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這一幕的烏龍,還唾棄了一把銀扇。


    “別看銀扇個子瘦瘦高高的,真遇到事情了,還沒人家小稗一個小姑娘有用。”


    “他啊,隻會嗚哇嗚哇的跑進來叫我,小稗姑娘是直接將那一籃子的狀元糕砸到那魏公子身上,撒腿就往咱們院子裏跑,大門一關,直接將那魏公子鎖在門外了。”


    宋延年:……


    他想起了當初指著吉祥糕點坊掌櫃罵烏龜王八戴綠帽的丫頭。


    忍不住笑道,“那丫頭確實有股韌勁,她娘沒給她取錯名字。”


    王昌平:“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後來魏公子說開了,小稗半信半疑並不願意走,她什麽都不記得了,根本就不認識魏公子。”


    “還是瓊娘做了決定,她親自帶小稗進京,送她見她的親人。”


    “我不放心這兩個婦孺出遠門,鬼知道這魏公子說的是真是假,萬一這魏公子隻是將自己裝扮成富家公子的人販子怎麽辦。”


    “所以,我和銀扇也一起跟來了。”


    宋延年的目光在王昌平身上掃過,就不戳破他這拙劣的借口了。


    王昌平訕訕的笑了下,他送瓊娘母女進京,隻有一分的真心,剩下的全是為了自己。


    在聽到瓊娘他們要進京時,他進京找宋延年的想法就像是春風下的野草,風一吹,一茬一茬的往外冒。


    無法製止,無法控製。


    他想去問問,他和瑤娘這一世沒有可能了,那下一世呢?或者下下一世……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珠鏈。


    他王昌平哪裏是這麽高風亮節的人,會為護送這無親無故的人,奔走千裏。


    他由始至終,隻是找一個借口,讓自己放縱的借口。


    宋延年的目光瞥過王昌平,最後落在那普通的串珠鏈上。


    細膩又熾熱的情正源源不斷的從王昌平身上潮珠鏈湧去,無數的情似潮水般的包裹住珠鏈中的那點靈,微小的靈發出微弱如螢火的光芒。


    欲熄卻未熄……


    他站了起來走出屋子,轉身帶上屋門,為王昌平留出獨處的空間。


    屋內。


    王昌平的視線越過窗欞看向院子,五月時節,院子的一個角落裏,正盛開著一簇簇潔白如玉,薄如輕紗的海棠花,


    當初不在意,沒有將這愛戀放在心裏,不想不知不覺中,思念竟已經繾綣入骨……


    ……


    省親的假期已經下來了,前後共三個月的時間。


    行船走馬三分險,宋延年特意挑了個吉時吉日吉如風的時辰離開了雲京。


    他中狀元的捷報早已經發出,肯定是比他更早一步到家。


    白良寬和王昌平銀扇是跟著宋延年一道回瓊寧,馬陽釗和雙瑞的方向卻不同,兩方人出了京郊,便準備分別。


    雙瑞十分舍不得宋延年。


    宋延年送了他一對小銅羊,將他拉到旁邊交代道。


    “黃銅能夠化解五黃和二黑的煞氣,銅羊還可化口舌是非,是不錯的風水擺件。”


    他的視線瞥過正和白良寬告別的馬陽釗,繼續道。


    “你說的對,你家公子啊,是個拗脾性鑽性子的,以後去了休閩,你可得幫你家少奶奶多看著他點。”


    雙瑞點頭,“宋公子別擔心,等我家公子在休閩縣衙裏站穩了根腳,我家少奶奶也該來了,有她看著,不會有事的。”


    宋延年:“好雙瑞!”


    ……


    此地一別,再相見不知是何時了,往後隻能書信往來了。


    每個人臉上不可抑製的流露出了悵惘。


    雙瑞這小孩更是感性的撲到宋延年身上抱住他。


    “宋公子,我會想你的。”


    宋延年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我也是,雙瑞要和你家公子好好的,你家公子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寫信告訴我,我替你說他。”


    “是!”雙瑞大聲應了一聲。


    馬陽釗翻了個白眼,還他欺負雙瑞?他哪裏敢喲!


