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華她們住的那屋子就同蔣芸住的這間隔了一堵牆,這年頭房子的隔音效果能好到哪裏去?更別提蔣芸的耳力還挺不錯……


    蔣芸把張春華同吳越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心裏開始重新給張春華貼標簽。


    原先覺得張春華全身上下哪哪都是毛病,現在她從張春華身上看到優點了——為人還算仗義!


    給張春華貼上這麽一個標簽後,再看張春華身上的那些缺點,很容易就找到了根源——這人情商低。


    她接著聽隔壁屋的動靜,蔣忠也跟著趴在了牆邊,把耳朵緊貼在牆上。


    隔壁屋的吳越差點給張春華跪下,“張姐!張姐!別呀!我承認我是饞人家的月餅,可這也不至於你去蔣姐跟前告一狀啊!蔣姐那一點就炸的暴脾氣,萬一衝我發火,還不打死我?”


    張春華默默收回了腳,她覺得吳越說的有道理,萬一蔣芸真生氣了,反手甩吳越幾巴掌,就算蔣芸收著力氣,沒把吳越給打死,吳越也得把這筆賬記在她頭上,要是蔣芸沒收住力氣,幾巴掌下去就把吳越給打死了,那她是不是也得認個挑唆罪,得跟著蔣芸去坐牢?


    不過話說回來,張春華覺得蔣芸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當初的耿桂花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就是賠了五十塊錢還把家裏養的雞鴨都搭進去了。


    “哎,往後長點心吧。”張春華坐回到炕上,閉口不再提同蔣芸告狀的事,吳越這才鬆了口氣,心裏卻是給張春華也記了一筆。


    “神氣什麽啊!真當人蔣芸把你張春華當成朋友?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人蔣芸隻認白敏一個朋友?”吳越在心裏無聲咆哮了一通,扯開鋪蓋把腦袋蒙進被子裏睡覺去了。


    隻有厚棉被才能擋得住這勾人饞蟲的月餅香味。


    蔣芸和蔣忠聽著吳越在隔壁屋一秒認慫的話語,險些笑出聲。


    從盆裏拿出一個玫瑰花餡兒的月餅來,裝到一個小碟子裏,遞給蔣忠。蔣芸同蔣忠說,“去隔壁屋走一趟,把這個月餅送給張春華,就說我請她嚐嚐。”


    蔣忠看著這個月餅表皮上的玫瑰花瓣,舔了舔嘴唇,“姐,這是啥餡兒的?也是我吃的那個紅豆沙餡兒的嗎?咋這個月餅聞著還有花香呢?”


    “這是玫瑰花瓣兒的,自然有花香。”


    “哦……”


    蔣忠就快把‘我也想吃’給貼臉上了,蔣芸都不忍直視,瞧這傻孩子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趕緊送去,姐待會兒再烤幾個,各式各樣的都給你留一個,讓你嚐嚐鮮。”


    蔣忠立馬就喜笑顏開。


    這一個月餅送去隔壁,原本隻是吳越同張春華置氣,其他人還同張春華有說有笑的,商量著她們也開爐烤點兒月餅吃的事,結果蔣忠就指名道姓地把那個月餅送給了張春華。


    趙桃桃看著那金黃色表皮的月餅,深吸了一口月餅的香味,滿臉陶醉,“蔣姐的這手藝真是神了,春華姐,能分我嚐一口嗎?我就嚐一口!”


    張春華看了看還沒她掌心大的月餅,不斷計算著趙桃桃一口能吃掉幾分之幾。


    趙桃桃的嘴大,怕是一口咬下去,大半個月餅都沒了。


    屋裏還有這麽多雙眼睛就好似燈籠一樣亮堂堂地盯著她手裏的月餅看,張春華欲哭無淚,縱使心裏有再多的不舍得,也隻能掏出刀來,把這個玫瑰花餡的月餅切了六份,就連把頭蒙在被子裏的吳越都有一份。


    不過張春華沒喊吳越,隻是把吳越的那份裝進盤子裏放到了桌上。


    分到那一小尖玫瑰花餡月餅的女知青小口小口地吃著,都不舍得把這麽好吃的月餅直接嚼吧嚼吧咽肚子裏去,她們都是把月餅含在嘴裏慢慢品那夾雜著玫瑰花香的奶香味。


    白敏同令泰嶽從縣城回來,車上載著大包小包。令泰嶽拎著那些大包小包放回白敏那屋,白敏則是連褲腳上沾滿黃泥的褲子都沒顧得上換,直接聞著香味兒就來到了女知青這屋。


    “你們吃的是啥啊,咋聞著這麽香?”


