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嬌著急地想要追上去,卻被她親媽錢鳳英給拉住了胳膊。錢鳳英本來就不同意李嬌嬌跟著來管這些事,現在見她還想去追李玉蘭,立馬攔住她。


    “你個姑娘家家的管這些事做什麽,不準去!”


    李嬌嬌隻能站在看著李玉蘭越來越遠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


    李玉蘭裝作鎮定地走出了好長的一段距離,這才敢回過頭。


    看到沒有人追上來,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是真的怕那三人直接把她拖到黑診所去,強製給她打了胎。


    好在她們都還是要臉的人,沒敢做出這種事來。


    脫離了危險後,李玉蘭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停下來看著這熟悉的新潮與保守交織的八十年代街頭——


    穿著喇叭褲扛著錄音機的青年和穿著寬大樣式藍衣藍褲的老一輩人互相看不順眼;國營商店旁邊冒出一家家的私人小店;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為周圍注入了色彩與活力。


    這麽真實又鮮活的世界,真的隻是一本書嗎?


    李玉蘭一邊沉思著,一邊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走到巷口的時候,她聽到一陣小孩子的打鬧聲。


    “顧連琛,你爸爸肯定死在外麵了,不然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


    “不對不對,顧連琛的爸爸肯定是因為投機倒把被抓進大牢裏去了!”


    “才不是呢!他爸爸肯定是因為賺了錢和別的女人跑了,不要顧連琛和他媽媽了!”


    “你們都在胡說,我爸爸好著呢!”顧連琛憤怒地說。


    “略略略,顧連琛騙人!說謊話的人晚上會尿床略略略!”


    “閉嘴!”


    顧連琛終於忍不住了,衝上前和那一群小孩子打了起來。


    李玉蘭到的時候,就隻看見自家兒子跟個凶狠的狼崽子一樣,把一個比他還高的男孩子壓在腿下,揮舞著小拳頭往他身上狂揍。


    其他小孩有被嚇哭的,也有上前想要製住顧連琛的,但都被顧連琛給掙開了,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大寶!”李玉蘭連忙朝顧連琛叫了一聲。


    小狼崽子的拳頭一頓,身下的小孩趁機推開他爬了起來,其他小孩見到大人過來了,也都害怕地跑掉了。


    剛才還熱鬧的地方就隻剩下顧連琛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了。


    因為打架,他白嫩的小臉蛋上被刮傷了好幾處,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出幾道口子。


    顧連琛抬頭看了一眼李玉蘭,抿了抿小嘴唇,垂著小腦袋,兩隻小手也緊緊貼著褲縫,一副不安的樣子。


    正當他以為媽媽肯定得批評他一頓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吸了一口媽媽身上獨有的香味,顧連琛懵了。


    這怎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啊?


    第2章


    李玉蘭牽著大寶回了他們家的小院。


    又去打了盆水,把毛巾浸濕後擰幹,溫柔地擦掉大寶臉上身上沾到的泥濘。


    大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媽媽一眼,鼓起勇氣主動道歉:“媽媽,我剛剛不是故意要打架的。”


    李玉蘭看著如此懂事的兒子,心裏不由得往下塌陷了一塊。


    又想到書裏說的,在她死後大寶被兩家嫌棄,最後被輾轉賣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受盡了磨難,導致他黑化,竟然成為了作惡多端的大反派。


    最絕的是,書裏還說最後大反派大寶還是被他親爸顧深繩之以法的,顧深直到把大寶送到牢裏,都不知道那是他的親生兒子!


    李玉蘭想想就覺得很氣。


    顧深那個狗男人眼睛是瞎了嗎?大寶現在才五歲,年齡小不記得自己親生父母情有可原。但顧深都幾十歲的人了,兒子都不知道找一找就算了,現在都到他麵前了,他竟然還認不出!


    他那雙狗眼睛簡直是不要也罷!


    而且她那麽軟萌可愛又懂事的兒子怎麽可能是作惡多端的大反派啊,一定是書裏瞎寫!


    李玉蘭摸了摸大寶的頭,說:“嗯,媽媽不怪你。”


    看到兒子小臉蛋上咧開笑容,李玉蘭還是教育了他一句:“但是暴力不一定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知道嗎?”


    大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太明白。


    李玉蘭耐心地和他解釋:“雖然今天你打贏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要是打不過他們怎麽辦?大寶,媽媽不希望你受傷。”


    大寶垂下頭,戳了戳自己的手指:“可是他們說爸爸的壞話。”


    “我知道。”


    李玉蘭歎了一口氣,自從顧深辭職去賺錢後,這周圍的風言風語一直就沒停過,而隱約得知他賺到錢了之後,那些惡意就更甚了,幾乎是巴不得顧深最好出什麽事......


    那些小孩子們說的話,不也都是從他們大人那裏聽來的,不然他們哪裏懂這個?


