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重重在他腿上錘了兩下:“我是東宮裏最漂亮的女人。”


    聞璨一手捏住玉梨的下巴:“是嗎?孤完全沒有看出來。”


    玉梨磨了磨牙,如果不是咬聞璨的下場可能很慘,她真想在聞璨手上狠狠咬一口。


    還是原先那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玉梨隻好任由聞璨捏她下巴:“這是太後說的,就算太子殿下沒有看出來,也得相信。”


    聞璨隻捏了一下,哪怕玉梨臉上沒有塗抹任何脂粉,他依舊抽了帕子擦了擦手。


    玉梨接著道:“太子,我的琵琶放在了哪裏?”


    “再錘半個時辰,”聞璨道,“忙完再告訴你。”


    玉梨又氣又恨,隻好無奈的給聞璨捶腿,錘了一刻鍾她便覺得自己手腕酸痛,往常隻有含煙給她捶腿的份兒,如今她也來做這件事情,忍不住想著含煙平日真不容易,日後要多體諒一下這丫頭。


    她看著聞璨的大腿隻想趴上去睡一覺,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殿下,昨天晚上我們圓房時,我完全睡熟了,想不起來過程。這件事情是隻發生一次,還是時常發生?”


    聞璨臉色一黑“避子湯好喝麽?你想日日喝它?”


    玉梨回想起早上喝的藥湯的味道,至今仍舊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小腹都在隱隱作痛。


    她悶悶不樂的道:“自然不想。”


    聞璨隻讓玉梨錘了不到兩刻鍾:“琵琶在寢房,你拿了便離開。”


    玉梨立刻站了起來,興許在地上跪坐久了,她一站起來便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腦袋昏昏沉沉,一頭栽了下去。


    聞璨臉色一變:“洛歡!”


    他起身接住了玉梨。


    玉梨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雙眼輕輕合上,纖長眼睫毛在麵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聞璨將玉梨抱出去:“張青,傳太醫過來。”


    張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眼看著聞璨抱著玉梨進了寢房,他趕緊吩咐兩個小太監把太醫請過來。


    玉梨眩暈並沒有多久,聞璨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便覺得身下有些不舒服。


    聞璨略懂醫理,不等太醫過來,他給玉梨把了一下脈。


    玉梨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不好意思去看聞璨。


    昨晚聞璨的床便髒了一次,隻怕這次又要弄髒。


    玉梨來月事了,難怪她今天一天都覺得身子不太舒服,下午在太後那邊吃了這麽多生冷的果子,身體疼痛實在正常。


    之所以沒有想起這一出,是因為玉梨的月事一直都不準確,有時候幾個月都不來一次,來了之後三四天就走了。


    聞璨道:“你今天吃了什麽東西?”


    “葡萄,蜜瓜,石榴,梨子……”玉梨一樣一樣的去想,“還有棗泥糕,山藥糕,紅棗羹。”


    “已經入秋,寒涼的東西少吃,”聞璨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給她的一碗黃連水,黃連亦是寒涼的東西,他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孤真應該將你掐死。”


    外麵太醫已經來了,張青說了一聲。


    玉梨道:“讓太醫回去吧,我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身上……”


    她不知道怎麽同聞璨解釋。


    男子不來月事,他們大多不會了解這些,對很多人而言,經血是不潔的事物。


    聞璨不是傻子,他蹙眉:“月信?”


    玉梨點了點頭。


    玉梨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她在這方麵一竅不通,看見自己衣上沾血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絕症,當時便是聞璨發現不對勁讓她去請教年長的嬤嬤。


    沒想到接連栽到聞璨的手中,每次都讓聞璨發現。


    張青遲遲不見裏麵傳來聲音,他忍不住再問:“殿下,要不要太醫進去?”


    “不必,”聞璨冷冷的道,“讓他回去。”


    張青一頭霧水,過來的太醫也是一頭霧水:“張公公,這是怎麽回事?”


