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心下一滯,艱難起身跟著司獄來到院子裏,習慣了大牢的陰暗,他忽然覺得外間的陽光格外刺眼。這時謝思明也出來了。司獄一麵向在場的獄卒投以警戒的眼色,一麵指著旁邊的一道角門道:“二位請這邊走。”


    謝思明在官場混跡多年,知道應天府大牢的規矩,若釋放或過堂,向來隻走東麵的角門,而司獄現在指的是西角門,這是死刑犯人才走的,他臉色隨即一變。


    謝臨注意到謝思明神態的變化,隨即問道:“怎麽回事?”


    謝思明此時腿有些發顫,低聲道:“跡象有些不妙,恐怕我們死期將到了。”


    謝臨心下一驚,雙腿也有些發軟,但畢竟還是挺直了腰,跟著司獄走了出去。


    司獄領著謝臨、謝思明二人走入大堂,卻見顧希言、韓沐都在,見他二人來了便站了起來,顧希言沉聲道:“有旨意,你們跪下聽旨。”


    謝思明身子一顫問:“顧府尹,今日可是我二人斃命之期?”


    謝思明話音未落,就見一眾衙役上前將他二人按在地上,顧希言提高了聲音道:奉上諭,謝思明、謝臨罪無可赦,即日處斬。


    謝思明身子一軟,隨即癱倒在地。謝臨勉強還能撐著住,眾獄卒壓著他叩首謝恩,又七手八腳將謝思明架了起來。


    這時顧希言快步走到謝臨旁邊,低聲道:“英英讓我轉告你,你讚助她經營酒樓的銀錢她已經散發給謝氏族人了,讓你安心上路,從此兩不相欠。”


    謝臨怔了一下,苦澀一笑道:“罷了,我如今黃泉路近,兩不相欠也好。照顧好英英。”


    顧希言向他點了點頭,謝臨身子一挺,任由眾獄卒押著出了大堂。大約午時三刻,謝思明、謝臨終於人頭落地。行刑的場地傳來隱隱的哭聲,想來是他們的親友前來收屍了。


    顧希言此刻心中百感交集:“謝思明、謝臨也算才華出眾,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逐漸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為官為商不可不慎啊。”


    韓沐撇撇嘴道:“怪隻怪他們太貪心,如今張允中一案的餘波終於了結,我可算能踏踏實實睡一覺了。”


    醉仙樓內,沈瓊英和春蘭、柳聰正在準備今晚的晚餐,正巧葉蕪來了,她好奇心重,也一起在後廚湊熱鬧。


    今天的晚飯,沈瓊英打算做四菜一湯。


    最費功的當屬脫沙肉這道菜。選一斤肥瘦各半的五花肉去皮切碎,混入三枚雞子,攪拌均勻後,再將肉餡充分斬剁,沈瓊英運刀成風,操作十分熟練,一旁的葉蕪好奇問道:“這肉餡已經切碎了,為什麽還要剁呢?”


    沈瓊英笑道:“這樣能使蛋液和肉泥充分融合在一起,肉餡才會細嫩入味。”


    沈瓊英一麵解釋。一麵將剁碎的香簟、韭菜、筍丁、蔥末放入餡內再次拌勻,加入適量醬油調味,最後取出一張豬網油,將內餡均勻包裹。


    那一廂柳聰已經將炒鍋置火上,倒入素油,等到油溫升高,沈瓊英將網油肉卷放入煎得兩麵金黃,再加入適量紹興酒、醬油燜煮一會兒,待煮透了,取出切成厚片,這道脫沙肉便做好了。


