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便去了另一家人多的牙行,不過沒挑到合心意的,大多是進大戶人家伺候的丫鬟,壯實的婆子有,但要麽是一副刻薄臉,要麽是一身贅肉,瞧著懶懶散散的,一看就是偷懶慣了的。


    夫妻倆隻好放棄,等過些時日再來,“還是先給知行找好私塾吧,買人就等到私塾找好再說。”


    陳如鬆點頭,“等幾日咱們再過來看,這牙人說了過幾日會進一批人。”


    第一家牙行在他們夫妻倆回去的路上,兩人經過時,牙人看著他們身後空無一人鬆了口氣,眼見著要走過自己這,她趕緊出來笑臉相迎,“老爺夫人,那對夫妻,我賣你們十一兩銀子,這真是最低的價,虧本的買賣啊。”


    虧不虧本,夫妻倆覺得是絕對不虧的,想到剛剛那對夫妻,楊稔看麵相,覺得還算合眼緣,有些心動,不過自家男人看人更準,她就不說話。


    兩個人,十一兩銀子,確實還算實惠,那兩人也是看中才問價的,陳如鬆覺得還成,便詢問媳婦,“媳婦,你覺得如何,那兩人我也瞧著還成。”


    “挺好的,應當沒有什麽壞心思。”看來他們夫妻倆的想法是一樣的。


    “那就買下吧,早些買下,給知行找好私塾,我就開始幹活。”陳如鬆很想立馬開始掙錢。


    楊稔點頭,“行,買吧。”


    “能用銅錢付吧?”銅錢換銀子多出十幾文,但凡能用銅錢付,不管多大的數額,陳如鬆都想用銅錢付。


    銅錢就銅錢吧,把這兩人賣出去就好,牙人連連點頭,“能的能的。”


    “那好,我們這就去拿錢。”陳如鬆應下,與媳婦一塊快步走回家。


    十一兩的銅錢有幾十斤,離牙行有些距離,陳如鬆直接用驢車,待會載著那兩人回來也方便。


    “媳婦你就待在家,我去買下帶回來就好。”隻是過去買人,就沒必要讓媳婦也去。


    楊稔也覺得是,“那就你自己去,我帶兩個孩子,順便教康康識字。”二兒子的稱呼改為知行,但叫女兒,她還是喜歡喊康康,女兒並沒意見,她也就不改了。


    陳如鬆點頭,架著驢車很快出門。


    兩個孩子在書房,知行在練字,康康也在寫,不過比不上知行,寫得歪歪扭扭的,這是沒去私塾念書的原因嗎?楊稔看著心裏有些堵。


    小景在一旁安靜地看書,看到娘來了,他放下書,“娘,知行和康康都很聽話。”


    楊稔點頭,“康康的字比不上兩個哥哥,你們兩個自己寫得好,也要教教妹妹。”


    小景聽後立即點頭,說道:“還有十來日我才入學,這些日子我來教妹妹識字吧,也教教弟弟。”


    弟弟日後也得有出息,兄弟相互扶持才興家,光他一個人還不夠。


    至於妹妹,原來小景是想著有他和弟弟這兩個當哥哥的照料著,日後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還沒想到要教妹妹識字,同窗家裏的姐姐或是妹妹,也大多是不用同窗操心的,他也就沒想到。


    妹妹還是要識字的,甚至有些文采更好,日後嫁個讀書人,夫妻倆好相處,真是,他想遠了,妹妹還小呢,未來的婚嫁也是說不準的,他好好給妹妹啟蒙才是如今該做的。


    有大兒子這個廩生來教女兒,楊稔自然是很樂意的,隻是這樣一來,小景會不會有些耽擱學業?


    “小景空暇時教教就行,你馬上要進府學,同窗都是優秀的,也得多看看書,否則隻怕要落後。”


    小景點頭,“娘放心,我知道的,不會耽擱自己,隻是抽空教教弟弟妹妹。”


    楊稔相信兒子說的話,兒子念書,一直以來他們夫妻倆除了出錢送兒子去私塾、買些書籍或往年考卷、給他補補身子,別的都是靠兒子自己努力,寒窗苦讀都是兒子自己在堅持,考取功名他隻怕比自己更迫切。


    “那好,你學累了就教教弟弟妹妹,權當歇息會。”


    女兒不用參加科舉,識字後學她喜歡的就行,也沒必要跟兒子一樣學,識字,讀得懂書便好。


    沒過多久,陳如鬆就載著買的兩個人回來,這兩人比夫妻倆大上八歲,都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不過因著過得差,瞧著就如同五十歲的人一般。


    男人姓吳,楊稔便叫他吳叔,女人說隨男人姓氏叫,便叫她吳嬸。


    原叫她吳嫂也成,隻是她男子卻不好稱呼,叫吳兄或者吳大哥都有些怪異。


    “日後便叫你們吳叔與吳嬸,在這做事,是沒有月錢給的,不過隻要不偷懶,飯菜是管飽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像自家這種平民百姓,買人幹活,都是不會給下人月錢的,隻有大戶人家才會有月錢給,自家自然也不例外,隻等日後,小景考中舉人,她就給二人發放月錢,如今是沒有的。