    “咱家也不知道,”張青無奈一笑,“大人,您先回去吧,太子殿下如有傳喚,咱家再派人去叫你。”


    太醫隻好告辭了。


    聞璨道:“你先在這裏躺著,我讓張青吩咐你的宮女拿衣服過來。”


    一想起衣服,玉梨便覺得心疼,她今天又穿一身素白,這身衣物料子特別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如果洗不幹淨便作廢了。


    她疼得心口抽痛,覺得自己魂魄都被抽出體內了。


    聞璨見她眼淚汪汪,皺眉道:“你又怎麽了?”


    玉梨歎氣:“我這身衣服好貴的,凝月錦,寸錦寸金。”


    父皇去世後,玉梨再也得不到這麽好的衣料了。


    聞璨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涵養越發好了,這種情況下都能忍著不把玉梨掐死。


    “這麽貪錢,改日將你賣掉換錢。”聞璨轉身出去,“張青,讓她宮裏的人帶新的衣服過來。”


    張青被支使得團團轉,這次他沒有派下麵的小太監再去了,而是自己跑了一趟。


    不得不說東宮自從多了玉梨之後,瞬間熱鬧了好幾倍,就連張青這種大太監也要做跑腿的差事。


    第24章 24


    次日玉梨便跟著周太後一起去了吳山園。玉梨一消失,聞璨瞬間覺得整個東宮都安靜下來了。


    哪怕玉梨在的時候也沒有鬧騰到他的眼前來。


    張青發覺聞璨昨日是真的生氣了,盡管他不曉得聞璨生氣的緣由。在他眼裏聞璨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朝中一些與聞璨對立的老狐狸大臣們尚且不能找出聞璨的弱點讓他生氣,一般人更不可能讓聞璨的情緒有所波動。


    玉梨這幾天身子不太爽利,和周太後來了行宮便歇息了幾日,恰好這幾日秋雨綿綿不斷,不方便人們出行,閑暇時候她將琵琶好好練了練,總要有一技之長來俘獲太後的心,不然過些時日太後膩了倦了,玉梨在後宮裏又將孤立無援。


    天氣放晴之後玉梨的月事也走了,她開始留意吳山園裏的一切。


    此處行宮風景優美,有山有水,此時正是秋季,山上樹林都變成了紅色,遠遠望去十分漂亮。周太後每天睡到辰時起床,醒來後梳洗用早膳,而後會在園中散步兩刻鍾,曬一曬清晨的太陽。這一兩個時辰周太後身邊一定要有人陪伴著伺候,玉梨住在周太後所住的偏殿之中,因而她必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以免周太後醒來發現她人不在身邊。


    散步回來之後,周太後往往泛舟遊湖,或者看伶人們表演雜技取樂,這一段時間玉梨也要陪在她的身邊,因為周太後需要有人陪她一起講話。


    等下午便空閑起來了,因為周太後下午喜歡睡午覺,一睡就是一個時辰,醒來後吃些糕點聽太監給她說書,完全用不著玉梨在身邊伺候。周太後雖然喜歡發脾氣,但她不是什麽迂腐古板的人,所以她更加喜歡靈動一些的姑娘,無論玉梨下午跑去哪裏玩,她都不會見怪。


    玉梨見午後日光正好,她突然起了玩心,帶著含煙和憐雪去園中玩了數個時辰,等她們三人回來的時候,恰恰好是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三人還未進院門,金若便悄悄地過來給玉梨傳消息道:“今天有客人過來,瑤壽郡王來了,清湘公主、清蕊公主還有周府的大小姐也來了。”


    玉梨微微一怔:“瑤壽郡主不是周府的大小姐麽?”


    “瑤壽郡主是嫡小姐,這位大小姐是庶出,”金若道,“聽其他姑姑說她心胸狹隘,素來不能容人,宮人們都擔心說錯什麽話得罪她,太子妃心直口快,望您注意一些。”


    金若隻是一名小小宮女,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萬萬不能提建議給玉梨。但這麽多天的相處,金若等人發現玉梨雖然聰慧卻無害人的心思,且把她們這些宮女當成人看,所以她清楚即便自己說錯什麽話,玉梨也不會往心裏去,能說的不能說的,她都開口講給玉梨聽了。


    玉梨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剛剛在山上摘了些野桃子,你也嚐嚐。”


