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顧如意複寫藥方時,指尖都輕顫著抖,後來又紅著臉悄聲將易受孕的姿勢告訴他。顧如意麵上也有害臊,但相比齊影平靜許多。


    瞧見自己阿弟羞澀閃躲的模樣,想想便知為何,前些年未生孩子時,他妻主也喜愛同他玩些花樣。後來全將心放在了言兒身上,兩人對床笫之事便沒了以往的情趣。


    顧如意將藥方收好,趁著屋內無人才問,“如願,你不打算趁著年輕再要個孩子嗎?”


    齊影抿了抿唇角,垂眸低聲道:“妻主說,我不適合再要孩子。”


    當時懷上阿清是意外,縱然他身子看著與尋常男子無異,恢複能力也比尋常人強許多。可年少時受過太多苦,雖傷疤去的差不多了,底子到底是不好的。


    懷孕又是極為虧損身子的,齊影生阿清時遭得罪還曆曆在目,曲雁不想他再受一遍。齊影對孩子亦無執念,而且如今已有了阿清,他心間已很滿足。


    “何況我已有了阿清了。”想起女兒活潑可愛的模樣,齊影麵露柔意。


    顧如意一愣,忙安慰道:“對,阿清是女孩,又是個健全的,有一個傍身也夠了。”


    顧如意與齊影在意的顯然不是一件事,兩人雖為雙生子,可二十年迥然不同的經曆使兩人在一些事上的看法極為不同。


    齊影不在乎世俗倫理,更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若阿清是個男孩,他依舊會喜愛這個孩子,隻因這是他與曲雁的孩子。


    他自小沒體會過父愛,卻想給阿清最好的,他一直在學如何當一個好爹爹。


    屋外傳來腳步聲,門被推開後許粽兒一手牽著大的,一手抱個小的,衣角灰撲撲的,把倆孩子放下來後便生無可戀道:“去吧,各尋各爹去,我可沒精力陪你倆了。”


    方才許粽兒自告奮勇帶倆孩子出去玩,結果回來便一屁股坐地上,連形象都不顧了。


    阿清搖搖晃晃走到齊影身旁,揚起笑臉撒嬌道:“爹爹抱——”


    許粽兒剛坐在地上灌完一壺水,聽完都要哭了,就是這麽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方才差點給他溜到喘不上氣。


    以往的阿清都是極為乖巧懂事的,李言更不會哭鬧,相比去後山摘藥,許粽兒以為陪這倆孩子玩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樂嗬嗬把倆孩子領去前堂玩,結果剛把阿清放在地上,她便連跑帶爬的,速度和小兔崽一樣。


    許粽兒本以為阿清是想齊影了,結果阿清嘻嘻笑著,半點看不出傷心,她就是單純淘氣。阿清爬時李言偶爾還會擋在路中間,許粽兒還要時刻注意莫讓倆孩子磕碰到,可給他累得半死,中途還摔了一跤。


    齊影聽完後,看向坐在自己懷裏玩衣角的女兒,麵上不由驚詫,“可阿清平日不鬧騰人的呀。”


    許粽兒也沒想到可愛的小師侄還是個兩麵派,語氣幽怨道:“定然是心疼她親爹,平日撒不出的歡,到我這來可勁折騰了。”


    齊影眉頭蹙了蹙,他抱起女兒放在地上,“阿清,你方才怎麽爬的,再給我爬一次看看。”


    小丫頭葡萄似的眼睛無辜眨著,她爬了兩步,卻抱住了自家爹爹小腿,揚起小臉看向齊影。


    “抱——”


    顧如意牽過女兒的手,眼瞧齊影的表情嚴肅起來,忙打圓場道:“孩子總是愛鬧一些,阿清還算乖巧的呢,再過兩年才是狗都嫌的年紀,十分難帶。”


    他說完看了眼李言,眼底難免心疼,但很快又笑了笑,曲大夫說言兒有治愈的可能,那便是還有希望。


    晚上齊影將白日之事複述給了曲雁,她聽完後一把抱起正玩小木偶的女兒,“剛能走便要跑,等能跑了,你是不是還要飛。”


    曲雁看著女兒的小臉,眯了眯眸子繼續道:“等能跑了便開始教你基本功,省的你真和小野猴一樣滿山亂跑。”


    齊影被這稱呼逗的一笑,他從曲雁手中接過女兒,“小野猴,該睡覺了。”


    阿清雖不知小野猴是何意,但見娘爹都笑她,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詞,於是一噘嘴便要哭,齊影連忙哄道:“不是小野猴,是爹爹的小阿清。”


    待把女兒哄睡後,曲雁才將齊影抱起,“走吧,哄你睡覺去。”


