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跟上嘍!”


    ……


    待大峰的最後一點瑩光不見蹤跡後,宋延年這才往府衙方向走去。


    到署衙後,他發現院子裏還點著一盞燈。


    宋延年詫異:“昌平兄,怎麽這麽遲了還未歇息?”


    王昌平湊近,鼻子聳動的嗅了嗅,片刻後,他閉目狀若陶醉,揶揄。


    “啊,這就是春天的味道。”


    宋延年:……


    他微微側身躲了躲,莫名不已。


    “你這是怎麽了?方才回來撞邪了?被狗妖附身了?”


    王昌平:“……你才被狗妖附身了!”


    宋延年繼續往前走,不以為意道,“既然不是被狗妖附身了,那你作甚那般模樣,真像狗!”


    王昌平咬牙:他狗不狗不一定,這延年兄是真的狗!


    “懶得和你說!”


    “哼!”


    ……


    第178章


    朱氏抱著小丫頭回到家,果然,家裏一片的冷清,除了月華灑在院子裏,一絲燈火也無,佇立在院子裏看了片刻,朱氏這才回身,輕輕掩上身後的木籬門。


    腳步沉重的往房間走去。


    “娘?”謝嘉倩已經睡過去了,被放在床上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


    朱氏連忙俯身,輕柔的拍了拍,“乖,囡囡睡吧,娘就在這裏,你安心的先睡啊,不怕不怕。”


    謝嘉倩一邊搖頭一邊拿手去擦眼睛,朱氏知道,閨女這是想家認床了。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柔聲道。


    “今兒就在太姥姥這裏睡,好不好?娘也陪著你,咱們過兩天就回去了,這裏也很好啊,娘以前就是睡這裏的。”


    在她的低哄下,謝嘉倩慢慢的睡沉。


    朱氏輕輕的將小丫頭的碎發往後撥了撥,燭光中,目光慈愛的看著謝嘉倩的睡顏。


    她是善昌縣大舍村的人,嫁在隔壁縣城的謝家厝,這幾天回來,是因為她收到了村子族老的來信,說是要將當初收走的老房子歸還於她。


    她這才和相公謝盛強趕回村子。


    ……


    “吱呀!”院子裏有籬笆院門打開的聲音。


    朱氏回過神,順著聲音回頭看去。


    隻見她家漢子謝盛強酡紅著臉,醉醉熏熏的回來,他腳下虛浮,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罵咧咧。


    朱氏遲疑,一時不敢走上前。


    “噗通!”


    隨著椅子翻倒的巨響,謝盛強被絆了一跤,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跌倒。


    朱氏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攙扶,連聲道。


    “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磕傷了?”這時,一股脂粉的香氣混雜著酒香撲鼻而來,朱氏一個怔楞,扶人的手忍不住鬆了鬆。


    謝盛強一個失力,腳下又是一滑,他好不容易才撐著地上的凳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朱氏惶恐:“當家的……”


    還不待她解釋清楚,謝盛強一巴掌就蓋了過來,隻聽他劈頭罵人,又凶又狠。


    “臭女表子,你想摔死我啊!”


    朱氏瑟縮的捂著臉,低頭小聲道,“你輕點聲,孩子睡著了,回頭嚇到了。”


    謝盛強忿忿:“一個個討債的。”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不大踏實的囡囡,不在意的斥道,“丫頭片子而已,吵醒了就吵醒了。”


    說完,他扶著腦袋醉醉醺醺的往床上一躺,手腳大攤,不過是須臾時間,不大的屋子裏便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


    朱氏看了一會兒,拿起一床抱毯,準備上前褪鞋子蓋被子。


    倏忽的,她想起了那漂亮的石姑娘說的話,心下一狠,別過頭沒有上前。


    憑什麽,憑什麽她挨了打還要湊上去?


    石姑娘說得對,她又不是犯賤!


    心中有怨的朱氏,頭一次暗戳戳的反抗了一次,雖然誰也不知道,但她的心裏痛快極了。


    ……


    第二日,吹了一宿涼風的謝盛強頭痛不已。


    他扶著腦袋瓜皺眉出來,謝嘉倩正在院子裏玩耍,謝盛強撇了撇嘴,目光落在正在準備膳食的朱氏身上。


    “什麽破地方!床板又硬,屋子還漏風,睡得我渾身發疼,快快,咱們快些去族老那兒將手續做了,早點做完,早點回謝家厝去。”


    朱氏摸了摸臉上的紅腫,拽緊了手中的漏勺,遲疑道。


    “現,現在嗎?”


