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像是一種微妙的服軟,卻又因為說話人的強勢性格,而夾帶著一層抹不掉的霸道,蔣聲聲知道自己現在就算走出去,恐怕也回不了學校,這地方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看起來連出租車都叫不到。她認命般點點頭:“嗯。”


    她這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溫軟乖巧對蔚燃大為適用,有人天生媚骨,蔣聲聲這樣的就屬於嬌骨天成。蔚燃摟上那細軟的小蠻腰就不舍得放手,他坐回電影座椅,重新把蔣聲聲抱在腿上,胳膊流連地橫過細腰,還是讓她靠在他懷裏。


    他能看得出來,這小姑娘自從那次酒店握刀事件之後,對他的態度就明顯不同,以前也乖,卻絕對不肯像現在這樣任他抱著。她身上有一種純粹的氣息,挺讓人著迷,以至於蔚燃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麽對待她才好。


    他想發狠地上她,床第間使勁折騰她,想在她身上發泄一個男人最原始的欲念,但同時又覺得那種幼稚卻純情的戀愛遊戲,偶爾嚐試一下或許也不錯。


    兩人一起看了會兒老電影,熒幕上正好演到配角用手語罵人,蔣聲聲看著看著突然笑起來,蔚燃問她笑什麽,蔣聲聲說那個使用手語的配角太會罵人,罵完對方都不知道自己被罵,因為那個配角罵人的時候一直在笑。


    蔚燃被蔣聲聲甜美的笑聲感染,也翹起唇角,說:“你笑點挺低。”


    蔣聲聲臉上還殘留著笑過的痕跡,說:“我奶奶說笑點低是好事。”


    她一根頭發絲沾在嘴角,撥了幾下也沒撥開,蔚燃看她瞳仁烏黑,眼底氤氳著溫暖的笑意,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格外動人,他握住她去撥唇角發絲卻總是徒勞無功的手,指尖點在那根細細的發絲上,碾了一下將發絲撚去她耳後,指腹觸過她白裏透粉的耳廓,問她:“會手語?”


    蔣聲聲點頭,因他剛才的動作而有些緊張,說:“以前學過。”


    蔚燃握著她手:“為什麽會去學手語?”


    蔣聲聲說:“我喜歡語言。每種語言都有各自不同的文化。手語也是一種語言。”


    蔚燃挺意外:“學過很多語言?”


    “嗯。”


    “都會什麽?”


    蔣聲聲掰手指數著:“最常見的英語、日語、韓語,還有俄羅斯語、法語、德語、葡萄牙語。”


    蔚燃眸光稍亮:“你會八國語言?”


    他眼神裏突然的讚許令蔣聲聲有些不好意思,她忙說:“都不算精通。”


    蔚燃對她的生活來了點興趣,問她:“大學學的什麽專業?”


    她老實說:“漢語言文學。”


    他饒有興致般:“為什麽會選這個專業?”


    蔣聲聲挺難為情:“想把日記寫得更有文采。”


    蔚燃愣了下,而後笑起來,說:“你寫日記?”


    蔣聲聲點頭:“從13歲一直寫到現在,每天都寫。”


    “為什麽是13歲?”


    蔣聲聲頓住,她其實不太想講這些,覺得有點矯情。但他這麽問起來,她隻好用一種還算輕快的語氣如實回答:“13歲那年做了一場很大的心髒手術。13歲之後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想用日記把每天都保存下來。”


    蔚燃聽完沒說話,看她時的眸色卻更深了些,蔣聲聲有點慶幸沒從他眼神裏看到同情,她不需要這種情感,她現在還算健康。蔣聲聲低頭,被他毫不掩飾的凝視看得有點撐不住了,說:“你別總盯著我...”


    他長指抵住她下巴,蔣聲聲瞥見他微微凸起的掌骨,白玉無瑕,綁著醫用繃帶,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經抬起她臉,迫著她與他對視,音色是一種難得的真實的清雅柔和:“日記裏寫過我沒?”


    蔣聲聲麵頰爬過一絲紅緋:“...寫過。”


    蔚燃輕笑不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這小甜奶臉越來越紅,在他麵前總這麽容易緊張。他把人拉過來,在她秀氣的鼻尖吻了下:“真想把你藏起來。”


    蔣聲聲的心跟著輕顫,手指絞著自己的襯衫下擺:“你,你幹嘛親我...”


    “又不是親的嘴,害什麽羞。”蔚燃把下巴親昵地磕在她柔弱的肩頭,聞到她身上清甜的少女香氣,“什麽時候給我親嘴?”


