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士下意識問:“很久?”


    “嗯。”方斕說,“在弟弟五歲的時候,我就找回來了。”


    阮女士意識到什麽,臉色驀地發白,抖著嘴唇問:“燦燦?你是燦燦?你真是燦燦!那你是已經……”


    “死了”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些年,她最大的心病就是失蹤的女兒。


    她每天都在心裏祈禱,她的女兒還活著,會活得好好的。


    可是,燦燦現在的狀態,是不是說明她早就已經死了?


    眼淚糊住了視線,她看不清方斌的臉,卻奇異地能感受到方斌體內的那抹靈魂。


    方斕死了這麽多年,早就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


    她安慰道:“我回來後,弟弟已經上幼兒園了,沒人看見我,我就天天跟著弟弟去上學,我在學校學到了很多知識,媽,你想的那些,我都做到了。我偷偷做過弟弟的試卷,經常考滿分呢!媽,我是不是很厲害?”


    阮女士爆哭出聲,一下將她抱住,哭聲裏滿含心疼和悲痛。


    方先生回過神,麵色變得柔和,說道:“燦燦,你怎麽不早說呀?你告訴我和你媽媽,我和你媽媽就不會這麽擔心了。還有,你這樣占據你弟弟的身體,會不會傷害斌斌?這樣,你出來,咱們一家人一起生活。”


    方斕冷笑地看著他,說:“一起生活?是再被你親愛的爸爸害一次嗎?”


    阮女士猛地僵住身體。


    幾秒後,她以極緩的速度抬起頭,盯著方老頭,幽幽道:“是你害了燦燦?真的是你!”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根本沒有證據。


    方老頭矢口否認:“別聽她瞎說!不知哪來的野鬼,占據了我孫子的身體,還想挑撥我們一家人!”


    “對,老婆,你聽信旁人,怎麽就不信我和爸呢?當初燦燦失蹤,爸自責得都暈過去進了醫院,你怎麽能懷疑爸呢?”方先生急切勸道。


    夫妻多年,阮女士還能不了解他?


    他眼裏藏著心虛!


    她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這個同床共枕十幾年的丈夫,心裏竟呈現出極度失望後的平靜。


    她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對方斕道:“燦燦,你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跟媽媽說,不管怎麽樣,媽媽都會幫你討回公道。”


    方斕笑起來,“有您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閉了閉眼,忽地從方斌身體裏飄出來,在眾人麵前顯形。


    她不擔心會被戚泉他們收去。


    從戚泉的態度可以看出,調查處的人是願意給她訴說的機會的。


    她維持著死亡時候的模樣。


    小姑娘才三歲,長得白嫩可愛,梳著公主辮,穿著一件粉色的連衣裙,裙擺到膝蓋,白色的長襪包裹著小腿,腳上踩著紅色的小皮鞋,露出腳背的那種,腳腕橫著一條細帶,扣到踝骨處。


    很典型的十幾年前的打扮。


    阮女士捂著嘴,死死地咬著嘴唇。


    公主辮是她親自紮的,裙子是她親自挑的,鞋襪都是她穿的。


    她記得清清楚楚。


    再看女孩青白的鬼麵,隻覺心間如一把尖錐刺入,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方先生還能穩住情緒,麵帶驚喜道:“燦燦!真是燦燦!”


    方老頭卻麵色發白,眼神發虛,根本不敢看方斕。


    “媽媽,”方斕再開口已經是小女孩的聲音,“我沒有傷害弟弟。”


    她不想被誤會。


    方斌此時也睜開眼,看到麵前的小女孩,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他興致勃勃地說:“媽,這是我跟燦燦玩的遊戲!”


    阮女士:?


    方家父子:???


    【大佬,現在小孩都這麽獵奇了嗎?】係統整個驚呆。


    戚泉:【個體差異罷了。】


    麵對眾人的無語,方斌還沒心沒肺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燦燦了,有一天我忘記寫作業,是燦燦在我睡著後幫我寫的,燦燦真的很厲害,我上課有聽不懂的問題,課後問燦燦,她都能教我!”


    “方斌!”方先生氣得語無倫次,“你沒看到我和你媽、你爺爺有多擔心?!你以為這是遊戲嗎?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方斌往狄蒙身後一躲,嘿嘿笑道:“你才不擔心我呢!還是媽媽最先發現我不對的,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嗎?”


