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又喜歡抱,覺得奶娘喂奶,孩子會不跟她親,平日裏隻要奶娘喂了奶,孩子還沒睡她就要抱著。


    楊稔都有些心累了,但還是得耐心地指正兒媳的抱法,免得孫女受苦。


    好在李如娘也不是蠢笨之人,被糾正了不少次後,手勢終於對了,珍娘的哭鬧也比以往少了些許。


    孫女有親娘貼心照料,她親近久了會被排斥,楊稔感覺得到,是以孫女哭鬧少了之後,楊稔也就少去看望了,兒媳對孩子的占有欲實在太強了,當祖母的看望都防備,難道是因為兒子不在身邊,兒媳太過敏感?


    這還有一年父子倆才回呢,楊稔打算多瞧瞧。


    不隻兒媳孫女這要注意,女兒也要關注著。


    陳家如今七個下人,三個下人都是隻伺候李如娘,一個新增的奶娘照顧珍娘,而另外三個下人,吳叔吳嬸忙活家裏。


    剩下的一個雖說是專門伺候康康,但康康自己能穿衣吃飯洗漱,隻用幫著洗衣裳,還有就是去女學時帶著丫鬟,大家都帶了,不帶就得被別的女孩比下去。


    除這兩個事,也就不知道讓她幹什麽了,這丫鬟自己之前在別家隻是粗使丫鬟,也不知貼身丫鬟如何服侍。


    楊稔打算將這個丫鬟交給兒媳□□□□,自家到底之前沒正經用過下人,吳叔吳嬸也隻是幫忙幹活,伺候人的事其實很少,隻是搭把手罷了。


    以至於這貼身伺候的事,楊稔就算知道,也不是特別明白,還是從小被人伺候著的兒媳會□□人,她不會,身邊的兩個丫鬟或是她的奶娘總是會的。


    康康如今十四歲了,再過一兩年就該定親了,憑著她當舉人的哥哥,嫁個鄉紳不成問題,但那些鄉紳家裏,都是有仆人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若是自己女兒什麽都是自己做,可不就另類了,還是得學著怎麽使喚人。


    剛好,兒媳如今有些胡思亂想了,給她點事情忙活,或許就不會想東想西。


    珍娘滿半歲後,李如娘時常回娘家,這是楊稔支持的,總是悶在家裏,實在怕她悶出問題,她那些閨閣裏的姐妹,要麽遠嫁,嫁得近的也都是新媳婦,不敢怎麽出門,也就隻能回娘家找當娘的說話了。


    八月有院試,楊稔提前幫二兒子報了名,安排好,兒子隻管進去考就是。


    意料之中的沒過,知行本就沒有小景天賦好,又不如小景刻苦,若是這次過了,那真是運氣極佳或是天賦其實比小景還好,這沒考過才是正常的。


    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兒子,楊稔安慰道:“知行還小,別急,你大哥當初也是十六歲才考中秀才的,你如今才十四歲呢,明年不能考,後年大後年都能考,不要難過。”


    知行崇拜大哥可也想打敗大哥,若是等十六歲再考,考上了也隻是與大哥一樣,沒什麽好高興的,考不上,卻得難過,他想想就不爽快。


    但這種暗搓搓跟大哥較勁的想法,他不想讓爹娘知道,若是能考過大哥,他說出來,爹娘會誇他有誌氣,但若考不過大哥,就算爹娘不說什麽,他自己都覺得太丟臉了。


    於是他隻能表現的是因為這次沒考過,單純的難過,“我知道,娘別擔心,隻是一時有些傷心罷了。”


    知行暗自發誓,之後他一定要好好聽先生傳授知識,更加勤奮刻苦,爭取早日比過大哥,讓爹娘知道,他並不比大哥差,讓大家都崇拜自己。


    院試過後,知行肉眼可見的比往日更刻苦了,楊稔看著既高興又不忍,但小景也是這樣過來的,一番刻苦努力在二十歲的時候考上舉人,如今知行繼承了哥哥的刻苦,她這個當娘的隻有支持和照顧的份。


