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對於縣城的大夫是抱有很高的期望的。


    “好。”心裏惦記著事情,楊稔隻覺得這一日過得極慢。


    下午,楊稔將她娘的猜測告訴了自家男人。


    “娘說,我這胎有些許可能是雙胎。”


    “雙胎?難怪這胎要比懷小景時大一些。”陳如鬆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楊稔連忙阻止他的想象,“隻是說或許,並不確定的,今日村裏的郎中都沒瞧出來,等滿了五個月,我去縣城醫館看一下大夫。”


    “是要去看一下大夫,若是雙胎,可得仔細問問大夫要注意哪些事情,好在三弟四弟是雙胎,娘應當會較為清楚這些。”


    數著日子過,可漫長極了,到孕期滿五月時,楊稔隻覺一兩月都過去了,可實際隻過了小半月。


    一滿五月,楊稔與兒子一塊坐上驢車,她這會去看了大夫,等會回來自家還能做米糕賣呢。


    兒子到私塾時,再過接近一刻鍾,先生就開始講課了,那麽醫館自然也是要開門了的。


    慢悠悠走過去,醫館剛剛開門。


    作為第一,自然就能直接看診。


    大夫搭上手把脈,等待結果的夫妻倆連呼吸都輕了。


    過了一小會,大夫笑著道:“恭喜二位,夫人確實懷的是雙胎。”


    “真的是兩個孩子,太棒了。”楊稔高興不已。


    “多謝大夫,這雙胎要注意些什麽?與懷一個孩子有什麽不同?”得知是雙胎,陳如鬆也高興,高興之下也不忘了解雙胎的信息。


    “雙胎要注意營養,平日多吃些滋補的食物,當然也不要補得太過,還有......”


    大夫的每一句話,夫妻倆都認真聽著,心裏默默記下。


    臘月底,楊家二兒媳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成功生下孩子,如楊父楊母所願,是個男孩。


    元月一過,楊家就分了家,不僅楊大弟分了出去,楊二弟也分了出來。


    楊稔得知消息,難以置信,二弟的孩子才滿月不久,怎麽也分了出去。


    “娘,二弟怎麽也分了出去?”擔憂是發生了什麽事,楊稔得知消息後就回了娘家。


    這會,楊大弟和楊二弟已經搬出楊家,住到新家了。


    楊家隻有楊母在,她在給二孫子晾曬尿布。


    “就知道你不放心,娘還打算曬了這尿布就過去跟你說的,你怎麽就挺著大肚子過來了。”楊母扶著女兒坐下。


    “才五個多月而已,胎像穩固,我走幾步沒事的。”她娘也把她想得太弱了。


    “你這不是一個孩子,可是兩個孩子,五個月能比得上人六七月的,可不得當心著。”雙胎可不是容易懷的。


    “好了,我會小心的,別說我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二弟怎麽也分出去了?”之前都沒聽說啊。


    說起二兒子,楊母歎氣,“你二弟也想分家,他瞧著我跟你爹要把你大弟分出去,以為日後養老的重擔要交給他,沒等你爹把話說完,就說他承擔不起養老的責任,也要分出去。”


    “那之後呢,二弟也沒改主意嗎?晚兩年分家對他來說更好啊。”如今二弟的兒子才剛剛滿月,若是分家出去,再讓娘幫著帶孩子可不是就說說就行的。


    “他改主意也沒用,你爹當時聽他說的話被氣到了,先答應了他要分家的要求,再接著說之前分家的打算的,你兩個弟弟就這樣分出去了。”


    “好在你爹到底心沒那麽狠,讓我今年幫著帶你二弟的兒子。”隻是想著二兒子居然生怕要養她跟孩他爹兩個老的,這樣嫌棄的樣子,讓她心裏有些難受。


    第65章 陪著


    “房子也都建好了?”楊稔問道, 回來之前她以為兩個弟弟是還沒搬出去的,正月事多,就隔了十來日沒回娘家, 兩個弟弟居然就在這十來日內搬出去了。


    “咱們家不比陳家, 給幾個兒子都建起磚瓦房,住泥瓦房就行,弄好土磚再買好瓦片,幾日功夫一座房子就建好了。”


    說到這, 楊母對於她和當家的將女兒嫁到陳家這個決定, 是很慶幸的,陳家不磋磨人, 也不窮, 還不算偏心,女兒嫁過去是享福的。


    “那大弟沒鬧嗎?”她以為大弟不會同意被分出去的。


    娘家這邊雖然沒有明文規定說長子如何如何, 但大多數人家也是長子繼承家產奉養老人的,她爹又一直看重大弟,幾乎是默認以後養老的態度。


    是以她還覺得會僵持一番,這分家應當不會太快,沒成想一下子就分好了,正月剛過就搬出去了。


    “他當然鬧了一下子,隻是看你爹態度強硬, 也跟著強起來, 就答應分家了。”


    從來都是被當家的寵著的, 大兒子心裏是端著的,想讓當家的哄,隻是大兒媳做的太過火了,大兒子不但不教訓, 還跟著一起不理親爹,當家的也不是好性的,明知不對,怎麽會去哄人。


    娘家兩個弟弟就這樣分家了,分得太快,太平淡,楊稔沒反應過來。


    “我等會去他們兩個那瞧瞧,娘,你給三弟四弟相看好了嗎?”


