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樣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瞳孔猛縮,寒意從腳底直躥腦門,冷汗迅速打濕後背。


    他不受控製地張開嘴,胸腔震動,以往人生中從未有過的尖細聲音從喉嚨裏發出。


    “啊!啊啊啊!啊!!”


    隨著雜亂又持久的尖叫聲,王樣一個翻滾從床上爬起,爆發出驚人的潛力,像一隻靈活的猴子,用0.3秒的速度從下鋪飛快爬到了上鋪。


    其餘四人本就處於高度緊張,被他突然發出的尖叫嚇得跳了起來,待看清宿舍中間站著的人影後,紛紛發出同款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時間,半夜安靜無比的宿舍樓就像殺豬比賽現場。


    原來,站在幾人床位中間的那名男“人”竟然沒有頭!


    從肩膀往上,整個腦袋連著脖子都不翼而飛,隻剩下兩側肩膀中間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更令人恐懼的是,這個沒有頭的男人好端端地站在那兒,循著聲音走動、伸出兩隻手不斷四處摸索。


    就好像在尋找自己的頭。


    “有鬼!救命啊!”


    四人都爬到上鋪去躲避,邊躲邊尖叫。


    但還有個倒黴蛋腿軟,沒爬上去還摔地上了,看著無頭男人朝自己走近,扒拉著床沿退無可退,鼻涕眼淚齊飛,控製不住地嚎。


    無頭男人也不知道靠什麽聽聲音,他好像能夠分辨出這些聲音裏哪些離自己最近,緩緩彎下身體,兩手在地上向前摸索。


    倒黴蛋嚇得快要暈過去,翻了個白眼卻發現自己堅強的挺住了,清醒得很。


    他將自己的拳頭咬在嘴裏,強行阻止發出聲音。


    但無頭男人還在靠近。


    距離越來越近。


    昏暗的月光下,倒黴蛋的角度甚至能看到無頭男脖子斷口處的皮肉組織。


    那處皮肉已經有點幹了,不再新鮮,血液凝成紅黑色覆蓋在上麵,濃烈的臭味隨著無頭男靠近,傳入倒黴蛋的鼻腔。


    熏得他兩眼發黑,感覺鼻子要就此失去某一項功能。


    癱在地上的雙腿不斷閃躲無頭男摸索的雙手。


    許是動作太激烈,無頭男脖子斷口處的紅黑色的傷口忽然一鼓一鼓,像是血管筋脈跳動,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秒,紅黑色傷口猛地鼓起一個小包。


    “啪!”


    隨著輕微的炸裂聲,鼓起的小包迸裂開,□□帶黃的膿液從中炸了出來,其中夾雜著幾條白白嫩嫩難以描述的軟體小蟲子。


    其中一條伴隨著部分惡心的膿液拍在倒黴蛋的臉上。


    還立起軟綿綿的軀體在他臉上爬動幾下。


    後者震驚、不可置信、惶恐至極、生無可戀地瞪大眼睛看著臉上的蛆蟲,眼球幾乎要脫框。


    整個人就像被按住了死穴一樣,突然被抽空所有力氣。


    無頭男也在同時一把抓住他的腳。


    上鋪的四人急忙慌亂地甩下一床被子,被子罩在無頭男身上,又有枕頭等物砸下來。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唯有倒黴蛋仿佛置身事外,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飄飄搖搖從身體脫離,飛向天堂。


    就在這時,一名高高瘦瘦的少年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毫不猶豫地走進來,拿出五枚銅幣擺在無頭男周圍,呈五角勢,兩指按在額頭低聲念念有詞,隨後掐了個手訣,無頭男便立在原地不再動彈。


    高瘦少年麵無表情地雙手架在倒黴蛋腋下,將他的腿從無頭男手裏拉出來,再把人放在一旁的地上。


    隨後從口袋裏翻出一捆黑線,剪下一截係在無頭男腳腕處。


    無頭男的身影漸漸淡去,直至消失無蹤。


    躲在上鋪的四人噤了聲,默默地看著他一係列舉動。


    見高瘦少年做完這一切,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撿起放在地上的銅幣就要走。連忙叫住他:


    “穆亦決!”


