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拿了三十塊給白川,被白川拒絕了。


    蔣芸硬把錢塞給了白川,白川又硬塞了回來。


    你推我搡間,難免有些肢體接觸,蔣芸倒是沒啥反應,白川先把自己鬧紅了臉,他板著臉說,“我不收你三十,不是圖你啥,是想讓你幫我一些。反正你一時半會兒也不離開白家莊,我爸媽都沒了,我每年隻能修年假回來過周年祭。清明節和中元節實在沒空,但不能因為我不孝,就讓二老的墳頭淒涼,你幫我找人做點紙錢去二老墳頭燒一下,願意做的話再做點菜,替我在二老麵前說說話,希望他們諒解。還有周年祭那天,也得做六個菜,我手藝實在不行,也懶得生火了,食材我準備,你幫我炒一下?”


    蔣芸:“……”


    她沒再把錢塞給白川,略作猶豫後便答應了下來,“行吧,我的地址你也知道,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在這邊幫忙的,你別和我客氣。”


    三十塊錢說起來不少,可均攤到三年裏,每年也就十塊,清明節和中元節各自攤五塊,給白川省了多少事?


    不過總歸還是她占了便宜的,白川隻說了房子的價格,沒說宅基地的錢,她住的那間屋子本就占了宅基地不說,她上茅房用水井這些,哪個不得在人家賣出去的宅基地上活動?


    不過這些沒必要算的那麽細,她相信白川能和白大栓掰扯明白。


    確定自己之後不需要同其它女知青共處一室了,蔣芸心頭鬆快了不少,她原本對自己蒸的米飯不怎麽滿意,可這會兒還是吃了個精光。


    白川心裏大概估計了一下兩人的飯量,又想了一下擺在灶台旁邊的糧食布袋,心中越發確定自己把蔣芸的口糧給吃了不少。


    “也是一個熱心的可憐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白川心道


    ——————————


    蔣芸前一天晚上沒睡好,這一天午睡的時候就睡了個飽,一覺醒來就三點多快四點了。


    天灰蒙蒙的,看著不咋好。


    蔣芸想到自己已經賺到手的十三個工分,打算把這個下午就躲懶躲過去。


    翻個身繼續睡。


    白川在外麵敲門,蔣芸隻能跳下地開門。


    白川站在門口同她說,“晚上不用做我的飯,我同村長和大栓叔他們簽契,在村長家吃。”


    “行,要是喝酒的話你記得少喝點。”


    蔣芸客套地叮囑了一句,沒想到站在她對麵的白川的目光都沉了幾分。


    這是在……關心他嗎?


    白川心裏突然有些開心。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其妙的開心。


    比小時候喝一碗糖水還要來得開心。


    白川揣著這種突如其來的心思一頭霧水地走了。


    蔣芸目送白川的背影離開,心裏在想,這人真挺好的,隻是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個人。


    將雜七雜八的想法撇出腦子,蔣芸回屋,從行李中翻出了一支筆和一遝信紙,打算給趙紅梅寫一封信。


    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在這邊的情況,問候一下趙紅梅的身體,關心一下蔣苗的婚事,在督促一下蔣正,這封信便寫完了。


    至於蔣愛國,自有關心他的人去關心他。


    也是白川的事情給她敲了警鍾,趙紅梅性格本就軟,小事上能嘮叨幾句,大事上從來拗不過蔣愛國,蔣愛國決定讓她下鄉,趙紅梅不管支不支持,都不可能改變蔣愛國的決定。


    趙紅梅硬塞給她錢和票,可能是瞞著蔣愛國的,也可能蔣愛國知道,但不管怎麽說,這份情得領。不然她想買下這間房子都掏不出錢來。


    蔣苗也硬塞給她錢來著,隻是她沒要。


    至於蔣正,就是一個慫鵪鶉,未來可能會是家裏的頂梁柱,但現在還隻是一個小透明,犯不著記恨他。


    蔣芸心裏想到什麽就寫什麽,沒話說了就停筆。


    把信紙疊好塞進避難所裏,等回頭問問牽牛嬸兒,村裏人想要寄信一般都走什麽渠道?是有郵遞員會來,還是得往石塘鎮或是趕海縣的郵局走一趟?


    ?


