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獎會估計無聊得很,學校領導和班主任輪流上去發言,發完言他再讀一下演講稿,全程就是聽人講話,有什麽好看的。


    馮競覺得很無聊,不太希望馮小黑去,但他瞧見馮小黑臉上有點失落,立馬改口:“可以啊,到時候我來接你。”


    馮小黑的臉上由陰轉晴,“那就這麽說定了!”


    幾個小孩好久沒來鄉下,到處都想逛一逛。馮小黑帶著他們去村後麵的湖邊吹風。


    “對了小黑,你考上高中了嗎?”馮競問道。


    馮小黑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哪裏考得上高中啊,我媽說了,讓我複讀一年,要是還考不上,就讓我跟著我叔叔去廣州那邊打工。”


    馮小黑說完,有些不平,“你說紀剛那人,明明平時也跟我一起混一起玩,怎麽他就考上高中了呢?還有宋玲玲,宋玲玲你還記得不,她也考上高中了,在鎮裏的高中,和紀剛一個學校。”


    宋玲玲?


    馮競想了想,“是不是那次差點把她頭發燒沒了的那個女同學。”


    “對啊,她現在又長了一頭長發,比以前的更亮更黑。”


    馮小黑話多,和三人滔滔不絕講了大半天。


    馮小黑還特意帶著馮競去大田場繞了一圈。


    大田場上的小夥伴很多,馮小黑帶著馮競走過的時候,臉上都是得意的神情。


    心想,看以後還有誰敢說馮競沒有來找過他。


    鄉下還是沒什麽變化,和一年多以前差不多,馮競他們在鄉下逛了一圈,時間過去了一下午。


    最後馮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馮小黑還挺舍不得,“你們以後有空就多來找我玩啊。”


    “好。”


    馮競應了一聲,騎上自行車,載著馮厲和馮惠離開。


    馮小黑站在路口,一直朝他們揮手,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他才悻悻地收回手。


    到了八月底,快要開學的時候,六中的學校為馮競舉行的嘉獎會要開始了。


    嘉獎會下午三點開始,馮競沒忘了承諾,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去鄉下接馮小黑。


    到了約定的地點,馮競一看,馮小黑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馮小黑穿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一套衣服,站在路邊急忙朝馮競解釋:“宋玲玲說她也想去參加你的嘉獎會,可不可以?”


    宋玲玲乖巧地站在馮小黑身邊,她今天穿了一套素白的長裙,手上還提了一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瞟馮競,生怕他出口拒絕。


    馮競急著趕回去,沒太糾結,“行吧,一起去。”


    說完,載著兩人往城裏趕。


    嘉獎會開始的時候,學校裏來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宋玲玲有點怕生,緊緊跟在馮小黑身後。


    馮小黑倒是不怕生,他找了個絕佳的位置,看著台上的領導發言。


    領導拽了一些文縐縐的詞,馮小黑聽過就忘,反正大意都是誇獎馮競的。


    輪到馮競上場發言的時候,馮小黑瞬間激動起來,他扯了扯身後的宋玲玲,“你快看,馮競上台了!”


    宋玲玲擠到馮小黑的前麵,打起精神望著台上。


    台上的馮競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頭發梳得很亮堂,他手上甚至都沒有拿演講稿,站在台上發言,卻絲毫不慌張。


    馮競的發言很精彩,台下響起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宋玲玲原本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她是真心為馮競感到高興。


    但是看著看著,突然有點難過,回過頭對馮小黑說:“我們回去吧。”


    馮小黑愣了兩秒,呆呆地回答:“好。”


    於是兩個人沉默不言地穿過擁擠的人群,默默地朝學校外麵走。


    兩人走在回鄉下的路上,都沉默著沒有發言。


    過了一會兒,馮小黑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他轉頭問宋玲玲,“你袋子裏裝的什麽,是吃的嗎?”


    宋玲玲把袋子裏的爆米花拿出來,“是吃的,你吃吧。”


    馮小黑看著那一袋用透明袋子裝著的爆米花,袋子上麵還特意用彩帶打了一個蝴蝶結,他有點明白,“你之前是不是想送給馮競?”


    宋玲玲低著頭,沒有回答。


    她確實想送給馮競,這袋爆米花不是用大米炸的,是用玉米炸的,她以前瞧見馮競和馮小黑總是為這一點爆米花吵嘴,以為馮競是愛吃這種爆米花,所以特意炸了一袋。


    但是沒什麽機會送出去。


    馮競已經和以前不同了,他現在很優秀,優秀得像是另外一個人,和她記憶中的人一點也不一樣了。


    那個凶巴巴給她發卡片的人,那個因為燒了她頭發紅著臉給她道歉的人,那個毫不猶豫跳到冰麵把她從冰窟窿裏救出來的人,已經不是那個在台上風光發言的人。


    曾經和她靠得很近,觸手可及的少年,已經變得很遙遠。


    她曾經在聽到父親誇獎馮競,說他這個人可靠的時候,還有過一絲幻想的。


    鄉下人的結合,左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現在,她和馮競,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宋玲玲想到這裏,莫名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馮小黑正大把抓著爆米花往嘴裏送,不經意瞟了旁邊一眼,嚇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宋玲玲你怎麽了?我吃你一點爆米花,你不至於難過得哭出來吧?”


