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英聽到這裏,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沉,也沒心情給父親送晚餐了,匆匆向外跑了出去。


    誰知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響了,母親謝小鸞麵帶淚痕走了出來,發現女兒遠遠的也在,忙叫住問:“英英,你在這裏做什麽?”


    沈瓊英竭力忍住內心的波瀾,回轉過身來勉強笑道:“我來給爹爹送晚餐,看見娘和爹爹有事情要談,便不打擾了。”


    謝小鸞凝視女兒片刻,歎了口氣問道:“你爹爹現在怕是無心用餐,我們在書房的談話,你都聽見了嗎?”


    沈瓊英見母親這樣說,也不再掩飾,眼圈也紅了,急急問道:“娘,爹爹真的做下違法之事了嗎?我們沈家,真的窘迫到了如此境地嗎?”


    謝小鸞深深歎了口氣:“你如今長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其實瞞也瞞不住。這些年來我與你爹爹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才到了今天這個地位。可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我們鹽商向來沒有根基,興衰榮辱隻憑官府一句話,要倒也是很快的事。如今家裏銀子已經不多了,這一次能不能應付過去,娘心裏真沒有底。”


    “娘。”沈瓊英急得掉下淚來:“販賣私鹽後果真的這麽嚴重嗎,如果爹爹此時去自首,還來不來得及?”


    謝小鸞此時隻覺得心亂如麻:“傻孩子,這不是你爹爹一個人的事,盡人事,知天命罷了。”


    一晃十年過去了,當初彷徨的情形依舊曆曆在目,天色漸漸暗下來,春蘭悄悄走過來點燈,滿室皆暈染了微弱的光線,沈瓊英方如夢初醒,隻是逝者已矣,生者何堪?


    第21章 櫻桃肉+豬油瓢兒菜+紫菜魚……


    距離張侍郎過世已經有十來天了,凶手沒找到,死因尚不明。應天府尹李公弼有些著急,在府衙內,顧希言和韓沐正在討論此案。


    韓沐皺眉道:“我們這幾天一直在監視詢問與案子相關的人員,也沒發現什麽線索,這可真是奇了。對了,上次蟹宴你折回去說有話要問沈掌櫃,究竟是什麽話?”


    顧希言手指輕輕叩向書案,沉聲道:“季安可還記得,第一時間發現張侍郎屍體的李豐年曾說,張侍郎衣袍上襟有大片水跡?”


    “是有這麽一說。”韓沐隨口道:“張侍郎不是在醉仙樓吃了酒嗎,也許是酒痕,也許洗麵時蹭到的。”


    顧希言眉頭微鎖:“可沈掌櫃卻對我說,張侍郎為人極修邊幅,他離開醉仙樓時,衣服是很整潔的。”


    韓沐思索片刻道:“難不成是沈掌櫃說了謊?”


    顧希言沉默了,半響歎了口氣。


    韓沐大為詫異道:“這可是真是少見,我們一向精明幹練的顧府丞,居然也有這麽為難的時候。”


    顧希言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臂膀,遲疑道:“若說沈掌櫃撒謊,我看著也不像,可我總覺得她有事情瞞著我。”


    韓沐笑道:“伯約,你的直覺一向都很準的,當初在延平府查閱卷宗,你不是就憑直覺發現張寡婦一案的疑點,最後順藤摸瓜找到凶手的嗎?你再仔細想想,一定會發現線索。”


    “這次不太靈了。腦子亂得很。”顧希言歎了口氣正在苦思,卻見推官江文仲急匆匆走過來道:“顧府丞、韓治中,李捕快剛剛來報,沈掌櫃半個時辰前去了張侍郎府上,現在還沒出來。”


    顧希言麵色微變,剛要說些什麽,卻見韓沐皺眉道:“沈掌櫃這是做什麽,她身上嫌疑未除,竟然還有膽量過去。伯約,我們還是一起去張府附近盯著吧,屆時沈掌櫃出來,我們當場拿話問她,想必她不敢推脫。”


    顧希言並不答話,竟是比韓沐先一步走了出去。


    韓沐這次學乖了,並沒有在張府附近幹等,而是找了一間名喚鮮味居的飯鋪,打算與顧希言邊吃午飯邊等。


    店裏的夥計笑著上來招呼道:“二位客官想要吃什麽?”


