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水和張諾兩人也是心虛,他們這不是還慌著嘛!


    神都還沒緩過來呢。


    張諾搶先道,“不和你吵,我喊我奶奶去。”說完一溜煙的跑掉了。


    方大力和江秀水也趕緊去喊人。


    。。。。。。


    林家住在小源村村西,那一片一向比較荒涼,一片的亂石地,隻有林家老宅孤零零的坐落在溪陵江江頭的水畔邊。


    江畔還有一片茂密的竹子林,野生生長的竹子很多,密密麻麻的長得遮天蔽日,一般都有碗口大,讓村西這邊更加的陰暗。


    家住村東的宋延年幾乎跑過大半個村子,才見到林家宅子。


    林家祖上輝煌過,現在林子文住的就是他們的祖屋,一棟頗有年代感的木石混製的屋子,雖然看過去還是牢固,但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有了些斑駁的痕跡,地上石頭的部分,布滿了青苔。


    越接近林家宅子,路越是不好走,地上亂石叢生。


    這都不打理自己門前路的嘛!宋延年抱怨。


    這時他依稀想起,林子文是去年他爹過世後,才搬回小源村的,在那以前,他們可是一年多數都住在鎮上的,隻有在重大的年節才回這個小源村這個小村子。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些事,很快,就見到大門還是打開的林宅。


    宋延年耳力很好,還沒靠近宅子,就聽見了他娘那熟悉的嗓門。


    一直揪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江氏正在和林子文的娘翁氏說著話,“侄媳,真是太感謝你了。到時延年讀書拜師的事,還需要你和子文同先生多美言美言幾句。”


    翁氏輕輕一笑,“嬸子客氣了。”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著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腔調,和小源村裏的人那硬板的聲音都不一樣,顯得特別溫柔,以前宋延年有聽村裏的嫂子們說她不愧是秀才家的娘子,和我們這些泥腿子家的就是不一樣。


    之前宋延年來找林子文時,見到的都是緊抿著唇,眉頭緊鎖的翁氏,和子文說話時,聲音也是崩得緊緊的,讓人一聽,不由得不敢造次搗蛋。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翁氏這麽溫柔的聲音。


    “延年這孩子我也聽說了,打小就聰慧。就算沒有我們的牽線,先生那邊也會收下他的,您就放寬心吧。”


    “要得要得。”江氏笑了一聲,接著說道。


    “他一個小娃娃,哪有什麽聰慧不聰慧的,也就仗著他爹寵得厲害,有些小機靈罷了,若說聰慧還是要數子文。咱這老話都說了,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的會打洞。你四豐叔就是個打獵的,賣把力氣,可不比子文的爹,唉~”


    說了幾句,江氏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要提到林秀才,臉色訕訕。


    翁氏道,“嬸子,不打緊的。子文他爹就是沒那運勢,他都走一年了,我也看開了,你不必特意避諱。”翁氏幽幽一歎,皎好的麵容上還有些蒼白,但可以看出心情並不壞。


    和之前一年裏愁苦緊繃的狀態判諾兩人。


    “好孩子。”江氏見翁氏確實沒有介懷的模樣,寬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能想得通就好,之前你那狀態,村裏頭大家夥都擔心著呢。”


    頓了頓,江氏還是道,“你也別逼子文太緊,有張有弛才更有奔頭不是。隻要子文讀出來,以後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呢,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翁氏輕輕撫了撫發梢,輕聲道,聲音很輕。


    讀書?宋延年豎起耳朵,將她們的談話聽了個全,這才明白他娘今天來林家的目的,原來是為了給他問開蒙的事。


    宋延年不是太想讀書,他總覺得自己上輩子已經念了很多。


    五年本科三年研究,又三年規培,真是夠夠的了。


    一些奇怪的念頭又一閃而過,宋延年習以為常。


    瞧,這就是孟婆湯質量不夠好的結果,大腦時常有他不理解的念頭閃過。


    將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大腦,宋延年衝著大門大喊一聲。


    “娘!”


    站在大門內的兩個人循著聲音,將視線投向了門外的一個小兒,隻見他因為長時劇烈的跑動,一臉的通紅,汗水打濕了小髻,早上束得整齊的發髻,也已經淩亂。


    江氏一驚。


    “延年,出什麽事了,你跑得這麽急!”


    說完,就跨步出大門,向宋延年奔來,將他摟在懷裏,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通,確定沒什麽受傷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你這孩子,要嚇死我不成。”說罷,拍了下他胳膊。


    宋延年並不將江氏那點力道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看向跟著江氏一同出來的翁氏。


    今日這時日頭作美,大大的太陽一直撒在這片土地上,當翁氏踏出大門,沐浴在陽光下,影子也一下子就看見了。


    宋延年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


    有影子,應該不是鬼吧,宋延年暗道。


    又盯著她看了幾眼,確定自己沒有像昨天那樣突然覺得惡寒,更是放心了一點。


    他想問子文怎樣了,但看向林家宅子,又有些忌憚。


    這萬一真有啥情況,他們這三個也是炮灰湊數的吧,抓鬼這麽困難的事還是交給大人解決,他還是個孩子呢!


