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梨仍是笑眯眯的:“當然不會,以後隨時歡迎你們來找我,新娘子喜歡什麽衣服也可以找我們做呀!”


    薑亦誠很高興:“好,一言為定,我們一定會找你的。”


    薑誌蘭也舉杯,笑得有些勉強:“亦誠哥哥,祝福你們。”


    薑亦誠本不想理她,想了想怕南梨不高興,便道:“爸媽在前麵你最好去敬個酒賠個理,他們養了你這幾年容易嗎?不要太不像話。”


    薑誌蘭強忍著心裏蹭蹭往上冒的火起沒做聲。


    薑亦誠繼續道:“而且那一桌還有曾經幫過你的鄭主任和黃阿姨,要不是她們,你都跟著你媽一起走了,哪還有你今天?”


    薑誌蘭一愣,往那桌看了看,果然看到鄭霞和小時候常找她媽做衣服的黃阿姨都在。


    她的心開始突突跳起來,她記得這個黃阿姨自從她媽死後就搬走了的,今天難得出現在這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等新人走後,南梨見她愣愣的,便問:“你真要去賠禮道歉嗎?”


    薑誌蘭捏著杯子,咬牙道:“不,我去給鄭主任敬個酒,你上次不是說過她可能知道我媽的事情嗎,我想去問問。”


    南梨很有點意外:“這時候嗎?不方便吧?她跟你爸媽坐一桌呢,肯定不會說的。”


    薑誌蘭搖搖頭:“她要是不想說,什麽時候都不方便,要是想說,現在正合適。”


    南梨不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但總覺得現在去問肯定不合適,極力想勸她:“你現在去就是故意搗亂,你爸生氣了肯定不會輕饒你。”


    薑誌蘭冷冷笑了一下:“南姐姐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為我媽的死焦慮,一方麵我爸確實養了我這幾年,我要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但另一方麵我媽死的不明不白,我又怎麽肯安心去叫一聲爸爸?”


    她咬了咬唇:“所以,不如就在今天,把事情問個清楚吧!”


    她說完直接端了酒杯走到曲友蓮、薑建華還有鄭霞所在的那一桌。


    曲友蓮看見她來,立刻就陰陽怪氣起來:“喲,看看這是誰來了?乍一看還以為是我家那白眼狼的女兒呢,仔細看看,原來是我們今天的貴賓蘭大設計師啊。”


    薑建華的臉也冷了下來:“誌蘭你在搞什麽鬼?那件婚紗送給你嫂子也就送了,還非要她們專門感謝,你是嫌我們家的臉丟得還不夠嗎?”


    曲友蓮繼續陰陽怪氣:“哎呀建華,能攀上我們蘭大設計師,是我們薑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快別說了,免得明兒咱們還要給她們磕頭道歉呢。”


    鄭霞看不過去,笑著給薑誌蘭打招呼:“誌蘭你來了,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是你們自己做的嗎?”


    坐在鄭霞旁邊的黃阿姨卻一直看著薑誌蘭沒有說話,臉上都是唏噓。


    曲友蓮翻著白眼:“露著肉妖裏妖氣的,好看什麽啊!”


    鄭霞隻能深吸一口氣不去理她,繼續招呼誌蘭:“是給你爸來敬酒的吧?聽說你們鬧矛盾了?傻孩子,親人哪有隔夜的仇,快認個錯就好了。”


    曲友蓮飛快接話:“別啊,我們哪裏受得起她敬的酒,不是折我們的壽嗎?”


    薑誌蘭終於開口:“我不是來敬酒的,我來,是想問鄭阿姨一件事。”


    鄭霞一愣:“問我?什……什麽事?”


    薑誌蘭蒼白的小臉滿是憤懣:“我想知道,我媽,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把在座的人都炸得外焦裏嫩。


    他們打死都想不到,這種時候,這種場合,居然會有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更巧的是,這一桌坐著的人,大部分都知道當年的事情,所以更明白這件事根本不能說也沒人敢說。


    鄭霞吞了一下口水,連忙從座位中出來,走到誌蘭旁邊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誌蘭啊,當年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不要多想,而且現在也不是追問這件事的時候,你看你哥還在到處敬酒,這是大喜的日子,你別這樣。”


    薑誌蘭抽回自己的手,看到桌上那些人閃躲的目光,心裏清楚自己這次是真問對了場合,這些知情人中,總有願意幫她的。


    她看著鄭霞:“阿姨,如果今天我都問不到真相,那以後更不可能知道了吧?”


    薑建華把桌子一拍站起來:“誌蘭你今天要是再敢胡鬧,我就當著這些親朋好友的麵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你盡可以試試看。”


    薑誌蘭冷冷笑著:“是嗎,那您今天要是不打死我,還真下不了台,我這就告訴大家,是你們害死我媽媽,我要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兩個,是殺人凶手!”


