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笑起來,打趣道:“蘭芬啊,你看知新喜歡的菜,都是你做的呢。”


    這句話一出來,蘭芬的臉立即紅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放下筷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桌子上眾人望過來的目光。


    嚴亦思看見蘭芬這個樣子,正準備開口為她解圍,卻聽到顧知新說:“可能這幾道菜正好比較清淡吧,我喜歡吃清淡一點的。”


    哦豁,顧知新開口替蘭芬解圍了。


    嚴亦思偷偷瞟了一眼顧知新,顧知新麵不改色地夾了一片菜葉,一臉淡定,仿佛剛才說的話是完完全全的實話,不帶一點虛心。


    嚴亦思在心裏笑起來,這樣看來,蘭芬和顧知新的事情似乎也有眉目了。


    再等等吧,過段時間,說不定兩人就能攤開了。


    老徐聽到顧知新這樣為蘭芬開解,心照不宣地不再追問,就坡下驢,笑著說:“來來來,吃吃吃,咱們來喝一杯,對了,小孩子不能喝酒,馮惠和馮厲,你倆喝飲料。”


    眾人說著笑著,一起碰杯。


    嚴亦思望著桌子上一派和睦融融的景象,欣慰地歎了一口氣。


    歎氣之後又有點遺憾。


    如果馮競也在的話,就更好了。


    ?


    第121章 選對了 [v]


    吃到一半,門鈴響了。


    嚴亦思把筷子一放,猜測:“肯定是顧大爺到了,我去開門。”


    門一推開,外麵果然是顧大爺。


    顧大爺手上提著兩瓶茅台,進門直說:“來晚了來晚了,工廠裏有點事情耽誤了,怎麽樣,這滿桌子的菜,還有我的份沒有?”


    “有有有,給你留著呢。”老徐站起身去迎接顧大爺,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酒,“哎呀顧大爺,你這酒來得可真及時,家裏的酒剛喝完,你就送來了兩瓶。”


    老徐二話不說,把酒瓶蓋撬開,請顧大爺入座,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顧大爺望著麵前一大盅子酒,哭笑不得:“老徐,你以為這是啤酒呢,白酒有你這麽個喝法?你今天是不是不想我踏出門了啊?”


    老徐笑笑,“顧大爺,你就別謙虛了,我聽亦思說,你平時沒二兩白酒是吃不下飯的,這點酒,對你是小意思。”


    嚴亦思看見老徐和顧大爺兩個酒鬼相談甚歡,建議:“你倆幹脆坐一起得了,簡香,你來挨著我坐吧。”


    簡香還真起身,把凳子搬到嚴亦思旁邊,“我們不喝酒的坐一起吧,讓他倆去喝。”


    簡香平時不大讓老徐喝酒,但今天是老徐生日,老徐想喝,她也沒攔著。


    老徐和顧大爺兩個人把杯子碰得硜硜作響,顧大爺舉杯之餘,突然望向馮厲,問道:“你是不是快要高考了?”


    馮厲突然被點名,有點懵,愣愣地點頭。


    顧大爺從兜裏掏出兩塊護身符,遞給馮厲:“你和馮競一人一個,戴著,高考準順利。”


    護身符大概隻起個心理作用吧,馮厲不大相信這個,但他還是笑著接過,“謝謝顧大爺。”


    一旁的馮惠瞧見了,立馬嚷道:“顧大爺我也要我也要!”


    顧大爺笑笑,“等過兩年你高考的時候,我也給你求一個。”


    嚴亦思沒想到顧大爺還知道馮厲快要高考了,不禁有點感動,問道:“顧大爺,你哪兒弄的護身符啊?”


    “我去廟裏求的。”顧大爺說完,偷偷瞟了一眼顧知新。


    他去廟裏,其實是給顧知新求姻緣的,記起嚴亦思兩個孩子要高考,順便就求了兩塊護身符。


    嚴亦思從顧大爺話中猜出了大概,她也沒再追問顧大爺為什麽去廟裏,隻說:“顧大爺你費心了,你大好人一個,祝願你以後心想事成。”


    顧大爺低著頭笑笑,又偷偷瞄了顧知新一眼。


    心想事成嗎?他現在隻有一樁心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成。


    顧大爺舉起酒杯,和老徐碰了一下,悶下一口烈酒。


    結束的時候,顧大爺還清醒著,老徐卻已經不知道醉成什麽樣了。


    老徐滿臉通紅地站起身,要送顧大爺出門,不料沒走兩步,一個趔趄就要倒下,簡香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你醉成這個樣子,你就別送了,我們去送。”


    “不行,你們不行,你們不能送。”老徐醉眼惺忪,在人群中探索一圈,鎖定蘭芬的身影,“蘭芬啊,你幫我送一下顧大爺他們。”


    蘭芬被點名,走出門送顧大爺。


    顧大爺何其敏感,這麽多人,老徐偏偏點名蘭芬來送,他心裏一時有個猜想,也不知道對不對。


    但是顧大爺越回想往事,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顧知新兩次不願意相親,最後都是被蘭芬說服,說不定,這兩人……


    於是,明明剛才還可以將顧知新背下樓的顧大爺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他扶了扶額頭,對旁邊的蘭芬說:“蘭芬啊,你幫忙推一下輪椅,我好像有點醉。”


    蘭芬也沒多想,接過輪椅。


    走了幾步,問輪椅上的人:“你剛才沒喝酒吧?”