    在寫給自家男人的回信裏,楊稔也將知行經過院試失利後,比以往更用功這事寫了上去。


    如今她是每隔半月能收到自家男人寫的信,信裏寫的發生的事都是一兩個月甚至兩三個月之前的事,她的回信也要那麽久才能收到,但能這樣交流已是十分不錯了。


    在父子倆寫的信中,京城兩家族人是十分熱情的,待他們極好,客房精致漂亮,窗外花花草草的好看極了,還說回來後,也將家裏裝點一番,每日夥食也是送到房間,大魚大肉還有許多沒吃過的點心。


    他們在京城過得很舒坦,每日小景跟著去京城的族塾聽講,兩位族叔一有空就會來給小景以及另外兩位明年也要參考的族人講要領。


    並不是隻有小景這次參加會試,也難怪當初陳德得知小景有親家教導,就不堅持邀小景去京城,單獨的教導怎麽也比一塊的好。


    不管如何,京城的陳家應當還是友善的,在京城安穩,也是看著信,楊稔才沒太擔心他們在京城過得如何,如今隻操心小景這次的會試能不能考過。


    “雖然希望不大,但小景也苦讀了這麽些年,總也是有點可能的,期望這次會試,兒子會的都考,不會的都不考。”楊稔雙手合十祈禱著。


    第116章 回來


    父子倆不在家, 這一個年過得不怎麽熱鬧,楊稔早就不覺得過年多好玩,比往常還要忙碌, 從前家裏不寬裕, 還說盼著過年吃些好的,忙碌也值得,如今家裏日日大魚大肉,哪裏有什麽盼頭, 隻不過是跟著孩子高興高興。


    丈夫不在, 李如娘對於過年也是不大在意,隻與婆婆一塊收拾家裏, 知行和康康也都興致缺缺。


    “今年過年就不會老家了, 你爹和小景都在京城,咱們自個坐驢車回去沒意思。”反正陳家村二老不在了, 她娘家爹娘前些時候也一起相處了這麽久,等父子倆回來,他們一家子再回去拜訪拜訪親朋好友就是。


    李如娘柔順地點頭,“都聽娘的,夫君再過小半年就該回來,珍娘那時都會走了。”


    在哪過年,李如娘不在意,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還未歸家的丈夫, 已經大半年未見了, 不知他吃好穿好沒有,京城陳家會不會給他安排通房,若是到時回來,丈夫帶著一個大肚的女人回來可怎麽好。


    她知道這想法很沒邏輯, 丈夫在家就一心苦讀,去了京城,隻會更努力,可她就是控製不住這樣亂想。


    開了春,婆媳倆就懷著一顆等待的心,等著父子倆歸來。


    一直到五月中旬,沒等到父子倆,反而收到了寄來的信。


    看著手裏的信,楊稔不假思索的說道:“定是這次會試的結果。”


    李如娘既期待又忐忑,小心翼翼道:“娘快拆開看看。”


    楊稔與兒媳的心情的一樣的,拿著信封的都微微顫抖,小心打開,拿出裏麵的信紙。


    一行一行的看過去,直至末尾。


    “娘?”眼看著婆婆看著入了迷,李如娘恨不得擠上去一塊看,但這樣不合規矩,對婆婆不尊重。


    楊稔清醒過來,將信重新看了一遍,確認沒看錯,她喜道:“小景考中進士了!”


    李如娘瞪大了眼睛,接過婆婆手裏的信紙,快速看了起來,“真的,真的中了!”