    薑誌蘭說完轉身往台上跑,薑建華氣得幾乎昏厥過去,趕緊指著台上:“快,快去阻止她。”


    有人已經跑去拉薑誌蘭,但薑誌蘭早就跑到台上拿著話筒喊:“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我是薑家外房生的女兒,我媽曾經是我爸的工人,不知道為什麽懷了我爸的女兒,好不容易一個人把我拉扯長大,有一天卻不明不白……”


    “我打死你!”薑建華已經上台搬著條板凳用力朝薑誌蘭砸下去。


    南梨實在沒想到薑誌蘭會做出種瘋狂的舉動,隔得老遠根本沒辦法救她,急得幾乎要暈過去,她大叫:“住手,誌蘭快跑!”


    眼看這一板凳的力道下去,薑誌蘭非死即殘,有個人直衝上台,把薑建華用力一推。


    薑建華一個不穩摔了下去,但凳子依然砸在薑誌蘭身上,她應聲倒下。


    衝上台的是黃阿姨,她飛快把砸在薑誌蘭身上的凳子推開,用力抱起薑誌蘭,哭道:“小蘭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瞞了你這麽久,你好好的啊,別做啥事,阿姨今天把真相全都告訴你!”


    第058章


    南梨和曲友蓮幾乎是同一時間跑上台的, 曲友蓮去扶薑建華,南梨去扶薑誌蘭。


    看到薑誌蘭緊閉著眼睛,頭上全是血,南梨回頭怒目嘶吼:“你們是禽獸嗎, 怎麽敢對自己的女兒下這麽狠的手?”


    黃阿姨這時候已經吃力地把薑誌蘭抱了起來:“快, 別跟他們說了, 咱們去醫院!”


    南梨趕緊朝下麵喊:“誰能幫忙叫個車, 快幫幫忙!”


    有個高個子年輕人跑過來接過薑誌蘭:“讓我抱過去吧,醫院不遠, 我跑快點!”


    這時鄭霞主任已經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叮囑年輕人:“海軍你注意點兒,別摔著她!”


    南梨這才注意到,這個年輕人正是鄭霞的兒子陳海軍。


    陳海軍答應著已經往外跑,南梨也跟在後麵,快要出門的時候, 正好碰到兩個警察走進來,看到滿臉血的薑誌蘭,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南梨連忙上去解釋:“警察同誌,有人惡意傷人, 就是台上麵那個男的, 叫薑建華。”


    兩個同誌眉頭一皺:“我們正要找他,真是膽大包天, 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敢打人, 你們快送人去醫院, 我們先拿下他,晚點再來找你們。”


    南梨現在也顧不得打聽薑建華犯了什麽事, 趕緊送薑誌蘭去醫院。


    等薑誌蘭醒過來的時候, 警察已經走了。


    南梨也終於知道, 正是因為這場在當時人們眼中過於豪華的婚禮,特別是她們吹牛說這件婚紗要3000多一件,很多人就眼紅了。


    眼紅的人中間有一些掌握他不檢點行為的人,於是就直接向上級部門反應了這些問題。


    然後上麵一查,發現這個人不僅個人作風不正,還貪了廠裏不小數目的款項,另外還查到有一件很早年間的命案可能與他有關。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廠裏自己能處理的,當即就報警了,這才有警察來找他這件事。


    警察來醫院,著重問了她們關於薑誌蘭媽媽的一些事情。


    正好黃阿姨是知情人,所以南梨從她哽咽的講述中,聽到了一個十分淒慘的故事。


    黃阿姨名叫黃娟,她跟誌蘭的媽媽喬小梅都都是棉紡廠的普通女工,兩人因為長得漂亮的原因,被廠裏很多小夥子喜歡。


    那時候喬小梅已經有了一個對象,隻等過兩年就結婚的。


    有一天下班之後,早就覬覦黃娟的薑建華把她堵在無人的廠房,想要對她用強,沒想到喬小梅正好來找她,被她躲過一劫。


    薑建華因此懷恨在心,利用自己職權之便,把喬小梅趕出棉紡廠,然後趁機玷汙了她。


    喬小梅一度想要去告他,但他威脅如果她敢泄露半個字,就讓她全家不得好過,而且還殺雞儆猴用計把她的對象送去勞改了。


    當時黃娟因為害怕,早已離開棉紡廠,去其他地方上班,所以並不知道喬小梅的事情。


    喬小梅心如死灰,幾度要尋死都被當時還是普通工人的鄭霞了救下來,她一直陪著喬小梅,直到後來發現她懷孕,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尋死。