    顧知新垂了垂眼眸,“沒有。”


    “哦,”蘭芬回頭望了望不知不覺落後幾步的顧大爺,有些擔憂:“我看顧大爺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你們待會兒回去,沒問題吧?”


    顧知新直言:“他沒醉。”


    顧大爺的酒量顧知新十分清楚,就那麽幾杯,還喝不倒他。


    蘭芬“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走到小區門口,顧大爺磨磨蹭蹭趕上來,接過輪椅,和蘭芬揮手作別。


    臨走之前,他還特意囑咐蘭芬,“有空多來我家玩玩啊。”


    蘭芬點點,客氣地表示:“好的。”


    不遠處,嚴亦思站在樓道裏看著這一幕,臉上有些欣慰。


    “媽,你在看什麽呢?”馮惠突然竄到嚴亦思身邊,跟著她往下看,隻看到蘭芬走過來的身影。


    “沒什麽。”嚴亦思收回視線,一轉身,瞧見馮惠戴在脖子上的護身符,“你怎麽把護身護戴上了,這不是給你哥的嗎?”


    “哎呀,大哥又沒回來,我先戴戴,她回來了我再還給他行不行?”馮惠說著,一蹦一跳地跑開了。


    嚴亦思站在原地,算了算日子,馮競應該也快要回來了吧。


    離高考還有一周的時候,馮競帶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包裏麵衣服沒裝幾件,全是裝的帶給大家的禮物。


    “呐,馮惠,之前沒給你搶到芭比娃娃,現在搶到了。”馮競從包裏把芭比娃娃拿出來。


    馮惠高興地從椅子上蹦下來,一把抱過芭比娃娃,“哇,這個芭比娃娃好漂亮!”


    大大的藍眸眼睛,又細又長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還有一頭濃密的金黃色頭發。配上一聲蕾絲邊的蓬蓬裙,看上去儼然一個公主模樣。


    馮惠高興極了,捧著芭比娃娃不肯放手,她把脖子上的護身符取下來,遞給馮競,“這個給你,顧大爺給你求的,保佑你高考。”


    “這個哪有什麽用。”馮競嘴上這樣說著,還是伸手把護身符接了過來。


    馮競把護身符往脖子上一掛,又從包裏掏出一條翠綠色的絲巾,走到嚴亦思身邊,“媽,我看現在好多人都戴這種絲巾,特別是拍照的時候,拿著舉過頭頂,好像很流行的樣子。”


    嚴亦思笑著接下,馮競能有這片心,她很欣慰。


    馮競在家裏隻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趕去學校了。


    臨走之前,嚴亦思把馮競送上車,馮競叫了一聲:“媽。”


    “嗯?什麽事?”嚴亦思條件反射般回道。


    馮競頓了一下,“沒什麽事情,就是有點舍不得。”


    嚴亦思拍拍他的肩膀,“高考完就回來了,好好考哈,別想太多。”


    馮競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坐著車走了。


    等馮競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後,嚴亦思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剛才馮競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她說來著?


    馮競是不是心裏有事,沒和她說明白?


    嚴亦思越想越覺得,馮競剛才肯定是想和她說什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沒說。


    接下來幾天,嚴亦思心裏都不大安心,直到高考完畢,馮競安全回來,嚴亦思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高考之後,等了半個月,分數出來了。


    馮競和馮厲的分數都挺高,但是馮厲的分數還要高一點。


    知道分數的那天,馮競顯然是有心事,他進門便朝嚴亦思叫了一聲,“媽。”


    嚴亦思應了一聲,卻沒等到馮競的下文,抬頭望馮競時,隻聽到馮競頓了一下,“我餓了,家裏還有吃的嗎?”


    又來了,這種感覺又來了。


    嚴亦思的直覺告訴她,馮競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卻沒說。


    她直接把馮競拉到房間裏,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


    “沒有啊。”


    “真沒有?”


    馮競望著嚴亦思的眼神,有點遭受不住,實話說了,“其實我現在,有點不知道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我想和馮厲一樣,正常上大學,正常拿文憑,選擇一份好參加工作的專業。但是這樣我就不會打拳擊了,一直以來的訓練也就白費了。”


    “如果選擇打拳擊,我之後的路就隻能成為一名職業的拳擊手,以後也隻能靠這個謀生,再難有別的選項。”


    “我不知道該怎麽填報誌願。”馮競說著,眉頭皺起來,似乎很難抉擇。


    嚴亦思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馮競,她沒想到,馮競現在已經會思考以後謀生的問題了,她還一直當馮競是個小孩子呢。


    嚴亦思咳了咳,總結:“也就是說,你還在想成為職業拳擊手和不想成為職業拳擊手之間猶豫是嗎?”


    “是。”因為正常讀大學和成為拳擊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馮競有些糾結。


    嚴亦思站起身,拿出一張紙,遞給馮競,“這樣吧,假設現在就要填報誌願,你要怎麽填?是選擇正常上大學,還是選擇成為職業拳擊手?前麵是選項1,後麵是選項2,你在紙上寫一下你的選擇。”


    馮競拿著白紙,猶豫了好久好久,最後寫下一個數字,遞給嚴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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