    大弟二弟先放在一邊,過些時候她去瞧瞧,三弟四弟也是要關注,兩個弟弟是雙胎,如今實歲都二十了,近幾年有天災,說不宜成親,兩個弟弟就一直拖著,今年得相看起來了。


    “在相看了,隻是天災過後,大多女孩子都瘦的幹巴,風一吹能吹走,瞧著都覺得體弱。”楊母想要的是身子康健的兒媳,能一直陪著兒子到老。


    “那便慢慢看,左右已經遲了,不能倉促決定。”被天災耽誤的未婚男女不少,兩個弟弟也不算個例,不必太急切。


    “你兩個弟弟成婚了,怕是也要分出去的,兩個哥哥都分出去了,他們心裏隻怕不是沒有想法的。”便是沒有,兩個兒媳都要說一說,都是當媳婦過來的,她當然知道新媳婦的想法,能自己當家做主當然好。


    “那便分出去呀,您跟爹之前想著讓成婚後的弟弟跟著一起生活幾年在分家,讓他們學學當家做主的本領,如今也不過是早了幾年,他們日後碰到什麽事,還是能來請教您和爹,弟弟們是不是孝順的,也就能憑分家後的做派看出來了。”


    聽著女兒的話,楊母歎氣,“我跟你爹兩個老的,都是想子孫滿堂,體會天倫之樂,是以才想著讓他們成親後一起過幾年再分出去,這樣,我們幫著帶孫子,他們年輕的小夫妻倆也能鬆快些。”


    大兒子一家分出去,等三兒子或是四兒子有了孩子後,二兒子一家再分出去,等小兒子有了孩子,三兒子四兒子再分出去,這樣一來,孩子有她幫著帶,小夫妻有當家的教,多好。


    “算了,不說弟弟,說著容易不高興,咱們說小妹,小妹今年都十七了,定了日子沒?”


    “昨日剛商量好,定在下月月底。”楊母也跟著將話題轉移到小女兒身上,小女兒性子軟,她隻得將其嫁到同村不錯的人家裏,日後便是受欺負了自家也能撐腰。


    當然,大女兒隻嫁到鄰村,也是她怕女兒嫁遠了受了欺負娘家人都不知道,陳家村雖比自家強,可給女兒撐腰自家還是做得到的。


    “有些急了,我還得給準備添妝呢。”楊稔還沒想出要給什麽做添妝呢,直接給銀錢會不會太沒心意了。


    “也是沒辦法,你小妹的親事也是拖了些時候的,趁這會安寧,就讓她成親了,不好再拖了。”女子的花期就這幾年。


    在娘家了解一番後,楊稔打算給兩個弟弟準備一些安家的東西,剛分家不易,帶著孩子更是。


    要回家時,陳如鬆過來了。


    “如鬆過來了,來接小稔是不是?”天色不早,女兒大著肚子楊母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的,正想著要送女兒回去呢。


    “娘,對,我來接小稔。”陳如鬆和聲道。


    路上,陳如鬆詢問道:“大弟二弟分家的事清楚了嗎?”


    媳婦就是為著這個來的,這會應當清楚了。


    “嗯,反正就是分出來了,明日你賣完米糕,買些東西回來,給兩個弟弟,算喬遷之喜吧,也不知這個說法對不對。”


    “兩家一樣重的禮嗎?”不怪陳如鬆這樣問,媳婦跟她二弟的關係要好一些,跟大弟一直別扭著,怕媳婦不想兩家都送一樣的禮。


    “一樣吧,都是親弟弟。”


    “還有小妹,下月就要成親了,就在月底,咱們也要備好添妝。”腦海中小妹還是剛會走的孩子,如今居然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


    “給她買什麽好?”