    太令人高興了,丈夫二十四歲,竟就考上進士,名次還在中間,與那些書香門第的嫡支的天之驕子並沒有差別,天哪!怎麽會如此厲害。


    “娘,娘,我去給我娘家報喜,給他們報喜。”李如娘興奮極了,若不是從小學的規矩,她此刻簡直要手舞足蹈,不行,她要將這個喜悅告知自己的父母。


    這樣的大喜事,當然要告知眾人,楊稔笑著點頭,“去吧去吧。”


    不止李家要告知,另一家也要,楊稔朝吳叔道:“吳叔,你駕驢車去跟陳通判報個喜,告訴他小景考中進士了。”


    在外行走都是男子,叫吳叔去更好,行走不便駕驢車就好,家裏的老驢在府城內走動還是沒問題的,不過再過一兩年也得讓它歇著了。


    “好。”吳叔喜滋滋地應下,這是府裏的大喜事,他這個當下人也也跟著高興。


    隻有楊稔馬上寫了封信叫人送到陳家村村長家,小景考中進士可是大喜事,於陳家村來說,也是個極好的事。


    申時,知行和康康都回到家裏,楊稔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兄妹兩。


    “大哥真棒!”康康在任娘子的女學學了有些時日,更明白考中進士有多難,三十歲之前考中進士就算是天賦很高的,而大哥才二十四歲未滿就考中進士,怎麽不厲害呢。


    比妹妹更明白科舉難度的知行更是崇拜不已,“大哥竟然就考中進士了。”


    康康期待地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就要去京城啦?”


    知行有些緊張,他不太想去京城,自己院試還沒過,之後還有鄉試,每個地方的私塾傳授的不一樣,在京城學回來考不一定能考過,他並不想去京城的私塾上學。


    去京城?楊稔不太確定,自家男人寄的信中,隻寫了小景考中進士,旁的沒寫,隻說暫時不回來,小景還要參加一次朝考。


    “暫時還不知,你大哥還有一個朝考,若是考得好就能留在京城,若是不好,就得外放到旁的地方當官,咱們先等消息。”期望小景再順一次,她隱約知道,留在京城當官是最好的,否則那位族叔當初何必費盡心思留在京城。


    陳如鬆寫信時,剛好是朝考前兩日,相信很快第二封信就會到了,到時就能知道是什麽結果。


    至於陳家村得知消息後說要慶賀,楊稔暫時壓下,畢竟最後結果如何還不知道,父子倆也還沒回,人都不在這,不好辦。


    六月中旬,楊稔收到了第二封信。


    “小景考中庶吉士了!到翰林院學三年,然後就會派到六部當官,也就是說至少好幾年是能在京城的,在京城當官好啊。”楊稔高興極了。


    庶吉士雖不如以往吃香,如今進士越來越多,庶吉士的名額也與以往相比多了不少,庶吉士早已沒有儲相之稱,但比直接發配到外地的六七品官好上許多。


    她爹當初原本在三十歲之前考中進士,原本意氣風發,正是這樣,不小心得罪了人,被發配出來,京城無人,一直就遊離在外,她常聽爹感歎若是當初考中進士後能先留在京城,如今定然不會止步於五品同知。


    是以李如娘得知丈夫能留在京城,極為高興。


    康康本就想去一睹京城的繁華,如今大哥會在京城當官,那麽自家一定會到京城安家,心裏期待不已。


    雖心裏有些放不下自己的院試,但大哥考中庶吉士,也是極為不易的,知行很為大哥高興。


    一家人都因著這封信又雀躍起來。


    收到這封信沒多久,父子倆就到家了。


    跟兒子說了話,看夠了,楊稔就打發他去跟他媳婦私話。


    小景帶著媳婦回來東廂房,就剩下楊稔和陳如鬆夫妻倆單獨說話。


    陳如鬆朝媳婦道:“這次小景能考中庶吉士,多虧了大族叔。”


    “可是大族叔運作才讓小景留在京城的?”剛剛沒問兒子,隻噓寒問暖了一番。


    陳如鬆忙搖頭,“這個不是,庶吉士是靠本人考的,沒考上全是外放,這是改不了的。”


