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也沒事。”宋行之飛快道。他話說的非常快, 好像是提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


    “我們先回南疆, 成親的事日後再說。”


    下了茶樓後, 迎麵碰見了薑玉堂時, 沈清雲已經不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這又是宋行之的一環。


    她剛從二樓下來,便看見薑玉堂的馬車停在了門口。他背後跟著幾個大理寺的同僚, 幾人說說笑笑一同往茶樓裏走來。


    瞧見她時,薑玉堂腳步未停。他麵無表情的從她身側過去, 好像是從未認識過她這個人。


    沈清雲之前就想過這個結果, 等真正體會到時候還是有幾分無措。


    以至於腳步都停在原地。


    趙祿跟在最後, 瞧見她時眼睛亮了亮, 卻又不敢跟她打招呼。走到她身邊時低下頭小聲喊了句姑娘, 便飛快的跟了上去。


    “想什麽呢。”沈清雲手中吃痛, 抬起頭便見宋行之握住她的掌心。


    “走吧。”他收回目光,看向沈清雲:“明日還要離京,我們先回去。”


    沈清雲感受到身後有一股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沒有回頭。她任由宋行之將手搭在她的肩頭,擁著她上了馬車。


    何氏這幾日心神不寧,知曉要回南疆後還有幾分意外:“這麽快?”


    她生的好,人也漂亮。雖是做了主母的人,可這麽些年,宋家的事一直是宋行之掌握在手裏。


    所以她什麽都不懂,沈清雲不能怪她。


    “他說回南疆還有事情處理。”沈清雲看著她的臉道:“再說了,京都也沒什麽好留念的,不如回南疆。”


    何氏聽後猶豫了好一會兒,卻又什麽都沒說。


    宋行之速度飛快,又或者是提前就準備好了。一早宋府的馬車就從京都出發。


    沈清雲昨夜一整晚沒睡,上了馬車就在那顛簸聲中睡著了。


    所以她不知何時從外麵聽見了打鬥聲。


    也不知何時,馬車停了下來。


    外麵刀光劍影,隱有血腥氣傳來。張婆子抱著千金縮在馬車中,瑟瑟發抖。


    沈清雲忍著嘔吐感掀開簾子,卻見眼前一片人間地獄。


    宋府的侍衛們死的死,傷的傷。


    全部倒在地上,無一人站起。而馬背上,一群拿著彎刀,穿著皮草的強盜正在瘋狂的掠奪。


    “回去!”


    瞧見她出來,倒在馬車旁的宋行之拿起砍刀對著正靠近的人又是一刀揮下。


    刀鋒砍在馬蹄上,馬吃痛的往下倒,將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而宋行之整個人,卻越發的搖搖欲墜。


    他十幾歲就上戰場,雖是不如沈少卿那樣戰無不勝。可卻也是常勝將軍。


    此時卻猶如被人逼到窮巷中的狗,獨自一個人擋在馬車前。而他帶來的護衛們,沒一個站的起來。


    “滾!”


    看著人越來越近,宋行之揮刀下去。可有了第一次後,又哪裏還有那麽容易。那些人像是看出他的窮途末路,越靠越近。


    沈清雲死死捏緊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清醒。掌心刺痛的溢出血來,腦子裏那股昏沉的睡意才算是減少一些。


    她渾身就像是被抽去了骨頭,從馬車上下來都做不成。她看見他肩頭的血往下滴,宋行之已經麵色慘白到站立都站不直。


    而何氏的馬車安安靜靜的,裏麵沒有了半點動靜。四周隻能聽見馬蹄聲,還有那越來越靠近的彎刀。


    她朝後退去,沒有半分掙紮的力氣。鮮紅的血濺到她臉上,閉眼那一瞬間,她看見彎刀對準宋行之的胳膊。


    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滾開,別過來。”


    “放開我!”


    沈清雲從夢中驚醒,後背一陣濕透,她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在顫抖著,靠在床榻邊止不住的喘著氣兒。


    不知剛剛是什麽噩夢,整個人還在瑟瑟發抖。額間的冷汗滴下來,她伸出手抹了一把,看見的卻是一片黑暗。


    手在半空中僵硬起來,緊接著開始戰栗。


    這根本就不是夢——


    她慌張的往四周看去,入目一片漆黑,像是整個人融入了夜色中,一絲光都看不見。


    這裏沒有光,也沒有聲音,就連風聲雨聲這裏都沒有。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更不知已經是多少天了。四周隻有一麵麵的牆壁,除此之外便隻有她一人。


    “放我出去!”


