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成功地被說服,“對,陳譽無論哪方麵都特別優秀。”


    房東老太太把一套上下兩層的大公寓隔成兩套,她本人住在隔壁,另外一半出租。


    裴秀他們住的地方沒有電話,不過房東老太太表示,他們可以使用她的電話,話費從房租裏扣除。


    第一次使用房東老太太的電話,裴秀還是打給陳譽。


    她看了一下時間,國內是早上,陳醫生應該在家吧?


    電話打過去,接起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穆亞川發現,臉皮越厚,蹭吃蹭喝的日子就越過越好。


    陳嫂子雖然說話有些不太好聽,但是餐桌上總是有他喜歡吃的菜。


    今天是休息日,穆亞川想過來蹭早餐,但是他們一家子好像有事商量,讓他在客廳裏等著,他們一家三口在樓上。


    電話響了,穆亞川自然要幫忙接。


    “你好,我找陳醫生。”裴秀以為電話那邊的人是陳醫生的父親。


    “陳譽他這會兒在樓上,可能暫時沒辦法接聽你的電話。你能不能留個聯係方式,一會我讓他給你回。”


    裴秀猶豫了兩秒鍾,報出房東老太太的座機號碼。“這是房東的電話,一定要注意時差,回電話的時間一定不要打擾到房東休息。”


    陳譽他們下樓後,穆亞川把寫著國際長途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陳譽,說清楚前因後果。


    在這過程中,穆亞川敏銳地察覺到陳大哥和嫂子的表情有些怪異。


    陳譽出門後,疑竇重重的穆亞川直接問:“陳大哥、嫂子,剛才打電話來那個女孩,是陳譽的對象嗎?”


    陳爸爸&陳媽媽:………


    過了一會兒,陳媽媽一如既往地沒好氣地說:“我可不是你的親嫂子!你天天躲到我這兒來,你的親嫂子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這會兒怕不是又編排我挑撥離間!”


    穆亞川慚愧地說:“對不起嫂子,回頭我會處理好的。”


    護女狂魔裴也寧女士上線後,穆詩徹底身敗名裂。


    其實裴也寧並沒有直接針對穆詩,而是讓國外知名的動畫電影公司發表聲明,接受采訪,強烈表明想要跟《森林縱隊》合作的意願。


    國內的媒體記者采訪動畫電影公司,問他們有沒有注意到抄襲風波。


    動畫電影公司的製作人直接說:“我認為智商和認知達到普通人水平,就應該能看出來,誰是抄襲誰是原創?我很好奇,為什麽有人會把普通民眾當成傻子?難道她一直活在某種很奇怪的環境裏嗎?”


    熟悉穆詩都說:“沒錯!穆詩就是一直活在很奇怪的環境裏!明明很普通,卻那麽自信。”


    如此一來,穆詩成為了笑話。現如今,她已經躲在家裏不肯出門,學校也不去。


    張富紅氣急敗壞,她給小叔子穆亞川打電話,讓他使用手中的權力,給出版社施壓,讓出版社的編輯和大米聯係,讓大米站出來承認自己抄襲。


    “有什麽不好辦的!我們可以給錢,給安排鐵飯碗。亞川,你可是穆詩的親叔叔。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你侄女被毀了嗎?”


    穆亞川非常淡定地說:“大嫂,不是我毀了穆詩。從一開始,事情沒有鬧大之前,我就跟大哥說過。並且大哥也勸過你,是你們一意孤行。大嫂,我們沒有比普通人厲害到哪裏去,不要總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能踐踏別人。”


    張富紅氣得咬牙切齒,“穆亞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幫穆詩,不就是因為對當年的事情懷恨在心嗎?你是不是覺得你和裴也寧是被我拆散的?所以你前段時間迫不及待地找理由跟孫明月離婚,難道想跟裴也寧複婚?”


    “大嫂,一碼歸一碼,你不要聯想那麽多。”


    “放屁!穆亞川,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你打心底裏瞧不起我這個大嫂,心裏肯定想,如果當初離婚的是你哥,你就不用跟裴也寧離婚。穆亞川,我再怎麽也是工農群眾出身,比你那個資產階級大小姐強多了!”


