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磕在地板上,分外實誠。


    蘇老夫人一見他們的動作,就沒有什麽好臉色。


    “你們兩個這是來威脅我?”


    “孫女不敢。”


    “孫子不敢。”


    蘇雨晴和蘇崇忠異口同聲。


    這點子默契更讓蘇老夫人惱火,她想到蘇婉兒所說,冷哼一聲。


    “你母親自己命不好,怪得了誰?”


    “祖母……”


    “祖母息怒,劉大夫不是說了嗎?您身子才好了一點,不能生氣。”


    蘇婉兒打斷了蘇雨晴的話,舀了一口藥遞到蘇老夫人嘴邊,喂她喝下。


    蘇老夫人點點頭,“你說的對。”


    說完這話,兩人像是忽視了還在地上跪著的蘇雨晴和蘇崇忠,你一勺我一口的,喝起藥來。


    蘇雨晴和蘇崇忠跪在地上,隻是時不時動了動腳,但沒有起身。


    他們明白蘇老夫人怕是想這樣讓他們卻步,但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過了片刻,蘇長青趕來。


    一進屋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蘇雨晴和蘇崇忠。


    他眼下發黑,像是好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一般。


    昨日的事情,對他打擊有些大了。


    但就從他半點沒想到蘇雨晴和蘇崇忠就能看出,所謂的深情不過是紙上談兵。


    “父親。”


    蘇雨晴紅著眼眶看向蘇長青。


    見到蘇長青眼裏一閃而過的心疼,蘇雨晴慶幸自己昨晚上沒有白哭。


    她撞了撞身邊的蘇崇忠,示意他表現。


    蘇崇忠沒哭,隻露出一張臉來,眼底同樣帶著青色。


    “爹,娘走了,我們該怎麽辦?”


    蘇崇忠的那雙眼睛跟文儀月有些像,一看到他的眼睛,蘇長青不由想起跟文儀月的那些過往。


    蘇長青走上前,伸手要將兩人拉起來,嘴裏道:“你們怎麽跪在這裏?快起來。”


    蘇雨晴和蘇崇忠剛搭上手,就聽到蘇婉兒輕呼了一聲,“祖母,您怎麽了?”


    蘇長青立刻就鬆了手,看向蘇老夫人。


    “娘,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蘇雨晴和蘇崇忠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也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一想到昨兒的事,就心裏難受。”蘇老夫人輕歎口氣,“長青啊,之前我不讓你和月娘成婚,是想著她懷著孩子,婚禮上不好看。本來想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就給你們舉行婚禮,沒想到如今卻……早知道我便早些替你們辦了婚禮了。”


    蘇長青不會去想蘇老夫人的話是不是在撒謊,他是完全的信任。


    “娘,月娘泉下有知,也會明白的。”


    “我也知道,但就是心裏過意不去,長青啊,早日讓月娘入土為安吧。”


    蘇老夫人看向蘇長青,眼裏當真是充滿了愧疚,讓蘇長青完完全全的信了。


    蘇雨晴身子重重一顫,眼看著蘇長青就要答應,她顧不上許多,開口道:“爹,娘的死另有原因啊!”


    “什麽?”


    蘇長青愣了一下,昨兒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其實並不知道,之後也沒有費時間去問,顯然,從文儀月死去的那一刻起,蘇長青對文儀月的感情也到了頭。


    “爹,娘是被那個庸醫害死的!你一定要為娘討一個公道啊!”


    蘇雨晴顧不上許多,趕緊說到。


    生怕再拖下去,又讓蘇老夫人和蘇婉兒打斷了。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蘇老夫人和蘇婉兒都沒有打斷她的話。


    蘇雨晴說完,目光裏帶著期待看向蘇長青。


    蘇長青倒也沒辜負蘇雨晴的期待,“你這話可是真的?月娘當真是被害死的?”


    “爹,我是親耳聽到的,那個容穩婆就是這麽說的。”


    蘇長青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在糾結著什麽。


    “長青啊,這事你總要多聽聽才是。”


    “母親說得對。”


    蘇長青恍然,讓下人去將劉昌平帶來。


    劉昌平到了之後,不像昨天那般慌張,反倒看著氣定神閑。


    “見過蘇侯爺。”


    他躬身行禮,嘴角帶著一抹淡笑。


    一眼看去,倒是容易讓人信服的長相。


    蘇長青抬了抬手,“劉大夫我找你來,是想問問昨日月娘的事情,你是否出了差錯?”


    “慚愧啊。”


    劉昌平歎了口氣,“若是我再多問幾句,再仔細些,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劉大夫何出此言?”


    蘇長青本來還帶著點怒意的話語淡了幾分。


    劉昌平抬眸不著痕跡的看了蘇婉兒一眼,隨後道:“昨日我見是容穩婆,就沒有多問,畢竟容穩婆的能力眾人都有目共睹。隻是我過於相信容穩婆,沒有仔細查探,以為文夫人失血過多是外傷,但實際上,也有內傷。但我按照外傷的法子開了藥,本來正常來說,這藥喝下去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最多不起作用,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竟然在配藥的時候取錯了藥,將一味藥材多加了一份,以至於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劉昌平語氣誠懇,“侯爺,您若是要責罰便責罰我吧,是我沒有仔細把關。”


    蘇長青微眯眼睛盯著劉昌平看了半響,忽而道:“去另外請幾個大夫來,檢查一番。”


    他沒有直接相信劉昌平的話,但也沒有不信。


    隻是讓人再去查查。


    蘇老夫人輕咳一聲,“這事,我已經讓人去檢查了。”


    話音剛落,趙嬤嬤就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大夫。


    兩個大夫的話如出一轍,都跟劉昌平所言對上了。


    在文儀月的屍體上檢查到了內傷的出血口,而春生熬煮過剩下的藥渣裏頭,也確實有一味藥材多了份量。


    若真的要說劉昌平有錯,也是錯在他過於相信容穩婆和春生,不夠仔細。


    但這一點卻又不完全怪在劉昌平身上。


    第354章 李瑞的要求


    “這……這不可能!”


    發現事情發生了反轉,蘇雨晴第一個出了聲。


    明明昨天不是這樣的情況,怎麽一夜過去,就都變了?


    她陡然起身,看向蘇婉兒。


    “是你!是你做的!你故意幫他偽造了這些證據。”


    蘇雨晴說罷,徑直往蘇婉兒身上撲去。


    但很快就被周圍的小廝攔下。


    小廝們緊緊抓住她,不讓她掙紮。


    “蘇婉兒,你好狠的心!”


    “你閉嘴!”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蘇長青打在蘇雨晴臉上的這一巴掌,力氣不小,以至於放下的時候,手指尖還微微顫抖著。


    蘇雨晴的臉頰立刻就紅腫了起來。


    她疼得眼裏流出了淚水,可被小廝桎梏著,她什麽也不能做。


    隻能跟瘋了一樣的哀嚎起來。


    “爹,娘就是被他們給害死的!你為什麽要打我?”


    蘇崇忠還跪在地上,看著眼前一幕,卻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因為他不敢。


    聽著蘇雨晴的聲音,蘇長青一陣心煩,他招了招手,“把她的嘴堵上。”


    這事情都已經擺在眼前了,還鬧什麽?


    蘇長青對著蘇老夫人道:“娘,既然是意外,那就把劉大夫給放了吧。”


    “這是自然。”


    蘇老夫人點點頭。


    她也沒有騙蘇長青,那兩個大夫確實已經檢查過,確定劉昌平所言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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