坐好,沒有流露出絲毫炫耀,仿佛這是她見慣了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在意。


    亭子中安靜刹那,大家都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太太,誰不是奴仆成群、一擲千金,可是落座時,隻有陸府的丫鬟給王言卿放了錦墊,對比之下,顯得她們是粗人一樣。


    許太太笑道:“陸夫人真是講究,不愧是陸府出來的人,辦事就是伶俐。夫人是如何教調的,能否給我傳授些秘訣?”


    王言卿聽到,這才意識到許太太在說靈犀靈鸞。她微笑道:“我哪有這般能耐,她們一直跟著夫君,是夫君在管。她們各個身懷絕技,卻因為我困於內宅,我還覺得對不住她們呢。”


    許太太淺淺“哦”了一聲,是陸珩培養出來的啊,那沒事了。許太太見王言卿自然而然地稱呼陸珩為夫君,陸珩也把精心訓練的女探子交給王言卿使喚,不由調侃道:“陸夫人和都督感情真好,一口一個夫君,聽得我都牙酸。果真是少年夫妻,蜜裏調油。”


    王言卿臉皮薄,被別人當麵調笑,她的耳尖很快紅了起來:“太太說笑了。他說稱呼官職太過生疏,我才改成夫君的。”


    許太太忍不住大笑,她在京城名利圈中打滾,見過多少名流貴女,大家都是一團和氣熱熱鬧鬧,還是第一次見一本正經解釋的。


    許太太見慣風月,一雙眼睛老辣的很。夫妻間的細節騙不了人,陸府丫鬟對王言卿十足恭敬,王言卿提起陸珩時眼角眉梢全是信賴,夫妻感情不好,做不出這麽自然的姿態。相反,另一對就有些貌合神離的味道了。


    沒想到,陸珩心狠手辣,卻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但許太太轉念也能明白,越是狠毒自私,越向往純然的白,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奇怪。


    許太太心裏透亮,麵上卻不戳破,依然笑吟吟說著玩笑話:“陸夫人,您無論叫陸都督什麽都是閨房情趣,沒必要和我們解釋。我們喜不喜歡不重要,陸都督喜歡就夠了。”


    王言卿越抹越黑,在眾人的笑聲中紅了臉,再不肯接話了。


    自從王言卿出現後,許太太的重心就明顯轉向王言卿,對洪晚情冷落許多。洪晚情冷眼聽著那邊說笑,越聽越覺得氣堵。


    輕浮,放蕩,不檢點。妻子又不是供男人消遣的玩意,出門在外,哪有當著客人的麵叫夫君的?


    洪晚情一時氣王言卿裝模作樣,一時又氣許太太聒噪逢迎。她坐不下去了,正要找機會告辭,忽然見路上走來一道朱紫色的修長影子。春風拂柳,草長鶯飛,他踏著落花長階走來,滿園春色仿佛都比不過他眉梢的三分笑意。


    亭中女眷見到他,都不知不覺站起身來。陸珩對著眾人頷首示意,說道:“打擾各位談興,十分對不住。但她體質寒,不能在石頭上久坐,我先帶著她走了。”


    許太太活了這麽多年,隻見過母親交代女兒,還是第一次聽男人提醒妻子防寒。許太太像見了什麽稀奇生物,問道:“都督還知道女子體寒?”


    陸珩完全不覺得不好意思,坦然說道:“不算知道,隻是因為夫人體寒才了解了一二。她以前沒注意,留下一些毛病,現在必須多講究些,不然不容易懷子嗣。”


    王言卿尷尬至極,連忙提著裙子跑下台階,暗暗擰他的胳膊:“當著這麽多人呢,你亂說什麽。”


    陸珩笑著抓住她的手,攬著她站到自己身邊:“她臉皮薄,許太太諒解,我們先走一步。”


    許太太了然,王言卿眉眼溫柔湛然,皮膚瑩潤生輝,看得出來夫妻兩人正在努力懷子嗣。許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被秀了一臉,笑道:“行了行了,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小年輕。你們快走吧,莫被我耽誤了。”


    王言卿臉頰緋紅,勉強裝著鎮定和眾人告辭,大方離開。但是許太太沒漏過,陸珩一直握著王言卿的手。


    等那兩人走後,許太太重新坐下,感慨道:“少年夫妻真好啊,整天有說不完的笑話,黏不膩的熱情。”


    傅家小姐們親眼見王言卿和陸珩又是擁抱又是牽手,都紅著臉垂頭,不敢細看。洪晚情坐在一邊,生硬牽了牽嘴角,忽的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事要去找侯爺。許太太慢坐,我先告辭。”


    許太太站起來,熱情相送。等人走遠後,她看著洪晚情的背影,收斂了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罷了,旁人家夫妻的事,與她何幹呢。


    洪晚情對上巳節期待了一個月,她本來興高采烈出門,但中途遇到了王言卿,她所有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尤其是找到傅霆州時,她發現傅霆州手受了傷。


    洪晚情忍耐了一路,等回府後,她再也忍不住,和傅霆州爆發道:“侯爺,您的手是怎麽回事?”