    馮小黑嚇得立馬把爆米花的袋子係上,遞給宋玲玲,“行行行,我不吃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宋玲玲一聽,哭得更洶湧了。


    馮小黑有點慌,“你別這樣,我等下回去了,炸同樣的一份還給你,行不行?”


    宋玲玲淚眼模糊地望著馮小黑,問道:“你說馮競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什麽叫‘變成這個樣子’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挺好嗎?”


    宋玲玲抹了抹眼淚,“我知道這樣很好,可是我感覺她再也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了。”


    把心裏話說出來之後,宋玲玲好受多了,她拿過爆米花,也想吃兩口。


    結果剛把爆米花拿過來,一抬頭發現馮小黑紅了眼眶。


    宋玲玲:?


    宋玲玲:“馮小黑你怎麽了?你在哭?”


    馮小黑揉了揉眼睛,否認:“不是,剛才沙子進眼睛了。”


    宋玲玲看了一下四周,無風無雨,哪來的沙子。


    馮小黑以前總是和馮競一起,現在變成這樣,馮小黑心裏估計比她更難受吧。


    宋玲玲也不拆穿,裝作什麽也不懂,拿起爆米花默默吃起來。


    嘉獎會結束,馮競下台之後在學校裏找了一圈,沒找到馮小黑和宋玲玲的身影。


    嚴亦思過來接他的時候也疑惑地問:“你不是說馮小黑和宋玲玲也來了嗎?我怎麽沒瞧見人?這麽久沒見,我還想看看他們呢。”


    馮競有些著急,“你說他倆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從校門口走過來的馮厲說:“應該不會,我剛才問了一下門口的大叔,他說瞧見兩個人往東邊去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回家了。”


    馮競頓時有點生氣,“馮小黑怎麽回事啊,回家也不說一聲,悶不吭聲地就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嘀咕:“這倆傻子,走回去得走一整個下午,腿都要廢了,為什麽不等等我,我可以送他們啊。”


    “大概是不想麻煩你吧。”


    嚴亦思說完,有點感歎,看來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大人才會有的心思了。


    嚴亦思領著馮競和馮厲回家的時候,又在小區門口碰見下樓倒垃圾的朱太太。


    朱太太大概是知道了馮競的事情,這幾天一直都避著嚴亦思,即使看見嚴亦思,也不像以前那樣熱絡。


    這會兒看見嚴亦思帶著馮競和馮厲回來,她權當沒看見,招呼都不打一聲,扔完垃圾轉身就走。


    嚴亦思開口打招呼,“好巧啊朱太太,下樓扔垃圾呢?”


    朱太太似乎才看到人,“哎喲,是你啊,我視力不太好,沒看見。”


    說完,她朝馮競看了一眼,想說些什麽,又忍住沒說。


    當初她熱絡的幫馮競聯係工廠,哪知道人家竟然能夠考上淩霄高中,這會兒再提這件事,那不是純純地打自己臉麽。


    聽說馮厲也考上淩霄高中了,嚴亦思福氣怎麽這麽好,兩個兒子竟然都能考上最好的高中。


    照理說碰見嚴亦思,朱太太應該恭喜一下人家,但她就是不樂意開口說違心的祝福。


    朱太太這時候難得地記起嚴亦思家的小女兒,“哎呀,馮惠是不是過兩天就要開學了?”


    嚴亦思眉頭一挑,這是在上次馮惠的節目壓過朱儷的節目獲得最受歡迎獎項之後,朱太太首次提起馮惠的名字。


    聽說那次回家之後,朱太太當著小區裏好多人的麵,埋怨節目投票不公平。


    這會兒怎麽主動提起馮惠來了呢?


    嚴亦思點點頭,“是啊,過兩天就開學了。”


    “那到時候一起啊,我也要去送朱儷上學。”朱太太客氣地邀請。


    嚴亦思搖搖頭,“算啦,馮惠上學報到都是自己去,她一般都不要我去送她。”


    朱太太一聽,以為嚴亦思在諷刺朱儷不夠獨立,臉色頓時黑下來,一言不發地回了屋。


    開學那天,朱太太果真沒有再邀請嚴亦思,她盛裝打扮一番,帶著朱儷去了學校。


    學校裏的報到時間有兩天,通常第一天的時候,來報導的人不太多,第二天才是人多的時候。


    馮惠怕第二天人太多,第一天就趕來學校報到。


    張春寶和劉甜甜也是第一天過來,他們三人排了好長的隊伍,才報到完畢。


    三人蹲在學校門口的大榕樹下麵乘涼,榕樹旁邊就是專門為誌願者設置的遮陽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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