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薑玉堂是不會給她了,反倒是存了心的要個所謂的孩子。


    沈清雲一想到他,又有些反胃,她抬起手捂了捂唇,這才壓下去。


    丫鬟抱著貓進來,瞧見她這樣,立即問:“姑娘,您喝完了?”


    手邊的矮塌上,碗裏空蕩蕩的。


    她瞧見後才鬆了口氣。


    沈清雲抱著千金,點了點頭。小丫鬟又喜氣洋洋道:“世子爺吩咐,說姑娘您如今可以去外麵走走,要不奴婢陪著您去。”


    恩威並施,薑玉堂好巧的手段。


    沈清雲帶著千金出去,陪著它玩了會兒絨球。是嬤嬤親手給它做的,千金穿著紅色的絨緞衣,頂著一顆黃色的繡球,在雪地裏跑來跑去,活像是頭小獅子。


    幾人一直玩到天黑,她今日卻像是極為的有興致,丫鬟怎麽勸都不回去。


    翌日,沈清雲果然有些不舒服。


    薑玉堂進來的時候,沈清雲正在用膳,瞧見他就跟沒看見一樣,眼簾都未掀。


    “吃什麽呢?”


    沈清雲不理會他,不回。


    “日後都不準備跟我說話了?”他伸手去拉她的手:“避子湯都給你了,聽丫鬟說你都喝了。”


    沈清雲看著他那張認真的臉,真想讓他別做世子爺了,去戲台子搭個班子,他就是最紅的角兒。


    “丫鬟說你昨日抱著千金在雪地玩……”他靠的越發近,身上不知從哪裏染的酒氣。


    沈清雲沒忍住,扭頭幹嘔了一聲。


    “你離我遠一點……”


    第70章 身孕


    “怎麽了!好端端的這是怎麽回事……”


    薑玉堂急得立即起身要去扶她, 剛上前一步,卻是又被她揮開。手掌擋在他麵前,指尖蜷縮著, 聲音綿軟無力:


    “走……走開……”


    薑玉堂伸出去頓在原地,身子漸漸地僵硬住。剛太著急他根本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麽, 如今反應過來才記起:


    “你離我遠一點……”


    “走開……”


    他雙目漸漸的瞪大, 目眥欲裂, 一張臉上肉眼可見的恐怖。


    “你就如此恨我?”


    衣袍下的手顫抖著,身側她一聲聲幹嘔隻讓人頭疼裂, 他聽在耳朵裏隻覺得眼前發昏:“如今,連著我靠近你都忍受不住?”


    沈清雲捂著唇,根本無法回他, 屋子裏的動靜傳到外麵,小丫鬟們立即捧來水盆帕子。


    薑玉堂一直強忍著, 見她好後立即伸出手過去, 又去問她:“我問你話!”


    他身上的酒氣實在太重,沈清雲喉嚨裏的那股不適剛壓下去, 聞都不敢聞, 趕緊偏過頭。


    小丫鬟跪在一邊,手中舉著銅盆,見狀忽然道:“姑娘不會是有孕了吧。”


    話音落下, 薑玉堂一下子愣住了,連著掐著沈清雲的手都跟著放下來。


    有身孕了?


    沈清雲這個樣子是有了身孕?他看著她難受的模樣, 依稀記起好像是聽人說過,女子有身孕就是會幹嘔想吐。


    薑玉堂一下子慌了神:“外……外麵有太醫。 ”


    他低頭看著沈清雲的肚子,心口快跳了幾下,一股前所未有的高興: “人就在門口, 我讓人進來看看。”


    “不準去!”


    薑玉堂說著,轉身就要出門。沈清雲瞧見後,立即開口:“我不見太醫。”


    “為什麽。” 薑玉堂被她喊得停了下來,轉頭的時候,目光裏麵滿是疑惑與打量。


    “你是不是存心的?”沈清雲把桌麵上的茶盞揮下來:“你明知道我之前在太醫院待過,如今卻故意讓人來看見我這副樣子。”


    “都是熟人,你讓我見麵後如何自處,他們瞧見我這幅樣子之後又怎麽想?就算我不在太醫院了,我也不願如此。”


    她抬起頭,不知是氣的還是剛剛難受逼的,眼圈兒都紅了:“你就算想辱我也不該用這樣的法子。”


    “我……”薑玉堂見她這幅模樣,心中著急卻又不敢逼迫她,將喉嚨裏的話咽了下去,聲音漸緩:“你若是不想見太醫,那我讓人去請大夫來。”


    “你昨日已經著了涼,如今又幹嘔,讓個大夫瞧過了才放心。”他態度強硬,眼神堅持炙熱,裏麵想的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沈清雲袖子裏的手掐緊,她抬頭冷笑:“我沒有身孕。”


    “我被你困在這兒才半個月,就算是有身孕,你覺得能這樣快?”