    含煙從手帕裏拿出了兩顆桃子遞給金若。


    太後宮裏的宮人吃的都不差,雖然身份地位低,可她們甚至比一些高門貴族的小姐們吃得都好,所以一般吃食入不了她們的眼睛。但是既然是玉梨賞的,金若覺得什麽都好,她接過咬了一口:“果然又甜又脆,比今年外地進貢的都好吃,謝謝太子妃。”


    玉梨抿唇一笑,帶著含煙和憐雪進去了。


    進入院子之後,宋良出來看見玉梨,同樣和玉梨說了一些金若方才說過的話來提醒。玉梨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


    進門便看見周太後身邊圍著幾名衣容精致的年輕姑娘,這四位姑娘長相漂亮,且周鳶和清蕊公主都是活潑愛說笑的,太後一時間笑意融融,看起來心情特別好。


    玉梨從外麵走了進來:“太後,我下午去園子裏玩去了,怎麽來了這麽多漂亮妹妹?”


    周太後笑道:“玉梨,你快過來坐下,坐哀家身邊來。紅豆,去給太子妃沏杯茶。”


    玉梨看了紅豆一眼:“紅豆姑姑,我想喝酸梅湯。”


    “喝些涼的對身體不好,”周太後道,“酸梅湯隻給她端半碗過來。”


    清湘公主一直都木著一張臉,隻有周太後和她說話時,她才勉強勾起唇角笑一笑。


    周鳶忍不住去扶玉梨頭上的步搖:“你去哪裏玩了?步搖都戴歪了。”


    玉梨道:“看到山上跑下來一隻鬆鼠,我想捉它來玩,沒有捉到。”


    周鳶噗嗤一笑:“你倒不怕它咬你一口。”


    一旁身著青色衣裙的女子不動聲色看了周鳶一眼。


    周鳶有些心虛的收斂了笑容,開始正經起來了。


    玉梨看向周太後:“太後,這兩位妹妹是——”


    周太後指著一名穿著胭脂色衣裙的女子道:“這是清蕊,周娘娘生的。”


    清蕊公主的生母早逝,所以她自幼養在周妃膝下,十三皇子聞瑉視她如同親姐姐,她和周家的姑娘關係也不錯。


    清蕊公主細鼻薄唇,一雙很大的杏仁眼,長得十分漂亮,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玉梨一番,雖然清蕊比玉梨的年齡大一點,可她比太子的年齡要小:“見過皇嫂。”


    周太後又指了那名穿青色衣裙的女子:“這是瑤壽的姐姐,名叫周媗,比你年齡還要大兩歲,喊她媗姐姐就好。”


    周媗高挑修長的身形不亞於玉梨,柳葉眉鵝蛋臉,麵色蒼白病弱,生得清麗脫俗,帶著些許出塵的感覺,穿著雖然不如清湘、清蕊兩位公主華貴,也不如周鳶這位郡王精致,但能看出她很會打扮自己,衣著妝容與首飾都很適合她。


    周媗微微一笑:“我年齡比太子要小四歲,怎能讓太子妃喊我一聲姐姐,太子妃喊我周媗便好了。”


    周太後心有不滿。


    是她讓玉梨喊周媗姐姐的,周媗如果介意這個稱呼也該私下裏去說,當著自己的麵來說這個,讓周太後很不滿意,而且哪有連名帶姓稱呼別人的。


    玉梨見周媗和清蕊公主都做婦人裝扮,想著兩人已經出嫁了。


    晉國女子大多及芨後就要出嫁,兩人的確是結婚生子的年齡。


    清蕊公主的兒子已經一歲半了,她這次來吳山園並沒有帶上自己的孩子,現在依舊念叨個不停:“太後,我真該把阿寶帶來的,帶來後您看到他肯定喜歡,他真的太惹人喜愛了。”


    周太後並不喜歡小孩子,尤其是一些哭哭鬧鬧扯著嗓子嚎叫的,她聽到這個聲音便覺得腦仁疼。


    清蕊公主不帶小孩對她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省得哭了尿了打碎東西了,將自己宮裏弄得雞犬不寧。


    聽到清蕊公主這樣說,周太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帶正好,帶著孩子反而是個拖累,你帶著他怎麽放心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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