    但這種事在當事人不肯說,她也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敢往外提啊,隻能心裏默默可憐她,安慰她。


    有了孩子之後,喬小梅便不再尋死,她在薑建華的安排下住進外麵的一個單人小宿舍,薑建華時不時會偷偷摸摸去看她。


    鄭霞一直不知道侵犯小梅的男人是誰,直到薑誌蘭出生之後,有一次喬小梅要出去有事,托她照顧一下誌蘭,沒想到正逗著誌蘭玩,卻聽到門外鑰匙響。


    她以為喬小梅這麽快就回來了,還逗著薑誌蘭笑:“小蘭,你看媽媽舍不得你,出去一下下就跑回來了是不是呀?”


    可開門進來的並不是喬小梅,而是薑建華。


    看到鄭霞的薑建華隻慌了一下下,便立刻鎮定下來,毫不客氣地威脅她:“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你是知道後果的。”


    鄭霞當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了黃娟,黃娟這才知道自己逃脫了魔掌,卻讓喬小梅跳了進去。


    她傷心懊悔,但她隻是個普通女工,除了暗地裏幫一幫喬小梅,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時間慢慢過去,黃娟自己也結婚生子,喬小梅還是一個人帶著薑誌蘭過日子,時不時還要被薑建華打罵。


    鄭霞跟黃娟也想過很多次要幫喬小梅脫離苦海,但薑建華一路升遷,廠裏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她們根本無從下手。


    漸漸地,大家看薑誌蘭一天天長大,喬小梅靠著自己做衣服的手藝,平時接點裁縫的活計,日子過得也算不錯。


    唯一難受的是薑建華還是不肯放過她,時不時就要找到她欺負幾次。


    喬小梅跟黃娟說過,等誌蘭再大一點,她就找個機會帶著孩子離開這個城市,徹底擺脫薑建華這個魔鬼。


    黃娟因為對她心存愧疚,便一直在偷偷存錢,想盡快幫她去其他城市生活。


    在薑誌蘭12歲那年,黃娟終於攢夠一筆數目不小的存款,便興致衝衝找到喬小梅,直接把錢全塞給她,問她打算得怎樣了,如果想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行動了。


    喬小梅拿著那一大筆錢,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她緊緊握著黃娟的手對她表示感謝,並說自己去年就想走了,但是一直還缺點勇氣,怕去了其他地方前期沒錢的話委屈了誌蘭。


    現在有了這筆錢,她一點都不擔心了,打算這個月準備一下,下個月就離開。


    還表示這筆錢算是借的,以後賺了錢一定還給她。


    黃娟當時並沒有說什麽,她覺得有點壓力她帶著女兒活下去的動力會更強一點,但她心裏知道,這筆錢,她絕對不會要她還的。


    這是她欠她的!


    那天她真的很開心,覺得喬小梅終於要逃離魔窟,自己也終於能安心了。


    隻是,當時喬小梅還說了一點顧慮,黃娟當時沒在意,後來想想,那個顧慮興許就是她自殺的關鍵。


    喬小梅說:“其實就算沒你這筆錢,我下個月也打算要走了,你知道嗎,薑建華的老婆好像發現我的存在了,他讓我注意點,但我能怎麽辦呢,還是趕緊走了好。”


    黃娟當時也沒在意,覺得反正是要走了,被人知道也無所謂,以後再不回來就好了。


    那之後,她一直在等消息,喬小梅說到了新地方會給她寫信,沒想到等著等著,卻等來的是喬小梅自殺的噩耗。


    黃娟流著眼淚對南梨說:“我絕對不相信她會自殺,聽到消息那天我就去了現場,說是燒炭自殺的,連誌蘭都差點死了,還是鄭霞剛好有事找她才救下了誌蘭,但是她早就沒了。姑娘,你想想,誌蘭跟她在一起,怎麽可能她死了誌蘭還活著?我聽人說,發現小梅屍體的時候,她嘴裏全都是血,那個樣子根本不像是燒炭死的,她明明是已經去了才被人弄成燒炭的假象吧?”


    聽完整個講述,南梨倒抽一口涼氣,不由得問道:“就這麽一個禽獸,你們不早點揭發也就罷了,居然還來吃他們家喜酒?”


    黃娟搖頭:“是鄭霞叫我來的,她說誌蘭不知道為什麽被他們趕出去了,所以叫我來跟她一起給薑建華施壓,讓她起碼給點生活費給誌蘭,我們都怕她在外麵受苦,如果早知道她如今這麽出息,我打死都不會來的!”


    兩位民警這時候說道:“事情我們已經清楚了,等薑誌蘭同誌醒了,我們再找她問問情況,你們好好照顧她,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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