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靖川言道,易縣城東有一淺水河,趟河撤離,可隱去行蹤,眾將作恍然大悟狀。


    觀之,簫郎續言。


    “大家也都清楚,這暴雨降水量如此之大,不僅城中,那城外更是泥濘難行。”


    “咱此一路眼下加上新入募兵,總有千餘部眾,如非用得這種辦法,那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甩掉敵軍追咬噠!”


    “遂此事,在知道後,我便又吩咐長庭增派人手溯河北上詳細偵察。”


    “經調查後得知,此河水可直通東北向一處大麵積的沼澤濕地。”


    “此次撤軍回九龍鎮,昨夜,我亦同繼祖詳細研判。”


    “來前咱的行軍路線險要非常,如今暴雨後,將會更顯泥濘濕滑,已斷不可行。”


    “且考慮紫荊關一路恐出兵阻擊,遂由我決定,此次回程,改換路線。”


    “走易縣-淶水石圭山-北坨-九龍鎮一線。”


    “此一路取道北向,總長預估在二百六七十裏!”


    “所需回程時間,至少也在五天以上!”


    蕭靖川言語間,手指於地圖上飛快點動,將路線展現在眾人眼前。


    “哦!對,將軍此言甚有道理呀!”


    “剛來前我同培忠便講,咱來時黑溝、小於溝幾處,斷不可再尋原路回去。”


    “就是怕這道險路滑的,再加上前狼後虎的陣勢,總覺著要吃虧呀!”


    “本來還想著到這兒力諫呐!”


    “不過,看來這將軍是又想到我們前頭去啦!”


    “哈哈哈......”


    李虎臣聞聽簫郎分析,見有個頓口,便插話進來。


    其一番大咧咧言論,直引得諸將一片哄笑。


    “嗬嗬,好啦好啦,先別扯淡啦!”


    “軍情急要,待我先講完正事!”


    蕭靖川隨眾笑了笑,便又緊急將話頭搶回來。


    畢竟眼下情勢危急,已容不得片刻耽擱。


    “由剛我所標出之路線回還,路途雖遠些,但勝在穩妥安全。”


    “且如今竟亦是紫荊關方向開來追咬敵軍,可見此規劃更為合理。”


    “不過,話又說回。”


    “此一路回程,咱按方向,就必須沿東北向於淶水縣城南外穿過去!”


    “先前所愁之關鍵,便也就是這行蹤難藏。”


    “依據昨晚飛宇(邱致中)審出來的情報,這淶水縣眼下城中敵軍數量亦不在少數!”


    “恐有兩千上下!”


    “這般數字,咱斷不可正麵相抗。”


    “遂,此行取道東北向,穿行淶水縣城南的時機之選擇就顯得尤為重要!”


    “剛我提到,城東淺河直溯向東北,那裏有處沼澤濕地。”


    “探馬回稟,說那兒方圓幾裏,都是水泡子,鮮有人蹤。”


    “遂此處便正合我軍滯留躲避,以待晚間天黑下來後,再行橫穿淶水,直奔石圭山!”


    簫郎言至此處,有意再次頓口,以觀諸將有無意見建議好提。


    講畢,一旁聽得甚是認真之孫培忠,見將軍頓住,配合的適時開言提醒。


    “將軍呐!”


    “眼下無論是城內城外,處處泥濘非常,那行軍時的行跡是再明顯不過啦!”


    “你剛所言,咱由此淺河漸溯北上。”


    “那到時追兵趕至,見蹤跡消失,定然便也知咱是順著河水趟著走的。”


    “如此,還何談隱匿啊!”


    “他敵軍雖多數草莽出身,但打起仗來,也並不都是傻子嘛!”


    “僅如此,是否過於簡單啦?!”


    “依我看,不如這樣。”


    “還是由我留下,我帶本部將士據城堅守,來給大部隊爭取撤離時間。”


    “剛將軍您分析了,說此一路東北向行軍,過淶水縣直插石圭山恐是關鍵!需於夜間急行穿插!”


    “那我培忠就帶兵在此小城內堅守到晚上!”


    “將所來敵軍全然扣在此處!”


    “一來,可確保敵軍不至追咬全軍,二來嘛,也可盡量防止他們北上與淶水縣賊寇聯合!”


    “大家想啊,如果真淶水縣裏有著兩千來號賊寇!”


    “那這兩方人馬如一聯動,咱此次穿插行軍,恐將遭受兩麵夾擊!”


    “屆時全軍休矣啊!”


    “遂我想,還是由我留下,遲滯住追兵腳步,亦能將其全部精力,全然吸在這易縣。”


    “你們撤起來,也就更顯從容啦!”


    孫培忠大義,做事亦從不弄險,遂其如此計劃,便是要將自身安危旁置一邊,全力護住蕭靖川全軍。


    聽得培忠講言,其身側的李虎臣亦跳出來。


    “培忠,你這辦法不錯!”


    “不過人選該換上一換!”


    “上次渡渾河,就是你留滯阻擊!怎能次次都叫你上!”


    “這次誰也別跟我爭,輪也該輪到我李虎臣來啦!”


    言語間,虎臣轉頭對向蕭靖川。


    “將軍,培忠之補充方案在理!”


    “為保全軍安妥,咱就依這個法子辦吧!”


    “此次,由我墊後,在這城中安排阻擊!”


    “您放心,等夜半之時,你等全軍應也全然自淶水縣南脫身了,屆時我再趁夜帶兵士突圍即可!”李虎臣鄭重請命。


    “嗨,虎臣呐!”


    “這種事兒你就別跟我爭啦!”


    “我領你這情,但說要阻擊守城,我比你合適!”


    “衝鋒陷陣,我自不如你勇武,但如論防守,你沒我在行!”


    “此次還是得我來!”


    孫培忠再度坦言辯駁,希望將此艱難任務攬到自己身上,其用意亦皆出自公心。


    見手下諸將中,能這般不顧個人得失,拚力作為,蕭靖川甚是欣慰。


    可其眼下,卻也忙左右擺手叫二人止住所念。


    “嗬嗬,培忠、虎臣,你二人心係全局全軍,我蕭靖川感佩二位之忠義!”


    “不過此次形勢不同往日。”


    “咱眼下深處敵軍腹地,前後左右都無縱深可拉扯轉圜。”


    “遂我如果然同意了你二位之建議,那留守此處進行阻擊的,便必將成十死無生之死局!”


    “我蕭靖川再不濟,也絕不會拋了你等獨自回還!”


    “所以此議到此為止!休要再言!”


    “且再者說了,眼下又不是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何至於此?!”


    “繼祖啊!來,你來說吧,將我此前吩咐你的計策講與諸位聽聽!”


    簫郎言語間,毅然否決培忠之策,實也是擔心此斷尾求生之法,最終會導致守城阻擊一部退無可退,拖的時間久了,必定落個叫敵軍圍困至死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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