    剛才去見陳氏的時候傅霆州就說過,他心情本就不好,聽到洪晚情吃了火藥一樣質問他,也冷臉道:“剛才我說了,不小心在樹上刮的。”


    在樹上刮的?那麽深的傷口,不是用力砸什麽東西,能留下這種痕跡嗎?洪晚情想到陸珩從那個方向走來,她找過去時傅霆州失魂落魄盯著水麵,種種跡象結合,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麽。


    今日種種悶氣糾集在一起,洪晚情忍不住刺道:“是在樹上刮的還是和什麽人起衝突了?侯爺,您是鎮遠侯,擔當著鎮遠侯府的顏麵。我舅舅對你給予厚望,你可不要做有傷兩府體麵的事。”


    洪晚情剛說完就後悔了,她瘋了嗎,竟然對傅霆州說這種話?洪晚情眼見傅霆州的臉色冷下去,心中悔恨不迭,立刻紅了眼睛道:“侯爺,我一時氣狠了,才會口不擇言。我也是見你太關注她,一時吃味……”


    可惜在永平侯府百試百靈的手段對傅霆州並不起效,他站起身,冷冷道:“你是武定侯和永平侯的掌上明珠,我如何敢虧待洪家女?你放心,隻要我在一日,總不會叫傅家人傷了你永平侯千金的體麵。”


    傅霆州說完轉身就走了。洪晚情眼淚倏地湧出來,匆忙去拉傅霆州的手,但還沒碰到就被他推開。大門一開一合,外麵的風趁隙吹了進來,洪晚情呆呆站在地上,如墜冰窟。


    陪嫁嬤嬤見傅霆州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對,慌忙進來查看。她看到洪晚情時咯噔一聲,忙問:“侯夫人,這是怎麽了?”


    洪晚情見到陪嫁嬤嬤,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嬤嬤,我好像說錯了話。”


    等陪嫁嬤嬤聽洪晚情說完,頭皮都麻了。這何止是說錯了話,這簡直是把夫妻情分扔在地上踩啊。


    親兄弟之間都受不了拿著恩情天天說事,何況夫妻。洪晚情和傅霆州這樁聯姻是各取所需,現在武定侯推傅霆州,將來傅霆州勢力壯大後,又會反哺武定侯。京中見慣了這種聯姻模式,洪晚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話說穿,還把武定侯牽扯進來。


    但事已至此,陪嫁嬤嬤還能說洪晚情做錯了嗎?她隻能勸著洪晚情,一昧往好的方向開解:“侯夫人莫急,嘴唇還有磕到牙齒的時候,夫妻兩人麵對麵的,哪能不鬧別扭?您和侯爺都年輕,氣勁兒大,等侯爺緩過這陣氣,您去送些糕點,服個軟,這件事就掀過去了。”


    洪晚情淚眼婆娑,期待地問:“真的?”


    陪嫁嬤嬤又不是傅霆州,她哪裏知道呢?但陪嫁嬤嬤隻能硬著頭皮點頭,信誓旦旦道:“真的。”


    洪晚情終於安心了。她放下對自己未來的擔憂,又記恨起今日白天的事。洪晚情憤憤不平道:“嬤嬤,你今日沒看到,他一見著那個女人,連眼睛都不眨了。不就是長了張略有姿色的臉嗎,侯爺和陸都督怎麽那樣膚淺,一個個都捧著她。”


    陪嫁嬤嬤已經聽隨行丫鬟說了外麵的事,也知道傅霆州念念不忘的那位青梅,如今成了陸珩的正室夫人。嫁給陸珩後就由不得她們貶損了,錦衣衛神通廣大,要是被錦衣衛聽去,有的是她們好果子吃。


    所以洪晚情即便在氣頭上,都不敢明說王言卿的名字。陪嫁嬤嬤也不敢提,含含糊糊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關起門來誰知道呢。您也別太記掛了,自己的日子,隻有自己清楚。”


    洪晚情發泄了半晌,慢慢平靜下來。是啊,誰說王言卿嫁給陸珩就得了好,陸珩那種人,私底下不知道怎麽折磨人呢。她有娘家撐腰,有舅舅愛護,終究是她過得更好。


    如今陸府裏,王言卿確實在防著陸珩折磨她。


    王言卿叮叮當當解開首飾,她從鏡中瞥了陸珩一眼,道:“提前和你說好,今日之事我一無所知,你一會可不要借題發揮,又扯到我身上。”


    陸珩坐在一邊看王言卿卸妝,聽到這話,他失笑,放下茶盞朝王言卿走來:“我知道。你也不至於這麽防著我,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嗎?”


    王言卿笑笑,並不說話。他要是講道理,那天底下就沒有無賴了。王言卿將兩邊固定發髻的玉釵卸下,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陸珩挑起一縷,愛不釋手地摩挲。


    “卿卿,今日見了故人,有什麽想法嗎?”


