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決定放過你一回,你再回去,她說不定又改了主意,到時你被拆吃入腹,就不知道是誰可憐了。”


    馬陽釗怔在原地。


    雙瑞:“放過我們?”


    他悚然一驚,連忙追問,“什,什麽放過我們?難道,她也不是人嗎?”


    說到後頭,雙瑞不自覺的走出樹蔭,往太陽光底下站了站。


    宋延年瞥了馬陽釗一眼,“問你家公子。”


    能考中舉人就沒有傻的,他隻不過是一時被美色迷昏了頭,大腦拒絕思考罷了。


    雙瑞搖著自家少爺,“少爺,你快說說。”


    宋延年的一句話,好似天降一粒細石入水麵,瞬間打開了馬陽釗混沌的大腦。


    他低頭看自己的腳,那腳心裏可還起著好幾顆水泡,踩在地上鑽心般的疼痛。


    “是了是了,那雙玉足……”


    哪有人在山林裏赤腳奔跑,還能絲毫無損……此時他才發現,雖是驚鴻一瞥,那雙玉足已牢牢的嵌在自己的腦海心底。


    瑩白如玉砌,圓潤中帶著精致,微微蜷縮的指頭,粉粉的甲蓋,純潔卻又有惑人的風流姿態……


    馬陽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幾乎要掩麵自棄,羞煞我也。


    雙瑞追問:“什麽玉足,我怎麽聽不懂。”


    宋延年見馬陽釗繃著臉埋頭往前走,就對雙瑞解釋道。


    “剛才咱們走的那條路難走吧。”


    雙瑞點頭:“石頭老多了,硌的我腳疼。”


    宋延年:“是了,你穿著鞋腳都疼,你看那瑤娘,她可是打著赤腳從那條路上跑來的,你剛才看到她的腳了,上麵有傷口嗎?”


    雙瑞元氣十足:“沒有!”


    馬陽釗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


    “沒有就沒有,你喊這麽大聲作甚?”


    雙瑞莫名,他撓了撓腦袋。


    大聲嗎?


    “可是鬼不是晚上才有嗎?”


    他看了一眼頭頂的日頭,雖然是冬日,但這太陽光還是明亮的很。


    宋延年:“道行高深的鬼物自然能夠承受日光對它的傷害。”


    知道瑤娘是鬼以後,雙瑞沒有太多的俱意,相比之下,反而是那顆骷髏頭給他的驚嚇更多。


    雙瑞:“可能她像人吧。”


    “我沒感覺到她要害我。”


    宋延年聽完沉思,“像人嗎?”


    三人一路說著話沿著小路往外走,當然,大部分是雙瑞在說,宋延年偶爾應幾句。


    馬陽釗馬舉人還沉浸在自棄的情緒中,並不想搭理他們兩人。


    不過一個時辰,三人便看到了炊煙嫋嫋的村莊。


    雙瑞:“看,有村子,咱們走出來了。”


    他回頭衝自家公子歡呼,“公子,咱們走出來了。”


    馬陽釗麵上也帶上了一絲喜色,他轉頭看宋延年。


    “宋兄,我打算在村子裏找個村民做向導,再租個牛車進城,你和我們一起吧?”


    宋延年還未回答,就見村子裏走出一個步履穩健的出家人。


    三人連忙往旁站了站,為這老和尚讓路。


    “阿彌陀佛。”


    慧明走到三人麵前停住,他手挽念珠,法杖拄地,衝他們微微的彎腰並念了一聲佛。


    三人連忙還了個禮,“大師。”


    慧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法師,他的胡子和眉毛都已經發白,一雙眼明亮且充滿了睿智,麵色從容又和善的問眾人。


    “施主這是打哪裏來?”


    宋延年見他周身靈韻纏繞,魂體還有厚實的白光,心知這是個有真本事且心懷眾生的出家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麵的看到修行之人,一時也是頗有好感。


    雖然他們一個是道,一個是佛。


    馬陽釗指了指身後的路,“我們誤入那片亂林,走了三四天才從裏頭出來。”


    慧明順著馬陽釗的指尖看向林子,果然是一片亂林。他收回目光轉而停留在雙瑞身上,一時間有些迷惑。


    雙瑞被看的發毛,“大師,可是我有什麽不妥?”