    他背後可是站著馬家少奶奶,得,現在又多了個宋兄!


    這尾巴還不知道得翹到哪裏去呢。


    王昌平的視線落在馬陽釗身上,一股惺惺相惜的感情油然而生。


    再是舍不得,分離的時間還是來了。


    ……


    一輛馬車疾駛在官道上,馬蹄得噠得噠,帶動車輪咕嚕嚕的往前,揚起了陣陣的塵土。


    都說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


    此時不過是申時三刻,宋延年看了下手中的輿圖,對眾人道。


    “前方是常縣,馬兒也累了,咱們去那兒找個客棧,梳洗休整一番吧。”


    幾人自然是沒有反對的道理。


    白良寬偷偷的嗅了嗅自己,隨即誇張的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哪裏是馬兒累了,我看延年兄是受不了咱們三人身上的臭味了。”


    宋延年哈哈笑了起來,“是是,這都被你發現了。”


    ……


    第122章


    宋延年笑完便掀開車簾,彎腰上前,坐到了趕車的周伯旁邊。


    周伯是個沉默寡言的老漢,他見到宋延年出來,被風吹得黝黑的臉上掛上了憨厚的笑容。


    “是宋公子啊。”


    宋延年拿出輿圖,指著上麵的一個小標,開口道。


    “周伯,咱們去這個常縣找家客棧休整休整,大家這會兒都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清早繼續趕路。”


    周伯看了一眼地圖,皺了下眉,“喲,常縣啊!”


    宋延年:“怎麽了,這個地方有什麽不妥嗎?”


    周伯:“那倒沒有,就是偏了一些,是個小縣城,去那兒的人也少,整個縣更是窮的厲害。”


    聽到這話,宋延年不在意的將輿圖收了起來。


    “沒關係,我們隻是找家客棧投宿一晚,明天就又出發了。”


    他就是想找個地方洗澡休息,別的要求倒是不高,也不要求它是個繁華的大城。


    該買的東西他在雲京都買好了。


    周伯:“那行。”


    他見宋延年還坐在旁邊不動彈,不由開口道。


    “宋公子你不進去嗎?這一路上都是塵土的,還是在車廂裏待著好。”


    宋延年瞥了一眼身後的車廂,輕笑道,“沒事,裏頭縮手縮腳的,我出來透透氣,一會兒再進去。”


    他側頭問周伯,“是不是妨礙你駕車了。”


    周伯笑了笑,露出一口滿是茶漬的黑牙,“不會不會,宋公子隨意就好。”


    宋延年便安心的待外頭了。


    身後白良寬的聲音繼續傳出。


    “瞧瞧,我就說他是嫌咱們幾個人臭到他了。”


    ……


    周伯家的馬車比較大,它是四輪車身兩馬齊拉,這種馬車雖然平穩而且載人載物多,但它對路的要求也比較高。


    因此,下了官道走小路反而不好走了。


    碎石的小路一麵是高聳的山林,另一麵是懸崖,崖下兩座山巒間,一條大溪流奔騰之下,毫無曲折,流水聲響十分的巨大。


    水口大開,局內水飛瀑出,此地無富貴。


    宋延年:看來這常縣是真的不繁華啊。


    ……


    輿圖上的常縣雖然不遠,下了官道進入小路,馬兒還是跑了大半個時辰,這才看到那有些破敗的城門。


    見到城門,周伯放緩了駕車速度。


    車廂裏的王昌平三人悄悄的眥了齜牙,挪了挪顛得有些發疼的屁股,他們討伐的看向宋延年。


    原來是知道路這麽顛簸,難怪躲在外麵吃沙都不肯進來。


    周伯輕輕拉了拉韁繩,笑嗬嗬:“進城嘍。”


    守衛的城門衛是個上了年紀了老伯,半舊不新的盔甲掛在身上還有些大,前麵的護心鏡歪歪扭扭的掛在身上,一副憊懶兵痞的模樣。


    他草草的看了一眼馬車和文書,手中掂了掂入城費,揮了揮手,便讓眾人過去了。


    馬車順著街道一路朝城中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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