    “買根銀簪吧,再送一對銀耳環。”這是楊稔看著手腕上的銀鐲,生出來的想法,爹娘是不會給妹妹買銀飾的,覺得有那銀錢直接給女兒就好,是以首飾就由她這個姐姐送吧。


    “好,媳婦你也買些首飾吧,除了你生辰我送你的首飾,你自己好似都沒買過。”說到首飾,陳如鬆想起媳婦的首飾也不多,正好她想將銅錢換銀子,買首飾是不錯的法子。


    “好啊,我也買根銀簪戴戴,還有銀耳環,銀鐲這些。”楊稔喜歡首飾,隻是平時不提及,她很少會想去買。


    “還買銀的,該買金首飾了。”陳如鬆提醒道,之前因著天災,家裏有銀錢也不敢多用,如今算是過去了,他已準備給媳婦買套金首飾戴戴,既然這會要給小姨子買添妝,就一起買了。


    “金首飾?”這是楊稔沒敢想的,“會不會太貴了,就買幾件銀的首飾算了。”


    不是不想要,隻是金首飾可是銀飾的十倍價錢,算是做工,好看的金飾是銀飾十幾倍的價錢呢,她都不敢去想。


    “不會,咱們如今買得起。”


    “買得起是買得起,可也忒貴了,不要不要。”一件金飾能買十來件銀飾了,不如就買銀飾了,銀飾也好看著呢。


    “媳婦,你便是不想自己,也想想小景,日後他同窗的娘穿金戴銀的,你總不能全身銀的,多丟份,到時小景怕是都得被同窗嘲諷。”陳如鬆是故意這樣說的,這樣激一下,媳婦一定會要買的。


    果然,楊稔一下子就不心疼銀錢了,“那不行,金首飾還是要買一套的。”


    “隻是我這大著肚子的,不好去,晚些時候再買吧,我想自己挑選。”這可是比銀飾貴十多倍的,她怕自家男人給買的不符合自己心意,便是之前買的首飾都好也不成,這金飾是不一樣的,那樣貴,得買個最合心意的。


    “好,既然媳婦你想自己選,就等你坐完月子咱們再買,先給小妹買了添妝。”


    “買給小妹的首飾,就買簡單大方的,她能拿出來撐個場麵,日常戴著也不惹眼,若是太精致了,反倒不美。”


    “還有三弟四弟,雖如今還沒定下,但他們今年應當也是要成親的。”雖還沒定,可楊稔也得將事情告訴自家男人,讓他心裏有個數。


    “好,我記下了,看來今年將有不少人成親,許多人都認為天災年成親是不好的,能拖就拖著,去年大家還在觀望,今年應當是近幾年最多人成親的。”


    “應當是了,大哥家的二女兒秀芳今年不也要成親了嗎?”大侄女秀蘭已經出嫁兩年了,就在蝗災那年,當時幹旱過後,年景瞧著不錯,還沒來蝗災。


    二侄女秀芳如今十六歲,已經定下人家了,隻等春耕結束就成親。


    “對,秀芳之後就是二哥家的小花了。”雖陳二哥給兩個女兒取了大名,但熟悉的人還是叫原來的小名。


    “小花之後就小草,一個接一個的,都要出嫁了。”這日子也過得太快了,楊稔自覺自己還年輕,怎麽小輩就一個個長大成人了。


    看完兩個弟弟,楊稔繼續在家裏養胎,雙胎雖值得高興,可其中的艱辛是懷一個孩子的兩倍。


    五個月就挺著六七個月的肚子,飯量也是大了許多,一頓吃三碗大米飯,三四個菜能吃完,要是燉了雞,她能直接吃完整隻雞。


    得知楊稔懷的是雙胎,第七個月時,就有可能會早產,陳二嫂得幹活,將二女兒小草派了過來守著。


    “當初我有身孕,是你守著我,如今也該我陪著你的,隻是你也知道,嫂子家裏這情況,租了不少田地要忙活,就讓小草陪著你,她十四五歲的人了,還是能幫你一點忙的。”


    三弟家夫妻倆都是腦子靈活,老天爺眷顧的人,是以分家後能發家,自家就是腦子缺根筋,隻知道埋頭苦幹,是以要多掙銀錢,就隻能多租田地耕種。


    “瞧二嫂說的,小草這樣能幹的一個人,在我身邊我不知道多安心,你就放心去幹活吧,原本也不用這麽早就來陪我的,也是我懷著雙胎。”


    上午自家男人要送兒子去私塾,要賣米糕,自己這七個月的身孕她保不準會不會提前生產,是以是得要個人陪著的,二弟的兒子才幾個月大,她娘脫不開身,是以陳二嫂說讓小草來陪,楊稔說不出拒絕的話。


    “雙胎好啊,也讓小草沾沾喜氣。”陳二嫂是真的認為雙胎好的,特別是要是生個龍鳳胎,那寓意多好,她就知道三弟妹是受老天爺眷顧的。


    第66章 小草


    每日吃過早飯, 小草就過來陪著楊稔,吃了午飯便回去,因為那時陳如鬆基本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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