    第10章 變故


    白川找白大栓把房子賣給生產隊的消息就好像是插上了翅膀,一下午就傳遍了整個白家莊。


    村裏人說什麽的都有,有人說白川是數典忘祖,在外麵混出點名堂來就忘了根在哪兒,就看不上窮親戚了,就忘了生他養他的水土,也有人說白川這樣做是對的,他爸他.媽都不在了,還回這傷心之地來幹啥?娶個婆娘在外麵好生過日子也挺好,他過的好,他爸他.媽在下麵也能安心。


    知青們聽到這消息後,心思也跟著活絡了起來。


    男知青那屋與女知青那屋已經塞滿了,現如今的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男知青那屋的汗臭味與腳臭味已經若隱若現了,等到了大夏天,那就不僅僅是汗味了,還有酸味。


    再者就是知青們之間也不是鐵桶一片,人與人之間各有各的意見,如今房子寬裕了,自然是希望住得寬鬆些,同沒矛盾的人住在一起。


    白敏稍微扒了幾口晚飯,把碗給洗完,然後便溜出了知青點,直奔蔣芸住的這地方來。


    蔣芸炒了一盤小青菜,煮了一鍋雜糧粥,正坐在院子裏頭吃飯。


    白敏來了之後也不同蔣芸客氣,一屁.股坐在蔣芸旁邊,問,“蔣芸,聽說你住的這院子要賣給知青點了?咱倆商量一下,要不咱倆住一塊兒吧。那邊知青點裏住了幾個女知青,脾氣不好,性格還拗,同我們統共沒說過幾句話,還都酸氣兒四溢。我不想同她們住了,咱們是一起來的,湊一塊兒住也方便點。”


    蔣芸臉上帶著歉意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同白川說了一下,我現在住的這間屋子買下來了,我想一個人住,關上門洗漱也方便點,還有獨立的灶台,不用和人搭夥吃。能省去不少矛盾。”


    白敏一愣,“還能這樣?”


    她站起來都沒顧得上拍屁.股上的土,拔腿就往外頭跑,“謝謝你的提醒啊,我就不同你說了,我先去一趟隊長家,看能不能也賣給我一間。要是能自己一個人住,誰願意同別人擠在一塊兒啊!”


    蔣芸:“……”


    她想了想白敏的那情況,確實不適合同別人住在一起,不然萬一一不小心漏出點馬腳來,被人嚷嚷了出去,她鐵定不會有啥好下場。


    ——————————


    白川回來的時候,就同白敏一起回來的,白敏懷裏還抱著東西,身後跟著滿臉不願意的張春華。


    蔣芸嘖嘖稱奇,“真買下來了?買的哪一間?”


    白敏的臉黑了一些,指著西邊那間屋子,說,“我打算買正中間那間大的來著,可老白說啥都不賣給我,還說中間那間和東邊那間是給知青們住的,賣了之後還得重新起房子,被我死磨硬泡才說是把西邊這間屋子同意賣給我。”


    蔣芸瞅了眼張春花,問,“你倆一塊兒買的?花了多少?”


    “花了五十,我自己買的。春華聽說要這麽多錢,有些舍不得,決定還是同之前的那幾個女知青一塊兒住。”


    白敏說話的語氣中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臉上卻是半點兒遺憾都沒有。她也想像蔣芸一樣一個人住著啊,那多舒坦!


    白敏買的那間西屋肯定是沒法兒同正房比的,早晨起來太陽曬得要死,下午就曬不到太陽了,采光有局限,而且屋子裏頭也沒有正房這邊大,保存維護的也沒正房好,而且還比她住的貴了二十……


    想必是白川給她折的優惠,蔣芸內心裏再次感謝了白川一把。


    她搭手去幫白敏收拾屋子,看白敏的架勢,是今晚就想要住下來的。


    白川瞅了一眼家裏的柴火垛,見柴火隻剩下一些巴掌大的小樹枝,同蔣芸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白川一走,白敏的八卦之火頓時就燃燒了起來,她隔窗望著白川的背影,擠眉弄眼地問蔣芸,“你倆這是,什麽關係?這才一天,就看對眼了?”


    蔣芸:“……糊你的牆吧,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白敏手腳麻利地把和好的麵糊在牆上刷了一層,又將報紙一層一層地貼了上去,依舊不忘八卦,“不然人家怎麽給你撿柴火去?我還想著咱倆趕明兒下午下工之後就去村後頭的小山林子裏麵撿柴呢!看來得我自己去撿了,你有人幫忙撿。”


    蔣芸:“……他是不好意思了,人就回來幾天,我和他搭夥吃幾頓,他吃我的糧食,給我撿點柴火怎麽了?你好端端一個知識青年,這才下鄉來幾天,咋就變成東家長西家短的碎嘴婆子了。”


    白·碎嘴婆子·敏噎了一下,訕訕地說,“這鄉下的娛樂方式太匱乏了,還不興我去找點樂子?”


    “我拿你當朋友,你就拿我當樂子?”