    她掙紮著從床榻上往下爬,卻不知道眼前哪裏是門哪裏是牆壁。從被關進這裏開始,她便摸索了不知多少遍,卻連門都沒找到。


    赤腳踩在地上,她冷的輕輕顫抖。


    她看不見前方的路,隻能一點點往前挪。這麽多天下來,她心裏也清楚,這定然不是普通的屋子。


    沒有哪一間屋子會黑成這樣,連一點點餘光都沒有。


    沈清雲渾身顫抖著,腳步越發快。她被關在這裏已經太多天了,暗無天日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去。


    她努力記起前幾日摩挲下來的路線,隨著記憶一點點往前挪去。


    手掌在牆上一點點往前挪。她還沒等挪到牆時,一陣細小的腳步聲響起。


    這幾日雖然無人進來,但一直有人來送膳的。


    沈清雲聽著那腳步聲,跟著靠近,隻等著那開門聲響起,室內湧來一陣光亮。


    她立即借此機會,跑上前抓住門:“放我出去!”


    “你是誰,為什麽要關著我,放我出去!”


    來人嚇了一跳,似是沒想到她還能出來。掙脫開她的手,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立即就往外跑。


    那厚重的鐵門一關,眼前又是一陣漆黑。


    沈清雲看著那門在自己眼前關上,從心底裏升出一股絕望來。


    她剛剛借著那一絲光看見了……


    這根本不是屋子,這是一間牢籠。


    玄鐵為鑄,密不透風。


    她甚至不在地麵,而是被關在地底。


    永生永世不能出去,連靈魂都在黑暗裏。


    第104章 黑暗


    沈清雲癱軟在地, 好久都爬不起來。


    如今分明是白日,可她卻伸手不見五指。


    那一扇鐵門就像是告訴她,她永遠都逃不出去。她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涼透了, 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著。


    她掙紮著從地上起來, 手掌不小心打翻了膳盒,裏麵的飯菜早就已經涼透了。


    油膩的味道襲來,她附身幹嘔起來。


    她又想起了那把長刀。


    那把對準宋行之的長刀,溫熱的血液飛濺到她的臉上。那個力道下, 他的胳膊根本保不住。


    一個失了手臂的宋行之,就像是失去翅膀的鳥,隻會讓他比死還痛苦。


    還有,她的母親何氏,如今又是生是死?


    沈清雲躺在床榻上,一安靜下來, 這裏連聲音都聽不見。


    四周萬物寂靜, 隻有她自己。


    打翻的餐盒還在地上, 無人來管。這幾日下來, 她已經摸清楚。


    對方似乎是不怕她尋死,又或者說故意折磨。


    她一頓不吃,下一頓便不知又要等到何時。一日三餐連規律都沒有, 隻讓她在黑夜裏靜靜地等待。


    這是一個絕望的世界,比死還要令人恐懼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 半天還是一天。又或者是一個時辰, 還是兩個時辰。


    身邊出現了腳步聲。


    沉穩有力, 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沈清雲躺在床榻上, 感受著對方朝她靠近。


    這段時日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走進她這間牢籠裏。


    她沉靜著, 屏住呼吸,唯恐這是一場夢。可腳步聲越靠越近,直到一隻手落到她臉上——


    沈清雲這才察覺,是真的有人。


    她激動地伸出手,顫抖著覆蓋在對方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不是夢——


    “放了我。”


    熟悉的氣息落在她身側,黑暗裏能感受的到對方的輪廓。沈清雲抓住他的掌心:“薑玉堂,放了我——”


    哪怕她看不見,可心裏卻無比清楚這是誰。


    這個世上,除了薑玉堂外,無人會這樣對她。


    黑色的聲影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依舊彎著腰。那隻手卻從她臉上往下挪到領口。


    當炙熱的手掌伸入衣領落在她肩頭時,沈清雲渾身的血液才算是凝固了。


    她顫抖著伸出手,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他的手從身上扯開:“你做什麽?”


    咬牙切齒的一句話,說到最後她連心口都在發顫。


    可那隻手卻輕而易舉的把她的手揮開,不費吹灰之力。沈清雲在與他對上之後才知道,她如今別說掙紮,連反抗的力氣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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