    “但是在不能讓所有人都閉嘴的情況下,我們要學會把這些話當成耳旁風,讓他們說兩句又不會怎麽樣。”


    看著兒子低垂的小腦袋,李玉蘭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說:“不過媽媽今天還是要表揚大寶,因為你維護了爸爸。”


    就是不知道你爸爸那個狗男人值不值得維護了。


    聽到這話,大寶連忙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也倏地變得亮晶晶的。


    他高興地撲到李玉蘭的懷裏,點頭說:“媽媽,我知道了!”


    蹭了蹭臉後,大寶又抬起小腦袋,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李玉蘭的肚子,湊到她耳邊小聲地問:“媽媽,妹妹今天還好嗎?”


    大寶是知道媽媽肚子裏有小妹妹的事情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嗯,你妹妹很好。”李玉蘭也笑著回答。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肚子裏這個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隻不過大寶一直堅持要叫妹妹,所以她也就跟著他這麽叫了。


    “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妹妹的。”李玉蘭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保證著什麽。


    但是又想到那本書和今天發生的事,李玉蘭覺得自己目前的麻煩可真不少。


    但不管有再多的麻煩,她也一定不會走上那本離譜的書裏寫的那條路。


    顧深一直沒有消息,李玉蘭便自己一個人帶著大寶住在這處小院裏。


    好在當初顧深一辭職,他們就搬出拖拉機廠那邊的家屬院了。


    和現在他們住著的獨門獨院的房子不同,家屬院那邊的可是筒子樓,家裏隨便發生點什麽都瞞不住鄰裏鄰居的。


    光是一想想那場景,李玉蘭就覺得頭皮發麻了。


    翌日,因為有事要做,李玉蘭很早就醒來了。


    她快速地做好早飯後,又把在床上睡得香噴噴的大寶挖起來洗漱。


    等吃完早飯後,李玉蘭給大寶找了一套衣服出來,讓他自己慢慢換。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又去衣櫃給自己找衣服穿。


    沒多久猶豫,她直接拿了一條寬鬆的裙子。她現在已經五個月了,肚子不算很大,但也微微隆了起來。


    現在正是計劃生育政策大行的時候,雖然工作重點主要放在農村,但要是在城裏被發現了,那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這個孩子來的很意外,但是既然已經在她肚子裏了,李玉蘭也從來沒想過不要它。


    眼看著天氣慢慢要熱了起來,衣服也是越穿越少,等到月份再大一點,那就完全遮不住了。


    身上換上的這條裙子是李玉蘭自己做的,前麵特意設計的褶皺將肚子遮住了大半。


    但她還是不放心,於是又在外麵加上了一件薄外套,剛好擋在肚子前,在鏡子前照了又照,確認從正麵側麵都看不出來後,李玉蘭才滿意。


    等換好衣服後,她又坐下來給自己畫了個妝。


    懷孕的女人在麵容上會有些變化,有心人能看得出來,於是這些顧深從外麵給她帶回來的化妝品便起了作用。


    要是有人問起她,她還能推脫一句是化妝的緣故。


    認真地打理好自己後,李玉蘭才牽著大寶的小手出了門。


    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縣裏的絲織廠。


    李玉蘭是絲織廠的一名會計,今天是工作日得上班。


    不過她今天卻不是去上班的,昨晚思來想去很久,她還是決定把工作辭了。


    絲織廠怎麽說也有幾百個人,她是會計,和工人們接觸得挺多的,人多眼雜的情況下,她懷孕的事情很容易暴露。


    而且改革開放以來,絲織廠收到的衝擊很大,李玉蘭是管賬的,她也是清楚廠裏的情況的,這份工作辭掉也不算可惜。


    再有就是,她懷孕的事情明明一個人都沒告訴,但她媽和大伯母卻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了。


    雖然她們現在隻是想著悄悄讓她去打胎,但保不定之後會做什麽,她得集中精力來應對。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絲織廠的會計工作都是不能再做下去的了。


    絲織廠離他們家不遠,走路過去隻需要十幾分鍾。


    李玉蘭牽著大寶慢慢往絲織廠的方向走去。


    路上,碰到個端著盆往外麵倒水的女人。


    大寶抿了抿唇,他認得這個女人,她就是昨天說自己爸爸和別的女人跑了的那個女孩的媽媽。


    女人見到李玉蘭,臉上露出一個笑:“去上班啊?”


    李玉蘭也笑了笑,點頭:“是啊。”


    打完招呼後李玉蘭也不願意多談,她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女人在背後說什麽,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都在維持成年人之間的體麵。


    果然,等李玉蘭牽著大寶一走遠,那女人就對著李玉蘭的背影撇了撇嘴。


    李玉蘭身上穿著應該大城市才買得到的漂亮裙子,裙子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腳上踩著一雙帶點跟的白色小皮鞋,整個人洋氣得不行。


    這胡同裏就沒有哪個男人在碰到李玉蘭的時候,能忍住不看幾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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