    在蔣芸的死亡凝視下,白敏閉上了嘴。


    ——————————


    白川背了一大捆柴火回來,都是經得住燒的手腕粗的木頭,蔣芸看白川的短袖後麵都沾滿了土和樹葉,正猶豫要不要主動去給白川洗短袖,就見白川自己從壓水井裏壓了一盆水,把短袖搓洗出來掛出來晾上了。


    蔣芸悄摸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裏,心裏盤點了一下東山省這邊常見的應季水果品種,在星河避難所裏種下一批。


    一棵果樹能結出不少果子,等果子成熟之後,她指定吃不完,到時候利用雲廚做成果幹,給白川寄一些過去。


    星河避難所設計之初就是奔著生存生態來搭建的,常見的動植物品類都有收集高繁殖活性的胚胎,隻需要從倉庫之中解鎖就行。


    蔣芸想了想,把牛、羊、驢、豬、雞、鴨、鵝的胚胎都一並解鎖了,設置成一鍵托管的培養繁育模式,而後便開始期待源源不斷的肉的到來。


    蔬菜也得種上一批,常見的菜多種上一些,罕見的菜少種上一些,往後這院子裏住的人越來越多,她就算關上門做飯,也難免會有些不講究的人推門闖進來看到,所以有些東西還是得在星河避難所裏解決。


    蔣芸想好了,往後就說自己糧食不多,一天隻吃兩頓飯,另外一頓在避難所裏吃頓好的!


    揣著一肚子的想法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天氣終於不再是陰天了,直接飄起了雨。


    白敏早就醒了,下雨天不能下地幹活兒,她索性煮了一鍋粥,就在屋子裏烤著灶火嗑瓜子,磕剩下的瓜子皮直接丟進灶膛裏點了毀屍滅跡。


    連著吃了幾頓的粥粥米米,蔣芸對粥實在沒什麽胃口了,翻出一些麵粉來,往昨兒個找牽牛嬸兒換的蔬菜裏拌了些星河避難所種出來的青菜,又開了一個肉罐頭拌進去,剁成肉餡兒,包了幾個肉餅子,放在白川父母留下的鏊子上燒好。


    給白川送去兩個,又給白敏送了一個,自己留了一個,蔣芸咬著餅子看著屋簷淌下來的雨水犯愁。


    是時候去一趟縣城了,得多添置一些東西,不然自己想吃點東西都不方便拿出來。


    一個餅子還沒吃完,張春華就哭著跑進了院子,看都沒看西屋,直接衝到了蔣芸這邊。


    蔣芸看張春華哭得眼都腫了,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去幫忙,突然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腳步連連刹住。


    她上下打量了張春華一眼,見張春華衣服上有幾塊黃綠色斑塊,臉色大變,“張春華,你身上這是啥?為啥這麽臭?你別過來啊!”


    張春華哭得越發厲害了,轉頭就去了白敏那屋。


    不過片刻時間,蔣芸就聽到了白敏的嚎叫聲。


    蔣芸趕緊那盆去屋簷下接了點雨水,把張春華留在地上的腳印痕跡之類清理幹淨,又打開門窗散了散味兒,這才感覺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淡了。


    白川探頭看了一眼,見蔣芸對著半個沒吃完的餅子生悶氣,問,“咋了?我剛剛聽到有人哭了。”


    “是張春華!不知道是不是掉茅坑裏了,沾了一身的糞就跑進來了,我早飯還沒吃完呢!”蔣芸沒好氣地把那個餡餅放到一邊,打算待會兒丟進避難所裏喂雞。


    白川擰著眉頭看了一眼外麵,聽了兩耳朵西屋裏傳出來的鬧哄哄的動靜,沒打算繼續聽下去,同蔣芸道:“今兒個中午得麻煩你了,做點祭祀用的菜就行,我給我爸媽燒完周年祭,今天下午就走。”


    “行,我這就準備著。”蔣芸一口答應下來。


    白川又道:“我屋和堂屋裏麵還有些東西,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如果你要就都拿過來,如果你不要,那就都留給生產隊了,估計村裏人會過來翻騰翻騰,指不定就被誰家拿走了。說不定還有一些我媽生前不對付的人過來拿呢……不想便宜了她們。”


    蔣芸聽出了白川語氣中的不快,笑了一聲,道:“我剛來,啥都缺,待會兒你幫這點,都搬到我這屋來。我不知道你家的好東西有啥,你看著給我搬,隻要是你給拿過來的,我都要。”


    她的意思是,由著白川自己選,白川舍不得讓別人拿走糟蹋了的東西,她都給守著。


    白川果然樂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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