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芳十分為難,麵上露出些許難堪,但她婆婆顯然不是會顧及別人的人,把糖水遞給她催促道:“趕緊吃,吃完好把我孫子喂飽。”


    林曼和吳曉霞又略待了一會兒,聽著陳燕芳婆婆三句話裏句句是她孫子怎麽怎麽樣,互相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一起告辭出來了。


    “嘶,聽得我耳朵都要炸了,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炫耀的。”吳曉霞不由撇嘴嘀咕了一句。


    林曼低頭幫女兒掩了掩包被,笑了笑沒接話。


    接下來的半個月,吳曉霞格外忙碌起來,今年林曼不能跟著她一起去置辦年貨,一些零東碎西的小東西她買的時候都買兩份,幫林曼也帶一份回來。


    陸建明悶聲不響的辦大事,某天晚上直接扛回來半頭豬,簡直驚呆了林曼,都忘了問他從哪弄回來的,光分解都用了倆小時。


    排骨,大骨頭,豬蹄,豬腿肉,豬五花,陸建明把家裏的刀磨利,一個人在院子裏收拾出來一堆肉塊。


    因為她做月子的事,再加上幫忙置辦年貨,沒少勞累吳曉霞,兩口子商量著,剛好到年底了,給人送了塊七八斤的肉當回禮。


    院裏雪堆裏埋了一堆豬肉還沒開始吃,隔了兩天陸建明又拿回來兩隻羊腿還有十幾斤的牛肉回來。


    這回陸建明跟她說了東西的來處,他戰友裏麵有家在本地的,因為這邊偏僻,政策落實的沒那麽嚴,又靠近山林資源好,有好多村民家裏都是養兩頭豬,一頭上交,一頭自家留著吃。


    往往一頭二三百來斤的豬各家也吃不完,悄摸的賣了或者換東西大家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不管。


    陸建明就跟人提前問好定了半頭豬,羊腿也是,他本來打算定一整隻的,但人家不肯賣,隻買到兩隻羊腿。


    後麵能買到牛肉倒是湊巧了,大冬天的到處都積了厚厚的雪,村裏養殖的大黃牛跑出了圈,摔到堆了雪的山坳裏死了,分到的人不舍的吃問他要不要,他想到林曼喜歡吃就全買了。


    “……這麽多肉,該怎麽吃啊?”林曼現在隻頭疼這一個問題。


    然而,事實就是,煎炒烹炸煮,隻要有食材,就沒有吃不掉的肉。


    豬大骨燉湯,排骨紅燒,五花肉更妙了,大口吃紅燒肉多幸福啊。


    隻是陸建明買回來的牛肉肉質有點老,口感不太好,林曼就用大骨湯吊底,和豬蹄一起全部鹵了。


    就是那倆大羊腿林曼還沒想好怎麽吃。


    某天把閨女交給孩兒她爹,難得清閑的林曼跑進廚房收拾規整櫥櫃,翻出一包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買的孜然,忽而靈機一動,要不做個家庭版燒烤。


    興致勃勃的就把這想法跟陸建明說了,說到一半林曼才想起來最重要的事,家裏沒有竹簽子怎麽辦啊。


    “或許,我知道哪裏有。”陸建明回頭沉吟道。


    部隊食堂裏有位來自祖國邊疆地區的大廚,他做的大饢是戰士們拉練必備的口糧,這位大廚把家鄉的美食也帶到了部隊。


    陸建明翻出以前的記憶,他記得兩年前軍區有支隊伍獲得了集體一等功,為了獎勵戰士們,食堂做了許多地方特色美食給他們慶功,那位大廚準備的就是考羊肉串。


    “我明天去問問,已經過去很久了,他不一定還有。”陸建明難得有些不確定道。


    “沒關係,找不到現成的竹簽有竹子也行啊,我們自己削。”


    林曼很樂觀的想,反正隻有自家兩個人吃,現削也廢不了多少功夫。


    想象很美好,現實卻是,過年前兩天,陸建明跟林曼商量了件事,他手底下有幾個兵年底留在部隊,他想把人帶回家吃頓飯。


    人都是林曼見過的,上次初初滿月酒打過招呼,都是成了家但沒有假期回去陪伴家人的,沒成家的小戰士還好,成了家的人一到這種節氣就會顯得格外的孤零零。


    林曼完全沒意見,反正今年家裏備的食材充足,別說幾個人,十幾個人都沒問題。


    就這樣,隔沒兩天陸建明就帶著七八個戰士回來了。


    進門先異口同聲的喊,“嫂子好!打擾了。”


    不過林曼有些詫異的是,人來就來了,怎麽扛著竹竿來的啊,這是什麽新型送禮方式嗎。


    “咳,那個廚師長沒有竹簽子,我們自己動手削吧。”陸建明解釋了句。


    “哦,哦,行啊,那你去把肉切出來吧。”林曼點點頭應了,轉而開始琢磨晚上還要準備點什麽菜。


    戰士們行動起來不用說,幾人負責削竹簽,幾人穿肉,還有一個跟陸建明一起把羊肉切成塊。


    怕羊肉不夠吃,還又切了十幾斤豬肉。


    林曼教他們新式羊肉串穿法,兩塊肉中間夾一塊洋蔥或著蒜瓣,其實要是有辣椒更好,可惜這邊冬天難見綠色蔬菜。


    不過就這樣也很好吃了,戰士們自己動手,林曼又下廚做了一鍋紅燒肉,上回鹵的牛肉還剩幾塊也全切了裝盤給他們擺上。


    陸建明破例帶頭去供銷社打了幾斤米酒回來。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烤肉,喝酒,年還沒到,熱鬧歡快的氣氛卻先一步到來。


    陸建明上手烤肉,烤好一串就遞給林曼,先把自己媳婦喂個七八分飽,自己才開始吃第一口。


    林曼吃的差不多了,就進屋去看初初,剛睡醒你小家夥偏著頭對著窗戶,似乎被外麵的熱鬧聲吸引,醒了也沒哭。


    看到熟悉的人來到身邊,小胳膊撲騰著伸出被子朝著林曼抓,好像在求抱抱。


    林曼看著女兒心底軟的一塌糊塗,抱在懷裏晃了晃,恍惚覺得娃好像胖了點。


    但是更可愛了啊,她低頭憐愛的親親小臉蛋,聲音裏含著無限期許道:“寶寶,快快長大吧!”


    今年注定比往年更熱鬧些,因為身邊又多了一位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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