    “你可是你爺爺帶大的!”方先生被狄蒙攔住,不敢上前。


    方斌吐吐舌頭:“他才不管我呢!我小時候餓了要吃的,他隻顧著賭錢,根本不管我,還天天跟我說我媽的壞話,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他就是拿我當借口跟媽媽要錢!”


    阮女士:“……斌斌,你以前怎麽不告訴我?”


    “你一直都聽爸爸的。”方斌一針見血道,“爸爸哄一哄勸一勸就行了,我年紀小,沒有話語權,你又不聽。”


    阮女士:“……”


    她紅著眼睛道:“對不起。”


    她既對不起女兒,也對不起兒子。


    “不怪媽媽。”方斕突然搖了搖她的袖子,“是媽媽太辛苦了,沒有更多心力處理這些事。”


    方斌狠狠點頭,“沒錯。”


    他看向方家父子,毫不客氣道:“反正我從小到大,你們都沒管過我,媽媽既要賺錢養家,又要做好多家務,你們一個賭錢,一個不顧家,就這還不珍惜!”


    方家父子:“……”


    阮女士心裏湧出無限的勇氣,問:“燦燦,你失蹤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方斕仰著臉,指向方老頭:“是他賣了我。”


    眾人:!!!


    阮女士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話,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操起茶盞就往方老頭身上砸,竭力嘶吼:“你個老畜生!你憑什麽賣我女兒!你害了燦燦!你該死!”


    【老畜生!就該判死刑!】係統氣到失去理智。


    方先生擋住茶盞,眼底生怒:“你瘋了!”


    “我瘋了又怎麽樣?也比你方家父子的畜生樣好!”


    阮女士幡然醒悟。


    她冷冷道:“離婚吧。”


    方先生還沒說話,又聽她道:“還有你,等著坐牢吧。”


    她狠狠地盯著方老頭。


    狄蒙適時開口:“都跟我們走一趟吧。”


    方老頭本來並不擔心,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他就算賣了孫女又怎麽樣?有證據嗎?


    官方也不能隻聽他孫女的一麵之詞吧?


    阮女士哭著問方斕:“你回來為什麽不告訴媽媽啊?”


    方斕說:“我以前很難看的,怕嚇到媽媽,還有,我是鬼,怕你不認我了。”


    她被親人賣了,當然沒有安全感。


    阮女士瞪方斌:“你也不說?”


    “我得講信用啊。”方斌嘻嘻笑道,“我答應了燦燦不告訴任何人的。”


    阮女士:“……”


    她收拾好心情,問:“燦燦為什麽要上你的身?是在玩什麽遊戲嗎?”


    “燦燦說,她時間不多了,想再嚐嚐當人的滋味,想吃媽媽做的飯,想被媽媽關心。”方斌臉上的笑容收斂,“燦燦說,她找回家的路找了好久。”


    不說阮女士了,就是係統都差點落淚。


    【嗚嗚嗚嗚,燦燦太慘了!】


    阮女士一路哭到調查處。


    方家父子都進了審訊室接受審問。


    “謝謝你。”方斕站在戚泉麵前,揚起小腦袋,認真道,“我其實也想試試媽媽能不能認出我,但我知道是妄想了,這太為難媽媽了。”


    狄蒙忍不住問:“昨晚很抱歉,但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們的術法對你沒用。”


    “不隻是你們,其他天師也一樣。”方斕解釋道,“之前媽媽就找過天師,他們都拿我沒辦法,因為是弟弟自願讓我住進去的,除非我和弟弟同意,沒人能讓我出來。”


    沈暉驚訝:“有這回事兒?”


    別說“住進去”的異魂了,就是本人的生魂也能被勾出來啊。


    方斕道:“是一位鬼叔叔教我的方法,我學了很久。”


    “什麽鬼叔叔?”


    方斕搖搖頭,“就是在我死的那個地方,有個鬼叔叔,他會很多東西,有些跟你們天師的術法挺像的。”


    沈暉:?


    難道是一位“活”了很久的大鬼?


    他不由看向戚泉。


    戚泉淡淡道:“一種隻適用於血親之間的術法,人與鬼雙方約定後形成規則,這個規則可以對抗第三方法則。”


    也就是說,方斕和方斌約定之後,除了他們兩人,誰也不能讓方斕離開方斌的身體。


    沈暉慚愧道:“是我孤陋寡聞了。”


    經曆的案子越多,越能發現自己的不足。


    他繼續問:“你是怎麽死的?死的地方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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