    曲雁掐著齊影的腰身,隔著床幃,隻能看見重疊的模糊人影。


    那日兩人睡得很晚,中途鬧出了些響動,竟把熟睡的阿清吵醒,小孩怕黑,夜間醒來總要哭鬧上一陣。


    旖旎的氛圍霎時消散,床幃被慌亂掀開,齊影披著衣衫赤腳下床,他頸間紅痕都沒來得及掩住,抬手便把女兒抱在懷裏輕哄。


    “莫怕,爹爹在呢,不哭了。”


    曲雁看向趴在他懷裏的女兒,神情有些無奈,“我哄阿清,你回床上歇著吧,時辰太晚了。”


    齊影哪裏肯,懷裏抱著女兒一直哄著,可阿清卻愈哭愈來勁了,曲雁眯著眸子看向女兒,將她從齊影懷裏接過來。


    “莫哭了,今晚你爹爹同你一起睡。”


    這小崽子聰明的很,她平日就愛粘著齊影。


    聽了娘親的話,阿清哭聲果然小了很多,齊影連忙去收拾了那一片狼藉,抱著女兒坐在床上時,他臉頰都在燒。


    曲雁將被女兒蹭的滿是眼淚鼻涕的衣衫換下,轉頭瞧見齊影神色,眼底劃過抹笑意,“羞什麽,阿清不也是這麽來的嗎。”


    齊影臉頰更燙幾分,連忙去看阿清有沒有聽見,見女兒委屈巴巴扯著他衣角玩時才鬆了口氣,又轉頭叮囑妻主小點聲。


    齊影摟著女兒闔上眸子,他方才便被折騰的勞累,還被阿清驚了一遭,此刻睡著的也快。


    曲雁看著床上的一大一小,眼底劃過溫柔笑意。她將父女倆輕攬進懷裏,又在齊影額角落下一吻。


    翌日清晨,曲雁將女兒從齊影懷裏抱走,小聲同她道:“莫叫喚,讓你爹爹多睡一會兒。”


    阿清滴溜圓的眼睛一轉,學著娘親的語氣說,“爹爹睡。”


    曲雁被逗的一笑,“對,爹爹太累了,讓他再睡會兒。”


    ………………


    大清早的,許粽兒便一瘸一拐從院裏走出來,他身後背著藥筐,慢吞吞朝後山走去。


    他昨日追阿清時在前堂摔了一跤,起身後也沒覺得疼,本以為沒什麽事,誰料睡了一晚上,起床時腳腕竟腫了。


    因今日還要去後山,許粽兒隻塗了層藥膏便匆匆出門,他來的時辰算晚的,可竟有人比他還晚。


    任玲嘴裏叼著肉包子,抱著藥筐風風火火朝山上跑去,中途看見許粽兒的身影,還來了個急刹,麵上更是一樂。


    “粽兒哥哥,你怎麽也遲到了?太好了!我不用被三師姐單拎出來訓了。你吃肉包子嗎,我這還有兩個呢。”


    看著任玲沒心沒肺的笑,許粽兒更加欲哭無淚,他接過肉包子惡狠狠的嚼著,他也不想遲到的,可走快了腳腕便疼的厲害。


    任玲走了一會才發現不對勁,她瞪大眼睛驚道:“粽兒哥哥,你腳怎麽崴了?要不我幫你同三師姐請個假,你回去吧。”


    “不用了,今日當值人少,我若走了你們豈不是要忙到半夜,我一會兒坐著拾藥就好。”


    許粽兒說罷加快了步伐,待到地方後,他與任玲小心翼翼趴在門口,見魏鈺不在才鬆了口氣。


    倆人正欲悄悄跨進去,身後卻兀地響起一聲。


    “你倆做什麽呢。”


    曲雁語氣溫柔,可倆人卻渾身一僵,像是被貓逮到的耗子般。在看清大師姐的麵容後,許粽兒倒是鬆了口氣。


    任玲則沒他那般自若,她眨巴著眼睛緊張道:“大師姐,我倆、我倆剛要去拾藥。”


    曲雁身後的女人嘴裏叼著根草藥,悠哉悠哉走過來,掃了眼兩人搭話道:“他倆還能做什麽,又遲到了唄,我正愁沒人去地窖呢。就你倆吧,去把地窖的蛇草拿出兩捆。”


    魏鈺點了點兩人,又抬手指向往地窖的方向。


    地窖狹窄陰暗,以往都是魏鈺輪流帶她們去,今日恰好抓到兩個遲到的,自然該他倆去。任玲皺起一張臉,許粽兒沒有言語,他低頭看向地麵,甚至還往大師姐的方向靠了靠。


    自上次魏鈺把許粽兒氣跑後,她也如尋常一樣來哄他,關於如何哄許粽兒這點,她算是穀內最有心得的。言語上哄不好,她便出穀買了當下最熱的胭脂,誰料許粽兒十分有骨氣,愣是原封不動都給她退回來了。


    “還等什麽呢,去吧。”


    任玲蔫著頭正打算走,餘光掃過許粽兒衣角時忽而想起一件事,於是連忙道:“三師姐!我自己去便好了,你讓許師兄休息吧,他腳崴了。”


    魏鈺蹙起眉頭,立刻看向沉默的許粽兒,“你腳怎麽崴了,怎不告訴我一聲,塗藥了沒?”