    蔣聲聲小心翼翼地穩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謹慎地說:“你別調戲我。”


    她語氣認真態度正經模樣可愛,惹得蔚燃無聲淺笑,逗她:“你不是說我小嗲精?小嗲精怎麽會調戲人,小嗲精隻會撒嬌。”


    蔣聲聲語噎,蔚燃“撒嬌”般用鼻尖輕蹭她臉頰:“說啊,什麽時候給我親嘴?”


    蔣聲聲心髒砰砰砰,推開他一些:“電影放完了,我要回學校了。”


    他扣著她的腰不給她起身,惡意地笑:“回答完我的問題才準走。”


    蔣聲聲說我不知道,繼續推他:“你去找烏蟬。”


    蔚燃沒想到她會突然提烏蟬,像是配合她的節奏似的,他手機突然響,拿起來一看,來電人烏蟬。他把手機屏幕給蔣聲聲看:“接不接?”


    蔣聲聲看著“烏蟬”兩個字出現在蔚燃手機上,心裏難以抑製地有些不是滋味,她移開目光,說:“隨你。”


    蔚燃若有深意地“哦”了聲,說:“聽出來了,不想我接。”


    “我沒這麽說。”蔣聲聲忙否認,“你接就是了。”


    蔚燃笑著把電話摁斷:“口是心非。”


    蔣聲聲未來得及分辨,蔚燃手機又響起,依舊是烏蟬,蔣聲聲看著那不斷響的手機,神色落寞幾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你應該接一下。”


    蔚燃覺得這小姑娘心還挺大,他把手機接通放去耳邊:“喂。”


    那邊醉醺醺說了不少話,蔚燃挺無動於衷,看著蔣聲聲說:“在飯局上喝醉了,喊我去接,你說我去不去?”


    電話沒掛斷,他的話清晰無比傳入烏蟬耳中,她聲音立馬尖銳起來:“你現在跟誰在一起?旁邊是誰?是不是酒店那女的?”


    蔚燃沒理,一瞬不移地盯著蔣聲聲看。


    蔣聲聲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說:“去。”


    蔚燃有點兒哭笑不得:“真讓我去?”


    蔣聲聲咬唇:“嗯。”


    蔚燃掛了電話,不去理會烏蟬的一通胡鬧,全心全意看著蔣聲聲,許久後才揚唇:“那女的成天想睡我,你真讓我送去給她睡?”


    蔣聲聲心髒一抖:“你又亂說話。”


    烏蟬電話再次打來,蔚燃晃了下手裏的手機,一本正經:“沒亂說,她每回見我都想扒我褲子。”


    蔣聲聲情急:“讓你去接她,沒讓你跟她睡。”


    蔚燃嗤笑出聲,按下拒接後又捏住蔣聲聲下巴輕輕晃了晃:“可愛死了。”


    蔣聲聲拽下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聽到他手機又響起,仍舊是烏蟬。蔚燃根本不接,他掛斷,她就再打,他再掛斷,她契而不舍繼續打,這麽來來回回七八次,那邊終於消停不再打來。蔣聲聲看了蔚燃一眼,不知怎麽就把心裏想的抖落出來:“你跟烏蟬分手,是不是因為一個叫霍美梨的人?”


    蔚燃微頓,繼而失笑:“為什麽這麽想?”


    既然問出口,蔣聲聲幹脆繼續:“烏蟬說,她拽了霍美梨的頭發。”


    蔚燃點了下頭:“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但不是主因。”


    蔣聲聲眼仁忽閃:“那主因是什麽?”


    蔚燃挑高一邊眉:“好奇?”


    蔣聲聲手指再次絞緊,猶豫著點了點頭:“嗯。”


    他語氣忽見散淡:“那女的演戲騙我。”


    “騙你?”蔣聲聲睜大眼睛,“她騙你錢了?”


    “比騙錢還過分。”


    “她騙你感情?”


    蔚燃嗤一聲:“昂。一根朝天椒擱我這兒裝甜甜圈,娛樂圈全他媽人設。”


    ?