    穆亞川拿著話筒的手有些發抖。


    他突然想起以前剛結婚的時候,妻子曾經跟他說過,大嫂不知什麽原因,總是針對她。比如,她燉湯,大嫂偷偷往裏邊加很多鹽。比如她曬在外麵的衣服,會被大嫂剪壞。


    可當時他是怎麽說來著?他不相信是大嫂的所作所為,應該是妻子看錯了。


    “大嫂,你都跟我哥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你竟然還對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真是讓我意外,我還以為我哥還有父母這些年對你的尊重足以讓你抬頭挺胸。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要求這麽低,就會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剛才我說錯了,穆詩不是咎由自取,是被她的親媽害的。當然,身為父親,我大哥也有一定的責任。”


    在張富紅發狂之前,穆亞川掛斷電話。


    猶豫了一下,穆亞川又給在療養院的父母打電話。


    “爸,對不起,我沒做到你之前的要求,我跟大嫂說了很多不客氣的話。”


    穆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最後說:“亞川,我應該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們兄弟倆都因為我的緣故,家庭不和睦。”


    穆亞川沒有再說什麽,他直接掛斷電話。


    晃了一會神,穆亞川發現自己手裏拿著筆,不由自主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定眼一看,他寫下來的竟然是一串數字。


    這不就是那天打電話給陳譽的女孩的號碼?


    穆亞川苦笑地搖頭,他最近一定是魔怔了,所以才會寫個號碼都寫成別人的。


    難道是最近容易胡思亂想的原因?


    和他同齡的人,最近聚在一起,話題已經從孩子們是考大學還是參軍,變成孩子們的工作或者找對象。


    穆亞川心裏有說不出來的羨慕。倘若他和也寧依然是夫妻,他們的女兒這會兒應該在上大學,他也一定會像其他的父親一樣,對出現在女兒身邊的男孩子嚴防死守吧。


    當年孩子出生後,也寧拒絕給孩子取名字,他們叫孩子囡囡。


    穆亞川心裏很清楚,妻子之所以沒有馬上給孩子取名字,是因為她知道他們最後肯定要離婚,她會把孩子帶走,她會讓孩子跟她姓。


    他的囡囡現在叫什麽?裴什麽?


    裴秀正準備雄赳赳氣昂昂地去見李家人,結果到了律所門口,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爺爺關切地問:“秀秀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裴秀搖頭,“沒有,可能是國內的人在念叨我吧。”


    前段時間,一直都是律師和李家人見麵,李家人到現在為止都不相信律師是李望星委托,因為他們已經查過,李望星在國內窮困潦倒,別說請律師,恐怕出國的機票都湊不夠。


    那麽律師是怎麽來的呢?


    李家人覺得,國內處於改開期間,這個過程出了不少投機分子。肯定是哪個稍微了解點情況的投機分子得知李家的打算,冒充李望星,找了個律師來訛詐他們。


    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大,就采取和解方式,根據標的,對方也能弄到不少錢。


    因此,既便是收到律師函,李家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該幹嘛幹嘛。


    按照李望星的父親的意思,應該馬上把原配妻子的房產還有她存在歐洲銀行的黃金、存款全部處理掉,倒一手,後麵就算是真正的李望星出現,想要用打官司的手段解決問題,也得有個漫長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拿著錢,做投資或者做其他,隻要不是太倒黴,應該都能賺到錢了。


    可恨的是,當年那個女人去世之前,把房產和財產交給某個基金會保管,基金會每個月給他們一筆生活費。


    去年,托管時間到期,李望星的父親也沒能馬上掌控這些財產。


    最好的辦法是讓李望星簽署自願放棄繼承權,李望星的父親才有權處理。


    憑什麽他們最開始聯係李望星的時候,會覺得李望星願意放棄呢?


    首先,李家人過去的幾十年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地給李望星母親抹黑,說她盜取丈夫的財物。夫家讓她在國外經營產業,結果她不僅不守婦道,還霸占家族產業。


    其次,李望星從小一直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可,但是他的父親幾乎沒有正眼看過他。


    李老頭特別自信,隻要他做出慈祥父親的姿態,李望星肯定會低頭。隻需要承諾,每個月給李望星千把塊錢的零花錢,李望星絕對會感動的痛哭流涕。


    這會兒在律師事務所的接待室裏,李家人來的是李老頭和他的兩個兒子。


    李老頭用力地將拐杖撞擊地麵,語氣不耐煩地說:“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不是跟你們說,所謂的李望星的代理律師,沒必要理會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把那些房產和黃金存款分割掉,這才是當務之急。”


    “爸,我也想分啊,但是你分得不合我心意。我是老大,那個大莊園,理所當然分給我,你卻不同意,非得要賣掉。”


    另外一個兒子說:“誰說老大就可以分到大莊園?我們生在後麵,就活該倒黴嗎?”