    謝盛強沒好氣:“不是現在,你還想磨蹭到什麽時候?老子陪你來一趟大舍村已經很好了。”


    他環顧了這小院子一眼,鼻腔裏出氣。


    “要我說,你娘家這小破屋有啥好要的,除了一堆爛木頭,其他什麽也沒有!”


    虧了虧了,都不夠他這幾天的工錢!


    不過,想到這幾日認識的美嬌娘,想想那紅豔豔的嘴唇,還有那柔媚無骨的小手……謝盛強摸了摸下巴,賤賤的笑了下。


    “快去快去,一天到晚磨磨蹭蹭的,娶你回來作甚,連個男娃娃都不會生。”


    視線轉到朱氏身上,謝盛強的眼裏是明晃晃的嫌棄。


    人老珠黃,呆!


    ……


    用過膳後,朱氏頂著一臉的紅腫跟在謝盛強身後,一起去族老那兒。


    羅嫂子一看到她,立馬將她往旁邊拉了拉。


    “哎,你這臉是怎麽回事?”她偷覷了謝盛強一眼,小聲道,“你家那口子打你了?”


    朱氏又羞又囧,連連否認。


    “沒,沒有的事。”


    羅嫂子看著她不說話,良久歎息了一聲,“回去後記得拿冷水敷敷,這腫消得快。”


    “哎!”應下後,朱氏便是長久的沉默不語。


    羅嫂子痛惜:“你這樣,讓你奶奶看了該多心痛……”


    朱氏難以控製的鼻頭一酸,淺淺的眼窩裏有淚花湧出。


    她奶奶隻有她爹一個兒子,而他爹也隻有她一個閨女,小時候爹老是說香火斷在她這裏,反而是奶奶歎著氣將她護在身後……


    羅嫂子看了一眼院子外頭的謝嘉倩,恨鐵不成鋼。


    “你自己也該立起身子板一些,你是給人家做正頭娘子的……瞧你那閨女養得這麽小隻,自己也憔悴,你才幾歲啊……謝家是不給你們飯吃嗎?”


    朱氏一臉愁苦,半晌才道:“大嫂子,你不懂……家裏吃穿嚼用,哪個不是相公在外頭扒拉回來的,我,我什麽都沒幹……”


    話還未說完,羅嫂子便出言打斷了。


    “瞎說什麽,你這丫頭,幾年沒見,怎麽骨子裏的氣都沒了,漢子養家,婆娘操持家務……你怎麽能說什麽都沒幹?”


    “嗐,你可氣死人了。”


    “我和你說啊,要是在謝家實在過不下去了,咱們就回來!”


    朱氏瞪大眼睛,“回來?”


    羅嫂子點頭,“恩,反正你有手也有腳,現在,你們老朱家的房子也能拿回去,到時有地方住,還怕養不活一個小囡?”


    朱氏搖頭,“不不,我不行的。”她想到自己的房子有些意動,隨即又被現實澆熄了火苗,沮喪道。


    “我賺不來錢。”


    “嗐,這個你不用愁!”羅嫂子眉開眼笑,“你這次回善昌,沒有發覺咱們這裏,有什麽地方變了嗎?”


    朱氏點了下頭,遲疑道,“大家好像更富裕了。”


    都說銀子是人的膽,一個人有沒有銀子,最能從他的精神風貌上看出來。


    善昌縣的鄉親們,近來臉上大多帶著笑。


    朱氏瞥了一眼旁邊的羅嫂子。


    就連羅嫂子,也沒有了以前尖酸計較的模樣,大抵是人有錢了,也就寬容了許多吧。


    羅嫂子一臉喜色:“是勒!我和你說啊,這得多虧了咱們的縣令宋大人。”


    “你這次能回來拿房子,也多虧了他,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在咱們善昌地界,那是絕對不會有人敢吃絕戶了。”


    接著,朱氏便聽著羅嫂子嘮叨,大多數說的是縣令大人的事……就連他們村子的香兒妹子,也是因為縣令大人才能夠申冤,不至於化為厲鬼,害人害己。


    “城裏的織布莊以及種桑養蠶都招人,隻要勤快,每個月能有好幾兩銀子的收入呢,不比他們男人差!”


    朱氏的眼睛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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