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看了一眼就將情書塞回去了。


    她的臉微微泛紅,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這一刻,她居然覺得有點期待看看信裏寫了什麽。


    過去她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收到一封情書,表白也沒有。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懵懂無知,心懷憧憬時期,對於愛情更是充滿著向往。


    這樣的時期最容易被男人騙了,何苗也是如此。


    於是,當一個染著紅毛的家夥突然對她說帶她去打工過好生活時,她就像被下降頭,稀裏糊塗地就跟著人走了。


    腦袋空空,不知是單純還是單蠢。


    重來一世,何苗已經決定提高警惕,不再輕易上當受騙。


    可看著抽屜裏的那封粉色的帶著花瓣和玫瑰香味的信紙,她的心還是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


    她的手指都有些發抖,看到手上的零食碎屑,她感覺自己的手會弄髒那封信。


    她抽了張紙巾擦手,像是怕不幹淨,又偷偷跑廁所洗了一遍回來。


    雙手已經洗幹淨擦幹了,萬事俱備,隻差拆開。


    猶豫了很久,她終究還是將信從桌子裏麵取出來。


    “何苗。”


    身旁突然有人叫她,何苗嚇得直接將信塞回桌子裏。


    “怎......怎麽了?”


    接觸到徐墨白的視線,何苗開口就有些結巴。


    剛平複下來的心又猛地狂跳起來。


    “你生病了?”


    “沒......沒有啊。”


    何苗不自覺摸了摸臉,熱得厲害。


    他神色微斂,將她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雖仍麵無表情,但眼底已染上了幾分不可察覺的溫度。


    放學後,等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何苗終於找著時間看信。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寫得非常漂亮。


    “徐墨白同學......”


    還沒來得及打開,封麵上的名字就讓她整個人清醒過來。


    她不自覺念出聲,身邊的人也像察覺到般看向她。


    “?”


    何苗還沒反應過來。


    “沒事,我瞎喊著玩的。”


    何苗慌不擇食,隨口扯了個理由,離譜得連她自己都不信。


    “徐墨白?”


    她又念了一遍,這回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何苗猛地貼近了看,很快泄氣下來,像鬆了口氣般地笑了。


    這封信不是給她的,是給徐墨白的。


    從那娟秀的字體就可以看出來,寫信的女孩子應該是那種溫柔婉約型的。


    “嗬!我就說嘛,怎麽還有人給我寫信。”


    自嘲的聲音響起,何苗拿起那封信回了抽屜。


    心裏的石頭像落了地,霎時間變得空落落。


    認清現實後,何苗看了眼旁邊的徐墨白。


    他坐得端正,正非常認真地做題。


    聽到何苗這邊的動靜,他抬眸望向她。


    何苗看到他的那瞬間,心髒漏掉半拍。


    “看......看什麽!”


    她的語氣中充斥著驚訝與詫異。


    何苗覺得有些尷尬,連忙移開視線假裝認真看試卷。


    “徐墨白!”


    鬼使神差地,何苗一手將抽屜裏的那封情書遞給他。


    “給!”


    她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臉頰微微紅暈,睫毛忽閃著,像羽毛,拂動他的心。


    何苗前後態度相差太大,徐墨白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恍神。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何苗被他看的有些不安。


    她連忙將手中的情書放在他手中:“給你的東西,快拿走。”


    徐墨白愣怔了半秒,隨即接過來。


    他將信拆開,低頭掃了眼,俊逸的麵孔頓時黑了下去。


    這個字跡明顯不是何苗的。


    他愣了一瞬,在看清上麵的名字後臉冷下來,推回給她,“誰讓你送的?”


    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激烈,何苗一愣,“我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應該是給你的,誤送來我這。”


    徐墨白沒說話,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淡淡的疏離和冷漠。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你是不是害羞了?”


    徐墨白:“........”


    本就陰沉下來的臉又黑了幾個度。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做錯事的何苗趕緊閉嘴。


    她側過臉開始看窗外的天、雲、風景,甚至開始摳起了窗子上貼的紙。


    何苗沒想到徐墨白這麽介意,他好幾天都沒有再搭理她,也沒有再教過她學習。


    平時他都是關窗鎖門最後一個走。


    這幾天放學後,他都是第一個離開的,門是陳方方關的。


    一連幾天,何苗都沒跟他說上話。


    作業本就沒寫幾道,還全是錯的,還不知道找誰問。


    老城裏夏日的風,很長,伴隨著鳥叫,從城頭吹到城尾。


    清晨的校園,路燈還亮著,教學樓已經有三三兩兩的教室開了燈。


    夏日的清晨是一天中氣溫最適宜的時刻,帶著露水的涼風,吹得人毛孔都散開。


    徐墨白慣例來得很早,正想開門時發現門沒鎖。


    這幾天不是他鎖的門,他也不確定是不是陳方方忘了。


    他開了燈便回到自己座位。


    後排的窗子似乎也沒關,不斷有風吹進來。


    整個教室空曠、寂靜、怡人。


    “啪嗒!”


    他剛坐下來便有一顆糖落在桌上,草莓味的。


    徐墨白抬起眼眸看了眼教室,並沒有看到人。


    他拿出課本準備看書。


    “啪嗒!”


    又有一顆糖蹦到他的桌上,檸檬味的。


    他不經意半垂了眼簾,放下書伸手拿起那顆草莓味的糖,食指撚了撚。


    “嗷嗚!”


    第一次聽到草莓糖的叫聲!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靠近窗子的地方,淡綠色的窗簾被風微微揚起。


    很快,從窗簾背後探出一個圓乎乎的腦袋。


    是何苗!


    她一雙杏眼注視著他,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拿糖收買你!”


    何苗仰起臉,噙著笑,清透的膚質籠著珠暉,眼神明澈。


    燈光打在她身上,穿過蓬鬆的頭發,照著那顆小小的糖。


    鐳射糖紙流光溢彩,並不是什麽名貴的糖,卻和何苗一樣,不是最出眾的,卻有著無限的力量。


    徐墨白狹長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臉上,“你.......”


    “咚!”的一聲悶響打斷了他的話。


    她將一杯熱的豆漿放在他麵前。


    “之前說好的給你帶我家的豆漿。”


    何苗又朝他伸手攤開掌心,全是五顏六色的糖。


    其中有一兩顆已經被吃掉,隻剩一張皺巴巴的糖紙。


    見徐墨白蹙眉,何苗立馬將糖紙從裏麵揀出來,之後又朝他遞了遞。


    她神色認真,語氣誠懇,“我這個人答應了就會做到。”


    徐墨白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淡淡瞟了一下,語氣淡淡:“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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