    王言卿從妝奩中拿出犀角梳,劃過發絲,漫不經心道:“我能有什麽想法。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陸珩一聽,大呼冤枉。他從王言卿手中接過梳子,像捧著一泓流水般,從她發根滑到發尾:“我腦子裏進了多少水,才會故意帶你見他。遇到他確實在我意料之外。”


    陸珩是想帶著王言卿昭告全城,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傅霆州。陸珩剛看到傅霆州的時候,特別想扭頭就走,礙於人實在多,才勉強忍下來。


    天知道陸珩在心裏嫌棄了多少次晦氣。


    陸珩的話隻能信一半,王言卿從鏡中望著背後人影,毫不留情戳穿他的心思:“可是依我看,你分明得意的很。”


    她們離開之後,不知道陸珩單獨和傅霆州說了什麽,但接下來一路他神采飛揚,眼角眉梢俱是春風得意。這就還跑來她跟前賣慘,未免太不要臉了。


    陸珩笑著將梳子放在梳妝台上,手指穿過王言卿長發,虛虛劃動,似笑非笑說:“卿卿,我和你真二哥相逢,你都不問我們談了什麽,就一昧指責我?”


    “我哪裏敢指責你?”王言卿懶得理他,她從鏡前起身,繞過陸珩往淨房走去,“我說不過你,自己認輸。能放我去沐浴了嗎?”


    流水一樣的發絲從陸珩手心抽走,陸珩站在梳妝台前,看著王言卿繞過他,頭也不回朝浴室走去。他麵不改色走回原來的位置,將剩下半盞茶喝完,這才不緊不慢起身。


    王言卿脫去衣服,剛浸入水中,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她暗暗罵了句無恥之徒,但沒了衣服天生氣短,她來不及披衣,隻能從旁邊抓了把花瓣,胡亂灑在水麵上,好歹能遮擋些許。


    然後,王言卿挺直脖頸,剛正不屈道:“上巳節是你帶我去的,偶遇鎮遠侯府也是你帶的路,我又沒做錯什麽,你憑什麽發作?”


    陸珩已經繞過屏風,走到浴桶邊。王言卿感覺到他的視線,默默往水下沉了沉。陸珩撐在浴桶邊,手指輕輕撩起一捧水,將沾在王言卿鎖骨的紅色花瓣衝下來。


    陸珩說:“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你沒有任何過錯,我又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卿卿是不是忘了,今日是上巳節。”


    王言卿聽得莫名其妙,但以她對陸珩的了解,無論陸珩提起什麽,目的都唯有一個。王言卿用手護著胸,戒備地往另一邊靠去:“你……你不要亂來。”


    陸珩悠然含笑,氣定神閑地看著王言卿不著寸縷,目光驚慌,還強撐著姿態威脅他,像極了兔子齜牙,從老虎的左爪跑到右爪。陸珩心情愉悅,也有心思講究些情趣:“卿卿,你知道上巳節女子為什麽要去水邊沐浴嗎?”


    王言卿想了想,道:“蘭湯辟邪,去災祝福。”


    陸珩噗嗤一聲笑了,他勉力忍著,還是覺得好笑的不得了:“你竟然還回答我。行吧,那就把這個問題說完。上巳節雖為了祓禊除病,但最開始,卻是為了祭祀高禖。知道高禖是什麽神嗎?”


    王言卿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陸珩要在浴室內和她進行這種學術問題。陸珩陪皇帝看了那麽多書,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用在這種地方。


    陸珩從容脫起自己的衣服,一邊慢悠悠給王言卿解惑:“高禖是婚姻和生育之神。但我覺得,求神不如求己,這種事情,我來更方便一些。”


    王言卿聽著無語,繞了一大圈,他又回到了原點。她氣道:“這和上巳節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我就是想做,沒有理由我也會創造理由的。卿卿,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喜歡在前麵還是後麵?”


    作者有話說:


    陸珩:今天我是學術狗。


    (字麵含義,並沒有對學術科研人員不敬的意思)


    第122章 共眠


    王言卿才不上他的當,怒道:“我不選!”


    “那就都來一遍。”陸珩從浴桶中撩起一捧水,水霧裹著紅色花瓣從他指間流瀉,他手指修長,骨節鮮明,看著幹淨又有力,平日總握刀的手做這種動作,有一種禁斷的風流感。


    隨著陸珩動作,水輕輕晃動,花瓣沾在她若隱若現的起伏上。雪膚和鮮紅交相輝映,麗色驚人。陸珩一直盯著那一處,忽然不顧身上的衣服俯身,精準從水下撈住她的纖腰,用力收緊。


    王言卿驚呼一聲,屏風後傳來嘩啦的破水聲,緋紅色的花瓣四濺。屏風上映出一道女子側影,楚腰纖頸,豐盈窈窕,腰肢被一雙手臂禁錮,下彎出一道柔韌的弧度,宛如月墜花折。


    水珠從冰瑩的肌膚上滑落,王言卿還沒來得及感覺到冷,陸珩已然俯身,吻住了那片花瓣。陸珩肩膀寬闊,手臂有力,環臂時幾乎完全將王言卿包裹。她感覺到水珠滾落的涼意和撕扯研磨的溫熱,她身體細細發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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