    薑玉堂這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那一瞬間眼裏不知是失落還是失望。


    身側的小丫鬟見這模樣,自知是自己多了嘴,跪在地上連忙往打了自己兩巴掌。


    “是奴婢多嘴,奴婢該死!”


    磕頭聲哐哐響起,薑玉堂的目光還有掙紮,萬一呢?他剛想要個孩子,若是上天眷顧他,真的給他一個?


    心口又開始跳動起來,一想到他與沈清雲的孩子,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歡喜。


    沈清雲看清他眼中的神色,知曉他的不甘心。


    掐著掌心的手放下,她將臉撇開,掩蓋住臉上的灰白:“我怎麽可能會有。”她故意道:“世子怕是忘記了,你上午剛派人給我送了避子湯的。”


    “喝了避子湯,又怎麽會有孩子。”


    薑玉堂對雙那眼神,一聽她說避子湯,難得的有些不敢對視。隻有他知曉,那避子湯是假的。


    這個時候他若是在堅持,以她的性子,怕是就要對那避子湯起疑了。


    手指蜷縮了幾下,到底還是不敢冒這個險。


    “外麵的大夫我信不過,我身子有什麽問題,我自己會看。” 沈清雲垂著眉眼:“世子若是沒事就快回吧,我想休息了。”


    薑玉堂出了門時,心下還是有些不甘心。


    扭頭往身後看了眼,他剛出去,屋子裏的燭火晃蕩了幾下,熄滅了。


    看著那漆黑的屋子,麵上的神色越發的難看。


    趙祿跟在身後,瞧見他那黑的滴水的臉,眼皮一跳,趕緊低下頭。


    “剛剛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她肚子裏真的有個孩子。”坐上馬車的時候,薑玉堂抬手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


    “姑娘會有的。”趙祿在外麵揮著馬鞭,道:“世子爺與姑娘身子都好,時間一長,孩子總會有的。”


    這話聽到這兒,薑玉堂捏著眉心的手才放了下來。趙祿說的對,孩子早晚都會有。


    反而是他,對這個未來的孩子,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


    沈清雲親眼看著薑玉堂走出門口,全身緊緊崩起來的一根玄這才漸漸放鬆。


    “姑娘。”


    小丫鬟在一邊試探著,見她神色不對,想著上前來看看。隻是人才剛靠近,沈清雲就瞥過頭:“出去吧。”


    她放下手中緊握住的茶盞,道:“關門,我要睡了。”


    兩個小丫鬟一臉的猶豫,世子爺可是吩咐了。要讓她們時時刻刻都盯著姑娘,不準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若是出了什麽事,否則就要唯她們是問。


    姑娘要讓她們走,她們也不敢。


    收拾好東西,熄了燈後,留了個人在外麵軟塌上睡著。


    床榻中,沈清雲眼睛睜開。她聽見外麵的動靜,直到床榻邊傳來細小的打呼聲,她才漸漸地動了。


    手指幾次把在自己的手腕上,卻是又不敢。如今等那小丫鬟睡了,她才敢真的把自己的手腕把上去。


    指尖僵硬的伸不直,黑暗之中一雙眼睛如水洗般的明亮。


    搭在手腕上的手指哆嗦著。


    時間越來越長,手指一顫,整個人像是泄去了全部的力氣,黑暗中那張臉上,漸漸地發白。


    似是不甘心,她又重新把脈了一次。


    可這次的結果卻依舊相同。


    快三個月了…… 沈清雲死死咬著唇,才沒將喉嚨裏的聲響泄露出去。


    她之前都用麝香避孕,對這方麵素來都放心,從未多想。何況,她月事素來不準,三兩月才來都是常事。


    從永昌侯府離開,她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之後又一直忙於太醫院的事,什麽時候有了個孩子,她竟是半點都不知。


    快三個月,正是她剛要離開永昌府的時候。那段時日,薑玉堂日日到她這兒來,每日無非就是折騰她,要的格外的勤。


    孩子想來就是那個時候有的。


    什麽避子湯……什麽麝香紅珠……這些東西統統都是假的。沈清雲整個人顫抖,胸口裏那股克製不住的嘔吐感又襲來。


    一想到他從來是都是騙自己,竟有一股想吐的衝動。


    她死死的咬著唇瓣,怕外麵的小丫鬟聽見聲響起疑,唇瓣都要咬破了,卻都不敢發出半分聲響。


    從始至終他都是騙她的!


    沈清雲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隻覺得掌心之下一片滾燙。


    如今她該如何是好?她前所未有的足無措起來,明明,她從未想過要孩子啊。


    這個孩子又該如何是好?


    沈清雲坐在床榻之間,渾身顫抖,死死咬著唇瓣不敢鬆開,可一聲又一聲壓抑住的哽咽卻還是從喉嚨裏溢了出來。


    ****


    伺候的小丫鬟瞧出姑娘有些不對勁,才幾日下來人便消瘦了許多,連著胃口也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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