    那一廂春蘭的醉蝦也做出來了。做法相對簡單,將新鮮河蝦帶殼浸上黃酒烤至半熟,加清醬、香醋煨熟即可。


    接下來,沈瓊英馬不停蹄準備今晚的壓軸菜——酒釀蒸鴨子。


    鴨肉本身有草腥味,所以蒸鴨多以酒釀或甜酒去腥。沈瓊英特地選了一隻一年齡左右的肥嫩公鴨,開膛破肚處理幹淨後,去掉頭尾切成兩半,放入沸水中,加適量鹽、蔥段、薑片,旺火煮小半個時辰撈出。趁熱剔去鴨骨,然後在鴨肉表麵均勻地抹上酒釀、少量鹽,稍微醃製一會兒,斬成塊後放入砂鍋,倒入剩餘的酒釀,加一點枸杞,再將盛著鴨肉的砂鍋放進蒸鍋裏,中火蒸半個時辰,便可以取出裝盤了。


    在等待鴨肉熟的這段時間裏,柳聰正在做一道湯菜——鱔絲羹。


    先將鱔魚開水燙掉粘液處理幹淨,切成三寸長的細絲,將春筍、水發、木耳、大蔥同樣切絲,一同倒入熱油內煸炒出香味,倒入適量清水燒開,加入澱粉勾芡,加入香醋、鹽、胡椒粉調味,最後淋幾滴香油、撒上蔥花和芫荽,便可以出鍋了。


    最後再做一道素菜,清炒豌豆苗,今天的晚餐便全部做好了。


    琳琅滿目的菜肴擺上食案時,葉蕪竟有些猶豫該先吃那一道菜才好。脫沙肉色澤金黃、香氣襲人、酒釀蒸鴨子酒香濃鬱,點綴以嫣紅的枸杞,看上去格外雅致,醉蝦個頭飽滿,油潤紅亮,而清炒豌豆苗顏色青碧,看上去格外養眼。


    沈瓊英看出了葉蕪的心思,提醒道:“你先嚐嚐我做的脫沙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葉蕪這才夾了一片肉送入口中,用豬網油做的外皮特別酥脆,輕輕一咬,油脂便在舌尖融化掉,因為經過煎炸燜煮好幾道工序,隻覺酥香滿口,卻一點也不油膩。細細品嚐內餡,特別細嫩入味,香簟嫩滑鮮美,蔥末香濃提味、筍絲脆嫩爽滑,有效中和了油膩之感,各種食材在牙齒中碰撞,一時間各種味道爭先恐後湧上舌尖,真是奇妙的感受。


    葉蕪不由讚道:“脫沙肉可真入味,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做法。”


    沈瓊英笑道:“現在做菜很少用到豬網油了,這也是我從古方中看到的。”


    春蘭最喜歡吃鴨子,那道酒釀蒸鴨子同樣沒讓她失望,鴨子蒸得很爛,入口便有馥鬱清甜的酒香襲來,而鴨肉細滑、清爽,一點也沒有禽類特有的腥味。如果說脫沙肉是以口味濃鬱,製作繁複取勝,那麽這道酒釀蒸鴨子則是以樸素、淡雅取勝。簡單的清蒸方法,更能烘托出鴨肉本身的細嫩鮮美。


    柳聰更中意河鮮。那道醉蝦外殼都酥掉了,而內裏的蝦肉卻很緊實彈牙,清醬、香醋的烹入更增添了蝦肉的鮮。更妙的是醉蝦的蝦頭,輕輕吮一口,鮮腴的蝦油蝦腦隨即湧入口腔,其滋味竟與蟹黃仿佛。


    葉蕪吃夠了肉菜,隨手加了一筷豌豆苗,脆嫩清爽、咀嚼間有豆子的清香,還帶著絲絲鮮潤,她不由問道:“這可真是奇了,普普通通一道清炒豌豆苗,為什麽你們做出來這麽好吃,一點也不像我私下炒的那麽寡淡。”


    沈瓊英笑著解釋道:“那是用雞油炒的,所以口感格外潤滑清鮮。”


    大家就著白米飯,不大一會兒功夫就將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沈瓊英給自己舀了一碗鱔絲湯,這碗湯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入口酸、辣、鮮、爽諸味俱全,再加上提味的蔥花與芫荽,當真開胃又解膩,裏麵的鱔絲鮮嫩爽滑,毫無腥躁之氣,每次喝到都是驚喜。縱然她已經吃飽飯了,可還是無法咀嚼鱔絲羹的美味。