    兩人隻是沉默地點點頭,很老實。


    楊稔便接著說道:“我帶你們去你們住的房間,今日先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明日再幹活。”如今南房三間房,既然兩人是夫妻自然就是住一間,留一間給他們兩人洗漱,就還空著一間。


    將兩人帶過去,楊稔就沒管,房間都是幹幹淨淨,沒什麽東西,就是床鋪與一個大箱子。


    實際楊稔暫時還沒理清兩人該幹什麽,家裏的事其實不多,稍稍雜了點,一個人幹綽綽有餘,隻是家裏人多一些較安穩罷了。


    想著到底買了兩個人,楊稔便琢磨琢磨該如何給兩人分派活計,跟自家男人說道:“家裏的洗衣做飯由吳嬸負責,掃地,擦桌子椅子,吳叔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麽呢?”


    一時之間,陳如鬆也想不出有什麽活,不過他往南房那邊看時,突然間就想起來,“之前房間的那些被套被單還未清洗呢,到時看他們夫妻倆誰洗,吳叔腿腳不便,不知久坐能不能行,唉,買了個瘸腿的人還是有些難事的。”


    府城離家遠,八套被套被單不少,拿回來又拿去太麻煩了,陳如鬆就粗略的洗了洗,打算等搬來再好好地洗一道,如今正好讓他們幹。


    “媳婦你也別想了,家裏的活計,左右都交給他們便是,誰做都是一樣的,夫妻間不會去計較,你隻管閑著看他們做事就好。”家裏多了兩個人,這雜活決計是輪不到媳婦來做的。


    “這倒也是,明日讓他們將家裏的活計都做一遍,就知道有哪些活計了。”想著自己日後就能徹底閑下來,楊稔有些激動。


    第102章 安居


    吳大娘的力氣很大, 與普通男子的力氣一般大,平日裏的重活也都能幹,這飯並沒白吃。


    吳叔雖然腿腳不便, 但住著拐杖也能幹活, 他的腿平日裏不痛,除了雨天晚上會有些刺痛,別的時候都是好好的。


    兩個下人慢慢適應主家的生活,家裏的一點活計幹得得心應手。


    這讓夫妻倆安心不少, 不過到底是剛買回來的人, 還是要多觀察一些時日。


    第一二日,夫妻倆都在家裏看著, 買人的第三日, 陳如鬆出去給二兒子找私塾。


    早前就打聽過了,隻是有兩家都還不錯, 暫時無法抉擇,今日就是去兩家看看,做最後的決定。


    楊稔留在家裏帶著三個孩子,並不多操心,兩個小的都在練字,七歲的孩子,正是該好好練字的時候, 小景在看書, 為了怕打擾到兒子, 楊稔將西廂房收拾了一間做書房,日後小景要念書的話,她就帶著兩個孩子在西廂房的書房練字。


    這會也是在西廂房的書房,看著兩個孩子認真的練字, 楊稔想到自己的字也不好,隻是識字,寫不一定都能寫出來,左右無事,她索性也跟著練。


    “娘的字沒有大哥的好。”康康眼尖看見了她娘的字跡,感覺不工整,大哥的字好看很多。


    “是啊,你大哥是練了十幾年,娘這才剛開始呢,你跟你二哥要好好練,你們也比娘先練字,別被娘趕上了哦。”楊稔鼓勵道,她希望孩子們都超過自己跟丈夫。


    康康一臉原來如此,乖巧應道:“好,我會好好練的。”


    說完,康康就低頭認真練字,一旁聽著的知行也低下頭,握著筆接著練字。


    隻是兩家私塾,很快看好,一個時辰左右陳如鬆就回來了。


    聽見敲門和開門聲,一定是自家男人回來了,楊稔當即走出來,果然是,她好奇地問道:“怎麽樣?哪家私塾更好?”


    “都挺好,兩家的先生都隻是看著有些嚴肅,也還好,我都問過,他們不會罰得太過,至多也就是抄書或者打手板,兩家也就束脩差了三十文,我傾向束脩貴一些的那家,他家開得久一些,教出的秀才都是三個,但童生多幾個。”


    高有高的道理,在府城,價錢不合適都開不了多久,楊稔很能明白,何況如今自家也不差那幾十文錢,“每月多少束脩?”


