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魚的臉上露出笑意,她朝陸時行道:“我的。”


    男人伸手替她撥去頰邊碎發,低低應一聲,“嗯。”


    “等一下!”突然,人群中有人提出質疑。


    “這‘蘇州夜景圖’確實繡法精妙,可選它為第一,我卻不服。”說話之人是上屆的第一名,也是蘇家繡坊在蘇州城內最大的競爭對手,鄭家。


    鄭家娘子與蘇知魚一般年歲,她歪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知魚,然後突然抬手指向陸時行,“怕不是某些人生恐什麽侯爺降罪,故意給某些人開了後門吧?”


    男人眯眼,臉上顯出明顯怒色。


    蘇知魚抬手擋住陸時行,自己向前一步,冷笑道:“我蘇家繡坊要獲勝,還需要什麽後門,用腳指頭都能贏你們鄭家。”


    “蘇知魚,我勸你不要說大話了,你這幅繡品雖然確實精湛,但還真當不起第一名。”說完,鄭家小娘子突然衝進繡樓,然後將自己的那幅繡品拿了出來。


    “這是我繡的,大家看看!”


    兩幅繡品被擺在一起,不管是從構圖、陰影、色彩還是刺繡針法上麵來說,確實不相上下。


    “確實。”


    “我也覺得有失公允。”


    聽到眾人的評價,鄭家小娘子抬頭看向蘇知魚,滿臉挑釁,“蘇知魚,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蘇知魚攤手,“我無話可說。”


    “果然,”鄭家小娘子毫不掩飾臉上嘲諷之色,“你別以為自己有了個什麽侯爺未婚夫,就能一手遮天製造黑幕。”


    眾人也跟著竊竊私語起來,場麵有些失控。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過來參加比賽,卻被黑幕了。


    “我要求重新比賽。”鄭家小娘子的話剛剛說完,那邊一直沒吭聲的評委突然打斷她道:“不必了。”然後,她朝鄭家小娘子招了招手。


    鄭家小娘子滿臉不耐,“做什麽?”她可不會給這種隻知道討好什麽侯爺的人什麽好臉色看。


    這些人根本就不配當評委。


    “你過來看看。”評委再次出聲。


    鄭家小娘子不明所以的過去,然後不知看到了什麽,突然麵色一白,連手裏的繡品都拿不住了。


    站在台下的看客們不明所以,紛紛伸長了脖子,有些還在叫嚷著要讓這些評委們下台。


    “鄭家小姐,怎麽了?”


    “是啊。”


    “我,我輸了。”鄭家小娘子麵色煞白,看向蘇知魚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位鄭家小娘子從出生開始,就被蘇知魚處處壓一頭,直到她會撚針,才找到了自己生命意義所在。


    蘇知魚懶,刺繡這樣的苦活計她做不來。她鄭家小娘子做得來,也隻有在刺繡這方麵,她能勝過她。


    可現在,鄭家小娘子才知道,有些人,你天生就是無法超越的。


    如蘇知魚所說,她是個天才。


    當然,天才之所以被稱為天才,也是因為她付出了別人難以想象的心血,所以才能裹挾著天才的光芒,出現在人群之上。


    隨著冬日暖陽從雲層之中照出,評委手中的刺繡被她小心翼翼地翻轉過來。


    蘇州夜景圖的背麵,也是一幅完完整整的,蘇州白景圖。


    一幅夜景。


    一幅日景。


    竟同時出現在一幅繡品上!


    “這,這難道是繡了兩幅繡品粘貼在一起了?”有人質疑。


    “不,”評委道:“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是一幅。”


    眾人聽完,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麽可能呢?


    一般來說,他們繡完之後,背麵都是淩亂的線條,根本就不可能成圖。


    就算是成圖了,怎麽還可能,不一樣呢?


    如果這並非兩幅繡品黏合在一起,那麽要將這兩幅繡品同時表現出來,要花費多少心血?這真的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蘇知魚勾唇,提裙,她一如往常般,昂首挺胸,踩著石階緩慢走到評委身邊。


    她漂亮的指尖已磨出繭子,可她眼中的光卻越來越亮。


    小娘子輕輕撫過繡品,然後微微揚高下頜,冬日暖陽落到她的眼睫上,像蘊著光的青山。


    “這是雙麵繡。”


    “是我們蘇家繡坊重新開始的起點。”


    .


    蘇知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她拿著自己史無前例的雙麵繡,出現在蘇町地麵前的時候,這位經營了一輩子繡坊的男人竟然哭了。


    他錯了。


    他差點親手折斷了自己女兒的雙翼。


    “爹,我做到了。”


    “好,好。”蘇町地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精美絕倫的雙麵繡,臉上帶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蘇知魚跪在那裏,聽到周圍響起悲慟之音。


    她俯身抱著雙麵繡,被陸時行攬進懷裏。


    陽光徹底破開雲層,照亮整座蘇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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