    韓沐笑道:“就是櫻桃肉和清炒瓢兒菜吧。麻煩你快一點,我們吃完飯還有事情要忙呢。”


    “好嘞。”店家忙應下道:“櫻桃肉事先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加熱一會兒就得,不會耽誤客官您的事的。”


    等到夥計下去傳菜,韓沐笑對顧希言道:“這家櫻桃肉做得特別地道,瓢兒菜是用豬油炒的,特別香,伯約一會兒嚐嚐都知道了。”


    顧希言是被韓沐強拉來的,他瞪了韓沐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隻知道吃。”


    韓沐忙對顧希言賠笑,低聲道:“伯約放心,這次李捕快專門守著呢,這間飯鋪離張府很近,一有動靜他便來告知,不會耽誤正事的。”


    說話之間,店家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櫻桃肉的賣相極好,厚厚的一塊豬肉被切成骨牌大小的方塊,顏色櫻紅,光亮悅目。韓沐笑著解釋道:“櫻桃肉是這家店的招牌,據說主廚曾在秦王府當差,這還是出自宮裏的秘方呢。”


    韓沐話音未落,卻聽得有一年輕女子的聲音傳過來:“店家,還是老樣子,一道櫻桃肉,一道豬油瓢兒菜。”


    韓沐順著那聲音一瞧,竟是葉蕪獨自一人來了。他不由起身招呼道:“真是巧了,居然在這裏碰到了葉掌櫃。”


    葉蕪在這裏碰見顧希言、韓沐,也是十分詫異,先行了禮,又隨口問道:“二位也是專程來吃櫻桃肉的嗎?”


    “正是。”韓沐搶先說道:“我一再和伯約說這家店的櫻桃肉好吃。趁公務閑暇,我們便來這裏解解饞。葉掌櫃,上次在輕煙樓叨擾了,這次我請客,不如我們同食?”


    他這次倒大方,葉蕪請了兩回客,倒也想敲韓沐一筆竹杠,不過看到顧希言一臉嚴肅的坐在旁邊,心裏就有些犯嘀咕,遲疑道:“這不大好吧,畢竟男女有別,官商分際。我還是先回去,二位慢用。”


    韓沐無所謂地一笑:“怕什麽,禮豈為我輩設也?我看葉掌櫃也不是那扭捏拘泥之人,否則我就不留你了。伯約,你說是不是?”


    顧希言恨韓沐橫生枝節,暗地瞪了他一眼,卻隻得淡淡招呼道:“葉掌櫃不必客氣,坐下同食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葉蕪本就生性爽快,此時也不再扭捏,索性打橫做了下來。


    韓沐隨口問道:“葉掌櫃要加什麽菜?隨便點,不要客氣。”


    既然是韓沐請客,葉蕪也就真的不客氣,隨手指了一道菜對夥計道:“那就加一道紫菜魚圓湯吧。”


    紫菜出自沿海一帶,因運輸不便,價格昂貴,在國朝是貢品,等閑人家亦不易得,葉蕪點這道菜,原以為韓沐會很心痛,誰知他笑道:“葉掌櫃當真識貨,這道紫菜魚圓湯也是這家店的招牌,我剛才正猶豫要不要點呢。”


    韓沐雖然大大咧咧沒分寸,為人倒是大方。葉蕪對他的印象不由有所改觀,又問道:“我隻知道這家店櫻桃肉是招牌,是用整塊方肉打花刀,再放入蔥薑、紅曲米包、八角冰糖,香葉桂皮等調料小火燉煮而成的,費時又費功。這紫菜魚圓湯,又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韓沐笑道:“這紫菜是出自寧波一帶的頭水紫菜,色澤黑亮,口感絕佳,而且魚圓是活魚現殺製作而成的,特別新鮮。”


    韓沐、葉蕪二人言語投機,說得正熱鬧,卻見顧希言插話道:“菜上齊了,二位還是趕緊吃吧。”


    顧希言的臉色黑沉,韓沐也怕耽誤了正事,忙招呼葉蕪道:“葉掌櫃不要客氣,隨意用些吧。我們飯後還有公事要忙,就不能相陪了。”


    葉蕪心裏也有些怵顧希言那張臉,乖乖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櫻桃肉外皮軟軟的,甜鹹交織、油潤爽口卻一點也不膩,內裏的肉酥爛肥美,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時時刻刻在挑動人的味蕾。這樣一道肉菜與碧瑩瑩的粳米飯是絕配。葉蕪把肉的湯汁拌在飯裏,很快半碗飯便下了肚。


    韓沐吃夠了櫻桃肉,又夾一筷瓢兒菜清口,因為是用豬肉烹製的,化解了瓢兒菜澀味。口感潤滑鮮美,又帶著蔬菜的清新,正堪與肉菜搭配。


    顧希言吃飯的動作很優雅,速度卻很快,不大一會兒功夫,他便吃了一碗飯,喝了大半碗紫菜魚圓湯。頭水紫菜口感細嫩,而魚圓特別新鮮,裏麵澱粉很少,一口咬下是魚肉特有的清鮮滋味,更誘人的是那碗清湯,融紫菜的鮮爽與魚肉的鮮美與一體,一口喝下,鮮得人連眉毛都掉下來。