    不知不覺間,半碗鱔絲羹已經下肚,葉蕪笑笑道:“不行了,我這次是真吃多了。有普洱茶泡一些消消食吧。”


    柳聰、春蘭笑著收拾完碗筷去準備了。這裏葉蕪低聲對沈瓊英道:“柳妹妹,我可能年底就要成親了。”


    沈瓊英吃了一驚:“這麽快?你和韓治中進展也太神速了吧。”


    葉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謝府劉夫人著急嗎,上次去府上拜訪,她便催著我把婚事趕緊定下來,韓府丞也是急性子,我想著也沒什麽理由好拖的,便答應了,定的是十一月初八。”


    沈瓊英笑了,她真心替葉蕪高興:“恭喜恭喜,韓府丞是好人,你跟了他我很放心。”


    葉蕪就調侃沈瓊英:“我們的婚事塵埃落定了,你和顧府尹的呢?”


    沈瓊英臉一紅低聲道:“顧哥哥最近公事忙,還沒顧上提這事呢。”


    葉蕪低聲笑道:“那你們可得抓緊了。你和顧府丞可比我們認識得早多了,一直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


    二人正談著,卻見春蘭匆匆走了進來,興衝衝道:“姐姐,少爺回來了。”


    第83章 團聚+蛋羹+清湯掛麵+焦炸……


    一語未畢, 顧希言已是領著沈均益走了進來,沈均益個頭又長高了不少,看上去比從前瘦了好多,但精神卻很不錯, 他百感交集喚道:“阿姐。”


    沈瓊英走上前一把拉住小弟的手, 眼中亦有淚意:“益兒, 你終於來了。”


    沈均益解釋道:“張允中一案已經塵埃落地, 我這樣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顧大哥前日去找了我, 我決定還是回來麵對, 坦然接受懲罰, 早點翻過這一篇對大家都好。”


    沈瓊英點點頭:“張允中早已身敗名裂。你為父報仇, 按律隻需杖責,不必太擔心。”


    沈均益感慨道:“我在外躲了三年,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金陵, 和阿姐團聚了, 這一切好像夢一般。”


    沈瓊英又開始擔心弟弟的刑罰,轉而問顧希言:“定的什麽日子行刑啊?”


    顧希言隨即道:“本月二十日。”


    沈瓊英眉頭微蹙:“不知益兒的身體能承受的了不?”


    顧希言遲疑了一下道:“我可以叮囑衙役們,讓他們......”


    “顧大哥, 阿姐。”沈均益隨即道:“不必了。張允中身敗名裂, 謝思明、謝臨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心願已了。至於受杖責, 那是我應得的。我年紀輕身體壯,這點刑罰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你們實在多慮了。”


    顧希言拍拍沈均益的肩膀道:“益兒能這麽想,真是長大了。男子漢就是要一人做事一人當。”


    沈瓊英一個眼風掃過來,顧希言忙道:“當然,我會提醒衙役們,打的時候不會傷了筋骨, 你放心吧。”


    按照國朝律法,凡受杖刑者,需褪去衣褲,不得有半寸布在股,兩名行刑人將受刑者按在地上,腰間掂起青磚一塊或數塊,行刑人各站左右持杖掌刑,杖為毛竹製作,長五尺,寬五分。另有一人在一旁大聲喊數記錄。


    應天府的衙役都是積年的老吏了,自然知道杖責的技巧。有一種是傷骨不傷皮的打法。打人的時候不瞄準皮肉,直接衝著骨頭打,全憑一股狠勁兒。這種情況大多是仇家使銀子行賄掌刑之人,犯人很可能一頓板子打下來就斃命了,即使是年輕力壯之人也得落個半殘,在床上躺半個多月都下不了地。