    見魏鈺走過來,許粽兒神色有些不自在,但礙於大師姐與任玲在,他隻小聲答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經塗藥了。”


    “走吧,我送你、”


    魏鈺的話被曲雁打斷,她淡聲吩咐道:“既然受傷了,今日便回去休息吧,任玲,你送他回去。”


    被點名的任玲啊了一聲,立刻竄到許粽兒身旁,“走呀,粽兒哥哥,我送你回去。”


    “多謝師姐。”


    許粽兒終於鬆了口氣,他沒看魏鈺的表情,隻由任玲扶著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山下走去。


    任玲確實長大了,她與許粽兒身量已差不多高,兩人穿著同樣的弟子服,從背影瞧上去,倒有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師姐什麽意思?”魏鈺蹙起眉頭。


    曲雁瞥了她一眼,“他不想見你,你還非湊他身前去。”


    魏鈺聞言一噎,聲音提高幾分道:“不想見也得見,我是她師姐!”


    曲雁輕笑一聲,在離開前扔下句,“他可沒把你當師姐過。”


    曲雁從後山離去,隻剩魏鈺在原地怔愣良久,最後自己去地窖搬了兩捆蛇草上來。


    另一邊。


    齊影起身時發覺女兒不在懷裏,瞬間便嚇至清醒,待想起早上的事後才鬆了口氣。


    他昨夜實在太累,又被阿清哭鬧驚了遭,今早時朦朧也醒了一次,隻聽曲雁在耳側輕喃讓他多睡會,他迷迷糊糊應了聲便又睡著了。


    如今天氣漸暖,暖陽灑在身上恰好驅散那點微薄涼意,齊影走到前堂時弟子們剛結束一堂課。


    任玲遠遠瞧見他,立馬逆著人群擠過去,“師姐夫,師母正與小阿清玩呢。”


    她邊說邊往屋裏揚了揚下巴,麵上笑眯眯的,齊影如今武功已恢複兩三層,五感比常人更為靈敏,當他看清黃逸抱著阿清在屋裏轉圈時便停下腳步。


    任玲誒了聲,納悶師姐夫怎不進去,師姐夫卻看向她手中之物,“你這是做什麽去?”


    別人都抱著書本,就她抱了個三層的餐盒,著實夠顯眼。


    “我去給粽兒哥哥送飯。”看師姐夫看向自己,任玲撓撓頭繼續解釋道,“今晨本該我倆去後山當值,結果他不知怎麽腳崴了,大師姐便許他今日告假。我尋思粽兒哥哥不便走動,便想給他送個午膳。”


    齊影喉結一滾,他看向屋裏正玩捉迷藏的一老一小,心間大概知曉許粽兒是如何腳崴的了,於是他點頭道:“那你快些去吧。”


    在任玲走後,齊影本想再等等,可沒等到黃逸與阿清玩夠,倒把曲雁等來了。


    女人攬住他肩身,熟悉的淺淺藥香縈繞在鼻尖,齊影轉頭與曲雁溫柔的眸子對上。


    “怎不進屋?”


    齊影抿了抿唇角,輕聲道:“姑母在與阿清玩。”


    曲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由輕笑了一聲,“以前看不出阿清倒是個皮實的,好在她不愛鬧你。”


    兩人進屋時,黃逸懷裏正抱著侄孫女,若忽略被阿清弄亂的發絲,黃逸表情還是一如既往仙風道骨,和善可親。


    阿清揚起一張小臉,笑著喚道:“娘親,爹爹。”


    齊影抿了抿唇角,不讚同的看向女兒搗亂的小手,可惜阿清看不懂他神色,她正是愛動的年歲,對每個人都很熱情,尤其是喜愛她的師姑姥。


    黃逸道:“正好你二人來了,坐下一起用個午膳吧。”


    曲雁與齊影落座後,她從姑母手中接過探身要抱的女兒,嘴裏輕訓道:“不許再揪人發絲,什麽時候學的壞毛病。”


    曲雁很少對阿清語氣嚴厲,此刻見娘親訓自己,她立刻撲向齊影的方向,嘴裏還囔著要爹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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