    三人一時都不顧不上說話,忙著享用美味的飯菜。卻見應天府衙的李捕快匆匆走了進來,對顧希言耳語了幾句。


    顧希言臉色微變,起身對葉蕪道:“我還有公事,失陪了。”放下筷子便走了出去。


    “哎,伯約等等我呀。”韓沐手忙腳亂地結了賬,對葉蕪苦笑道:“葉掌櫃見諒,公事緊急,我們官府之人也是身不由己。”


    葉蕪倒少見韓沐如此認真的樣子,忙笑道:“沒事,你們忙正事要緊,我也吃飽了,承蒙款待,告辭了。”


    葉蕪跟著韓沐走出飯鋪,看他匆匆向張侍郎府那邊跑過去,不由停下腳步,又折回去問店裏的夥計:“張侍郎府上是又出了什麽事嗎?我看官府的人剛剛趕過去了。”


    店裏夥計隨口道:“還不是張侍郎前陣子離奇暴亡那事,官府的人折騰了有十來天,至今查不到凶手。前日李捕頭還來小店問了話,可把我嚇得不輕。”


    夥計忽然壓低了聲音對葉蕪道:“客官不知道,如今張府附近都是官府的眼線,您要是沒什麽事啊,還是別來這附近走動的好,大約一個多時辰前,我看見醉仙樓的沈掌櫃去了張府,你說她這不是找事兒嘛。”


    葉蕪心裏一驚,忙問道:“沈掌櫃去了張府?你可確定?”


    “小的親眼見到的,這還能有假?”夥計低聲道:“客官還是趕緊回去吧,這官府之人啊,可不是那麽容易招惹的。”


    葉蕪的朝張府的方向望去,似是若有所思。


    那一廂韓沐匆匆趕上顧希言,抱怨道:“你走的太快了,好歹也等等我呀。”


    顧希言依舊一言不發繼續在張府附近探尋,果然在張府旁邊的一條巷子裏,見到了沈瓊英的身影,她的步履匆匆,像是有什麽心事一般。


    “沈掌櫃,你來張侍郎府上做什麽?”顧希言心中的疑問終於脫口而出。


    沈瓊英愣了一下回過頭來,看見顧希言和韓沐都在這裏,竟是輕輕笑了:“看來應天府衙的線報果然靈通呀,我不過去了趟張府,竟引來你們這麽大動靜。”


    顧希言陡然提高了聲音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顧希言雖然為人清冷,卻一向儒雅,甚少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韓沐心下詫異。忙打圓場道:“我們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問話,會嚇到沈掌櫃的。沈掌櫃,我們也是納悶,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不知道避嫌,去張府做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沈瓊英看向顧希言的目光亦毫不示弱:“韓治中,我有話想單獨對顧府丞說,還請你回避一下。”


    第22章 軟香糕+方糕+香橙湯


    韓沐走後,沈瓊英沉聲對顧希言道:“是張侍郎的夫人請我入府相見的。我若是不去,你們豈不認定我是心虛?”


    顧希言愣了一下,隨即問:“方夫人為什麽要找你,她可是有話要問你?”


    沈瓊英掃了顧希言一眼,忽然自失一笑:“你我之間,果然還是到了這步田地啊。若是我說,方夫人也覺得我不是凶手,顧府丞信不信?”


    顧希言沉默了,二人沿著張府向西一折,不多時便來到北市街,這一帶商鋪極多,沈瓊英在一間掛著“畫脂杭粉名香宮皂”幌子的停下,忽問道:“你還記不記這家店?”


    顧希言愣了一下,眼神中便帶了幾分暖意:“記得,我在這裏買過脂粉。”


    那一年臨近沈瓊英十五歲生辰,顧希言想女孩子總是喜歡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的,從同窗那裏打聽到這家店很有名,進去挑選了很久,最終花了二兩銀子買了一盒香粉,那香粉包裝甚是精美,價錢也不低,他覺得這份禮物很過得去了。


    沈瓊英生辰那天收到這份禮物也很欣喜,以往生辰顧希言送禮,不是玩具便是書籍,雖然教人挑不出毛病,可也沒多大驚喜。不成想這回他可算稍微開竅了。


    沈瓊英第二天一早便迫不及待打開盒子使用,誰知往臉上一搽滿不是那麽回事,粉粗粗的都浮在臉上,顯得膚色死人一般假白,而且不到一個時辰便開始掉粉,就連沈瓊英這樣的好皮膚,看上去也怪怪的。


    用了兩天,沈瓊英實在忍不住了,私下無人時對顧希言道:“顧哥哥這是被黑心商家給哄了呢,這香粉盒子雖然看上去漂亮,可粉質太粗了,裏麵摻了不少鉛,要是長期搽起來,臉都會變黑呢。”