    不能讓大家在這裏待著,太危險了。抬頭看了下日頭,宋延年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娘,村長叫我來喊你和嫂子去他家一下。”


    “村長喊我們?”江氏疑惑,“他找我們什麽事。”


    “不知道,可能是秋收的事。”宋延年眼不眨心不跳的說著,“你們快去吧,我看他很急的樣子。”


    “走走走,別讓他老人家等久了。”江氏將籃子往手臂上一跨,牽著宋延年就要往村裏走去。


    “侄媳一起啊。”見翁氏還停在原地,江氏招呼道。


    “嬸子,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再跟上。”


    宋延年心急,這怎麽能行呢,還不知道林家宅子裏的林子文到底是怎麽一個情況,他怎麽敢讓翁氏一個人留在這裏。


    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嫂子,你也一起吧,剛才村長大老爺特意交代我一定要喊上你們兩個。少了一個你,村長大老爺會罵我的。”


    說罷,可憐巴巴的看著翁氏。


    翁氏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髒亂的小孩,和村子裏其他的孩子一樣,因為整個夏天的瘋玩,皮膚曬得黝黑黝黑的。


    但他長了雙好眼睛,那黑白分明的雙眼,讓他這一張臉都活潑生動起來,可以想象,長大後,定是個精神俊朗的小夥子。


    被這樣一雙眼,全神貫注期盼的看著,讓人覺得,拒絕他好像是天大的罪過。


    翁氏眼裏帶著笑意,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意,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腦袋。


    “好啊,嫂子一起去,肯定不會讓我們延年挨罵的。”


    第7章


    宋延年抬頭偷看了翁氏一眼,她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好。


    江氏牽著宋延年的手,走在滿是石頭的路上,步子也是虎虎生風,翁氏跟在一旁。


    九月午時的日頭並不比夏日溫和多少,同樣的炎熱難耐,才走了一會兒,汗水就打濕了她們兩人的鬢角。


    會出汗,應該是人吧。宋延年不確定的想。


    從這條路出去拐過這邊竹林就能見到村子種植稻穀的田地了。宋延年加快腳步,一直戒備的心卻一刻也沒有放鬆,時刻注意著翁氏的動靜。


    竹林裏吹來一股好聞的味道,那是竹子特有的木質香氣。伴著沙沙沙竹葉晃動的聲音,周圍一切顯得靜極了。


    宋延年拉著江氏的手,一直往陽光下走,惹來江氏的抱怨。


    “你這孩子,日頭這麽曬,怎麽還一個勁兒的往日頭下鑽,好好的樹影涼快地兒也不走,你說你是不是笨!”一邊說一邊拿手在額角扇了扇。


    這太陽大的能曬晃人的眼,心都躁起來了。


    宋延年嘿嘿一笑,晃了晃牽著他娘的手,“這樣快嘛。”


    “這孩子就是皮實,我們老骨頭的可比不上。”江氏怕翁氏介意,側頭對翁氏笑道,“你看延年,整個夏天曬得黝黑黝黑的,現在一點也不怕熱的樣子。”


    翁氏聽罷笑了笑,一貫今日的溫柔,“以後可不會讓他這樣了。”


    “哪管得住啊,皮的像猴一樣。”


    翁氏聽罷不再言語,宋延年偷覷了她一眼,正好和她偷來的柔柔慈愛目光對上,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岔開了視線,裝作專心走路的樣子。


    心中暗自吐槽,這啥眼神啊!看兒子都沒這麽有愛心吧。


    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的魅力這麽大了,以往也沒覺得她這麽疼愛自己啊。


    不一會兒,前麵就有動靜傳來。


    “延年。”隻見方大力衝他大聲喊,後麵村長和張婆帶著幾人站在鄉路旁。


    宋延年一喜,心中給方大力和幾個小夥伴立上大拇指,可以啊!這速度夠快了。


    隻見村長拄著拐杖,旁邊跟著村裏幾個青年壯漢,個個手裏拿著鋤頭,虎視眈眈的看向這邊,平日有些瘋癲的張婆,也耷拉著眉眼,沉默的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江氏給幾人的陣仗給唬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出啥大事了嗎?剛剛就聽延年說你急著找我和侄媳兩個。”江氏急急忙忙的迎上前,聲音都帶著焦灼。


    突然,像是想到什麽,江氏眉眼一變,慌張的疊聲問道,“是不是,是不是我家四豐出事了。”


    宋延年一驚,猛地抬頭看他娘,他爹能出啥事!


    可眼下這情況卻不容許他多問。


    村長一下就將江氏和宋延年拉了過來,動作敏捷的和他六十多的高齡一點也不匹配。


    “沒有,不關你事。”


    又看了翁氏一眼,低聲問一旁的張婆,“有情況嗎?”


    “是有一絲鬼氣。”張婆的聲音嘶啞,帶著點怪異的腔調子。


    這話一出,整個人群嘩然,原先就虎視眈眈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更緊繃起來。


    各個眼不錯開的盯著翁氏,身板挺直的就像拉滿弦的弓箭,仿佛隻要村長一聲令下,各個壯漢就會拎起鋤頭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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