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雅靜和顧圓圓下午還要上班和上學,既然事情已經辦妥了,李玉蘭也不多留,叫了大寶出來後,很快就告辭回了家。


    李嬌嬌算是明白了,李玉蘭是不會主動把孩子給打掉了。


    眼看著都拖了這麽多天了,這要是等到顧深回來了那就更沒辦法了。


    李嬌嬌其實並不知道顧深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她寫這本書的時候也是完全憑著模模糊糊的印象寫的。


    本來李嬌嬌是想按照自己書裏寫的那樣,讓李玉蘭去黑診所打胎的,但既然現在李玉蘭不配合,那她也隻能換個法子了。


    反正隻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李嬌嬌左思右想地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


    她用頭巾包住臉,做賊似地摸到了一處辦公的小院。


    裏麵的工作人員見她奇奇怪怪的樣子,問了句:“同誌,你來幹啥啊?”


    李嬌嬌咽了咽口水,努力把聲線往低了壓:“我來舉報,有人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想要超生!”


    工作人員一聽,立馬拿出小本本,問:“你確定情況屬實嗎?”


    李嬌嬌忙不迭的點頭:“當然屬實。”


    “那你說,我來記下。”工作人員握著筆頭說。


    李嬌嬌飛快地把李玉蘭的名字和住址報出來,又確認了一遍他一個字都沒有記錯後,才不放心地問了句:“同誌,那你們什麽時候出隊啊?”


    “等人到了就馬上走。”那人合上本子說。


    聽到這話,李嬌嬌滿意了,腳步輕快地出了計生辦。


    但她也並沒真回家,而是又在外麵找了個地方站了會兒,一定要確認他們真出隊了她才能放心。


    最好能看到李玉蘭被拖著進來打胎才好呢!


    李嬌嬌惡毒地想著。


    可是她等啊等啊,又站又蹲的,人都麻了,也沒看到有人出來。


    這計生辦怎麽回事?工作效率這麽低嗎?李嬌嬌忍不住吐槽。


    說不定是他們手裏頭還有別的事情忙,李嬌嬌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於是她又蹲守了一下午,這下子是有人出來了,但是根本不是往李玉蘭他們家方向的。


    李嬌嬌這一天又是蹲又是跟的,拖著又酸又累的胳膊回到家的時候,她才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忍了又忍,她第二天又找上了門,找到昨天的那個工作人員,問他:“你們怎麽回事,舉報了還不去抓人?”


    李嬌嬌仍然是那副奇怪的打扮,昨天的那個工作人員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


    想到昨天的事,這工作人員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說:“抓什麽抓?沒有人違反政策抓個屁啊!”


    “哎你這!誰說沒人違反政策了啊!”李嬌嬌也火了,“她那麽大一個孕婦在家,你們眼瞎了看不見啊!”


    工作人員被李嬌嬌指著罵也來了火氣:“你誰啊?臉都不敢露是在做什麽虧心事吧?有本事你把你那頭巾掀開和我說話啊!”


    眼看著工作人員要上來扯她的頭巾,李嬌嬌立馬慌了。


    也沒有剛剛氣勢洶洶質問的樣子了,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頭巾,落荒而逃。


    這下不用想也知道了,李玉蘭那邊肯定是打過招呼了。


    李嬌嬌心裏暗恨不已。


    不行,她得想另外的法子!


    李嬌嬌咬著牙想。


    另一邊,縣城火車站。


    一個高大的男人肩上扛著一個大大的蛇皮袋,從剛剛停下不久的綠皮火車上走下來。


    第8章


    男人雖然身形高大,但滿臉胡茬遮擋住了麵容。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普通的藍衣黑褲,在來來往往的人中,並不引人注意。


    顧深看著這闊別已久的家鄉火車站,心裏湧上一股懷念。


    也不知道老婆和孩子怎麽樣了?


    想到老婆孩子的麵容,顧深的心裏軟了軟,腳下的動作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此時的天色有些晚了,夜幕垂落下,路過的房子都亮起了燈。


    顧深穿過小巷,終於來到了自己家門口。


    他把蛇皮袋放到腳邊,抬起手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院裏傳來些許動靜,伴隨著小孩稚嫩的聲音:“誰呀?”