    顧希言當時便有些訕訕的,還是沈瓊英覺得他上了當,跑去店裏找夥計理論了一番,才換了一盒好粉。顧希言從此便認定自己對女子妝扮一道完全外行,再也不送她類似的禮物了,這對沈瓊英來說也是一件憾事。


    一晃十多年過去,沈瓊英的語氣似是有許多感慨:“有時候我在想,人如果一直像少年那般率真就好了。我們成年人曆經世事,隨時都帶著一副麵具,日子久了習以為常,倒分不清真實的自己了。”


    沈瓊英的神色有幾分怔仲,因走得急,鬢發亦有些散亂,顧希言看了她一眼,放緩了聲音道:“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新開的糕餅鋪做的點心不錯,我們先歇歇腳,再細談你在張府的經曆吧。”


    顧希言領著沈瓊英進了一間掛著“揚州細點名糕”幌子的店鋪,要了軟香糕、方糕兩樣細點並香橙湯,在等待點心到來的時間裏,沈瓊英對顧希言說起自己剛才在張府的經曆。


    這天上午辰時末,沈瓊英接到張府的請柬,說是方夫人邀請她過府,有要事相問。


    方夫人是在內花廳接待沈瓊英的,下人們都被打發出去,廳內便隻剩下她二人。


    出乎意料的,方夫人表現很平靜。她輕啜一口茶,開門見山問道:“沈掌櫃,你一定好奇今天我為什麽請你來吧。”


    沈瓊英淡淡一笑道:“夫人是明白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邀我來,想必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吧。”


    方夫人忽然笑了,沈瓊英入府後,她還沒有仔細打量過她,此時倒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沈掌櫃是聰明人,如此,我也不多廢話了。坊間皆傳我家老爺之死與你相關,我卻不那樣認為。”


    “夫人明鑒。”沈瓊英不由問道:“夫人又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方夫人沉默片刻,沉聲道:“老爺死前那一陣子,性情著實有些古怪,心事重重時常酗酒,動輒便向下人發脾氣,定是有大事困擾著他,我想他猝然離世,或許與此相關。你不過區區一酒樓的掌櫃,便是與老爺有些不清不楚的事,也不過是他一時興起,又怎麽會放在心上。這裏麵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見沈瓊英沉默,方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便帶了幾分厭倦:“我知道,顧府丞來府上吊唁那一天,張姨娘曾找到他,說老爺是你害死的。原因是你一心想要嫁給老爺為妾,老爺卻不肯鬆口,你惱羞成怒毒殺了老爺。你放心,我自然不會信她。她這樣的出身,也隻能有這陰微的見識。官府定罪是講究證據的,何況你能把醉仙樓經營得這麽好,想必也不傻,也應該早就知道,像我家老爺這樣的身份,是不會將你這樣的女子納入家中的,所以一早就該絕了念想。”


    沈瓊英胸中一滯,看向方夫人的目光多了幾分冷意:“夫人說的沒錯,我斷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像張侍郎這樣的人,女人對她來說不過是玩意兒,我又怎麽可能對這樣的人動心,不過......”


    沈瓊英慢慢喝了口茶,平複了下心情,又問道:“夫人今天找我來,難道隻為了告訴這件事嗎?”


    方夫人笑了:“我就喜歡沈掌櫃這樣的聰明人,心胸見地可比我們家那一群小婦強多了。我家老爺生前與沈掌櫃過從甚密,便是臨死前那一餐,也是在醉仙樓用的。我就是想問問,那天晚上我家老爺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據說他那天喝了很多酒,酒後吐真言,沒準會泄露什麽線索。”


    沈瓊英忽然笑了,她看向方夫人冷聲道:“夫人這話就有意思了,如夫人所言,我不過區區一酒樓掌櫃,與張侍郎的地位身份有天壤之別,張侍郎便是有什麽要事,又怎麽會泄露給我。實是張侍郎那天心情不大好,我陪著他飲了幾杯酒消悶,然後他便回去了。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不是嗎?”


    方夫人卻沒料到沈瓊英這樣烈性,會這樣回答她,愣了一下方道:“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你和老爺生前關係到底如何,我並不會介意,這是我作為正室的氣度。我隻是想知道,老爺生前到底為什麽而苦惱。你若是老實告訴我,我自會向官府說項,撇清你的嫌疑。你可知道,我兄長是左副都禦史,他......”


    方夫人話音未落,沈瓊英便起身打斷道:“抱歉,我所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夫人了,其他的,我亦沒什麽好說的。時候不早,便不打擾夫人休息了,告辭。”


    沈瓊英不再理會方夫人,匆匆走出張府。因走得太急,她的步伐有些踉蹌,呼吸亦開始急促,可她不願意停下來,似乎隻有這樣急速前行,方能抵消胸中的憤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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