    還有一種是傷皮不傷骨的打法,對身體傷害較小。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在杖責時用竹杖的上半邊打,向下掄板子中途要收勁,這樣就隻有一部分重量落在犯人身上,別看打起來聲音很響,可犯人卻不會覺得特別疼。


    因為是顧希言特別囑咐,所以衙役們行刑時對沈均益格外手下留情,竹杖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沈均益很配合地大聲喊了出來,不一會兒功夫便處罰完畢。


    即使衙役收了勁,但沈均益的屁股還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得要兩個人攙著才能勉強站起來,顧希言雇了一頂轎子送他回醉仙樓。坊間是向無秘密可言的,百姓們開始私下議論此事。


    “你聽說了嗎?醉仙樓沈掌櫃的弟弟回來了,據說他是殺死張允中的真凶呢。不過張允中害死了他父親,他是為父報仇,所以隻受了杖刑。”一名中年婦女低聲道。


    一位鬢髪皆白的老者隨即道:“張允中害了那麽多人,罪孽深重,要我說沈小哥兒是好樣的,他這是在為民除害。”


    “對。”一名青年男子憤憤道:“父母之仇本就不共戴天,何況張允中作惡多端,淩遲處死都不為過,這種死法實在便宜了他。沈小哥是英雄,要我說這杖刑實在多餘。”


    一時間沈均益為父報仇的事跡傳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智勇雙全、孝義可嘉,甚至有人根據他的事跡寫成話本,在勾欄瓦舍廣為流傳,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沈均益被抬回家醉仙樓時,沈瓊英一早便在門口等待著,見到弟弟的衣褲之間都染了血跡,不由紅了眼圈道:“這一次你受苦了。”


    沈均益雖然相當狼狽,但神色卻很輕鬆,毫不介意笑道:“衙役們已經手下留情了,隻是些皮肉傷,並沒有傷及筋骨,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十天半個月後還是一條好漢。”


    春蘭等人已是搬了春凳來,將沈均益抬到寢室榻上趴下,沈瓊英仔細檢視傷口,小心塗了藥,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還說打的不重,你看都血肉模糊了,足足腫起這麽高。”


    沈均益失笑道:“畢竟是杖責,總得做做樣子吧。不過看上去嚇人,其實根本沒那麽嚴重,我躺上幾天也就好了。”


    見沈瓊英不語垂淚,沈均益索性調侃道:“阿姐,我好歹也是大小夥子了,你給我擦完藥,好歹讓我穿上褲子吧。”


    沈瓊英正在傷心,聽到這話噗嗤一笑,啐了他一口道:“疼得這樣還有心思開玩笑,我還真是欠你的。說吧,午飯想吃什麽,我去提前準備。”


    沈均益笑笑道:“忽然想吃姐姐親手做的蛋羹,還有清湯掛麵了。對了,我還想吃焦炸骨頭。”


    沈瓊英撇撇嘴道:“花樣還真不少。罷了,看在你挨打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去準備了。”


    沈瓊英做的蛋羹是豪華版的,取兩枚雞蛋放入碗中打散,倒入適量清水,用紗網濾去蛋筋和浮沫,放入籠屜中蒸一炷香時間。將蝦仁、水發幹貝切碎,放入沸水中燙熟後撈出,淋上少許醬油,倒在蒸好蛋羹上,最後再撒上一點蔥花,滴幾滴香油即可。


    清湯掛麵是很家常的主食,清淡美味最適合病人吃。起鍋燒熱倒入素油,放入蔥花、幹蝦米煸出香味,倒入清水,煮沸後下入掛麵,加入少許黃芽菜,因為掛麵很細,所以很快就可以出鍋了,最後撒一點香蔥,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金陵人喜食鴨子,沈均益提到的焦炸骨頭,其實是焦炸鴨骨頭。將烤鴨架拆成大塊,放入熱油中炸透,再留少許底油,放入鴨架、蔥、薑、大蒜煸炒一會兒,臨出鍋時撒上花椒鹽,便可以盛出裝盤了。