    “那?”楊稔不解,為何會說小景考中庶吉士多虧大族叔。


    “小景殿試之後,大族叔就連忙搜羅了不少考庶吉士能用到的書籍還有一些見解,小景沒日沒夜的看和學,大族叔一有空就幫忙解答,小景才能在朝考上吊車尾考上庶吉士。”


    “那可真多虧了大族叔。”這樣幫扶族人,也真是良心極好的。


    “小景入翰林院,安穩後就會教導大族叔兩個兒子直至分官,以報答這一次的恩德。”錢財那邊是用不著的,隻有孩子的仕途才是大族老在乎的。


    楊稔很讚同,“應該的,多虧了同知大人和大族叔,小景才能這樣早考上進士,何況日後分官,也要族叔出力。”


    “至於李家,我跟小景商量了,隻能是將小景的一些見解給兒媳他大哥,他親爹進士出身,又隻教兒子,都沒將兒子教出舉人,如今小景能幫的也有限。”小景即便考中進士,如今也比不上李同知,幫不了什麽忙,隻能是看往後,反正是姻親,自家能幫忙是絕不會含糊的。


    “這次小景回來,是不是明年才入翰林院,可以抽出一些時候教一教,也算盡點心意。”


    “是明年才入,但咱們也得早些過去,咱們安排好家裏就搬到京城吧,小景至少要在京城待六年,咱們在京城給康康定親。”要不要搬到京城這事,陳如鬆考慮過,覺得很應該搬去。


    “可知行隻能在這邊科考。”楊稔也想搬去京城,但二兒子好似不太想,他想一直在府城私塾上學,然後參加院試鄉試,最後去京城參加會試,楊稔這個當娘的還是能感覺出兒子的一些想法的。


    “無事,如今熟悉路線,回來也就兩個多月,到時我陪著知行回來考就是。”這個陳如鬆當然考慮過。


    “知行好似不太想去京城,他沒說,但我感覺得出來。”若是知行堅持要留在府城,楊稔都不知該勸還是該順著。


    “他不想去京城?”奇了怪了,誰不是向往這京城,二兒子竟然會不想去,陳如鬆納悶,“等他回來我跟他聊聊,咱們一家人還是都去京城的好,一起過日子。”


    知行的糾結,在陳如鬆看來不算事,“京城的私塾隻會比咱們這府城的好,那是匯聚了全天下最厲害的人的地方,你一直待在府城,等過了鄉試再去京城,就像是井底之蛙,若是這會去京城開闊視野,日後也比一直待在府城的同窗眼界大。”


    小景是沒辦法,但知行能在京城學怎麽能還想留在府城,“到了京城,你大哥還要教導你族叔祖的兩個孩子,你也跟著一塊學,比在府城待著好多了。”


    知行原也隻是一個小擔憂,被私塾先生帶歪了,這會他爹一說,也覺得去京城更好,他當即應下。


    這一次是要搬到京城,就不是那麽好搬的,首先家裏要先安排妥當。


    “我已經在京城租了一個小宅子,咱們先住著,京城的房子不好買,很緊俏,先搬到京城去再想別的法子,連大族叔也隻有如今住著的宅子,再有的都是郊外的莊子,他說讓咱們先住他家,但我想著不行,一大家子住人家家裏像什麽樣,拖他家幫忙尋了個小宅子。”


    在人家府裏住著,不僅叨擾人家,自己也不自在,還是住自個家的好,便是租的,暫時也是自己的。


    “京城花銷貴不貴?咱家的家底也不知能撐多久。”如今家裏也就幾間鋪子收租子,田地幾十畝,在府城能保住吃喝穿用還能結餘,但在京城,不用想都知道是不能的。


    陳如鬆安撫道:“也不算太貴,比省城高一些,咱們稍微減少花銷,等安穩下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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