    慧明收回目光:“你們是否見過那女鬼了?”


    “特別漂亮的一個女子。”


    見幾人點頭,慧明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被迷了心智,他一路追擊這豔鬼,見過太多她迷惑人心的手段了。


    慧明繼續道:“你們見到的女子是豔鬼,豔鬼多情貪婪,又能幻化出一副好皮囊,最是能夠誘惑人間男子。”


    “按道理,不應該是這位小哥身上鬼氣這般濃厚,反而這位書生半點沒有沾染上。”


    “怪哉怪哉。”


    慧明不解,他拿著法杖又繞著馬家主仆二人走了一圈。


    宋延年則被他忽視了。


    年紀小,哪有女鬼願意來勾引,定然是正值壯年的馬陽釗馬舉人是豔鬼的目標。


    宋延年:……


    一時間,他想起了初見月娘的場景。


    不,還是有漂亮女鬼對他使美人計的,隻不過後來留在鴨場裏喂鴨了……


    雙瑞見慧明法師看著自己,連忙擺手道。


    “沒沒沒,我就給了那女鬼一杯水,然後我們就走了,許是那時沾染上的鬼氣吧。”


    慧明愣住了,“她,如此輕易的放過你們了?”


    不該啊,按理說被他傷的那麽重,這時該是拚命的吸食精氣,以期傷勢好轉才是,所以他才會來這人煙眾多的村落裏尋找。


    雙瑞:“真的。”


    “我們也不知道,那瑤娘看過去挺正常的啊。”


    慧明不讚成的搖頭,“鬼物心思詭異,且狡猾陰險,切不可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慧明問明了地址,提著法杖就走進亂林中。


    雙瑞還有些惆悵,“那瑤娘確實沒有傷害咱們,公子,咱們和大師說了破廟的事,是不是瑤娘就要死了。”


    馬陽釗:“她早就死了。”


    雙瑞:“……也是。”


    畢竟是過路萍水相逢,又隔著陰陽,他們談了兩句就不再說瑤娘的事了。


    ……


    馬陽釗已經找好了牛車,此時正坐在牛車上問宋延年。


    “宋兄,你真的不和我們走嗎?”


    宋延年搖頭,“我不急,先前和友人約好了在此處相聚,馬兄你先行一步吧。”


    他衝馬陽釗拱手:“在這預祝馬兄金榜題名,攀蟾折桂。”


    馬陽釗也遙遙拱手:“多謝宋兄,那咱們就京誠再見了。”


    宋延年看著牛車溜溜達達的走遠,這才轉頭看向亂林。


    他沒有和什麽友人約好相聚,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望著那片景亂蕭瑟的亂林,想起白馬河昌平兄偶爾惆悵望窗的眼神。


    多情總被無情惱。


    宋延年歎了一口氣,一道風行符出現在他的手中,符光一閃,他化作一陣風,清風自由肆意,悠悠蕩蕩,掠過草木和亂石,驚起樹梢頭的老鴰。


    老鴰振翅亂飛:“呱—嘎嘎,呱—嘎嘎。”


    亂林中,慧明法師停下腳步,發杖悶悶沉沉拄地,他皺眉抬頭看樹梢,似有所感。


    ……


    不過須臾時間,宋延年便出現在了早間離開的破廟前。


    破廟裏,瑤娘還坐在原地,手裏捧著早已經發涼的竹筒,她望著地上的火堆,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宋延年抬腳走進破廟。


    瑤娘抬頭,“是你?”


    隨即她恍然,她看著他一身不再遮掩的道韻,苦笑了一聲。


    “原來是道長啊。”


    難怪她那時覺得心慌的緊,甚至下意識的去忽視這個年輕的書生。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她的心口,那裏的魂靈散得最快。


    “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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