    顧深並不出聲。


    門很快被拉開了一條縫。


    踮著腳打開門閂的大寶一下子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


    大寶在記憶裏飛快地搜尋了一下,得出不認識的結論後,眼神變得警惕起來,雙手抱臂攔在門口問:“叔叔,你找誰?”


    爸爸說了,他不在家時,自己就是個小男子漢要保護好媽媽!


    這人一看就很危險,不能讓他進屋。


    顧深看著自家兒子的小模樣,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大寶一看他笑了,覺得更可怕了。


    不再捉弄兒子,顧深終於笑著開口了:“大寶。”


    “你怎麽知道我叫——”大寶疑惑,又突然停住,咦,這聲音怎麽和爸爸有點像?


    大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顧深的臉不放,又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爸、爸爸?”


    “傻兒子,是我!”顧深哈哈一笑,彎腰一把把大寶抱起來,又用臉貼了貼他的小臉。


    大寶被顧深的胡子給紮得有點難受,小手掙紮著推開他的臉,一邊還說著:“爸爸,你不要用胡子紮我!”


    想到什麽,他又興奮地朝院裏喊:“媽媽、媽媽!”


    顧深也順著他的喊聲往院裏看去。


    李玉蘭正站在小院裏,屋內的燈光透過門窗灑出來,落在她的半邊臉上,半明不滅中,她美得不像真人。


    顧深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滿滿漲漲的。


    他下意識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然而李玉蘭卻朝他翻了個白眼......


    顧深想起自己現在的形象,摸了摸鼻子,先把大寶放下來,又提起腳邊的蛇皮袋,把院門關上,走到她麵前說:“我回來了。”


    “嗯。”李玉蘭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現在對顧深的感情有點複雜,一方麵是怨他這麽久不回來也不來個信,另一方麵嘛,也有那本書的影響。


    但看到他現在這麽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李玉蘭還是有些不忍心,問了他一句:“吃飯了嗎?”


    顧深立馬搖頭:“沒呢,現在還餓著呢。”


    “那你先去洗個澡,我去給你煮碗麵。”李玉蘭往廚房裏走。


    她和大寶早就吃過了,沒想到顧深會現在回來,家裏這會兒也沒飯菜了。


    “行。”顧深點頭。


    他也想去先洗個澡,擠了一兩天火車難受死了。


    顧深拿著換洗衣物去洗澡了,李玉蘭在廚房裏燒水煮麵。


    大寶也跟著在廚房裏玩,李玉蘭能看出來他現在心情特別好,整個小身子都放鬆了下來,不像之前幾天,總是緊張兮兮的。


    看到大寶的樣子,李玉蘭歎了一口氣。


    雖然大寶懂事不問,但他肯定也因為外麵那些話擔心他爸爸呢。


    在往上蒸騰的白色熱氣中,李玉蘭用筷子攪了攪鍋裏的麵條,又扔下去幾根小青菜。


    等她把麵端出去的時候,顧深也已經洗好澡帶著一身水汽出來了。


    他洗澡的時候順手把臉上的胡子也給刮了,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利落不少,一張俊朗非凡的臉也得以重見天日。


    實話說,顧深的長相是真的不錯,當初李玉蘭願意和他接觸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的臉。


    大寶終於見到熟悉的爸爸了,立馬衝了過去。


    顧深順勢抱著他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逗他:“我們的小男子漢在家裏有沒有好好保護媽媽啊?”


    本來還高高興興的大寶一聽到這話,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他抿了抿小嘴巴,掙紮著要下來後,就不高興地跑走了。


    “咦,這是怎麽了?”顧深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走到李玉蘭對麵的桌子上坐下。


    “吃麵吧。”李玉蘭說。


    顧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別說他現在還真是餓了。


    李玉蘭瞥了他一眼後,有移開了目光,沒有要說話的想法。


    顧深一邊吃著麵,一邊默默打量著她的臉。


    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顧深三兩下解決完一碗麵條後,隔著頭頂的電燈,小心翼翼地看了李玉蘭一眼。


    嗯,感覺沒錯,他老婆現在確實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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