    張春華指著留給吳越的那一小尖玫瑰花餅給白敏看,“蔣芸烤的月餅,她手太巧了,連花瓣都能做成餡料,這味道真是絕了!”


    白敏拿起那一小尖兒來就放到嘴裏。


    張春華的嘴巴長得老大,見白敏把那一小尖月餅咽了下去,她跟著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這才弱弱地說,“你吃的那一小尖兒,是我留給吳越的。她正因為蔣芸沒給她月餅而慪氣呢!”


    白敏吃過後世的各種美食,雖然驚訝於蔣芸的手藝居然這麽好,但也還不至於因為一小塊奶香味的鮮花餅就失了分寸。


    她舔舔嘴唇,“這鮮花餅做的真好吃。吳越不是因為蔣芸沒給她月餅而和蔣芸慪氣呢?那正好這個月餅進我肚子裏,想來吳越也吃不下去。”


    窩在被子裏的吳越越發生氣了!


    白敏砸了咂嘴,回味了一下那鮮花餅的味道後,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兩本薄薄的紅皮小證來的,給張春華看,“春華,今天我和令泰嶽扯證了。”


    張春華:“????”


    “咋這麽快就結婚了?你同你家裏說了沒?”


    白敏道:“今天打電話說的,咱們都下鄉來了,啥時候能回城根本說不準,所以家裏也同意。再者,我和令泰嶽都是知青,上頭要是放知青回城,我倆都能走,不存在誰牽絆著誰的說法,所以就結了。”


    張春華想想自己那一晚上在大雨傾盆中聽到的動靜,突然覺得白敏和令泰嶽結婚也很好理解。


    都幹那事兒了,還能不結婚嗎?


    如果不結婚,那不是亂搞男女關係嗎?


    白敏給張春華看完結婚證之後,又去找蔣芸嘚瑟。


    蔣芸語氣幽幽地說,“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結婚前的男男女女都是頂著畫皮的鬼,這紅皮小本子一扯,各路妖魔鬼怪就不裝了……往後讓你頭疼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高興啥?”


    白敏毫不在意地晃著腦袋,“關關難過關關過,怕啥?再說了,你能比我晚多久?你不也最晚明年就要扯證結婚嗎?你又是什麽樣子的狐狸精?”


    蔣芸翻了個白眼,拿著自己烤糊的那一塊五仁月餅吃。


    雖然烤糊了一些,但味道整體上還是讓人拍案叫絕絕子的,起碼她的味蕾挑不出太大的缺點來。


    回頭各種口味的都給白川寄二十個,再單獨給孟有為夫妻倆寄十個,就當為自己明年隨軍提前打關係鋪路了。


    ?


    作者有話說:


    三更送上,今天有點事,更新有點晚,零點的更新就別等了昂,明天白天更新。


    第64章 會了?


    雲廚做的餅胚不大,不是讓人吃一個就管飽的那種。


    蔣忠吃了個紅豆沙餡兒的,給張春華送了個玫瑰花瓣餡兒的,蔣芸自己吃的是五仁餡兒的,留下來的就剩下個綠豆沙餡兒的。


    白敏既然都撞見了,蔣芸便將這最後一個月餅給了白敏。


    因為那塊玫瑰花瓣餡兒月餅的緣故,白敏對這塊綠豆沙餡兒的月餅同樣抱有很高的期待,她拿起來咬了一大口。


    綠豆沙真對得起綠豆沙這個名字,豆子被煮得軟爛,咬在嘴裏完全就是綿密的沙質口感,裏麵大概也加了少許的玫瑰花瓣,雖然不濃,但那玫瑰花的芳香還是會絲絲縷縷的爬上舌根。


    “真是好吃死了!”


    白敏三下五除二就將這塊綠豆沙月餅吃完,她滿懷期待地說,“蔣芸,你還有這樣的月餅嗎?分我一些唄,我出錢。”


    “沒了。”蔣芸的回答很幹脆。


    白敏像是屬蛇的,在她動了心的方麵都極為纏人,“那你再做一點吧,我出材料,你出手藝,做出來的月餅六.四分,我六你四。”


    蔣芸看了白敏一眼,臉上浮現出幾絲不屑,“我缺你那點兒材料嗎?想都別想,你自己做去!”


    “五五分!實在不行四六分也行,我四你六!”


    蔣芸把鏊子一合,遞給白敏,“想吃自己做去,我已經吃夠了,不想再吃了,更別提再做了。趕緊回你屋去,再磨嘰我就打人了啊!”