    第19章


    字裏行間都是一股子盛氣淩人,完全聽不出“受害者”的語氣。不過想想也是,蔚燃確實令人無法將他帶入受害人的角色,他身上侵略性太重,似乎隻有他壓迫別人的份兒。


    想到這兒,蔣聲聲唇角不由自主往上微微一彎。蔚燃覺察出她嘴角的那抹弧度,用指尖在她細軟的手背上輕輕劃拉起來,低聲:“我嗜甜,不吃辣。”


    蔣聲聲聞言看向蔚燃,他眼尾略長,被幽微暗淡的光線一襯,愈發有股子淩傲性感,看得蔣聲聲頰色生紅,她別開眼,不自覺吐露心底疑惑:“烏蟬說,你在等那個叫霍美梨的女生長大。”


    “你跟烏蟬私下見過?”他率先這麽問。


    蔣聲聲說:“後來碰見過一次。”末了又補充半句,“偶遇。”


    他沒細問,薄唇稍揚:“我還不至於那麽變態。”


    他眉眼沉靜幽深:“霍美梨那種,比朝天椒還嗆,她屬於印度鬼椒級別。”


    蔣聲聲嘴唇微動,突然間無話可說。她慢慢察覺出自己今天的異常,竟問了他這些問題,太私人太親密,兩人現在的關係遠不到可以問這些問題的地步。她此刻已然有些懊悔,沉默下來不再多說。


    她微低著頭,教人看不見眼中情緒,蔚燃視線便自然而然落在她紅嘟嘟的嘴唇上,見她唇色嬌豔,唇肉輕抿,說不出的軟糯香甜,蔚燃又起了賞玩的心思,長指去挑她下巴:“我喜歡純的,甜的,嗲一點更好。像你這樣。”


    他眼裏一抹興味,目光太過肆無忌憚,直白得令蔣聲聲不敢與他對視,她下意識就想低頭,可他指尖用力上挑,抵著她下巴,迫她完全展露在他眼前,蔣聲聲無所遁形,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從她心底漫出,她心髒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弱聲弱氣地說:“我不嗲。”


    蔚燃興致更濃:“不嗲可以學。”


    蔣聲聲抿唇:“學不會。”


    “八國語言都學得會,學不會怎麽朝男人發嗲?”


    她咬牙:“不會。”


    “以後慢慢教你。”蔚燃放下抵著她下巴的手指,“不過......”


    手指轉而去撚她柔軟細發,挑起一縷輕繞在指尖把玩:“你那小甜嗓,就是不發嗲,說句話也能嗲得我渾身骨頭都是酥的。”


    他這種帶著極致色氣的讚美讓蔣聲聲耳根發燙,就在她連呼吸都收緊時,蔚燃手機複又響起,來電顯示上依舊是烏蟬的名字,曖昧的氣氛被打斷,蔚燃眉宇間皺起一個淺淺的川字,他這次倒沒掛斷,接通後衝那邊沒什麽好氣:“你再打一個試試,給你臉了是吧?”


    女人哭聲傳來:“求你了蔚燃,看在咱倆好過一場的份上,就來接我一次,就一次。廣盛地產的大齊總要帶我去開房,我不敢推。”


    蔚燃輕嗤:“裝小白花裝上癮了?你連霍家人的頭發都敢拽,不敢拽齊元發頭上那幾撮毛?”


    烏蟬哭哭啼啼:“那會兒有你撐腰,現在不是沒有了嘛。”


    在蔚燃講電話時,蔣聲聲正好趁機從他身上離開,她站到一邊,看到蔚燃看了她一眼,接著他也起身,示意她跟他走,然後就見他走在前麵對電話那邊的烏蟬說:“齊元發那老頭兒怎麽說的?”


    蔣聲聲跟在蔚燃身後,終於光明正大看了眼他背影,他看起來比奚源還要再高一點兒,大概有一米八六的樣子,脊背挺括,長腿修勁,臀線是純男性的緊實性感......察覺到自己視線的最終落腳點,蔣聲聲臉刷一下紅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盯著一個男人的臀部看,連忙將目光挪開。


    蔚燃全然不知自己的臀部剛被“膽小單純容易害羞”的蔣聲聲偷偷打量了好幾秒,他隻聽到電話那頭的烏蟬一邊哭一邊說:“齊元發說他要嚐嚐蔚燃用過的女人。蔚燃,他這是要用我來羞辱你。他能在飯桌上這麽說,就是鐵了心不給你麵子,要公開挑釁你。”


    蔚燃哼笑:“是他挑釁我,還是你在激將我?”


    烏蟬啞然,默了默後又繼續抽噎:“我現在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值得信任?”


    蔚燃推開私人影院的大門,想到後麵還跟著一小姑娘,他撐在門上的手沒鬆,讓出一個位置給她,蔣聲聲習慣性說了聲謝謝,從他旁邊走過去,蔚燃視線隨她身影而去,心裏緩旋著那句甜軟的謝謝,對電話那頭說:“地址發過來。”


    接著掛斷,收起手機追上蔣聲聲,兩人一道下樓梯,蔚燃側頭看她一眼:“馬上要畢業了?”


    蔣聲聲聞言扭頭,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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