    “三百五十文,比縣城徐先生那要貴五十文。”因為兒子是秀才,陳如鬆就算了算,這秀才開私塾,若是有十個學生,這一年也就三十多兩銀子了。


    不過府城秀才大多選擇當教書先生,每家也就幾個學生,一年一般就十幾二十兩銀子,但逢年過節還有禮收,也不累,這日子還能過得十分不錯。


    自家兒子是廩生,日後若是盤纏不夠,開個私塾也能湊一些,不過陳如鬆搖頭,自己不會讓兒子落到那個地步,私塾還是很耽誤時間的。


    “府城你更熟,便就這家吧,離咱家遠麽?”若是太遠,每日來回也是不便,驢車在外的時候,要走過去還得起早。


    “不算遠,一刻鍾都不到,我也是覺得這家離咱家近,又貴了三十文,想著好一些。”離自家的遠近,陳如鬆是考慮在內的,太遠的私塾他都沒去看。


    “那就好。”離家近就好。


    私塾與府學一樣,都是十月才入學。


    也很快,沒幾日,兩個兒子就都入學了。


    府學提供住宿,隻是條件並不好,是讓一些家境貧寒或是府城之外的秀才入住。


    自家離府學不遠,便沒讓兒子住。


    孩子們入學後,夫妻倆並不放心,大兒子雖然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可新入學,也不知道府學的人是怎麽樣的,會不會恃強淩弱,大兒子並不是強勢的性子,夫妻倆都怕他在府學吃虧。


    二兒子也是,雖看著更膽大些,可到底才七歲的孩子,這又是一個新的地方,就怕他心裏發怯。


    是以兩個兒子入學這一日,夫妻倆有些坐立不安,這樣總不好,隻好將心思放在康康身上。


    “康康如今在家,每日練幾個大字便無其它,也不知能教她些什麽。”陳如鬆有些煩憂,自家如今不耕種,養了個秀才兒子,就不是單純的農戶了,可兩個兒子能去念書,女兒又能幹什麽?總不能虛度光陰。


    “等過些日子我教她學學女紅,咱們那時與街坊鄰裏也相熟了,便看看他們家裏的女兒是學些什麽,也給她找幾個年齡相近的玩伴。”


    兩個兒子在私塾,有同齡的同窗玩還好,女兒隻有那個杜家的小女孩一塊玩,之後她也會帶著去相熟的家裏,可惜別家同齡的孩子,竟開始帶弟妹了,也就一直隻有杜家姑娘一個玩伴。


    如今府城這,總不會還是那樣。


    “也好。”陳如鬆沒再說什麽,坐在女兒附近陪她,平常帶孩子的時候少,每次有空,陳如鬆都會待在孩子身邊,讓孩子們熟悉父親。


    到了準備夕食的時候,兩個孩子都下學了,這是孩子們第一日入學,陳如鬆特地去接,不隻是七歲的二兒子,大兒子他也要去接。


    片刻後,陳如鬆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回到家。


    看著兩個孩子都是輕鬆的神態,自家男人也是帶著笑意,楊稔心裏鬆了口氣,但還是關懷道:“小景,知行,今日過得怎麽樣?”


    小景帶著笑意回道:“很好,娘,教我的先生竟是位舉人,並且學識十分淵博,實在令人敬佩。”


    府學的先生是位老舉人,楊稔早就聽自家男人說了,並不驚訝,不過這沒告訴兒子麽,楊稔心裏有些懊惱,怎麽就沒告訴呢。


    “好,小景就安心跟著先生學,同窗好相處嗎?”既然大兒子敬佩先生,那麽先生是沒什麽,就看他的同窗如何了。


    說起同窗,小景帶著一絲激動道:“也很好,大家都是求知若渴的學子,我們互相交流文章,總有不同的感想。”


    看來大兒子還算順利,楊稔笑著點頭,“知行呢,私塾先生如何,同窗如何?”


    “先生比徐先生看著嚴厲,我都不敢講話,同窗都還行。”知行並沒有多滿意。


    “同窗沒欺負你吧?要是有誰敢欺負你,不要怕,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先示弱,回家跟爹娘說。”楊稔不想讓兒子忍,自家兒子不是惹事的,但也不能怕事。


    能在私塾念書的,她相信家世不會高到哪去,自家不至於懼怕什麽。


    知行搖頭,“沒有,他們隻知道看書。”


    “想是都不熟悉,日後你們就能一塊玩了。”兩個兒子都順順利利入學,楊稔終於放下心來。


    兩個兒子上了幾日學,陳如鬆就開始出門載客,已經在家裏歇了好些時日了。


    大兒子不用再接送,還能順路將二兒子送去私塾,因為府學與私塾離得近,於是每日吃完早飯,兩個兒子一塊出門。


    不過下午下學,楊稔就沒要大兒子接,自己去接了二兒子回,因為府學到底不同,有時先生傳授的知識,有些難懂,兒子會想跟同窗交流交流,這樣的話回來的就晚,沒必要還讓他去接弟弟。


    楊稔自己也有空閑,自從買了兩個人,她是真的清閑,孩子都大了,每日琢磨給他們做什麽飯菜,吳嬸的廚藝挺好,也就不用楊稔動手,隻要說出來就好,買也是吳嬸去買。


    如今,她每日上午就帶著女兒練字,下午做做針線活,琢磨一家家裏的事情,然後接知行回來,將整個家打理得不用自家男人操心什麽就好。


    每次自家男人要載客到縣城,楊稔都細心地給他準備行李,一定會用到的,可能會用到的都準備上,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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