    白敏把頭一伸,“你打吧,你都說我懷孕了,你要是打死我,那就是一屍兩命,到時候你得給我燒這種月餅下來。”


    蔣芸氣得深呼吸,實在是那白敏這種滾刀肉的性格沒轍。


    她隻能退讓一步,“白敏,我告訴你,最後一次,你再這樣我可就真的煩你了……而且,我隻負責教你怎麽和麵怎麽配餡料,你別得寸進尺,不然我就讓你看一下什麽叫紙糊的友情,一陣風就能吹破!”


    “哎呀,行吧行吧……你教我怎麽做也行。我和令泰嶽扯證,你都沒送我禮物呢,要不你替我做這種月餅,就當是送我的禮物了!”


    蔣芸冷笑,“我怎麽沒送了?剛給你送了禮物,你不已經吃完了?還想要啥?”


    “禮物就一個月餅?你可真摳。”


    麵對好耍無賴的白敏,蔣芸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跟著白敏去了西屋。


    白敏把買回來的材料都擺出來給蔣芸看,米,麵,油,雞蛋,瓜子仁,花生米,紅糖,白糖,青紅絲,還有一包蔣芸看了一眼心跳差點停下的乳粉。


    她沒記得賣這種乳粉給白敏啊!


    難道是有人從她手裏買了奶粉之後又去當了二道販子?


    不知道那些二道販子賣這個奶粉多少錢?


    她壓下心裏的疑惑,一樣一樣地清點過去,最後拿起那袋奶粉,裝作沒見過的樣子,問白敏,“喲,這是蘇聯產的奶粉?你從哪兒買的?我咋沒在八仙樓裏見過。”


    白敏一臉賣弄,“這可是頂好的奶粉,別說八仙樓裏沒有了,外匯商店和華僑商店都不會有。我這是在黑市上買的。”


    令泰嶽聽白敏這麽大喇喇地就把黑市的秘密給講了出來,嚇了一跳,趕緊去關門,“你小聲點,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去黑市了是不?萬一有個心黑的,把你舉報了,你該咋辦?”


    這話才說完,令泰嶽就看見蔣芸用一種相當複雜的眼神看著他,他還以為是蔣芸誤解他說的人就是蔣芸,趕緊解釋說,“蔣芸,我說的心黑的人不是你,你咋可能心黑呢!”


    蔣芸翻了個白眼,她剛剛壓根沒往這方麵想,她是覺得這老天爺真是巧,白敏有些大大咧咧,做事實在不著調,遇到個令泰嶽看著不著調,實則算是心細的,起碼關鍵時刻能夠把持得住。


    要是倆人都是相同的性格,那真說不準哪天就在鐵窗裏麵團聚了。


    “黑市上來的?這奶粉多少錢?”蔣芸配合著壓低聲音說。


    白敏伸出一個拳頭來,另外一隻手又伸出三根手指,“十三塊一袋,就這還供不應求,想買都買不到。”


    “你這從哪兒買的?”蔣芸撕開包裝袋聞了一下,確定是從她手裏流出去的奶粉後,心裏把那些二道販子罵了一頓。


    她漲價四五塊已經有些良心難安了,哪能想到這些二道販子的心這麽狠,在她漲價的基礎上又漲了四五塊!


    居然還真有大冤種會買!


    “我在醫院旁邊啊,有幾個婦女手頭有這個,說是什麽她們托在東北的表哥給買的,稀罕得很。這奶味道香,喝著就像是有營養的,一眨眼的工夫,那幾個婦女手頭的這種奶粉就都沒了。我估摸著都是醫院裏的病人家屬給買走了。”


    蔣芸:“……”


    她猜到是誰了,是那三個結伴找她包圓所有奶粉的婦女。


    看起來個個都是本分人,沒想到宰起人來心這麽黑,一袋奶粉加價四塊錢,三十袋奶粉轉手一賣,一百多到手!


    怪不得會催生出倒爺這個職業呢!


    不過蔣芸倒也沒因為那幾個婦女倒手一賣就賺這麽多而動什麽念頭,那幾個婦女賺得雖然多,但那是是風險錢。


    如果不是那三個婦女替她承擔了一半風險,她也不會那麽痛快地就把三十袋奶粉賣完。


    再想想木器廠家屬院二梅同那個老太太的反應,蔣芸大概猜到那兩位心裏也是知道這奶粉的市場價的。


    都拿她當成大冤種了!


    蔣芸決定往後自己有空了也去人民醫院旁邊的黑市轉轉,別的不賣,就專門賣這種奶粉,她也賣十三塊,自己賺差價,沒有中間商!


    一袋奶粉賣十三,一百袋就是一千三。


    她努努力,賣出三百袋,萬元戶的小目標不就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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