    後者腳步微頓,回頭看他們一眼。


    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就差寫上“生人勿近”四個字,滿滿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和平時那副被眾多男生吐槽的“臭屁、裝逼”樣沒有區別。


    心情複雜的四人頓時忘了剛才想問的話,隻道了聲謝謝。


    穆亦決視線冷淡地在幾人身上停留片刻:“早點睡覺,少喝酒。”


    說完便走了。


    四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奈何他腿長走得快,兩三步就沒影,隻能把話從喉嚨咽回去。


    ……


    “那事太嚇人了,把我們嚇得夠嗆,尤其是那個倒黴蛋,雖然爬他臉上那條qu消失了,但那事就此給他留下巨大創傷,給他整出點潔癖,還調寢了……反正從那以後從沒在十點以後上床睡覺的。後來我們幾個都想找你問問具體是怎麽回事,你當時愛答不理的,問你十句話能回答一句就不錯了,再加上半個月後你就轉學走了,那件事一直是我們幾個心裏的陰影。”


    王樣抿了口酒,對同桌其他人揚了揚下巴道:“怎麽樣,我這同學不是一般人吧。”


    和他同桌的人裏,除去新加入的雲川,還有五人。


    都是青壯年,年齡大概在二十至四十之間,其中三人都精瘦精瘦的,和王樣差不多,另外兩人則身材壯實。


    看起來都是經常運動的人,身上帶著股凶悍之氣,雲川坐在他們中間格格不入。


    好像小羔羊混進狼群。


    這些“狼”本來對雲川不以為意,聽完王樣講的故事後,立馬一個個眼冒精光,興奮又探究地盯著雲川。


    那眼神不像是聽到獵奇故事後,內心產生的好奇、探究等情緒。


    這群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小兄弟,那個無頭男到底是什麽來頭,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看起來三十來歲、臉頰兩邊冒出不少沒刮幹淨胡須的男人對他露出和善的笑容,盡量輕聲細語道。


    還給雲川倒了杯酒。


    但他嘴角斜斜拉過的半指長疤痕、常年凶煞的眼神卻無論如何也軟化不了。


    倒像個狼外婆。


    雲川笑眯眯地接過酒杯,做出回想的樣子。


    他又不是真的穆亦決,鬼知道那個無頭男怎麽回事。


    第127章 我隻端得起飯碗


    書到用時方恨少。


    雲川對這方麵了解太少,想編都不知道找什麽話來編。


    不過他心態好,不怕忽悠人忽悠得翻車了,因此非常敷衍地岔開話題。


    “事情過去太久,我記不清了。”


    場麵有些僵持。


    王樣連忙打圓場:“貴人多忘事,你這種事經曆得多,忘記了也正常,就像我上周跟人吃飯拚桌,現在連那人是男是女都不記得了,是不是啊?哈哈哈……”


    雲川理直氣壯點頭:“你說得對。”


    飯桌上的氣氛這才又熱鬧起來。


    “穆亦決,你說你之前一直在外地,發展得怎麽樣?”


    “湊合吧,挺多人不相信這個,要不是病急亂投醫也不會找我。”


    雲川半真半假道。


    “你是有真本事的人,那些人哪裏識貨啊!”王樣敬酒拍馬屁。


    “對了,這次突然回來,是有別的打算嗎?”


    “回來散散心。”雲川有問有答。


    又聊了一陣,他應付得要不耐煩了,就聽王樣突然壓低聲音道:“我這兒有個生意,恰好就適合穆兄弟這樣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幹一票?”


    “什麽生意?”雲川頓時來了興趣。


    終於要聊到正經的了。


    卻不料王樣左右看看,發現飯店裏人多口雜,又被同伴使了個眼色,隻好轉口道:


    “這裏不方便說,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找個地方詳談。”


    這麽神秘?


    雲川還挺好奇,按耐住把他們幾個都抓起來逼問一通的念頭,老老實實坐在飯桌上。


    時不時還要應付幾句。


    諸如“你臉色不大好”、“你身周好涼,像開了空調”之類的問題,還要強忍著避開的衝動,讓王樣碰了碰冰涼刺骨的手臂。


    然後再忽悠他們,我們這類人和某些東西接觸久了,就會變成這樣之類的。


    果然,方才還不太相信王樣說的鬼故事的五人,立馬信服許多。


    不怕你怪,就怕你太平常。


    ……


    從飯店出來後,雲川借口被家裏催婚催事業,不太想待家裏,不如先和王樣等人了解一下“生意”,再做打算。


    王樣等人頓時露出了然的目光,顯然對於這個忽悠之詞非常感同身受。


    其中一人忽然戳戳另一人的手,目光點了點雲川,後者會意,上前兩步拉著雲川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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