    沈瓊英在弟弟的榻上擺了一個小炕桌,扶他起來吃飯。


    沈均益很久沒吃到姐姐做的家常菜了,他端起麵碗先喝了一口湯,香氣醇厚,清淡美味,他的食欲頓時被打開了。用筷子挑起幾根掛麵送入口中,咀嚼之間是質樸的麵香,軟軟的卻不失筋骨,連著熱湯一起下肚十分落胃。掛麵裏的黃芽菜清甜爽脆,一口咬下有豐富的汁水,同樣非常好吃。


    沈均益不由歎道:“說來也怪了,我很久沒吃阿姐做的菜,這次回來原是想嚐遍山珍海味的,可挨打之後最想吃的,卻還是這碗簡簡單單的掛麵湯。”


    這時顧希言記掛沈均益的身體,也來醉仙樓看望他了。顧希言將一隻瓷瓶遞給沈瓊英,囑咐道:“這是我特地尋來的棒瘡藥,效果特別好。你每日早晚給益兒塗抹一次,不出半個月傷口就可平複如初。”


    沈瓊英忙接過來道了謝,顧希言看到炕桌上的飯食笑笑道:“今日的午餐很豐盛嘛,看來你姐姐真是很操心你呢。”


    沈均益狡黠一笑:“那裏那裏,阿姐還是最操心顧大哥了,小時候她給你又是做風消餅,又是做鳳髓湯,又是做蝦油筍幹,這些我都沒份兒的。今日我不過沾了挨打受傷的光而已。”


    沈瓊英臉一紅咬牙道:“胡說八道。小時候我難道沒有給你做好吃的?那些福橘餅、軟香糕、山楂酪,最後都到了誰肚子裏了?真是小沒良心的。”


    “哎呀。”沈均益笑了:“阿姐生氣了,好嚇人。我不過隨便一說,你幹嘛這麽較真嘛。顧大哥,你看阿姐這脾氣,我可真為你以後擔心啊。”


    顧希言輕咳一聲道:“你越發沒大沒小了。”


    沈均益無奈搖頭:“罷了罷了,我就知道顧大哥和阿姐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我可不敢招惹你們。”


    沈瓊英就手給了弟弟一記響栗:“吃你的飯吧,這麽多吃食還堵不上你的嘴。”


    沈均益笑著舀了一勺蛋羹,雞蛋蒸得很嫩,幾乎入口即化,細細品來,蛋香之中還夾雜著幹貝的濃香、蝦仁的鮮香,讓這道蛋羹的味道更加豐富。他從小生病了就喜歡吃姐姐做的蛋羹,清淡又好消化。


    不大一會兒功夫,沈均益就吃了大半碗掛麵,一整碗蛋羹,又抓起一根焦炸鴨腿品嚐。這道菜骨頭已經炸酥了,咀嚼之間又焦又脆,酥香滿口,鴨腿上殘留的肉更是難得的美味,一口咬下油滋滋的,滿嘴都是鴨肉的焦香和花椒的辛香,一連啃上幾塊鴨骨頭,別提有多解饞了。


    沈均益見顧希言與沈瓊英都含笑看著他,自己吃獨食有些不好意思,招呼顧希言道:“顧大哥,這焦炸骨頭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嚐一點?”


    顧希言難得開起了玩笑:“我剛吃了飯,還是算了吧。再說我搶了你的吃食,你豈不更要抱怨你姐姐偏心。”


    沈均益笑了:“這是怎麽說,顧大哥受姐姐影響,也變得牙尖嘴利起來了。”


    三人說笑一陣,沈均益將炕桌上的飯都吃完了,滿足地感慨道:“還是家裏的飯吃得最舒服啊。”


    沈瓊英忽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如今益兒終於平安返回金陵了,我想我們應該回老家拜祭一下爹爹和娘親,也好讓他們放心。”


    “這是正事。”顧希言隨即道:“我正好這幾日有空,和你們一起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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