    兩個兒子你來我往,直接在律師事務所裏吵起來。


    裴秀和爺爺站在門口,聽到他們吵架的內容,裴秀鬆了一口氣,她說:“謝天謝地,看起來再怎麽相親相愛的一大家子人,麵對利益,都會撕破臉。看樣子,他們還沒有把財產分割掉。”


    門被推開,進來一老一少兩個陌生人,裏麵的三個人愣住了。


    李望星容貌上遺傳了母親所有的優點,隻要認識他母親,看到他本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他們是母子關係。


    李老頭看著西裝革履的兒子,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眼前這個人,怎麽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聽說他在國內,麵黃肌瘦,吃不飽穿不暖,未老先衰,沒準看起來比他這個八十幾歲的老父親還老。


    李老頭的兩個兒子也是這樣認為,他們當年恨得咬牙切齒的嫡兄,幾十年不見,風度竟然還是在錦衣玉帛的他們之上。


    憑什麽?


    裴秀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三人,很快就把目光收回,對後麵進來的律師說:“威廉,麻煩你把我們之前商議的事宜告訴他們。”


    按照本國的繼承法,李望星母親的財產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是丈夫繼承,一部分是兒子繼承。


    李老頭跳起來,“胡說八道,就算是分財產,也不可能是分成兩份,是七份!還有五個孩子,也是她名譽上的孩子。”


    裴秀聽得一陣反胃。


    再看旁邊的爺爺,表情始終很淡然,恐怕是因為過去的幾十年終於想明白,所謂的血緣關係上的父親,還不如陌生人。


    李望星看都沒看對麵的老頭,他對律師說:“當年我的母親說得很清楚,她在此地購買房產,並且把經營所得的一部分兌換成黃金,將黃金和存款存到銀行。主要是考慮戰亂的原因,不知道世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她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幫我。”


    “我母親處理這些事情之前,已經被她的丈夫寫休書,結束夫妻關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處理財產的時候,和前夫已經沒有關係。”


    李老頭站起來,指著李望星說:“誰說沒有關係!你母親瞞著我,把我李家的財產偷偷運到國外,我沒找你們算賬就不錯了。再說了,休書又沒有法律效力,算不上離婚。那是封建社會的產物,不適應現代文明社會的標準。”


    裴秀被李老頭無恥的程度再一次驚呆。


    她忍不住開口說:“休書是封建社會的產物,沒有法律效力,別人生的孩子,歸到原配的名下,怎麽就不算是封建社會的標準了?”


    李老頭又一次用力撞擊他的拐杖,“你是誰?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望星說:“看來今天協商得並不愉快,也沒必要繼續了。本來我是打算將我母親的財產一分為二,畢竟當年她是自己看上的你,身為兒子,我也要學會尊重母親的選擇。但是剛才接觸下來,我發現哪怕過了這麽多年,哪怕你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在國外的一切花銷都是靠我母親當年留下的財產,你也從來沒有念及她的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必要一分為二,我要全部。”


    離開這裏,和律師去辦公室詳談。


    律師有些為難地告訴李望星說:“李先生,如果您的訴求是全部的財產,官司會有一定的難度,耗時也會很長。沒有一年半載,恐怕結束不了。”


    李望星態度堅定,“我的訴求就是全部財產!”


    裴秀表示支持。


    裴秀隱隱覺得,原來世界裏她的親生父親和爺爺的親生父親渣的程度相當。


    可在原來的世界裏,裴秀根本沒有能力和渣爹對抗,因為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編劇,靠稿費生活。


    而渣爹已經利用她外公外婆的人脈,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和他的白月光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至於她這個前妻的女兒,早就是累贅。


    裴秀沒能和渣爹對抗,唯一能做的是她筆下的反派角色用的都是渣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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