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暗庫,蕭靖川及邱致中重新出現在窯洞前小廣場上。


    這時候,齊大勇亦領兵追剿回來了,出現在寨口處。


    蕭郎見狀一躍邁上小廣場高台,大聲朝寨中呼喊!


    “將士們!”


    “今天之剿匪,是咱們渡渾河,甩脫敵寇後的首仗!”


    “大獲全勝!”


    “繳獲頗豐!”


    “我蕭靖川別的漂亮話就不說啦!”


    “今兒個,就在這兒,給大家夥兒發餉!”


    “全員全部按戰餉分發月俸!每人六兩銀子!”


    “戰死撫恤金,從重議發!”


    此次跟來的四百餘兵卒眼下俱在寨中,聞聽此言,先是為之一愣,隨後,漸次回過神來。


    當兵這些年,哪曾見過這般滿額發餉的時候啊!


    一月六兩銀子,什麽概念呢?


    要知時值明末時期,民間一畝地,一年的收成,趕上豐年,所產糧食折成現銀,左不過也才一兩多,更遑論這點錢還要刨掉各種名目的捐稅,所能剩下的僅幾錢而已!


    遂一月六兩銀子,抵得上農戶幾十畝地一年的收成了!


    當兵打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玩命兒活計,之所以戰餉如此高,就是因得這是賣命錢!


    可就是這等賣命的錢,軍中亦是多番克扣,連年欠餉啊!


    今兒個,兵卒們突然聽得滿額發餉,那心情,又豈能不激動,不亢奮,不歡呼呢!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一時間,山呼海嘯般,兵卒們發自肺腑的高喊著!


    片刻後,顧長庭領人將一口盛銀的大木箱從倉庫抬出。


    “各部列隊!”


    “按編製,念到誰,誰再出列,上前領俸!”


    隨後,馬銘祿亦從倉庫跟出,組織著發餉時的秩序。


    “孫培忠部,葛雙全,出列!”馬銘祿對賬目念著。


    “到!”


    忽地,寨中孫培忠所部隊列中,一壯實漢子喜笑顏開地撓著頭步出列隊,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頭個跑到小廣場高台下發餉位置。


    “葛雙全,月俸六兩!應發6兩,實發6兩!”馬銘祿唱念著。


    “嘿嘿,謝......”


    “謝將軍!”


    那壯實漢子葛雙全激動的緊,點頭謝過馬銘祿,又忙抬頭謝站於台上正看著的蕭靖川。


    “葛雙全,你告訴他們,你是誰的兵?!”


    蕭郎此時卻忽地蹲下身子,半開玩笑的聞言。


    “啊?誰的兵?俺是蕭將軍的兵啊!”葛雙全被問的一時有些發懵,脫口而出。


    “哈哈哈!”


    “好小子,有良心!”


    “大點聲告訴他們!你是誰的兵!”


    蕭靖川對兵士的回答甚是滿意,遂高聲要求著。


    “俺葛雙全,吃蕭將軍的餉,做蕭將軍的兵!”


    壯實漢子聲音渾厚,這一嗓子,全寨都聽的清清楚楚!


    嚷完,蕭郎笑啦!


    全軍兵卒亦都在笑,氣氛火熱高漲,人人喜上眉梢!


    ............


    話分兩頭,此處山寨裏氣氛火熱,其樂融融的,彼處九龍鎮上,卻一時多數人皆惶惶不安。


    那許婧儀自晨早家中偶遇蕭靖川後,便回了二樓,直至下午,吃罷午飯,其族中要好的小姊妹鳳兒過來家中探望。


    家母許王氏將鳳兒引去許婧儀閨房裏,因心中揪著紅雯之事,遂也不曾多做客套,便獨個兒下了樓去,隻等在正對院門的廳堂內發呆。


    “誒?”


    “婧儀,您今兒個的感覺怎麽怪怪的!”


    小姊妹鳳兒見許王氏這嬸嬸走後,留心觀瞧著許婧儀,說著體己話。


    “恩?什麽怪怪的?哪兒有?”婧儀一怔,忙問。


    “恩......,我也說不上來,昨兒個因你大姐的事,你還一副牽腸掛肚的愁苦模樣。”


    “今兒再瞧你,好像不那麽憋悶了,還有......,對,眼睛,你眼裏都開始有光啦!”


    “說,老實交代,今兒到底是誰來過了?”


    “竟讓我們許大族長家的二小姐有得這般變化?!”鳳兒端作一嗔。


    “呸!哪裏跑來的碎嘴子!少來攪我!”


    婧儀衝其翻了個白眼,旋即又哀歎一聲,頹了下去。


    “唉!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成事!”


    “果將我大姐安全救回才好啊!”


    許婧儀托腮,獨望窗外的飛簷。


    “誰?!”


    “我家裏聽爺爺講,說許大伯領了個白麵公子歸家,又說那外姓的公子好生的闊氣,出手就是四千兩!”


    “你這般變化,是否跟那人有關?!”


    “婧儀,唉呀,別歎氣啦,快與我講講嘛!”


    鳳兒撒著嬌,不相饒,纏在許婧儀跟前,婧儀無法,隻得講蕭靖川隨家父歸家後,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娓娓道與鳳兒。


    那鳳兒聽得津津有味,直待婧儀全部講完,其才肯開言,生怕中途打岔漏了什麽細節似的。


    “婧儀,我瞧你眉眼,剛你提及那蕭公子時,明顯眼神兒......”


    “誒,你自己照鏡子瞅瞅,臉都紅了!”風兒打趣。


    “鳳兒,你夠了,我大姐至今還無音信呐,你少來胡鬧!”許婧儀似真有些惱了。


    鳳兒見狀則隻得略作收斂。


    “唉,說來也是,人情冷暖,不遇事是看不出一人好壞的!”


    “你就說那嘉祿伯那外甥劉孝全吧,這平日裏往你家跑的那叫一個勤快!”


    “成天的婧儀妹妹長,婧儀妹妹短的!”


    “可真遇上事兒了,他卻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了!”


    “真是不中用的東西!”鳳兒念及此處,頗顯得替婧儀憤不平。


    “唉,鳳兒,倒是也不能這麽說!”


    “畢竟,我本就無意於他,我倆的事兒更是八字都沒一撇呐,眼下我家沒個弟兄能擔事,去交贖,他若肯出力,那自是好,如不願來,那也怪不上人家!”


    “單槍匹馬的去和山匪打交道,那是玩命兒的事兒呀!”


    “無親無故的,誰又肯舍得性命,這般相幫呢?”


    許婧儀喃喃言語,這話,像說與鳳兒聽的,也像說與自己的。


    “你那蕭公子不就挺身而出,又出錢又出人的嘛!”


    “我雖未瞧見這人,但聽你剛才言說,想來能如此擔事,應是個不錯的品行才對!”鳳兒真摯言語。


    聽罷,許婧儀輕搖搖頭,托腮複又沉吟起來。


    半晌,其兀自喃喃低語。


    “也許吧!蕭公子,你可一定要把我姐姐救回來呀!”


    “你......,也千萬不要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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